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赫黑)天际传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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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盛开的花就这么凋谢”
“你说着今年也好早呢”
“如此伤感地注视着”
“是那么的美丽”
“如果能看见现在的我”
“会怎么想我”
“失去了你孤零零活着的我”
被放大的歌声在天际回响，像无尽子夜中的一线曙光。在鲜血染红的这片地狱中，恰如一道从天而降的天籁。

“人鱼的歌声……”并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声音，但每一次，绿间都有种心灵被涤荡的震撼感。
“Vajra被引开了？”之前怎么挑衅都不受触动的巨型Vajra突然动了，纷纷往不远处的蓝色机甲哪里聚集而去，原本密集的虫墙无形中裂开了一个缺口。
“小黑子！”黄濑下意识就要去到那个人身边，同队的笠松恨铁不成钢地拉住他，不让他去送死。“放开，我要去小黑子身边，这样太危险了……”

人心混乱之时，赤司又发射了一批信号弹。和之前一样的颜色，绚烂的光芒，映出赤司苍白如纸的一张脸。
赤，蓝，蓝，赤，蓝，金，橙，青，紫，绿，紫，橙，赤，蓝。
——不顾一切，在最短时间内摧毁指定目标。
“不顾一切”意味着，当你不得不在“挚爱的人”和“目标敌人”之间二选一，你必须牺牲所爱。“赤血”一马当先，从巨型Vajra中间的缺口突破过去，军人们在他带领下沿着同样的轨迹奇迹般地穿过了敌阵，汇成一股绝尘的光芒。不远处的黑子看到赤司的抉择，欣慰地笑了。“影舞”不断发动misdirection和一众怪物周旋，飞行的轨道划破天际。

生死一线之际，黑子眼前浮现出叔叔关切的脸庞，“赤司征十郎那个人，绝对不简单。如果让他在胜利和情感中二选一，他一定会选择前者。”言外之意，你对他掏心掏肺，关键时刻却一定会被抛弃掉。
可是，叔叔，我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的残忍。

天际传说32（双赤黑，人鱼文）
上章开始，连续三章，都可以配合宇多田光的樱流食用

天际传说32
耳畔回想着人鱼青年的歌声，低吟浅唱，淡然中夹杂着悲伤。
“如果今天在你所守护城市的某个角落”
“也能听到新生婴儿健硕哭声的回响”
“你也会很开心吧”
“那是我们所延续的脚步声”
……
巨型Vajra全部被黑子吸引了过去，赤司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母星深处，来到一个外观奇葩的生物面前。青峰见到那个东西，差点又想吐了，“什么玩意，真齤他妈恶心。”被称为“主脑”的生物根本分辨不出首尾，整个身体就是一个巨大的肉块，表面遍布沟回，酷似灵长类的大脑。呈现的嫩粉色实在是恶心地让众人差点将昨天的践行酒吐出来。

“死吧。”赤司一心二用，大半意识都在外面那个孤身周旋的人鱼身上，面对敌人，赤司想也不想，直接用上杀招。粒子炮瞬间填充满点，喷射的弹道带着凛然的杀意，正面击上那个粉色的生物。

只要这个指挥的东西死了，外面那帮巨大的虫子丧失了领导者，一定会陷入混乱，他就可以趁乱救下“影舞”，然后……
赤司死死盯着面前的大家伙，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它贯穿。其他人也带着紧张看着这边，不敢有丝毫懈怠。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几千度高温高能量的炮火击中，粉色的肉块只是微微抖动了一瞬，别说致命伤，连一点小伤都没有。
赤司瞳孔一缩。
不远处，那群巨大Vajra不断发出嘶吼，每一声都让赤司恨得发狂。他的爱人生死未卜，他却要在这里被一只恶心的虫子大脑绊住。天知道他多想掉转头，不管不顾冲出去挡在蓝色机甲面前，带着他远离这个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地方。
但是，他只能想想而已。
因为他是王。

信号弹第三次映红天际。
橙，青，绿，紫，紫，橙，赤，蓝，蓝，蓝——对准我，全体集火。
绿间等人皆是一惊，然而赤司已经顾不得多做解释了。集火一般都需要指挥官标记一个目标点，吸引全队火力集中在那个一尺见方的地方，造成最高的伤害。只是现在，做标记的那短短十秒，赤司觉得太漫长。
多拖延一秒，黑子死亡的几率就会增加几个百分点。

“用自己做标记点么，太乱来了……”绿间本想阻止，只见上下左右的同僚们纷纷从机甲各个部位拿出最强的武器，无一例外都对准了年轻的指挥官。清一色漆黑的炮口，武器的金属表面反射刺目的白光，整齐中透着几分肃杀。
集火的十秒倒计时，开始。
不知为何，绿间眼前浮现出方才那个蓝色机甲引开一众怪物，冲入天际的情景，决然得令人想哭。“混账，黑子你要撑住！”

……三，二，一！
如同刀锋出鞘般整齐划一，无数金黄的炮火沿着精妙的轨迹全数凝聚在一点，冲着赤司破空而去，后者只是平静地看着。随着炮火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赤血”吞噬，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最后一刻，赤司尽可能将炮火的能量指引到一点，一个九十度急转绕开。热浪在身后滚滚袭来，带起一股漆黑的浓烟。赤司撤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异色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看着面前的烟尘。

※

黑子的嗓子有些喑哑，却不敢停下歌声。多活一秒，他就要为战友多争取一点时间。“影舞”和他的思维相连，身形飘忽不定，耍得一众Vajra团团转。
蓝色机甲故意放慢速度，引得一群巨大怪物争先恐后扑过来。被巨大前肢捕获的前一刻猛地加速，直直朝着母星地面撞去，身后的“尾巴”穷追不舍，想要攥紧他，拧下他的脑袋。与地面不到五米的距离，“影舞”一个直转滑翔，漂亮的转身恰如华尔兹的舞步。最前方的大块头惊觉不妙，想要转向，却被身后的同伴带着惯性往前推，生生被碾压到泥土里。

黑子控制“影舞”贴地飞行，余光看着身后翻飞的沙尘，明白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几乎是同时，赤司所在的方向传来震天的轰鸣，冲天的火光映在黑子眼里，宛若死神的微笑。
（赤司君，征十郎君……）
只是一瞬的闪神，地底突然冲出一对巨大的镰刀。敌人早早埋伏在地底，随时都准备给他致命一击。黑子反应极快地侧身，却依旧被切断了左腿。撕心裂肺的钝痛传来，黑子眼前一阵发黑。
电光石火间，原本连贯的歌声发生了短暂的停顿。
好在临走前，注射的止痛剂剂量很大，药物的作用下，疼痛的感觉逐渐远去。黑子定了定神，继续用歌声聚集巨大虫怪的注意力。一个加速，甩开了身下的怪物。
“不能相信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还什么都没告诉你”
“还什么都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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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脑”四周的浓烟散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完好无损的骇人生物。巨大的肉块一阵收缩，脂肪一弹一弹的。显然，人类的绝望极大地取悦了它。
他们这才看清，在“主脑”表面，有一层隐形的保护层。就是它，将一切攻击化归于无。
“不是吧……”黄濑声音发颤，如果集火都不能对它造成伤害，如何才能将它破坏掉？死了那么多兄弟，一路过来牺牲那么多战友，千辛万苦到了目的地，却无法伤害这家伙一丝一毫？
青峰再次体会到刻骨的绝望，同伴温暖的血沾满双手。如果他们失败了，拿什么去祭奠惨死的友人？

赤司心一沉。不仅是攻击不奏效带来的打击，更多的，是萦绕于心尖的歌声断了那么一瞬。
黑子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久经沙场的人都明白，只要挨了第一刀，就有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直至鲜血染红身下的土地。年轻的指挥官看着前方嚣张的肉色生物，思绪已经越过土地，穿过山川，掠过水面，去到那个伤痕累累的蓝发青年身边。
他的人鱼殿下，应该穿着柔软舒适的衣服，呆在温暖安逸的家中，再多的呵护疼宠都不够。

旧忆像默片闪现，刻下一点一滴的爱恋。
十年前，不设防地露出鱼尾，乖乖擦药的黑子，单纯地让人头疼；
站在干枯苍白的大地上，张开双臂低吟浅唱的黑子，干净的视线，可爱的礼物；
出征前将手铐往墙壁上砸，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甘愿为他背负一切骂名的黑子；
天帝之眼使用过度，虚弱无力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咬开手腕血管给他喂血的黑子；
还有……喝醉了，带着浅浅笑意说着“给你生孩子的那种喜欢”，让他差点控制不住想要吞吃入腹的黑子。

哲也，我从没告诉过你。
我爱你，直到世界的尽头。

二十年前，正是他的软弱与动摇，产生了体内另一个人格。
不想被当成怪物，不想被视为异类。
他将所有的黑暗与负面情绪都交给了另一个自己，让他来背负。
现在，如果能结束这一切，挽救自己喜欢的人，成为“怪物”又何妨？
“终于想通了？”手臂布满纹路的男人微微一笑，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弭在赤司的脑海之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作为第一台生物机甲，“赤血”身上被设下诸多禁制。防止它暴走的同时，也抑制了不少能力。人格融合的瞬间，赤司自身的精神力得到了质的提升，现在的他，强大得足够压制住禁制全开的“赤血”。
赤红的机甲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红光，耀眼得近乎割裂所有人的视线。“赤血”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先是头颅，然后是伸长的手臂，再是变异的双腿，最后，是张开的双翼。

“赤血”解放的完全形态，正是一只巨大的、通体泛着血光的成虫，锐利的视线落到粉色肉块上，后者一个哆嗦，体积也变小了不少，像一个卑微的臣子匍匐在王的脚下。
“赤血”飞身扑上去，锋利的前肢是最恐怖的利刃，狠狠劈上了“主脑”周身的保护层。一刀无效，立刻补上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透明的质层竟生生地被打破了一个缺口。没有漏过这个空隙，“赤血”用力掰开那一点点缺口，“主脑”惊恐地试图修复那个裂隙，对方却毫不留情，野蛮地撕裂，疯狂地啃咬。

赤司面无表情地看着缩成一团的敌人，唇角的弧度充满嘲讽。他还记得黑子醉酒的那晚，熟睡的人鱼因为旧伤复发疼得哭了出来，习惯性地去咬身下的枕头，不发出声音。将黑子搂紧，赤司让他咬自己的肩膀，陪着他一起痛。
“死吧，”保护层在暴力下被完全摧毁，碎成一片一片。赤司笑着扬起了手里的刀刃，对准敌人的头颅砍了下去。一时间，主脑撕心裂肺的哀鸣响彻天际。“我不会让伤害他的东西活在这个世上。”

天际传说33（双赤黑，人鱼文）
本章依旧推荐配合宇多田光的《樱流》食用。

天际传说33
喉管涌出腥甜的液体，黑子面无表情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操控着残缺不全的蓝色机甲苦苦挣扎。“影舞”已经无法维持基本的平衡，全凭借黑子对空气流动的敏锐直觉勉力坚持。意识相通下，黑子能感受到爱机痛苦的悲鸣。
白皙的手抚上机甲冰凉的内壁，似安抚，似劝慰。
（再努力一下，拜托了。）

机体发出轻微的颤动，回应主人任性的要求。黑子莞尔一笑，淡淡的笑意使得苍白的脸颊多了几点血色。
（辛苦你了，谢谢，搭档。）
冰蓝机甲的引擎绽放出绚烂的光芒，突然间的加速让一众怪物措手不及，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歌声在继续，嗓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音调却依旧平稳坚定。
“刚绽放的花朵就散落飘零”
“是静静注视着的树木百无聊赖吗”
“无论多么害怕都不会移开目光”
“世界的尽头　爱就在那里”
黑子对这首歌的偏爱，很大原因在最末一句的歌词上。
年轻的驾驶员猛地掉转头侧身飞行，两只虫怪一不留神撞在一起，分外滑稽。
黑子曾经想象过“世界的尽头”是怎样的，是银河般的星群，还是神秘的黑洞，抑或是散发银辉的白矮星。
一切都不得而知。
前方、左右、身后、上方，都出现了怪物狰狞的身影，“影舞”勉强躲过前三次攻击，却被右侧的Vajra一爪击中，像脱线的布偶坠落到泥土里，扬起漫天的尘土。
歌声戛然而止。黑子吐出一口血沫，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

止痛剂只能阻断疼痛，无法修复创伤。四肢仿佛都不属于自己，抬起一根手指都极为费力。胸口一阵阵闷痛，似乎在剧烈撞击中伤到了肋骨。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最后还是要你陪我……”“影舞”的引擎熄灭，默默回应着年轻的驾驶员。
黑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前额按下了自爆装置的开关。做完这个，他再也没有力气说话，闭上了眼。只要他的血，他的生命，他的灵魂，能让那个人距离胜利更进一步，就足够了。至少，当赤司征十郎看到身下的王座，就会想起他。
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了解“世界的尽头”，但是，“生命的尽头”他再熟悉不过，
是死亡，是永远的虚无和宁静。

赤司君，或者说征十郎君，你大概都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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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主脑”切成一块一块，赤司犹怕这个东西再生，用烈焰将每一寸肉体都焚烧殆尽，最后用激光将其蒸发气化，这才安心。血色机甲当即掉转头疯狂往外飞去，青峰等人跟在他身后，调动极限速度依旧追得万分吃力。
“哲也——”人鱼的歌声不再，赤司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不敢深入去思考，高速移动的机甲像一柄赤红的利刃，连空气都割裂开。
他的速度不可谓不快，没过几分钟，他已经来到了巨型怪物们聚集的地方。瞳孔一缩，赤司看着那群扎堆撕咬的怪物，隐约能猜到，它们正在撕扯地上的某样东西。至于那样东西是何物，他……

主脑被破坏，也不用担心被混乱意识了。黄濑撤下屏蔽涂层，恢复了通讯。当他看到仪表盘上显示的，不远处的蓝色光点，心头一喜，“小黑子吗？告诉你，我们赢了哦！那个怪物被我们杀了，你……”
话音未落，那个显示着“黑子哲也”的蓝色光点，突然间黯淡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冲天的火光将那群聚集的虫族狠狠炸开，金红的火焰腾空而起，映红了天际，也刺痛了黄濑的眼。“小黑子你一定好好的对不对？你一定没事的吧？呐，我给你买一个月的奶昔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