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扯我头发!”
池莲蓬赶紧把自己头发弄回来,自从年龄大了点,被孙瑾娘强硬要求梳个正常的发式,池莲蓬就常常遭到两个小家伙的袭击,摸摸头皮,池莲蓬脸上龇牙咧嘴着,伸手一手掐一个小子的脸蛋,“臭小子,就知道欺负我,很开心是不是?”
两个小子别捏着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笑着就兴奋的挥舞起手臂来。
池莲花一进来,池莲蓬就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她,自个哧溜下了床,直接跑回自个屋里睡觉去。
第一天的生意因为酬宾活动,所以生意还算过得去,赚的并不是很多。第二天开始,陆续有知道消息的百姓过来买点甜酱味精之类的,慢慢的过了一周的时间,池记铺子的生意就稳定了下来。
沈洛在池记铺子开张后来过一次,而后就被沈夫人派来的小厮给强硬抱了回去,后来听给池家送原料的沈家下人说,沈夫人前阵子带着沈洛回了县城,带走了挺多的行李,估摸着有一阵子不会过来这了。
池莲蓬听完这事,笑了笑走开,自干自己的活去。沈洛来就来,她招待他一口好吃的吃,不来也没事,她能耳根落个清静也不错。
而这时,远在县城的沈洛正坐在学堂的教室内,抱着手上的本子,手指在上头抠着一个个洞,忽然一个喷嚏打出来,引起了夫子的注意,夫子过去一瞧,勃然大怒,直接把他拎到门外罚站去了。
铺子的生意稳定了下来,池康平便抽空回去安排孙家村那房子重建的事。
这回重建房子,仍旧是找的二狗子他爹,手里头有了点银子,池康平便决定建好点的瓦房。因为以后决定在镇上做生意,孙家村这房子就是用来住的,所以这回便定下了一间正屋,四间厢房、一间杂屋,一间厨房和一间茅厕,院子里还准备给家里的那头牛搭个牛棚,旁边圈个鸡圈,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便过后再考虑。
池莲蓬自然不会错过这事的参与,几间屋子的地上按着她的建议,过后会铺上泥土烧制的红砖,茅厕的地上也准备一起铺砖,池莲蓬美曰其名:“干净。”
池康平无奈的摇摇头,这乡下地方的,茅厕能干净到哪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砖头并不要多少银子,铺就铺了。
而后还要确定房子的规格,砖瓦木头的材料,这些池莲蓬不懂,也就没再参与,专心呆在镇上做甜酱弄味精,顺道研究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创新的。
到了六月份,消失在众人面前许久的蓝缕这才抱着孩子上了镇,进了池记铺子。
池莲蓬一看她抱着她家小侄子过来,赶紧把她迎进去,虽然蓝缕貌似还是不喜欢她,可是她喜欢她这小侄子,一见到那小侄子的面,池莲蓬就笑得高兴。
孙得安这辈取名是按着“福禄安康”取的,到了孙子辈,便是按着“光宗耀祖,一帆风顺”来,前头有了老大家的光宗、光祖和老二家的光耀,是以孙得安和蓝缕这个儿子便取名孙光一。
“光一,想不想表姐?”池莲蓬凑过去对着迷迷蒙蒙睁着眼睛的孙光一笑道,当初发现孙光一的眼睛模子竟生得同她前世的那双眼一般,池莲蓬暗自兴奋了好久,她曾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跟如今孙光一的这眼睛就是一模一样的,是以看见他就特别有亲切感。
蓝缕抱着怀里的儿子,对于池莲蓬的靠近没说什么,但是表情也不是欢迎的,看着池莲蓬这般逗着自己儿子,也有种她抢了他的心,还要过来抢她儿子的感觉,顿时抱着孙光一过去同孙瑾娘说话去了。
池莲蓬眨巴眼,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蓝缕离开,因为裙子又被两个小家伙给揪住了。
池文吉奶声奶气的说道:“二姐,玩。”
“玩!”池文祥跟着附和。
池莲蓬拍拍他们的脑袋,今天事情少,便陪他们玩好了,至于孙光一,等他再大点她再去瞧也成,还是自家弟弟重要。
外头陆元这时候突然到后院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看见池莲蓬便过去说道:“二姑娘,这是前头一个小厮送来的。那小厮说这是县城张家三少奶奶送来的开张贺礼,因为那三少奶奶怀了身孕,身子不便,是以送来得晚,让老板老板娘见谅云云。”
“人还在吗?”
“放了东西就走了。”
池莲蓬安抚两个小家伙在原地玩,让陆元帮忙看着会,说她先把东西拿进去放着。
池莲蓬拿了东西进屋子,打开来一看,里头放着两块处理好的上好兔皮并一块云绣绸,池莲蓬比划了下,这倒是能做身衣服出来,孙依稻这回还真是大方,想来在张家的日子过得不错,送个礼都送这般好的。
等孙得安同蓝缕走了,池莲蓬这才把东西拿去给孙瑾娘看,孙瑾娘看了下,便让池莲蓬收起来,“回头等她生了,咱们再回礼就是。”
池莲蓬没什么意见,将那东西收进箱子里放好。
池康平忙了一天回来,池莲蓬赶紧给他倒水喝,“爹,喝水。”
池康平坐下喝水,这段日子又是忙着铺子开张,又是忙着屋子重建,还要顾着地里头和铺子里头的事情,实在是累得他不行。
“再几天咱们那房子就能好了,回头等新做的那些家具做好,搬进去放着,也就成了。莲蓬,回头你跟你姐再忙活下,这房子建好了,咱们得再请上一顿饭,我估摸着人也不会少,你们就多找几个人帮忙。”
“爹,今天陆元去客家酒楼送甜酱和味精,那掌柜的知道咱们家建房子,说是愿意到时候给咱们派一个厨子,只要那天咱们过去接就成,说这事就当做给咱们的贺礼了。”
池康平听了点点头:“也成。到时候咱们给那厨子些补贴银子,客家酒楼这份礼咱就先记下。”有厨子也省得池莲蓬姐妹到时候累得不行,到时候只需要再找几个人帮忙给厨子打下手和收拾食材及桌椅碗筷就好。
这事定下来,池康平便继续忙活剩余的事。
请客的前一天,池莲蓬他们便回了孙家村,分别住在孙得安家和徐娘子家,隔日早晨便早早起来忙活准备工作。
池康平那边接了厨子过来,同厨子说了厨房的一些事,便过去帮忙招呼人。
池莲蓬在厨房和院子里来来回回,负责茶水的递送。今日来的人不少,池莲蓬看着那一张张瞧着瓦房羡慕嫉妒的脸,心里头无奈得很,笑容满面的上去请人家喝茶落座,偶尔会得到别人或真或假的一句夸奖。
孙得福一家来得晚,如今拖孙依稻的好,孙得福一家如今穿的最坏的也是棉布衣服,偶尔还会穿上一件绸缎衣,今日便是这个“偶尔”。
这一家子四口过来,池莲蓬不愿面对,便假装很忙的继续招呼其他人喝茶,池康平正好在院门口,便上去迎接。
孙得福一进来,看了下那几间瓦房,感叹似的说道:“哎呦,妹夫妹子这日子过得好啊,都盖上瓦房了,瞧这房子还不错,虽然没我那女婿自个买的三进院子好,但是在咱们村里也是不错的了!唉,瞧瞧大哥我那都还住着土房呢,回头得跟我那女婿说说,给我这岳父大人也盖几间瓦房才是,弄个庄子什么的也不错。我这做张家少爷岳父的人,怎么能住那么寒酸呢,那不是丢张家的脸?妹夫啊,你说是不是?”
池康平没去应他的话,而是转了话题:“我这瓦房自然是不及那县城里的院子的。大哥那女婿是个孝顺的,看大哥大嫂这两身绸缎衣服就知道了。”
闻言,孙得福做潇洒状一甩袖子,脚步往院里头走,昂首挺胸:“唉,我这身衣服也就是那一匹十两银子的苏绸而已,算不得什么好的,依稻说回头要给我送那更好的绸缎,叫华什么绸来着那个。”
“华西绸。”池康平友情提醒。
“哦,对,华西绸。说是一匹要五十两银子,贵得很。妹夫,回头依稻让人送来了,你便过去跟着瞧瞧,开开眼界,没准过几年你也能穿上呢,可得学着怎么认真货,回头被人骗了可就不好了。”
池莲蓬听着,拿着手里的茶壶往厨房去,低着头眼睛悄悄的掀了个白眼。进了厨房,池莲花凑过来,胳膊撞撞池莲蓬的,嫌弃的低声说道:“听见没,五十两银子一匹的华什么绸。”
池莲蓬抿着嘴笑了下,完了装作她爹那一本正经样学道:“华西绸。”
“噗哈哈哈!”姐妹俩直接笑了出来。
席上孙得福热热闹闹的讲着县城张家如何如何威风,那有钱人家的三进院子是什么样的,吃食仆妇啊什么样的,絮絮叨叨从开席说到散席。池莲蓬和池莲花躲在厨房里吃饭,都能清楚的听见孙得福拿得意的声音和刘氏满嘴骄傲之气的“谦虚”。
散席后,邻近的妇人留下来帮忙收拾锅碗瓢盆,然后各自带着各家的碗筷,分了不多的剩菜,各自欢欢喜喜回家去。
这事完了,池家总算是能专心镇上的生意了。
只是这般,事情少了,孙瑾娘便有了空闲重新开始想池莲花的亲事。
再过一个月,池莲花的生日便要到了,到时候池莲花就满了十三岁,再不定亲事,时间可就急了。
孙瑾娘到了镇上,空闲的时候就会去邻里家做做,一众妇人围在一起说说话,这说着说着,就难免会说道亲事上,自然也就谈到了池家两姐妹。
池家两个女儿虽然是自乡下来的,但是养得很好。
池莲蓬个死宅死宅的自然不用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面上的皮肤越发的白嫩,加上做甜酱之类的活没少干,身体运动了,变得更好些,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倒有了点小家碧玉的感觉。
池莲花原本皮肤是小麦色的,这两年因为下地少了,倒是白了不少,且她面相圆润,身体比池莲蓬稍胖点,倒合了人们常说“好生养”、“福气相”那类。
因此便有人问起了两姐妹的亲事,孙瑾娘正愁着呢,便摇头说没有。先前托孙喜红和徐娘子的帮忙,倒是看了几户人家的小子,只是这一搬到镇上来,见的更好的,那边倒有些看不上了。
邻里的妇人们有些觉得池家姐妹不错的,便问了孙瑾娘择婿的要求,说回头帮忙找找,多相看相看也是好的。
各家各种亲戚朋友加起来很多,其中没定下人的小子不少,妇人们瞧着池家生意做得红火,两姐妹也不错,便寻思了有哪些适龄的小子,寻了理由请来家里做客几日,顺道让孙瑾娘悄悄看看,若是不满意,那也没事,只当人家是来做客的,回去了便罢。
这般让池莲蓬哭笑不得的相亲方式持续了到了秋天,想看过的小伙没有二十也有十来个,终久让孙瑾娘纠结拧着手里的帕子,把这事给暂时搁置了。
瞧来瞧去这个不好那个不合适,这个毛病多那个不上进,总之孙瑾娘是直接看花了眼,觉得哪个都好,又哪个都不好。干脆先停停,她先细细想想再说,免得挑多了,给自家闺女留个挑剔的名声。
池莲花知道了,那是深深的松了口气,池莲蓬瞧着直笑,被池莲花直接赶了出去:“笑我干什么!回头我定了就是你了,到时候我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嘭!”
房门重重的在池莲蓬面前被关上,池莲蓬摸摸鼻子走人,无聊的思考着她姐甩门是不是冲着她挺翘的小鼻子来的,对于池莲花那句“笑不笑得出来”一点都不想去想。
唉,她哪里笑得出来。
“呃……陆元哥?”池莲蓬停住脚步,看着前方站着的陆元。
陆元笑了笑,抬手绕绕头,有些小心看了下池莲蓬:“二姑娘和大姑娘……吵架了?”
池莲蓬摇摇头,有点没心没肺的笑道:“没有啊。我姐因为亲事的事被我逗害羞了。”说完便看见陆元傻愣愣的点了点头,说他铺子那边有事先回去忙,便转身若有所思的走了。
池莲蓬看着他的背影挑挑眉,回头看了下身后那紧闭的房门,叹口气,自个往孙瑾娘那屋过去。
日子就这样过着,池莲蓬入了秋便换上了厚点的衣服,没志气的开始吸鼻子了。
孙瑾娘看着她这副身子,到了换季的时候就容易感冒,真是愁得不行,赶紧拉了池莲蓬上医馆看看,抓了药回来吃。
池莲蓬半路回来就囔着让孙瑾娘给她买了包梅子放着,不然回头那苦药一进嘴里,她觉得她脸上会变成菊花状,且是舒展不回来那种。
这般苦药灌了三四天,池莲蓬的鼻涕还是处于横流状态,孙瑾娘无奈,只好拿了药方让池莲花再去抓点回来,而后逼着池莲蓬灌了一水壶的温热水下去,这才离开干活去。
池莲蓬一脸苦逼样的躺在床上不想动,想起那黑漆漆苦兮兮的中药就满脸的郁闷,无比的怀念前世的西药,那药丸让她一次吞二十颗不喝水她都成,可是中药她不行啊,满嘴的苦味捏着鼻子都挡不住。
池莲蓬躺床上滚半天,也没见池莲花回来,滚着滚着都给滚睡着了。
刚醒来,便听那边屋子隐隐传来哭声。
池莲蓬揉着太阳穴,脑袋因为风寒而有些晕乎,迷迷糊糊的起来,听着那哭声竟然像是池莲花的,当下再迷糊不了,赶紧披了衣服下床,匆匆往那边去。
池康平坐在屋中的凳子上,低头喝着茶没说话,孙瑾娘则是护着两个小的在床上,两眼有些湿润,回头看着站在一边低着头哭泣的池莲花就火大。
“你说说你这丫头,你是什么人,人家是什么,你想着嫁给那种人家,也不想想你是不是高攀得上!”
池莲花只捂着脸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瑾娘瞧着她不说话,就更加的气了:“你哭什么哭,想着这种事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家!你以为咱家上了镇上你就嫁得起了是吧?你当咱家真那么好呢!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你不要,你偏偏自个去找那种……我……”
池康平叹口气,赶紧过去给孙瑾娘顺气:“娘子,先别气,顺顺气,别等会伤了身子了。这事我来跟莲花将,你歇歇,缓口气,顺道看好这俩小子,你瞧,又要爬下来了。”
孙瑾娘闻言,赶紧回过头,把爬着要下床的池文吉抱回床里边去。
池康平回过头看了下池莲花,见她被孙瑾娘这一骂,骂得哭得更凶了,除了叹气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莲花啊,来,过来坐下。”池康平坐回去,朝池莲花招招手,“过来坐下,爹跟你好好说说,过来。”
池莲花又站了会,这才慢慢走过去坐下。池康平又朝门口招招手,让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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