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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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莫忧离-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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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男孩闯入了我的视线,他不客气地将餐盘与我的紧挨着放下,然后他的人也同样不客气地一下坐到了我的对面。
好吧,因为他的鲁莽,让我对这个自称约翰?海德的家伙第一印象糟糕到无以复加。
但是我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快,放下已经送到嘴边的美味,“你好,我是特纳?冯?龙德施泰德,但是我想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位‘蛋白质与核酸专业的天才’。”
“嘿,得了吧,伙计,芬教授已经当着我们的面预言你将成为海德堡大学蛋白质与核酸专业第三个获得诺贝尔奖的人,还有别这么一板一眼的,要知道现在是午餐时间!午餐是……”他的话还在继续,而我的思绪却已飘远,目光中唯有他那对标志性的大门牙在他那番“心情愉悦有助于消化吸收”的高谈阔论中夺了头彩,成了我对他印象的全部。
“哦,对了!你可以叫我强尼,那作为交换,我可以叫纳特咯!而且也不要用‘您’来称呼啦!”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和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结交,我不得不点头同意,该死的如果再不出声,他嘴里嚼了一半的白肠会和同样成碎屑状的酸菜一起掉进我的餐盘。上帝啊,请允许您愚钝的子民许下他今生唯一的愿望,为此他宁愿永远活在安静之中,请您赶快把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人带走!
啪嚓,先是疑似不明物体撞击了餐盘的声音,再者是餐盘和餐盘发出了碰撞,接着,世界果然安静了——不过这份安静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种——“哦,那个、嗯、伙计,哦,不,纳特,我很抱歉,那个、那个……”
看着对面那个刚刚还口若悬河异常自信的家伙变得满脸通红而又期期艾艾,尽管前一刻自己真的怒火滔天,真想一叉子解决了这个二货,但此刻我却神奇的恢复了平静,不过表面却还维持着一副想要杀了他的表情,“尊敬的约翰先生,我想如果你还不赶紧说出你的目的,那么现在你就可以带着你的这‘一坨’和我的餐盘滚了。毕竟你一定不想成为我的临时操刀对象,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是在练习在蛙卵上切割细胞膜来练习手指的灵活性。”
“哦,好吧,”约翰先是冲对面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速去速回,但实际上拿着餐盘内剩了多半食物的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将餐盘放回去,然后快速返回,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我真担心那个凶巴巴的老处女会让我把盘子里的东西拿回去吃光!”
“那可真是遗憾。”我继续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不过即使这样也让单纯好骗的约翰心里发毛。
“哦,你不能这样,而且,咳咳,”约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一本正经地开腔,“我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说。”不过即使把自己伪装的很正经,可一旦对上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约翰内心还是心虚不已,泥煤的我是来谈正经事的好不好!“那个,那个你也知道的、的……是吧?”
“知道?知道什么?我想我不知道,尤其对你知道的,近半数可怜而又愚昧的我不会知道。”
“哦,不不,这个你可以知道!而且必须知道啊!”也许之前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因为他的面部表情明显地发生了变化,但却不是恼怒,反而是沮丧又夹杂着懊恼,高大的白人男孩约翰想要倾身握住那双交叠放置在餐桌上的手,又在注意到对方凌冽目光的刹那尴尬地缩了回去,讪笑着,“你知道的,我们每个人进入这里学习都需要一个推荐人,而这个推荐人也是可以被公开的,所以我们恳请你的推荐人阿道夫?黑森先生参加我们的晚会!”
“哦?”老实说我现在确实摸不准这个约翰想要干什么,推荐人?见鬼了吗?好吧,我承认我那个冯?龙德施泰德的姓氏多多少少给自己带来了些好运气,可能有些无知人士看着这个伟大的姓氏而暗中“做了好事”?但是为什么我的推荐人会是那个一手策划他不得不提前毕业的黑森州“吸血鬼”!“所以你认为推荐人和被推荐人之间的关系就要好到好似一块铁板的正反两面?”
可能我的脸色已经坏到不行,坐在对面的约翰已经由原本的尴尬又忐忑变成了如今的手足无措,他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也许为了他口中的那个所谓的晚会?我的心情似乎开始变差了。
“不!不,您听我说!”他摆着手,面色急切,口齿却不伶俐了起来,“这,这是这,这这样的!”
我挥了挥手,不想再听他说一些这这的短音。不过看在他娱乐了我大概三分钟的时间,我决定对他说实话,“你别着急,先听我说。”看他“刷”地闭上嘴,即使一副欲言又止,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回去的样子,我的脸色也开始回暖,“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发誓我说的一定是实话,首先,我并不知道我有一个推荐人,”没有管他惊讶的大张的嘴巴,我继续说了下去,“是的,我的邀请就像被大风刮过来的一样,没有任何征兆地收到了,而且事实上我当时收到了两份邀请,另一份是柏林自由大学,也是医学系。所以,即使我的推荐人真的是那位‘传奇’的黑森先生,那么你觉得我这么个情况,能够邀请到吗?”不等他回神,我便起身离开了。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因为那个约翰真的邀请到了阿道夫?黑森,而我也不知缘于什么的对他死心塌地起来,加入了他的麾下,继续潜心有关克隆人的研究。
后来的几年,我不仅成为了他的医疗队长(虽然我对给人看病并不怎么擅长),也成了他的床、伴。


、新春特别番外:我是特纳·黑森【完】

床伴?呵,我又一次抬高了自己,也是又一次把自己当做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那个时候,有时我会坐在窗前,俯视着落地窗外林立的世界,鼻尖萦绕着的净是阿道夫的味道,心知他就睡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熟睡着,代表了他对自己的信任,本应就此满足的内心却总是难掩就这样跳下去的欲、望。
盛满的酒液在高脚杯中静止,深琥珀的颜色也同时掩饰了我发颤的左手。是的,那里充满了我全部的怨怼、全部的不甘、全部的窥伺,同样也充满了我全部的奢求和希冀。
我不甘于只做那人的替身,却又深谙即使那个中国南不出现,他的身边也不会有我的位置。不甘,但只能认命。所以贪恋着阿道夫赋予我的一切的我不得不谨小慎微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不敢越距,更得偷偷地去打量我最讨厌的人,然后模仿他,甚至在有些时候代替他。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也许是在别人把我的研究当做异类,排斥我,甚至想要控制我,却只有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仅保护了自己的安全并为自己投下了大量的资金?还是那个站在高处被成千上万的信徒仰视着的他们心目中的神?可能正是那个享受着万人的顶礼膜拜、睥睨众生的眼神迷惑了我,让我也不禁为他臣服,让我臣服了这个有权利,有武力,更有能力的男人。我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赋予的,所以相应的,我的一切也都属于这个男人,包括身体和性命。虽然我曾经很讨厌他。
所以能如此近距离的呆在他身边,我所有的颓废只剩下了满满的感激。
那时,我的第一个实验成品便是以他为模板,一个不甚完美的缩小版阿道夫?黑森,但非常遗憾的是他拥有比他的模板还要厉害的消化系统障碍和心脏疾病。
本来我以为以他为模板的实验会一再继续,直至身体机能被塑造得完美无缺,但他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拒绝了,并且拒绝了很长时间,直到两千年南离开他回到了中国,我的实验才算解禁。我不知道这应该去追找谁的责任,却还是任性地把这些阻碍都归罪与那个中国人的枕边风,毕竟这两件事的时间太过巧合,我一向不相信巧合的。
在这里不得不多说一句,在南呆在德国,呆在阿道夫身边时,我一直扮演着他的私人医生的角色。虽然他从没有主动“传召”过我,但我一直是“随传随到”。
但南离开之后,我却开始了和与死神赛跑的比赛。阿道夫患了绝症,在南离开之前不久。
我在病床前看着男人蜡黄灰白的脸色,直恨不得撕碎那个狠心的中国人。也许他在于他共处的这八年里,从来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吗?也许吧,这是对阿道夫的报应,对我的报应。
他还是走了,不过我的实验也成功了。
“他”有着几乎和阿道夫的一切,却惟独没有病气和孱弱。当他在培养箱中第一次睁开他的双眼,我就知道——王者归来了。


、终章

这是一片荒凉的地方,脚下是一片黄土,板结着,装饰着一道道因为干旱而裂开的口子。
远方,是连绵的土丘,若非站在它们跟前,是无法体会它们的高度。是的,它们很高,却同样光秃,上面没有一棵树一棵草,一阵北风呼啸,带起了一阵飞沙走石。
就在这一片荒凉的山坳里,有一座外人从不知晓的建筑群,庞大,但没有和它相配套的“气势恢宏”。它灰色斑驳的墙体和黑色的铁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侧还有岗哨和配枪的士兵,呵,没错,你猜对了,这就是一所监、狱,关押着一群或是十恶不赦,或是一群在政?治斗争权力倾轧中败下阵来的牺牲品,当然也有二者皆备的。
也许是处在整个高原中最低洼的地带,不同于外面的旱,监狱的走廊里总是泛着湿漉漉的潮气,那些用作通风的管道也不时向下滴落一两点水花,发出“叮咚”的脆响,惊跑一只正在附近觅食的老鼠。
83号才来这里不久,被分配到庚区执勤。即使站得笔杆条直,面目也显得几分肃穆,但还是难掩其中的稚气,他才成年不久。
手里紧握着步枪,腰间佩戴的54式已经上膛,只差在危急时刻扣动扳机,就能轻易结束一条冲动的生命。在这里,他们是拥有最好权力的。
庚区只关了一个人,在这栋用精铁锻造的城堡里。他无法逃离这座牢笼,不过同样的,外面那些人也无法再将他怎样。
朔风呼啸,在狭长的走廊中带起一阵尖利的回响,随后而来的,是皮靴敲击地面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这在平时是不常见的,但83没有慌。因为早在一个星期前他就接到通知,这里将迎来一个“大人物”,去拜访那个被关在庚区的唯一的“犯人”。
钥匙盘被抖得哗哗作响,一扇扇牢门渐次打开,仿佛空气都干燥清新了很多,因为那里面夹杂了自由的味道。
终于,两名监狱长和一个穿着笔挺的男人从83面前走过,83稚气的目光与那陌生男人的相遇,只见那人一笑,帅气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无奈和沧桑,他不老,却像一个正在垂死挣扎的人。83将头从一边扭到了另一边,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在83目不能及的地方,三人停了下来。两名监狱长同时将两把特制的钥匙插?进锁眼。然后顺时针拧了两圈,铁门吱呀着开启,像沉重的呼吸,从三条细窄的门缝中,隐约透了光出来。
走在最后的男人暗暗松了口气,最起码里面的日子可能不是太难过。
两名监狱长转过身来,两个人的手还虚扶在钥匙上,而钥匙还插在锁眼里。他们默默行了一个礼,又默默地离开,什么都没有改变,包括那两把呆在原位的钥匙。
男人深吸了口气,脑中的一些回忆总是在激烈地盘旋着,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究竟如何去说服里面那个顽固的男人。
可事实不允许他浪费太多时间,这里不比外面,这里是世人遗忘的禁地。他所幸不再纠结过多,如果那人真的拒绝了,那么就叫刚才那两位监狱长把他拖出来吧,他们一定很乐意!
他露出一贯狡黠的笑,又松了松系的太紧的细领带,然后推开了那扇漆黑的,只在近地处开了个小口的铁门。
只是才迈入那个狭小的牢房头顶上高悬的白炽灯就险些晃瞎了他的眼,出师未捷眼先瞎啊,他想。然后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盘腿在板床上坐着的,被剃成了寸头的李致霄。
“看你倒是蛮悠闲的。”
“是啊,托你的福。”
不过一句托福,就已经驳得沈子楚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是啊,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三个走到今天这步,钱?权?还是意外地爱上同一个人?也许是,又也许不是,只是身在高处太久,也早就有人在旁虎视眈眈,更何况真正把他们拉下神坛的,不正是他们中的那个吗?真是傻啊。
两人就这样占据了牢房的南北两侧,沉默着,也是对峙着,他们都在心里赌着,或许是他顺了他的意从这里走出去,或许是他遂了他的愿让他一直呆在这里。
只是——“阿楚,你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在之前从未先妥协的李致霄首先打破了沉默,只是目光一直看着别处,摇曳的灯光让他的虹膜显得飘摇,眉宇间也是无尽的疲惫。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反悔的理由,“你能来这里,说明你已经爬上去了,而且南清言死了快六年了,看到我你不觉得……”
“他没有死!他没有!”他向坐在床上的男人说道,眼睑半合看向地面,语气平静,但足以打断他的话。
“呵,我到底要说多少次啊,沈子楚我告诉你。”男人的气势一凛,鹰隼一样的眸子射向前方,目光散发出实质化的寒气,嘴角微挑,但也是讽刺,“季煜宸那小子趁乱将他拐到法国,但救了大半年还是没救过来,我亲自看到他下葬,甚至还在他们走之后又将棺材刨出来,那里面装的就是南清言!人我也看了,DNA我也验了,他死都死透了,你究竟还要困在里面多长时间?!你也不小了,你……”
李致霄的话再一次被打断,而只一次,是朝他掷过来的,铺天盖地的照片,那些照片都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已经死去快六年的南清言。
“所以你就算看到这些还不相信吗?”沈子楚摆弄着手中仅存的一张照片,“那也许你对这个更感兴趣。”那是一个男孩挽着南清言的手在蹦跳。
“这是……”
“或许还有这个。”沈子楚又伸手递过去一份文件。
“……你先出去吧,我会让人安排我们的行程。”
远在亚欧大陆的那头,一处美丽的山谷中的巨大城堡内。
“让我们好好的生活下去吧。”他的眼里清晰地映着他的样子,好像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心中脑中全是他,也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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