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令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不要紧,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等裁缝说已经记住了那令牌的样子,我便让人送他除了齐宁宫。临走之际我递给他一锭银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有劳。见他笑着跟我寒暄眼神中透着坚定,便挥手让他走了。
坐在齐宁宫内空旷的客厅,心情莫名变得烦躁起来。让人拿来披风,我独自一人慢慢走出了齐宁宫。
沿着偏僻的小路,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来到那个已经早已无人居住的颐宁宫。此时颐宁宫外干枯的野草随风摇摆,叶子摩擦中发出沙沙的响声。我抬头看着那棵无人照看的桃树,仿佛间又好似看到两个孩童在偷桃的场景,一个满脸是笑,另一个瘪着嘴巴用衣摆兜着鲜红的桃子,撅着小屁股去捡树上不时扔下的桃子……
嘴角不觉慢慢勾起,心中隐隐泛着酸意。吸了吸鼻子,我转身离开。然而就在我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个大约四五岁大的孩童正咬着手指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看着那个让我倍感熟悉的孩子,我差点失声叫出林瑾言的名字。猛地想起我们都早已长大,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我冲那孩子笑笑,转身朝另一个院门走去。
“你是父皇新接进宫的渝妃娘娘么?”
听到那孩子的话,我顿住脚步转身看着那个孩子点了点头。见我点头,那孩子扶着院门抬起两条小短腿儿迈过门槛,一溜儿小跑来到我身边。仰头歪着脑袋围着我观察了我一圈儿,喃喃自语道:“长得也不像那群女人说的那么难看啊。”
闻言,我不由笑了出来,就当我开口的时候,那孩子又继续说道:“那你会法术么?”
“法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法术?”我微笑着伸手摸了摸他圆圆的小脑袋,不过小娃娃却不耐烦的一把将我的手拍开了。
“别摸我的头!你骗人,不会法术怎么会把我父皇迷得团团转!”说完,那娃娃还撅着嘴巴哼了一声。
我听到他的话,不由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说不定又是哪些个宫女老嬷嬷在孩子面前乱嚼舌根。
在小娃娃的惊呼中,我弯腰将人抓着领子提起。怕勒着他的脖子,我左手还托着他肉呼呼的小屁股。
“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叫人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就放了你。”我看着他跟只小螃蟹一般冲我张牙舞爪,开口问道。
那孩子是个识时务的,黑漆漆的眼珠转了一圈儿,嘟着嘴巴说道:“林启阳,你快放我下来。”
得到我要的信息,我将林启阳放到地上。看了看周围弯下腰对他说道:“这里荒僻,以后你一个小孩子不要再往这里跑,说不定会有危险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理会林启阳的挣扎,我一路牵着他来到颐宁宫外,还未等我开口,便见林启阳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痛。见状,我忙抱起林启阳从来时的小路一路跑回齐宁宫。
守门的侍卫见我抱个孩子出来,吓得齐齐变了脸色。见他们伸手要接过孩子,错开身将人闪到一边让他们去请太医。
陈炯林自然是认得林启阳的,托着我的手臂随着我将孩子放进了内室。此时的林启阳已经不再喊痛,只是脸色苍白的抱着肚子,愣愣的看着一脸焦急的我。
伸手抚摸了一下林启阳的脑门,轻声问道:“可是肚子还疼?”
林启阳红字眼睛点了点头,似乎要哭出来的模样。让陈炯林倒杯水扶着林启阳喂下,听着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转头便看到林瑾言那双焦急的眼眸,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太医。
“你怎么会遇见大皇子的?”林瑾言凝眉看着我问道。
“我在颐宁宫遇到的,我怕他一个人有危险就想送他回去,没想到出来他就喊肚子痛。”
颐宁宫曾经有我和林瑾言的回忆,我本是不想提起。但是我的行踪不难调查,倘若我不坦白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到时即便林启阳生病与自己无关,也极有可能会怀疑到我身上。
听到‘颐宁宫’三个字,林瑾言便身体一颤。而我的目光则转移到了刚刚进门的太后和皇后身上。
林启阳是林瑾言的第一个孩子,在宫中受重视的程度自是非同一般。皇后本就对我有成见,所以,一进门便将矛头指向了我。此时太医在屋中还在林启阳诊脉结果未知,盛怒之下的太后便也将怒火撒向了我。
我同林启阳在一起是事实,他在我面前生病也是事实,纵使林瑾言站在一旁想替我辩解也无从开口。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将我押进了悔心殿。
悔心殿的寓意,悔过己身,反省己错。里面放着的都是林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小时候我犯错没少被母妃关进去。只是今日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等我坐在悔心殿内捂着抽痛的胸口时,我不由得苦笑今日无事出门,该翻翻黄历的。
少了凌岳霄的帮助,我只能独自一人忍受着疼痛和阵阵的寒意。此刻的我很希望谁能给我一拳,疼痛相抵至少没那么痛苦。
我静静地靠在墙壁上看着门口慢慢变暗的天色,衣服被冷汗打湿,紧贴在身上弄得我很不舒服。只是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在咬牙忍痛的同时,我的体力已经慢慢耗尽,三岁的稚儿比我都要好得多。
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忍多久,只希望天快些亮,快些亮……
意识朦胧中,我听到悔心殿的房门被人打开,而后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我已经无力再睁眼看来人是谁,只是觉得他的身上有我需要的热量,所以我闭着眼睛死死的抱住他不许他离开。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齐宁宫。身畔坐着的是一脸疲惫的林瑾言,床前站着的是一排太医,陈炯林和来福站在门口,见我醒来,众人的眼神都猛地一松。
“让皇上挂心了。”我抬起上身想要致谢,不过却被林瑾言摁着肩膀压了下去。
“刚醒来就好好休息。”说着,林瑾言替我掖了掖被子,转头对来福说道:“去御膳房弄些清淡的饭菜过来。”
来福应声离开,剩下的太医也被陈炯林领着退下了。
“身体不舒服为何不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在悔心殿?”
面对林瑾言的责问,我笑了出来:“旧疾而已,大皇子怎么样了?”
面对我的转移话题,林瑾言眼神一动将头撇向了一边:“那孩子本就没病,是因为没有完成太傅布置的任务害怕被责罚才会装病。后来我带人去悔心殿接你回来,就看到你倒在地上,气息微弱……”林瑾言停顿一下,看着我问道:“你说是旧疾,到底是什么病,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难道就没有希望治愈么?”
听到林瑾言的话,我抬头看着他说道:“本来是有希望治愈的,不过救命的药方被人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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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防盗小短篇~可省略不用看
、35·暴露【一】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申明,防盗章节不要看篇幅多长,咱们要讲字数。我真的犯不着为了几个字骗钱,而且就算有偏差,那也只会是正文字数大于防盗章节┭┮﹏┭┮
PS:王爷步入暴露的节奏~
以下是正文:
听我那么说,林瑾言自然追问下去,我虽有心告诉他,不过我明白现在还不到时候。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人脉,所以我只能继续拖延。
生病的好处那就是可以不用再去跟太后和皇后请安,每日窝在齐宁宫里看看书睡睡觉,吃吃点心喝喝茶水日子过得很是逍遥自在。林瑾言时不时的会来坐坐,偶尔也会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不过我都让陈炯林扔进了库房。虽然大皇子的事情让我很冤枉,可我也不是需要人哄的女人。为了这个一件小事儿跟他置气,那他林瑾言也太小看我了。
裁缝回去已经三天了,依旧没什么消息传来。这让我不禁有些忧心,凌家的令牌被林瑾言藏的那么隐蔽,那些暗桩能否拿得到?若是拿不到,我岂不是要跟林瑾言坦白一切,到时候他会相信我么?
再过几天就是瑾容和李云烈的大婚之日了,可是这贺礼却还一直还没有想好要送什么。金银首饰作为堂堂一个公主,瑾容自是不缺的,吃食玩物她也见过的差不多了。思来想去便决定趁这几天抄录一份佛经送与她,既庄重又显得有诚意。
午饭过后,林瑾言又派人送来了几本闲书。我让人放在桌上捏住衣袖准备继续抄写佛经,然而在我刚刚转过身的时候,便听身后送东西来的小太监说道:“下弦已过,渝妃主子可看了上弦如何?”
闻言,我身体一顿,豆大的墨点落在宣纸之上,这张佛经显然毁了。淡定的将毛笔放在砚台上,抽出纸张揉成团扔到旁边的纸篓里。
“路途不明,看上弦有些不便啊。”我转身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人,
此时,房内已无他人,对过暗号之后,那小太监朝我弯了弯腰:“渝妃主子,山高路远这上弦确实难以看到,我等已经尽力,请渝妃主子责罚。”
上弦暗指令牌,小太监说山高路远意思是说要找到令牌很有难度。林瑾言乃是一国之君,身边明里暗里有多少高手保护,他们没完成我也不会怪他们。这些棋子每一个都极其重要,我可不想让他们折在里面。
抬手虚扶起那个小太监,我开口说道:“不必自责,任务的难易我心中有数,没完成我也不会怪你们。总之,保全自己才是首要。”
听到我的话,那小太监重重的点了点头:“奴才明白,我等会量力而行,今日过来只是跟渝妃主子说一声。”
小太监不便久待,我嘱咐了他几声便让他回去了。我转身继续抄写着佛经,只是内心已经不复方才的平静。
令牌不易找到,如果想要保命,那我只能跟林瑾言坦白。只是我这么一说,日后我同林瑾言该怎么相处,倒是个让我头疼的问题。
林瑾言晚上来时,我依旧正在抄写经书。见他进来我提笔点了点头继续之前的事、见我的模样,林瑾言心生好奇。踱步走到书桌旁边,拿起旁边已经晾干的纸张翻看起来。
“为什么抄写那么多的经书?”
我提笔蘸了蘸墨,头也不抬的说道:“瑾容公主就要大婚了,我没东西可送,不如动手弄点儿不一样的送给她。”
我的话音落下,并未听到林瑾言回应,转头便见他拿着我抄写好的经书一脸凝重。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林瑾言抬头看向我,右手举着我抄写好的经书。
“子玉,你的字跟谁学的?”
听着林瑾言的话,我心里不由一凛。心中暗叫一声坏了。俗话说人如其字,虽然我现在是陈子玉,可是我内里实实在在是林瑾渝。而且在抄写这些经书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隐藏过我的字迹。所以此时面对林瑾言的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来福急急忙忙的来到齐宁宫。看到我在场,来福本想请林瑾言出去说,只是林瑾言一心都在我写的佛经上,抬手止住来福的话,目光紧紧的盯着我开口让来福有事儿说事儿。
“皇上,这,这恐怕不方便吧。”
来福的话让原本就烦躁的林瑾言更是一阵火大,于是回头沉声说道:“朕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听着林瑾言的怒吼,来福吓得身子一颤低头说道:“奴才知错,方才在乾清宫奴才抓到一个小偷。”
闻言,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上午来送信儿的人就是乾清宫的人,那小太监临走前说尽量找到那块令牌,难不成被发现的就是他?一时间我心里有些不安,若是被抓住的真的是他,那倘若他的口风不紧,被牵连的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了。
“去乾清宫偷东西,那小偷真是好大的狗胆!查查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那小毛贼杀了便是。”
听到林瑾言的话,来福不由皱起了眉头:“陛下,此人是乾清宫的小太监张饶,做人一直本本分分,如今做出这样的事,奴才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林瑾言要亲自审问那个叫张饶的小太监,不过是在齐宁宫。此时我身为内眷本想暂避,可是林瑾言却趁着来福去带人的功夫再次把我叫到了他面前。
“子玉,回答我方才的话,你的字是跟谁学的?”
此时我已经想明白了,即便是林瑾言觉得‘陈子玉’的字跟林瑾渝的相似,可是‘陈子玉’终究不是林瑾渝。无论怎么样,只要我不承认,他也拿我没办法。理了理衣袍,我面上一派淡定,嘴角含笑的望着林瑾言:“自是跟夫子学的?有什么问题么,皇上。”
“你跟一个人的字迹很像,乍一看我以为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林瑾言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右手握着那张佛经眼眸在闪动着。
“呵呵,皇上刚刚也见了,这佛经正是臣抄写的。若是字迹真的很相似,那真的是巧合了。”
林瑾言睨了我一眼不再说话,皱着眉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纸张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来福带着那个‘偷窃’的小太监来到齐宁宫的客厅。我在看到那个叫张饶的小太监正是上午给我送信的那个人后,蜷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张饶看到我眼眸一闪,随即便俯跪在地上。林瑾言起身围着张饶看了看,开口问道:“张饶,你在乾清宫当值也有两年了,为何会偷东西?”
只见那张饶瑟缩一下,低头说道:“皇上饶命,前几日家里托人捎信说我母亲病重,家里的兄弟无钱医治。奴才没办法这才动了歪脑筋,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
听张饶并未供出我和其他人,我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也忍不住为他担忧。怎么说这张饶也是为了我才被人抓的,无论怎样也该为他争取一次活命的机会。
“敢为父母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这世间倒也难得。”我貌似感叹的说完,林瑾言变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看着张饶犹豫了片刻站起了身。
“念在张饶初犯且情有可原,便罚他二十大板贬至浣衣局。”
闻言,来福猛地抬头看向林瑾言:“皇上,奴才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还是查明的好,免得……”
未等来福说完,林瑾言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去办吧。”
见状,来福知道自己很难再做更改,只能一脸无奈的带着跪在地上的张饶出了齐宁宫。看着来福和张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瑾言猛地转过身来看向我。
“你方才想要保张饶?”林瑾言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是眼神却很是笃定,让我有种心里的想法已经被他看穿的错觉。
别开头错开林瑾言的视线,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