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阿散井全身还没有被外星密码一样的纹身覆盖,眉毛也很正常,只是原本上挑的眉毛在眉梢处角度剧烈地垂下来,加上总是很拽的眼神,他整个人看上去比我还要不可靠,而且十分嚣张。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他将伴随白哉走得比我更远,我忍不住想到这个吊眉毛的男人对白哉的效忠、仰慕、敬畏或背叛,以及最后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时,他也能拼死去保护白哉——而我不能。
我羡慕他,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代替他站在白哉身边,至少能避免被夺去卍解后所受的伤害……
“市丸队长?”
我们两个算是对视,而我神游天外,阿散井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稍微往前探着上身看我。
“呵呵,为什么不选我呢?跟我打也很有趣哦!”我摊着手笑道,悄悄用食指指着休息区的白哉:“至少我保证比那个棺材脸的队长更有趣!”
阿散井沉默了一下说:“那个,朽木队长正在瞪着你呢……”
“哦。”我于是转过头对上了白哉飘着雪花似的视线,咧嘴讨好地笑起来,白哉顿了一下,默默闭上眼睛,眉心拧起一串褶皱。我心情变得很好,而阿散井满脸特别不能理解我的怪异表情,“阿散井恋次?”
“是,市丸队长。”阿散井两手握着刀柄,刀尖由下往上对着我,严肃起来。
我笑了笑问道:“难道你一开始没想选我吗?干嘛都选那个棺材脸?”
阿散井先是一愣,随后努力聚集起来的灵压就像气球里泄出去的气一样,特别无语且不可理喻地看着我,垮着肩膀挠了挠头说:“市丸队长啊,任谁都感受得到你们的灵压吧,朽木队长自然强得不用说,可你连半分灵压都感觉不到啊!大家怎么会选你呢?还有拜托啦,我还以为你是要开始比……”
话音戛然而止,我站在阿散井身侧,用两根手指顶着他脖子的动脉,而他完全没能察觉到我的瞬步,整个人僵成一尊石雕。
“是谁说比试没有开始呢?阿散井,当你站在场上的那一刻起,战斗就已经开始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额头上一点点冒出来的汗,收回手又退后两步。
阿散井身体依然僵直着,他的眼睛几乎不能转动地盯着我移动前站着的地方,连呼吸都拼命地憋住了。
隔了半晌,我这才移开针对着他的巨大灵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我很严肃地警告你阿散井先生,继续憋下去的话你不会被谁打败,而是死于窒息哦!”
因为我是不请自来的,所以沉浸在白哉惊艳实力中的众人还没能自拔,少数人都在低声私语着,不过现在四周安静极了,像隔出来的一片结界,连呼吸的声音都特别压抑。
我慢慢地收敛了灵压,不再放出那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冷汗才从阿散井的脸侧滑了下来,他像是在水里憋得久了才冒上水面的人,用力呼出一口气,然后猛地一喘,呛咳起来。
我绕到他正面,拔出竹刀轻轻碰了下他的刀刃,抓着刀的胳膊僵死一样让那刀碰上去也硬邦邦的。
“这、这就是你……”阿散井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吞吞口水说:“就是你的灵压么?”
“算是吧。”我恶作剧地笑着,“阿散井,看了这么多场比试,我很想知道你认为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得到胜利?”
阿散井一怔,不过完全没放松,他想了想反问我:“嘿嘿,你想听我说是灵压么?”
“灵压?”我摇摇头,把竹刀撑在地上:“速度?力量?斩术?或者你的刀的独特能力么?都不是,你是第一百号候选生,之前的九十九人甚至没一个挨到将刀始解就被朽木队长打败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阿散井老实地摇头。
“没有清楚衡量敌我差距,选择正确的方法,是导致他们失败甚至达不到我们标准的原因。”我平举起竹刀,刀尖对着他的脸,恶劣地笑起来:“记住,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遇见跟你的灵压相差如此悬殊的对手,你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逃跑。”
“啊?”阿散井愣住,我的话跟他在灵术院学的理论完全相反,不过很快变反应过来,极不认同地说:“逃跑?市丸队长,你是在开玩笑吧?作为护庭十三队,首要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护……”
“不惜一切代价?”我打断他,“你所谓的代价,就包括了你誓死守卫的东西,阿散井,这是我想教你的第一个东西,不是鲁莽地送死,而是保存实力以及如何制造适当的空隙。”
我心里很想自嘲地笑笑,如果可以,我真想用刀子把这些经验刻在阿散井的脑袋里,这样的话,即便真到了灭却师占领死神大本营的那天,他也许能护住白哉一次。
“你要知道,连始解都没做到就被干掉是很可笑的,所以当你察觉到敌人很强大时,不是所谓的利用战术或战略之类诱导敌人使出绝招再寻求机会,那你必死无疑。你需要做的是用自己最强的招数产生最大的冲击,那才能找到攻击或逃走的空隙。”
阿散井似乎有点懂了,他用袖子随意摸了把脸上的汗,忽然很嚣张地笑了:“市丸队长,看来选择你真是对的啊!”
“那还用说?”我也笑起来,不过笑容里隐藏了点别人看不出的东西,把竹刀扛在肩膀上歪着头吹了声口哨:“好啦,现在始解吧,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阿散井君不把全身画得迷宫一样,还是挺帅的吧?
说到这里真的忍不住想吐槽,白哉大人,总是这样闭着眼睛走路是神马习惯?!难道不怕绊上小石子么??==b
66第六十五章 选拔
竹刀的刀尖从后面顶着阿散井的脖子,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发力,整个从脖子中间贯穿了过去。
——利用灵压可以给敌人制造巨大的恐惧,它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能在一瞬间创造出逼真的幻觉来,从而使恐惧加深加强。
我绕到阿散井面前,他的双眼很空,没有焦距,我用竹刀拍拍他的脸:“如果这是把真刀,我该杀死你多少次了呢?”
阿散井猛然反应过来,脸上的汗像被雨淋过一样流下来,看见地上一截断了的始解后的蛇尾丸,讷讷地说:“是……我……”
“就到这里吧。”我笑了笑,收起施加在他身上重担一样的灵压,从地上拾起那块形状古怪的铁片子,伸手递向他,“再继续打下去就要超过朽木队长九十九场时间总和的记录啦!”
确实,白哉pk掉那些人才用了不过二十几分钟,如果我中间不打岔,他很可能实践了自己“半小时”搞定的预言。
“结束?嘿……那可不行……”阿散井踉跄了一下,看得出他的双脚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硬撑着自己没摔倒,握着刀的双手也在不可压抑地轻微发着抖,但这些都不能影响他满不在乎地笑容,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后说道:“市丸队长,我并没倒下……嘿嘿,也没认输!”
“真是固执,就算要打,你也要有能力先修好你的刀才行吧?”我叹气,用表情示意他手中可怜兮兮的只剩下三节的蛇尾丸。
阿散井毫不在意地用力甩了甩刀,这动作对他来说幅度有些大,连带着身体也跟着晃了几下,再次喘匀气:“哪怕只剩下一节,也足够了,我要跟你战斗到最后!”
我目光一沉,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阿散井是个过于感性的鲁莽家伙,他跟白哉搭档时确实很互补,可一旦白哉陷入危险,这蠢货猴子就绝对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累赘。
“在继续之前,我有件事很想请教你,市丸队长。”阿散井略微压低了声音,表情从刚才的热血沸腾状也转化为少有的认真,我表示好奇,示意他继续。
“据你说这一百多名候选人是入学院后进步较快或接受能力很强的人对吧?可我有个疑问,”他说着,眼睛下意识往非候选人的地方瞄了一下,“跟我同期的有个叫露琪亚的家伙,她的能力绝不比我差,为什么……”
当他嘴里出现“露琪亚”三个字的时候,我不明来由地呼吸一滞,捏着蛇尾丸断片的手指下意识紧了一下,平滑的金属表面像豆腐一样被印上了几个坑。我缓慢地向他靠过去,嘴角冷冷地挑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然后招呼也不打就在他面前忽然消失。
“闭嘴。”我声音极轻地打断他那句为什么,当让他可以察觉到我位置的时候,我已经侧身站在他背后,蛇尾丸锋利的刀刃在他脖子动脉处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阿散井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一动不动地僵立着。
“你废话太多了,不过我不会像朽木队长那么仁慈,对于我忍受不了的家伙,下场嘛……”我把断刀往下压在他露出来的一小块肩膀上,金属冰冷的触感让阿散井忍不住打了个不太明显的寒战。
周围安静得恐怖起来,整场比试下来,我像个极为耐心的老师一样对阿散井没下过半分重手,最重的还是用竹刀敲断了蛇尾丸,不过那也是为了向他说明灵压的重要性。
而这样,却是带着一股子要杀了他的气息的,这么近的距离,阿散井再迟钝也分辨得出。
白哉敏锐地站了起来,却没动,他的灵压也很平稳,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那些意欲冲上来阻止我的老师们被这一瞥统统定住了,要跑不跑的动作十分滑稽。
我越过阿散井的肩膀,对白哉笑了一下,抬起断刀的同时撤掉了杀气,阿散井似乎没能立刻适应这份轻松,往前扑了一下才用刀撑着地面勉强站稳。
“抱歉,我是个很没耐性的人,不过谢谢你没有用鬼道,”我把断刀塞在阿散井的手中,指了指自己的额角玩笑道:“老实说,我对鬼道很没辙。”
“是吗……真没看出来市丸队长这么强的人也有缺点。”没有我灵压的压迫,阿散井渐渐恢复了冷静,他跟着露出习惯性的有点痞的笑容说:“不过我不是不用,而是我对鬼道很没天分。”
“真的吗?那么我们是同类喽?”
“嘿,”阿散井有点难看地笑了下:“我觉得不是啊……”
“那真可惜,”我摊着手耸耸肩膀,往后退开:“我希望晚上任务前能见到你,哪怕没有鬼道的天分也请试着展示一二,至少……会给我带来点乐趣。”
阿散井张张嘴,我却在他说话前朝他摆着手,示意那些久等的老师可以吧这位筋疲力尽的家伙带走了。场边的老师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把阿散井抢走。
看来这真是位实力不错的学员,即便身份不高,也很受学院的重视,毕竟能在学习初期领悟斩魄刀并掌握始解的人还挺稀有。
我走回休息区的时候,白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眉心略微下压,看上去十分严肃。
“干嘛?担心我啊?”我笑嘻嘻地凑上去。
白哉往旁边躲了一下:“市丸队长,如果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不要主动要求与初学者比试。”
“啊?”我装傻,然后挠挠头笑道:“我只是想逗逗他嘛,而且让他认识到灵压和气所能带来的不同压迫感,也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吗?”
白哉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瞪我,低声说:“市丸银,你是真的想杀他还是只是吓唬,我还分得清。”
我笑起来,不说话了。
这片刻功夫,下一位候选者已经战战兢兢地走到了赛场中央,他握刀的手甚至还抖个不停,眼神在我跟白哉间飘忽不定,不过很快我就听见他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喊了白哉的名字。
这应该是我的失误,本以为大多数人看见我对阿散井的悉心教导后会不再选择白哉,结果却在最后一刻破了功,那种不加掩饰的杀意像渗入骨髓内的寒气,所有人的表情都分明是觉得宁愿被白哉扁,也不希望冒着随时丢掉小命的危险,来跟我学什么狗屁经验。
因为即便我教得再认真,忙着逃命的话也记不住什么精髓吧?
白哉上场前,我特意对他挺哀怨地叹了口气:“本来找你是来看戏的,结果却要去耗费力气地演戏,白哉,我好心疼呢……”
被白哉毫不犹豫地狠狠翻了一眼,他的手往长椅上千本樱的方向抬了一下,但到底碍于这种场合而忍耐住了:“市丸银,如果你还有一丝值得让人尊敬的惭愧心,今晚就在任务结束后好好给我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他这种要生气还必须拼命压抑着、带一点威胁意味的状态实在太赞了,我欣赏般歪着头看了半晌,在白哉耐性濒危的时候笑着回道:“比试要小心,记得务必要把最后一个人留给我哦!”
白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看起来差点没被我那句话噎死的样子,气得睫毛都在抖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对他摆着手并抬高嗓音说道:“朽木队长要好好教导哦,我们可是代表静灵庭来做选拔的,别丢了十三队的脸哦!”
然后拜我这句话所赐,那位第一百零一号的小同学可无辜了,清晰地感受着白哉瞬间飙升的灵压和近乎无法遏制的怒气,我看他的样子,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就这样,白哉在怒火的作用下比之前更加毫不留情,速度也更快了,三十几个人被他揍得……咳,调教得屁滚尿流,我间隔几个人时就会给他一点示意,白哉即便不情愿,他也会用巧妙的方法诱导某位路人同学使出些看家本事,然后违心地略加认同,就上了今晚的名单。
我靠在木椅上百无聊赖地耗到了最后一个——吉良伊鹤。
“呵~啊~”我伸着懒腰从休息区走出来,并没进入赛场,动作幅度很大,足以让白哉和刚走入场的吉良注意到。
吉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走上场,结果就看见了我,汗当时就出来了,他甚至还什么都没说就下意识把刀拔了出来,略弓着背,特别无措又紧张地提防着我。
我其实一丁点灵压都没放,只瞥了他一眼,便把他当成了空气,歪着头对白哉斜过来的眼睛笑了笑。
按理说吉良是个很有礼貌教养的人,他的出身姑且不论,至少是绝不会做出连招呼都不打就对白哉或我拔刀的人。
所以,可能真是被吓坏了啊……我稍微有那么点愧疚了。
“如果你想偷袭,就请随便吧。”白哉冷冰冰看了眼吉良的刀,毫无忌惮地转身朝我走过来,无视被丢在背后貌似要哭了的吉良,“又有什么事?”
“比起我给他们造成的阴影,我觉得你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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