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相望,惟一知道无为的意思,愧疚积在心里,只会慢慢病变,那么就让他们做些事情,或者不算弥补,只是让每个人都能过得好些。
灯火熄灭,静谧的秋夜,一轮弯月悬在树梢,忽然刮起一阵风,一片乌云靠近弯月。
深秋的雨在夜里悄悄来临,无声无息。
千面佛医 第二卷 第十八章 错在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章节字数:1891 更新时间:110316 08:10
一生凄苦,错在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助尊主。”司徒的脸上没有一贯的桃花笑靥,只是一脸复杂地对着来人,“尊主要亲自见你,随我来吧。”
整座酒楼都被眼前的男人包了下来,所以他们在楼里谈事,根本不必担心有人偷听。无为看着眼前的人,两年时间,那个张狂邪肆的男人仿佛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如果不是知道没人敢假冒云皇天纵,他都要以为眼前内敛孤寂的男人是易了容的。
云皇天纵也在打量面前的人,刀刻的容貌,英武的身材,如狼王一样沉稳又不失霸气,这样的人,不是甘居人下的王者,平心而论,他并不相信这人,更何况他原先就与二公子一路,但司徒是个懂分寸的人,他说此人之力可借,所以今日会面他只是为了确定,此人不会出尔反尔。
“我很奇怪,你助我的目的?”优雅的喝了口茶,云皇淡淡的开口。
“因为凤虞歌是我血缘上的父亲,而我讨厌凤宫。”
“你可以自己入主。”
“我有个爱人,他喜欢云游四海,喜欢平淡的日子,我要陪他。”
云皇只觉心中一紧,他本来不相信这个人的话,可是为什么,当这个人说出最后这一句时,他突然就愿意相信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竟是有些羡慕,还有求不得的惆怅,那种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凤城的风向变得太快,人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天就已经变了!
凤城城主凤虞歌从前年开始卧病在床,他膝下两位公子凤子玦和凤子甫一直在暗暗较劲。而就在五天前,凤虞歌三十八岁寿辰上,二公子凤子甫领兵逼宫,少城主凤子玦马上警觉,派人镇压,但是刀剑无眼,两位公子在打斗中双双丧命。听闻两位继承人死亡的消息,城主当场吐血,悲恸欲绝。
城主少子嗣,这一下,凤城的继承人都没了,凤宫中一片混乱,但在两天前,事情有了转变,原来早年失踪的三公子并没有死,他流落在外为人所救,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回到凤宫,凤城主欣喜异常,当众迎回三公子,并下诏将城主之位传给三公子,即日禅让,而自己则退居静养。
改朝换代旦夕之间,不由人不感叹一声,神马都是浮云啊!
凤宫最尊贵的人住的凤栖殿,白玉基琉璃瓦,脊兽镇檐角,红柱雕金凤。今夜无月,殿内烛火摇曳,在那些阴影里,似乎潜伏着狰狞的野兽,随时准备亮出爪牙致人死地。
“咳咳咳……”
静静的夜,殿内不断传来咳嗽声,宫人面无表情站在门外,仿佛没有听到那要将心肝都咳出来的声音。
门被推开,风跟着溜进屋里,吹灭了烛光。房里没有点火盆,清冷的空气,似乎没有人气。
“你来看我了,咳咳咳……”被外界传闻静养的前凤城城主凤虞歌,挣扎着半支起身子,眼神炙热地望着来人,黑暗中仿佛猫头鹰的眼睛。
烛火被重新点燃,宫人静悄悄地退出殿外,轻轻地关上门。
“你的头发……”男子重重咳嗽,心疼怜惜爱慕哀怨,心中五味杂陈,“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那个你为之白首,为之放弃逍遥而卷入天下的争夺中的人,究竟是谁?
“无可奉告。”云皇天纵漠然地吐出四个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世人传言自己为情一夜白头,可是他自己根本想不起来白首的原因,只记得一夜醒来,就见鬓白如霜,所以他的确无可奉告。
只是凤虞歌却以为,他爱那人至深,为了保护那个人,竟连名字也不愿透露,心中悲凉顿生,为了眼前这个人,他受人蛊惑食用阿芙蓉,日日沉迷在与心爱的人缠绵的美梦中,壮年之际就重病在床形销骨立,无奈何美梦易碎,美人没得到,凤家江山也败在自己手中,
不甘,嫉恨在撕咬他的心,他突然低低笑起来,夹着一声声咳嗽,在寂静的黑夜里十分诡异。
“呵呵,云皇,凤家的江山我心甘情愿给你,可是、可是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别人得到你!”
声线猛然拔高,尖锐凄厉的咒怨令人毛骨悚然:“我诅咒、我诅咒你爱的那个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声音嘎然停止,殿外宫人同时打了个寒噤,每个人眼里都有深深的恐惧,却很快掩去,又变成冷漠的样子。
云皇缩回手,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尸体,脖子扭成诡异的角度,圆目大睁,残留临死时的不甘怨毒。
负手离开,他的脸上平静无波,只是黑暗中那双凤眼里闪过幽幽的红光,好像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魔。
而在殿外不远的阴影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静立,他负在身后的拳头青筋暴起,指甲划破掌心犹自不觉,而顺着手掌流下的血,滴落在黑暗中。
千面佛医 第二卷 第十九章 江山仍在
章节字数:3966 更新时间:110317 08:03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
凤城新主登基的时候,惟一也去看了那个登基大典。穿着铠甲的士兵排成长长的两列,闪着寒光的长枪挡住狂热的人群。
辰时正,凤城的新主庄重地踏着火红的地毯,登上凤凰台。漫天飞舞的凤凰花,如欲火般的大红帝服,初升的阳光映在新主身上,仿佛神明一般庄严肃穆。
群臣百姓齐齐跪下,恭贺新主登基,惟一微微仰头,看着那个站在最高点的男人,脸庞刚毅的轮廓,熟悉而又陌生。火红的花瓣迷了他的眼,可是凤城的百姓却被迷了心,因为他们跪着的人,不过是云皇天纵的一名影卫,和无为有着几分相似的轮廓。
身边的人在称赞新主,惟一侧头看着一张张兴奋的脸,也许真真假假,人们其实并不在意吧,他们在意的,是一个可以带给他们更好生活的统治者。
无为和云宫的那位如何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朝换代,惟一并不知道详细内情,也不想知道,那些腥风血雨,只会让日子更沉重,不如不想,不如不知!
凤城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惟一跟着无为去拜祭了无为的母亲。然后在一座摆了五行八卦阵的山谷里,惟一看到漫山红遍的凤凰木,那本只在南国展现风华的乔木,却在这里生长得蓊蓊郁郁,磊落的枝条将晴空定格,红硕的花朵幻化成阳光下片片的彩蝶。
白石砌成的坟前,惟一与无为跪下,深深磕头。苍天在上,高堂在前,二人定下了不离不弃的誓言。
“天作证,地作保,今云无为(吴惟一)在此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不论富贵贫穷,不论健康疾病,都忠于对方,相守相扶,不离不弃!”
风吹过山林,沙沙作响,那是天地的祝福,那是故人对新人的祝福!
收拾东西,告别了云老爷一家,带着安宇、初五、不离和不弃,几人踏上了南下的船只。
“爹爹,再见!”七岁的不弃看起来才五岁左右,小小的身子被惟一抱在怀里,乖巧的冲着岸边挥手。
“再见!”“再见!”
几个小孩都可劲地挥手告别,惟一看到几个小孩眼里的不舍,心中有些欣慰,这四个孩子都是重情之人,包括云不离。
云不离是当日街上救回的小乞儿,父亲不详,母亲将死时生下他,被村里的人喊作棺材子。孤苦伶仃的他被义庄的老人收养,靠着顽强的毅力生存了下来,直到那日得罪了那个墨公子,被初五他们救了回来,后来,云老爷看他虽在市井中混迹多年,却没有染上无赖之气,就收他做了义子。
“离哥哥,抱!”不弃冲着不离张开短短的双臂,嫩嫩的脸蛋被海风刮得红通通的,可爱得像让人想咬上一口的红苹果。
看着也才比不弃大一岁的不离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从自己手里接过不离,稳稳地托着不弃小小的身子,惟一欣慰地笑着,靠在身后强壮的胸膛上。
“小离和小弃的感情真好,希望他们一直都能这样。”
“会的。”揽着惟一的腰身,无为望着渐渐远离的港口,心中百种滋味搅在一起。
当年母亲离世,他就暗暗发誓,总有一日要让那些欺负他们母子的人都得到报应,如今连凤家的江山都改了姓,他的仇也算报完了,但搅在心里的滋味却没有一个叫做开心,大概这就是人生的矛盾吧。
不过,从此以后陪在那些人身边的只有地下的黑暗和冰冷,而自己,还有惟一,有着像小暖阳一样时时刻刻都温暖自己的惟一,他很庆幸,平生第一次有了感谢神明的冲动。
惟一他们乘坐的船只走的不是内河,而是沿着海岸线一路由北向南,其间会顺道去海外一些岛屿交换货物。岛上的人大多以物易物,许多精明的商人会带上日常物资,和岛上的人交换漂亮的珍珠贝壳或各类海货,然后拿到陆地上高价出售。
不弃自上了船后,一直有些晕船,惟一让他喝了药,躺下休息,等放下药碗,回头就看到不离趴在床边,双眼紧紧盯着不弃,知道他担心,惟一安慰地摸了摸小孩的头。
“小离,师父在这儿看着小弃,你可以去甲板上和初五他们一起听水手们讲故事。”孩子懂事,大人们总是放心,但太懂事了却让人感到心疼,不弃晕船不离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半步都不离开,一点儿都没有这个年纪爱玩耍的男孩的好动。
“师父,我在这儿陪小弃。”不离坚定道,眼里只有床上小小的身影,知道劝解无效,惟一便也不再强求。
海上的天气变化莫测,比起孩子的脸来不遑多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船只偏离了原先的航线。
暴风雨虽已过去,但海上还有风浪,惟一让几个小孩呆在船舱里,给他们讲加勒比海盗的故事。
不弃的晕船好了很多,此刻他也津津有味地听师父讲着神秘的加勒比海上那些海盗的传奇,诡异的诅咒,黑珍珠号上的坏蛋,有趣的杰克船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有人在惊恐大喊。
“海盗来了,海盗来了……”
惟一心中一惊,嘱咐四个小孩乖乖待在船舱,出门上了甲板。甲板上此刻到处是混乱,吵嚷的,搬东西的,抹泪的,一片惊慌失措。
惟一找到无为,他和船长在二楼观望台上,眉头锁紧,惟一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凝重的神情。
“海盗太多了。”远远的十艘海盗船乘风破浪而来,速度飞快,不出一刻钟就能赶上他们的船。
“船上武器装备如何?”无为问船长。
“船,船上没有装炮弹,每个水手身上都有佩刀,另外我请了一队海上镖师,有、有五人。”
船长吞吞吐吐说完,无为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谁都知道,像这样的中型船只,一般都会装两门炮,另外除了水手外还会配上二十到三十的护卫,而这位船长抠门也抠到境界了,这样的防御和海盗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海盗船很快从手掌大小变成房子大小,船长早就吓的脸色发白,无为知道不能放弃船只,否则茫茫大海,就是他们葬身之所,当机立断:“放弃货物,全速前进!”
狼眼迸发的犀利让人无法反抗,很快,一箱箱货物被扔进大海,商人们即使舍不得,也不得不放弃这些货物,因为长年在海上的人都知道,海盗抢劫都奉行三光政策,杀光、烧光、抢光。
然而尽管船身已经轻了许多,还是被海盗船赶上,但让人奇怪的是,海盗们并没有设法上商船,而是将商船夹在中央。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是要赶我们到某个地方。”无为脸上的表情依旧凝重,他在猜测,海盗是不是打算把这艘船留下,而将船赶到他们的老窝后再杀人,但转头就看到船长变得摇摇欲坠的样子。
“海、海祭,他们是要拿我们做祭品!”所以才会出动如此多的海盗船,所以才会不上船抢夺而是把他们的船导向某个地方。
“逃不了了,逃不了了……”船长面无血色,几乎要软倒在地。
茫茫的大海中有一片鬼海,相传鬼海中住着海神,每年二月份,海盗们就会选一艘过往的船只当作祭品,以祭鬼海,否则海神就会发怒,那一年,海上会更加莫测,风雨雷电变幻无穷,海浪无法平静,靠海生存的人就会更加困难。
在知道他们的船是作为祭品后,船上已经大乱,有人试图跳到海里逃脱,但很快就被海盗击杀,所有想要逃走的,等着他们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弓箭,而茫茫的大海,即使跳进了海里,没有船,最后也只能被大海吞噬。
无为见形势不妙,带着惟一回到船舱。
“记得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师父身边!”惟一给四个小孩都穿上救生衣,这种救生衣是无为弄来的,据说是某种鱼类的肺泡,在遇到水的时候就会膨胀,人便会浮在水面。
互相穿上救生衣后,无为深深吻住惟一,毫无避讳那几个小孩。一吻结束,二人深情对望。
惟一在那双温柔的狼眼里看到了那不曾说出口的担忧。
不管发生什么,请一定保护好你自己!
我答应你,也请你一定要记得,保重自己!
几人到了甲板上,海风越来越大,然而头上还是一片晴空,惟一望向船只行驶的方向,却看到一片迷雾仿佛墙壁横在大海上,他知道,那里就是海盗们敬畏的海神所在——鬼海!
风吹乱他的发,明明平静的海面,然而船只颠簸得越来越厉害,他和无为顾着几个小孩,不让他们被风吹走或被别人撞到。
船进了那片迷雾,跟着的几艘海盗船已经转了方向,海风吹得船帆哗哗作响,最大的一艘海盗船上,几个海盗远远看着那艘被迷雾吞噬的船。
“大哥,今年的祭品已经送进去了,海神不会发怒了,我们今年肯定又能赚个钵满盆满。”
“是啊,大哥。”几个海盗附和,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却看着那艘消失,脸色沉重。
就好像进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安静的世界,没有多余的声音,风声、海浪声、鸟声,都没有,似乎察觉到了这种诡异,船上的人慢慢都闭上嘴巴。浓浓的雾,伸手不见五指,惟一心中有种不详预感,他紧紧抓着无为的袖口,感到无为在他腰上绑上一段绳子。
惟一和几个小孩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