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剑把,全神贯注,随时都可以行入刀阵之中。
事实上,张岚、王守义、常九等都已手握兵刃,准备接应肖寒月。
肖寒月也为刀阵刹那的变化,引起了一阵惊悸,但他锐利的目光仍能看得清楚,七把长刀,分由不同的方位、角度,攻击过来,每一刀,都指向致命所在,这刀阵不但变化神奇,而且刀势锐利,大有一击取命之势。
一剑封七刀,肖寒月手眼再快,也有力难从心之感,虽然,他依然看出了攻来的七刀之中,都有破绽,但那已不是一个人凭借快速的技术能够抢先制敌,因为,同时攻来的是七反长刀。
对付这等群至而来的合击,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一种能够封挡住四面八方合击而来的剑幕。
匆忽之间,肖寒月想起了一招可以拒敌的剑法,长剑倏然平举,划出一个弧形,奇妙处,在他长剑划出的同时,人也随剑而起,剑光绕身,纪化出一片剑幕,有如云封雾锁中,乍现的一冰轮。
刀、剑相击的金铁声中,肖寒月直升丈余,脱出了刀阵。
谭三站吁一口气,道:“好一招吞云吐月。”
脚落实地,肖寒月已脱出刀阵一丈开外。
北斗刀阵,封锁极严,七刀交错,不留空隙,它的厉害处,就在进入刀阵的人,很难突围而出,阵势发动之后,七个人生生不息的连环刀势,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被困入阵的人,纵然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在长期的行击、搏杀之中,亦必力尽死。
肖寒月却在一举之间,就脱出刀阵,北斗刀阵失去了攻击的敌人,不禁一呆。
玄衣少女苍白的脸色上,泛起了一抹惊异的神情,道:“你就是肖寒月?”
‘正是在下。”
“果然有点门道……”
“不敢,姑娘是否可以和在下谈谈了?”
张岚听得直皱眉头,忖道:这那里是对敌搏杀的对话?完全是文诌诌的书生讲道。
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刀阵未破,你不过是侥幸的脱阵而出罢了!”
肖寒月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说一定要血流五步,闹出人命,才算分出胜负?”
“玄衣少女道:“你是不是怕了?”
肖寒月道:“在下只是不解,江湖中人,为什么一定要闹出惨剧,才算有了结果。”
“每一个行道,都有它了断恩怨的方法。”常九接口道:“江湖上对是非的论定,也常常以武功作衡量的标准,肖公子就是能舌灿莲花,也无法用口舌求得是非的答案。”
带着一份无奈的苦笑。肖寒月第二次向北斗刀阵行去。
七个黑衣人也正在盘算着如何移动,才能将对方困人阵中,却不料肖寒月竟然是自投罗网而来。刀阵同时移动,兜围过来。
这一次,肖寒月早有成竹,不让他们再有发动刀阵的机会,长剑突然刺出。
看不出剑势有什么奇妙的变化,只是刺的速度奇快,却又恰到好处,在刀阵发动前一刹那,刺入了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北斗七星,一星离位,全阵大乱,肖寒月剑、指并出,招招如电光石火,余下六个人还未来得及整阵应变,已全部倒了下去。
张岚和常九,看得呆住了,谭三姑也看得大睁双目,名动江湖的北斗刀阵,就这样一眨眼间,土崩瓦解地消失了。
那玄衣少女也看得愣在当地。
肖寒月还剑入鞘,摇摇头,说道:“姑娘,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吧?”
玄衣少女长长吁一口气,道;“你用什么剑法?这么快结果了他们?”
“他们没有全死.至少还有四个人活着。希望姑娘能够言而有信。”
张岚低声地道:“谭前辈,肖兄弟绝技惊人,但他对江湖中的事情,却是了解太少,这么一个交涉法.很难问出什么内情,要不要在下……”
“不用……”谭三姑说:“让肖公子用他自己的方法,我看那位姑娘,也不象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果然,那玄衣少女沉吟了一阵后,道:“你要谈什么?”
肖寒月道:“赵大夫……”
玄衣少女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还活着。”
肖寒月道:“能不能放他出来?”
“这个……我作不了主。”
玄衣少女又想了一阵,道:“我不知,不过,我可以替你问问。”
肖寒月呆了一呆,忖道:闹了半天,这也是一个不能作主的人?心中大感失望。
玄衣少女忽然叹息一声,道:“你的武功很奇怪,高明得完全出了我们意料之外……”
肖寒月心中懊恼,冷冷地说道:“我不想多伤人命,但我希望能见见你们的首脑人物。”
玄衣少女摇摇头,道:“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
肖寒月奇道:“什么意思?”
“昨天,五更时分,这里已入去楼空……”
“难道你们不是……”
“我们是故留下来的,准备以北斗刀阵对付你们,这本是一场有计划的搏杀,希望在这一战中,废了谭三姑、张岚、、王守义的武功,给他们一个教训……”
肖寒月接道:“你就是留下来主持这个计划的人?”
玄衣少女点点头,道:“不错,我带的是一批卫字组的死士……”
谭三姑突然接口说道:“姑娘也是死士之一了?”
玄衣少女打量了谭三姑一眼,道:“你是……”
“白发龙女谭三姑……”
她缓步行到了肖寒月的身侧,道:“姑娘这点年纪,大概不会和老身结下什么楔子吧!”
玄衣少女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玄衣少女摇摇头,笑道:“自然是能够命令我的人,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他是什么人。
过去,我们就住在这里,昨夜你们打扰了这里之后,已经连夜移住他处,这废园西北角上,有一个隐密的门户;不过,现在已经大开,一点也不隐密了,你们可以下去看,你们可以开开眼界看那地下各处的豪华布置……”
谭三姑笑一笑,道:“这里,只留下这几个人吗?”
玄衣少女道:“对!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人,不死亦伤,都在这里了。”
肖寒月道:“风、卫二组的人,都是你们训练的杀手,他们知道的不多?”玄衣少女笑一笑,道:“所以,你们不可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太多东酉,我们对训练出来的门下,很有信心……”
肖寒月冷冷接道:“可是,你知道很多内情,而且,还留在废园中。”
玄衣少女微微一怔,笑道:“怎么?你想把我留下来?”
谭三姑道:“不但是肖公子,老身也有此意。”
张岚、王守义,已然移动躯体,把玄衣少女围住,张杰、罗镳率领的弓箭手,也都已箭在弦上。
玄衣少女神情很镇静,淡淡一笑,道:“肖寒月,你是不是还希望我回答你的事情?”
“嗯!在下希望能尽快找回赵大夫?”
“那就只好让我离开这里,三日之内我会给你一个消息。”
“传递消息不一定要亲自传达……”
谭三姑看看地上躺的黑衣人,接道:“他们也能把消息送到。”
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想把我留下来了?”
谭三姑笑一笑,道:“难道,姑娘还想离去?”
玄衣少女脸色一变,道:“谭三姑,你试试看能不能留得下我。”
忽然腾身而起,有如玄鹤。
谭三姑早已提气防备,大喝一声,如影随形般,追了下去。
这时,已是落日西沉,夜色初临的时刻。
白发龙女追得太快,双方面首尾相接,张杰来不及下令发箭。
玄衣少女身在空中,柳腰轻折,忽然转过了身子,发掌劈向谭三姑。
谭三姑挥掌遇上,两人掌力接实,谭三站被震得落着实地,那玄衣少女却那弹震之力,身子又向上飞升了八步多,飞出了围墙以外。
张杰大声喝道:“射!”
立刻箭风破空,十余支流矢追向玄衣少女。
但已迟了一步,玄衣少女身形疾坠,落在了围墙外面,张岚、常九,跃过围墙时,玄衣少女已经去如黄鹤。
谭二姑道:“追不上了,想不到他们真的竟在这地下古道中,作为存身的地方。”
王守义口中不言,心里却大感懊丧,如果能事先调来了大批军马,把这里团团围住,那玄衣少女,绝不能轻易逃走。
肖寒月站在原地未动,心中想着玄衣少女飞跃而去的速度身法,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她拦住。
杨府废园之下,果然是地道纵横,处处密室,想来,当年开避这地道时.这地方应是屯集物品之物。
那玄衣少女说得不错,地下密室布置的极为豪华,虽然已人去楼空,但却景物依然。
查看过地下密室的情形,已是黄昏降临的掌灯时分。
王守义下令破坏密室,封闭地道,以免再为匪人占用,一切处理妥当,天色已近初更,才发觉常九已不知去向。
肖寒月心中大急,道:“常九兄跑到哪里去了?”
谭三姑低声道:“不用找他了,咱们先回赵府再说。”
第 九 回 银月飞霜
赏花轩灯火通明,肖寒月、张杰、王守义、谭三姑,还加上一位赵姑娘,五个人围坐一桌。
谭三姑很留心赵幽兰,但见她五官端秀,脸色苍白,略显瘦弱之外,精神倒是很好。
赵幽兰一向都喜欢和肖寒月坐在一起,但这一次,似乎是有意的逃避,竟然坐在了张岚身侧,也正是谭三姑和张岚之间。
肖寒月心中一直挂念常九的安危,忍不住说道:“常兄去追踪敌人去向,也该回来了。”
自和风十三交手之后,张岚不但已全无傲气,而且,深觉江湖上浩瀚如海,自己是那么微一足道,人也变得谦恭起来,叹口气,道:“他的追踪之术,虽然名满江湖,但敌人狡猾无比,武功又高,希望他吉人天相……”
谭三姑接道:“不用为常九担心,只要他不太逞强,和人动手,自保绰绰有余裕,地鼠门中人有很多特殊的本领。”
肖寒月心中忖道:“这白发龙女的眼光、经验,果有独到之处,竟然能够看出常九是地鼠门人。
张岚、王守义和常九交了很久的朋友,但对常九出身地鼠门一事,竞是茫然不知,两人听得同时一呆,但却并未追问。
谭三始的目光,已转到了赵幽兰的身上,缓缓说道:“赵姑娘,老身虽然年近古稀,但说话仍是直来直往,我想问姑娘几句话,不知道是否可以?”
赵幽兰略一沉吟,道:“可以,不过,也许有些话我无能回答。”“我们都正在为追查赵大夫的事件拼命,希望赵姑娘相信我们,目前双方,已然成剑拔弩张之局,早晚必须有一场决战,知已知彼,老身才能大胆地调动人手。”
赵幽兰点点头,道:“晚辈能担当的事情,我会自告奋勇,绝不推辞。”
谭三姑笑一笑,道:“好!强敌夜袭赵府,数次未成,可是姑娘把他们逼退的?”
突然而来的一问,张岚和王守义都为之讶异不已,目光转注到赵幽兰的脸上。
“晚辈不会武功,只懂药理,如果侵入赵府的敌人,是被晚辈逐走,那也是被晚辈配制的药物掠退。”
谭三姑笑道:“幽兰姑娘,你配制成的药物,是否可以移动伤敌?”
“可以,有些巧思构造而成之物可以游动。”
“自然,也可以培养一些毒物克敌?”
赵幽兰竟然点点头:“是!”
谭三姑未再深问下去,目光转到了王守义的身上,道:“王总捕头,赵府的防守布置如何?”
王守义道:“十二支连珠匣弩,再加上十名弓箭手,三十名捕快,收张杰、罗镳和六名镖师分头率领巡逻,韩怕虎、何刚接应,以赵府的大小来说,防守应该十分周严,但敌人武功太高,这些布置能收多大的效用,就不是我能估计了。”
谭三姑道:“今夜诸位多加休息一下,明夜是很重要的一夜,我想,他们一定会有大批人出动,王总捕头最好通知一下这附近住户,夜间不要外出,以免伤无辜。”
王守义道:“谭前辈,既知他们一定会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调动一些人马?”
谭三站摇摇头,道:“如是调动千军万马,把这团团围住,他们自然是不会来……”
“是是是,谭前辈的意思是……”
谭三姑道:“张杰、罗镳、六位缥师,和十二支连珠匣弩留下,再就是我们这些人了,把三十名捕快和弓箭手,想办法安排在赵府的外面?”
“安排在赵府的外面?”
王守义不太明白地问:“什么用处?”
谭三姑道:“这一战相当凶险,人数越多,伤亡越重,如若对方来的人都是高手,三十名捕快对我们的帮助不大,把他们安排在赵府四周,负责传递消息事情。”
王守义道:“在下明白了,明天立刻布置。”
谭三姑又分配了防守和传达的方法,整个的战法是,由交相的掩护把人手集中在后院之中,再和对方决战。
大家心中都明白了谭三姑的设计,对敌方案是以肖寒月为决战小心,其他的,都是辅助的力量。
赵幽兰在赵府中成了另一个单独的点,谭三姑没安排她对敌任务,但也没有把她停居的跨院,列入保护的重心,这和原来防卫的布置完全不同,原本赵府的布置,是以保护赵姑娘作为第一要务。
计议停当,离开赏花轩时,肖寒月快步行近了赵幽兰,道:“幽兰,对于吐纳、练气之术,可有什么疑问?”
“没有……”
赵幽兰停下了脚步,身未折转,仍然背对着肖寒月,说:“多谢肖兄指教……小妹获益匪浅。”
肖寒月向前行近一步,赵幽兰急急躲开两步。
双方仍然保持了两步左右的距离。
肖寒月怔了一怔,道:“幽兰,哪里不对了?”
“我……我很好。”
肖寒月目光转动,花园中不见人踪。
赵幽兰接道:“肖兄,如若没有别的事情,小妹想走了。”
肖寒月就算再笨,也觉出有些不对了,心中大感奇怪,道:“幽兰,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好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