《雨季莫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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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莫忧离-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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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纳特没有对他的话有太多反应,而是专心的给南清言做着初步检查,如果只是外伤出血,出这点血算不了什么,如果……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出血的?”
“这我不清楚,可能是他昏倒后,也或者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出血了。”LudeOhnesorge已经恢复了他惯常的冷静,对于纳特,他很相信他能治得好南清言。
LudeOhnesorge转身收好放在桌面的文件,这时纳特已经命人将南清言安置在担架上,放进随行的商务车中带走了。
等邱岩收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还是米勒等在门口,只是这次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米勒沉着脸,身形比一个月前消瘦许多,而邱岩一夜未眠,面色铁青,神情也有些阴郁。
一路无言。
还是那个酒店,邱岩曾经来过两次,不过哪一次都没有让他看清酒店的招牌,这次同样。
当车门刚刚解锁后,邱岩就已经打开车门窜了出去,在门口有人向他挥手示意。
“医生,我大哥怎么样?”邱岩一路跑到那人跟前,因为是穿的白衣,所以邱岩本能地把他划为医生一类,又忽然见他异于中国人的外貌,又磕磕巴巴地用德语说了一遍,?Wi。。。。wiegeht′smeinemBruder?“那人正是纳特,他摆摆手,“我会说中文,南清言的情况很好,不过还需要在这里多观察几天,你要去看看他吗?”
邱岩点点头,然后和纳特一起拐进一楼的走廊。
“我大哥他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他会……”邱岩扭头看向走在他身边的医生,刚才特纳并没有自我介绍。
特纳做了一个以前从没做过的动作,他耸了耸肩,“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虽然血止住了,但我们根本查不出来病因,不明原因大量失血,又不明原因止住,这很奇怪,所以我需要南清言先生在这里多住几天,以方便我的检查。”
两个人将头侧过,目视前方,这条走廊很长,比邱岩在外面看到的酒店表象大很多,起码他们说了那么多话也没有走完。
又走了一段时间,纳特带着邱岩停在一扇门前,门上有一块内外通透的玻璃,从外面正好可以看到正躺在病床上的南清言。
“看来他还睡着,你要进去看看吗?”特纳将手插进衣兜,将身子侧过看着邱岩。
“不了,我要先回去一趟那些大哥换洗的衣服。”
“请便。”纳特无所谓的耸耸肩,目送邱岩背影消失,才轻轻拧动门锁,闪身进了病房。
看着南清言苍白的睡颜,纳特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嘴唇,?estutmirleid。“我很抱歉,他用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和一个睡着的人道歉,作为一个医生,他第一次利用自己的手术刀结束了一条生命,而不是挽救,作为一个医生,他第一次利用病人家属对自己的信任说了谎,是,他是知道南清言的病因,但出于私心,他隐瞒了事实,也再不想把事实说出来。
纳特伸出手,仔细地看着,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们显得更加白皙,十指修长匀称,指甲被精心地修剪过了,然而现在特纳却觉得它们脏了,他的手下从没死过任何一个人,在昨天之前,无论多么危机的病症,经过他的医治,还都健康的活着,唯独它,还不知道它的性别,就已经被他活活剜出了培育它的软肉,它是那么的坚强,即使从母体一直摄取不够营养,还在努力的长大,纳特觉得,他有可能把一个将来会做出一番伟业的大人物扼杀在了胚胎时期,可是他不后悔,为了他已经逝去的王,因为他心中的怨气。
“感觉怎么样?”纳特看着南清言睁开双眼,它们还泛着刚睡醒时的水雾。
躺在床上的南清言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肚子不痛了,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阿道夫……阿道夫?黑森,真的……”
“是的,阿道夫?黑森先生已于德国东部时间10月21日凌晨零点四十五分不治身亡,我想Ohnesorge先生已经跟您说的很清楚了。”
不理会南清言近乎绝望的表情,纳特决绝地转了身,忘了他身为医生的职责,独留了他一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南清言想侧过身躺着,却牵动了还连接在他手背上的针头,连想都没想,他一把拔掉了它,带出一串血珠,溅落在雪白的被面和床单上,好像雪国冬日的梅花,他忘了,他原来是一个输液时动都不敢动的人。
手背上的淤青越来越大,说明皮下渗血还在继续,而南清言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他接着之前的动作,将身子侧过躺着,弯曲自己的脊柱,用胳膊环住自己的膝盖,这个动作已经不会再一起腹痛了,可它同样不能像以前那样带给南清言心安,他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其实隔了厚实的被子,这种颤抖也让人无法忽视。
他好冷,即使缩成一团,裹紧被子,也无法抵御这种寒冷,好像从他的身体内部产生,肆无忌惮地扫荡着他残余的温度,牙齿也在打颤,“咯咯咯咯”的脆响通过头骨的传声清晰地传进听力神经,他讨厌的养父母死了,他最信赖的邱岩欺骗他,他最爱的阿道夫死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也觉得当初自己的亲生父母丢弃他并不是出于偶然,也许当初就是他们算出了自己的命中带煞,会克死自己的父母亲朋,才会在自己出生后不久就丢在福利院门口。
“南先生?南清言先生?南清言你还好吗?”有人推了推他埋在被子里的肩,顺便也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瞎想。
“嗯?”南清言将头探出被子,却看到那个让自己签字的律师,脸色又冷了几分。
LudeOhnesorge自然能发觉南清言对自己的态度,不过他也无所谓,“您准备好将这份文件签了吗?或者,趁现在好好看一遍文件也好。”
“不,”南清言将被角拉至下巴,“我不会接受的。”


、忆章。三十三

LudeOhnesorge并不惊讶南清言的决定,“也就是说,您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是的。”声音由于棉被的遮挡有些变调的传出,南清言也觉得这样说话不舒服,他太高下巴蹭了蹭,让自己的脸整个露出,“是您送我来医院的吗?”
LudeOhnesorge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孱弱的中国男人怎么会把话题转到这个地方,“是的。”
“哦,那还要谢谢您。”虽然口中说着感谢的话,但是南清言却是面无表情地冲着天花板,眼神涣散。
“不客气。”LudeOhnesorge礼貌地回了一句,他现在不知道干什么,老板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阿道夫早就知道以南清言的个性,断不会接受他的馈赠,而且自己对他的隐瞒指不定让他有多记恨自己,所以在当初给LudeOhnesorge布置这个任务时,一是想让南清言为以后拥有庞大的财产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二呢,则是让自己以一个“死人”的身份,能在南清言心里多多少少占一个不可替代的位置,很少有人能玩出这种套路了,虽然这种行为一旦做出达到目的的可能性为百分之百。
看南清言还是那副样子,LudeOhnesorge决定自己还是赶快离开的好。说实话,他还真开不惯南清言这种类型的男人,病病歪歪,要死不活的样子,在Lude心中,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有担当有责任感,被人压时间长了还真把自己当女人看。
好吧,LudeOhnesorge承认在南清言昏倒的那时,自己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触动的,东方男人的神秘、儒雅、脆弱甚至俊秀的外表恰到好处地在南清言身上显示出来,不过,在看到南清言越来越青的脸色后,LudeOhnesorge想得最多的还是如果这个东方男人死了,自己的这单生意又成了无头帐了。
不就是死了个男人嘛,LudeOhnesorge在狭长的走廊里行走,软牛皮的鞋底在瓷砖上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步伐坚定没有迟疑,严肃的表情没有泄露任何心理活动,他看不起那个躺在床上装颓废的南清言,也不齿阿道夫利用自己的死做些这种没意义的小事,这还是黑手党党魁?还是黑手党教父?还是让人不敢直视的最凶恶最狡猾的黑狼?以前是他不知道,现在LudeOhnesorge直以为大名鼎鼎的阿道夫?黑森不过是一直披着狼皮的羊,还是那种思想单纯的小绵羊,不过LudeOhnesorge从来没想过把这话说出来,除非他不想活着走出这里。是的,他不是阿道夫?黑森的部下,和那些宣过誓的死忠完全是两码事,他不会对阿道夫的死有任何感慨,他不过是阿道夫临死前随便抓过来的一个小角色,让他完成一个三岁小孩子都能完成的事情,不过前提是这个三岁小孩会说中文,额,如果是中国的小孩子话,三岁应该会说话了吧?
不过,LudeOhnesorge走出酒店大门,站住了脚步,用手掌做了个遮挡面架在眉骨,他来了洛灵几天,第一次遇上如此晴朗的天气,前几天的阴寒湿冷,阴雨霏霏,和现在的艳阳高照,这种转变让他连心情都不由愉悦起来。让他甚至连在国内时其他人善意的告诫都忘记了,笑着跟一个大包小包往酒店里进的中国小伙子说“Hallo”。
预料之内的没有回音,LudeOhnesorge也不恼,他耸耸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出,将体内的浊气排出,好像身体都感觉轻松了不少,LudeOhnesorge步伐轻快地走到路边自己的违章停车旁,打开车门,启动引擎,往洛灵机场开去。
邱岩捡了几件南清言常穿的衣服简单地打包后,就急急忙忙地往酒店赶,也没在意一个笑得很傻的老外和他打招呼,这年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在南清言的悉心教导下邱岩心中的想法。
当邱岩推门进去时,南清言还是保持着LudeOhnesorge离开时的姿势,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不知道它们的焦点在哪里。
邱岩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就这样直接进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和大哥打声招呼,像以前那样,他做不到。
但是就放任大哥在那里躺着,不管不问,他同样做不到。
邱岩还是一声不响地走了进去,和之前的两个人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南清言的视线里。
“大哥,”他想去握住那只淤血的手,却又止住了,他害怕现在大哥依旧讨厌他的靠近,讨厌他的碰触,讨厌他……
邱岩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相反,在其他人看来,邱岩是一个讲原则接近于固执的人,对于触犯他的原则的人,不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除了他的大哥,也只有他,能让他没有了原则可言,一而再,再而三,近乎可怜地乞讨,让他爱的机会,原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渴望自己能从大哥那里多分得一些关注,而这段日子的相处,让他变得贪心,让他想获得的更多,不再止于做大哥的“其中之一”,而是他的“唯一”,但,他知道,他的大哥,南清言心中,和他处于相同位置甚至更重的,不止他一个,他也同样知道,南清言对他的突然亲近,甚至任他为所欲为,不过是因为阿道夫的疏离,自己只是个替代品,他不想再那么下贱,但又止不住自己,这种沉淀八年,毫无原则的爱。
他甚至在南清言同意和他住在一起时,对自己的父亲坦白,回想起一天前南清言留给他的最后的那个眼神,邱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付出完全与回报不相符,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爱,居然这么廉价,可以如此任他糟蹋。
“你的换洗衣服我都带来了,早些时候医生和我说你需要在这里多观察几天,护理我已经请好了,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我先去上课了。”
当南清言回过神,只看到邱岩潇洒的背影。
“邱岩……”邱岩已经走远了,可还是听见了南清言这声呼喊,焦急近乎狼狈地奔回原处,搂住那个支起上身的孱弱人影,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他还躺在病床上时抛下他,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理由,有什么呢,他已经等了一个八年,就不在乎另一个八年,邱岩抚着南清言的背,细细为他吻去眼角的湿润。
“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邱岩。”南清言将自己的脸埋进邱岩的怀里,醒来的那种失落感在看到邱岩离自己而去的背影时被放到最大,让他再不能承受,他不知道他到底对邱岩怀着怎样的感情,喜欢也好,爱也好,不爱也好,反正他知道,他对他的,是习惯,是一种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感觉。
南清言对邱岩再回来几乎没抱希望,他太了解邱岩,知道他是一个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所以,自己的那一声呼喊,不过是给别人当成笑话,但他还是喊了出来,为失去的曾经,为自己,留一点回忆。
可是现在,感受着来自邱岩的温度,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剧烈的心跳,南清言那种虚空的感觉又重新被填补,也许自己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踏实的,温暖的,不想再失去的拥抱。
“对不起,以后再不会了。”南清言吸了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是因为阿道夫死了我才这样说,不是,我……”他从来不会表达自己,喜欢,还是讨厌,正如阿道夫或者邱岩对他的了解,他只能感受外人给他的敌意,而非友谊,或者更加旖旎的爱意,他从来只会遵从或者逃避,而现在这种主动的表白,对南清言而言,他的话只会让对方恼怒。
南清言虽然不会表达自己,但对于自己的话,他也可以知道那短短几个字的威力,有多伤人,他慌乱的拽住邱岩的衬衫,希望他不要因为他的话再次走得决绝。
“我知道,我知道。”邱岩发出一声低笑,他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不过表达出来真的欠考虑。如果不是清楚大哥的为人,他一定如南清言所想的拂袖而去了。
“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不要担心。”邱岩再次出声安抚慌乱的男人,轻抚他的背,将指尖的暖意一点一点传给他,“我知道大哥的心情不好,因为我的原因,我有事瞒着大哥,所以我也要和大哥道歉。”


、忆章。三十四

“大哥忘了一些事,但是我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邱岩扶着南清言躺好,将他露出来的一只手放进被子,又将另一只淤血的手拿过来用手心的温度温热。
“大哥你还记得有一个叫芈珊的人吗?”邱岩看着南清言淤血严重的左手,心想还是叫医生来看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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