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城联邦打出的口号是扞卫版权法,矛头直指他在伊瑟利亚设置的魔法网络。说这个东西运用了七城联邦的魔法研究结果,而且肆意散布未经授权的魔法知识,行径极为恶劣,必须严惩不贷。七城联邦要求新月国度拆除全部的用于构建魔法网络的高塔设施,销毁所有的魔法网络用户端,支付巨额的侵权赔款,并且交出两名从白城盗取魔法知识的首犯,也就是指他和小洛伦佐,引渡到七城联邦接受审判。
旧共和国向来在明面上支持版权法,此次也加入到扞卫版权的阵营,提出要建立和谐的国际秩序,制止个别国家破坏其他国家共同遵守的国际规范的错误行为。但旧共和国更为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要将此次深陷犯罪泥潭的伊瑟利亚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要求新月国度从伊瑟利亚撤军,因为圣城是所有宗教的圣城,应该归全人类所有,而不是被某一小撮人占据。旧共和国提出了圣城自治的方案,不设军队,由国际组织代为保护。
远离世界中心的第二帝国也来刷了下老牌强国、如今弱国的存在感,弱弱地举手表示支持七城联邦和旧共和国对于国际正义的维护。三个国家组建军事联盟,物资互通有无,军事通行权对彼此开放,非顶尖军事科技领域技术互补,自称为拉文尼卡大联盟。
而自从上次新月国度战败后就一直在西方两大强国的操控下的阿卡莎南部小国,也联合起来组建了个新库萨联盟。他们打出的是宗教战争的旗号,说他的先知身份其实是假的,他不过是个用些花哨的巫术伪装成神术招摇撞骗的异端,库萨先知是封印先知,也就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先知,从库萨先知以后至高神再也不会派先知到人间了,因为世间的一切真理在库萨教的圣典中已经被说完了。他们希望新月国度能够摒弃异端邪说,回归库萨教正统。
与此同时,东方帝国也发生了千百年来未有的重大变故。伊尼丝翠的南部岛国联合起来,独立成一个新的国家,自称为七海霸主。南方岛国封锁了东方帝国的外围海域,垄断了东方贸易,要东方帝国承认他们的合法地位,而东方帝国自然是高傲地拒之不理,对于南方岛国的封锁,东方帝国更是不屑理会,称伊尼丝翠大陆富有万物,不要海洋也罢,由此实行迁界禁海策略,将居民从沿海地区撤离,不给岛国海盗们劫掠的机会。在东方帝国看来,海岛贫瘠,海上什么都没有,只要海盗们抢不到东西,自然就饿死了,他们就可以收复南部失去的领海。
拉文尼卡联盟、新库萨联盟与伊尼丝翠的南部岛国又联合起来,签订了一个协约,这个协约的条款包括七城联邦主张的版权法普适化,旧共和国与阿卡莎大陆诸国提倡的圣城自治,以及南部岛国提出的民族自决原则,签署协议的国家组建成一个更大范围的国际组织,用于实现协约的目标。
而要实现协约目标,协约国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制裁新月国度。
制裁的第一阶段是经济制裁。南方岛国控制了东部的航路,切断东方帝国与新月国度的海洋贸易,而阿卡莎国家则在新月国度的边界线上建立了一堵高墙,阻止流民涌向新月国度,拉文尼卡联盟则是断绝了西方国家与新月国度的贸易。由于物资匮乏,新月国度的基本运转必须依赖对外贸易,即使他有心防范,也不过是储备了更多的应急物资,但如果经济制裁一直延续下去,新月国度迟早会撑不住。
第二阶段就是军事制裁,主要由两个军事强国实施。七城联邦给的最后期限是飞艇军团开到的时候,在那之前,如果新月国度肯接受协约国提出的条款,则协约国放弃军事制裁,等到新月国度实现了对协约国的承诺,则结束经济制裁。如果新月国度死硬到底,七城联邦会派出飞艇军团轮番轰炸圣城外围和伊斯坦,直至将其夷为平地。确定中心大陆除圣城外再无可生存的地区后,旧共和国出动地面部队,清剿圣城内的残余分子。
整套作战方案迅捷利落,切中要害,伊斯坦人刚刚经历过经济制裁带来的□,现在还心有余悸,虽然他们相信先知一定能带他们走出困境,然而一旦他们发现饥饿和恐慌还是如期而至后,希望就会转变为更大的失望,乃至更加缺乏理智的暴怒。伊斯坦的灾难将会在圣城再次重演。
“那么,你们的对策呢?”他向自己的议会问道。
这些僧侣唯唯诺诺,互相打着眼色,神情各种不对,他知道这群软骨头肯定想的是答应协约国的条件,但又畏于他的威势,不敢将实话说出口,但又更不敢说谎,只好这样沉默着。
他感觉有些失望。人的勇气不是靠着锋利的宝剑和结实的铠甲生出来的,而是靠着无数次的战斗历练出来的。他已经帮他们作弊了,将不属于人类的知识运用到这片土地上,给了他们更先进的技术,更强大的力量,他们却仍然不敢一战。懦夫穿得再怎么金光闪闪,到底还是懦夫,一群靠着嘴皮子获取权威的人,到头来,也还是想靠嘴皮子活命。
叹了口气,他点了点小洛伦佐,“你是军事部长,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这份差事让小洛伦佐愁眉苦脸,憋了好半天才有些迟疑地说道,“恕我直言,我对这场战争的前景并不看好。”
他没有反应。
似乎是见他没有责备的意思,对方继续说道,“没有空军是我们的致命弱点,只要飞艇在我们的视野外进行轰炸,或者采用障眼法遮蔽飞艇,让我们无法进行锁定,也就无法反击。一旦飞艇开到,我们就只能接受空军的蹂躏。”
“飞艇总会降落的。”他皱起眉头,不认为飞艇军团真像七城联邦宣传的那样无坚不摧,一定有克制飞艇的办法。
“是的,飞艇可以不休息,但上面的人需要休息,而且飞艇承载的燃料有限,中途也肯定要补给。”犹豫了一阵,小洛伦佐才说道,“但飞艇只能在有法师塔引导的地方集体降落,有法师塔的地方都是中心城市,必然是敌方严加防守的地方,我的军队不惧与敌人一战,但这种作战是白白送死。”
“飞艇的时速是多少?要多久能到伊瑟利亚?”他询问道,感觉这可能是个突破口。
“二十公里。如果连续飞行的话需要七天才能到达,但这么大一支飞艇军团,补给很成问题,因此实际上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到。”对方突然眼前一亮,抽出一张军事地图。“旧共和国的发达城市基本集中在西部,东部地区能够支持大规模飞艇起落的城市很少,而能够让飞艇补给后飞来伊瑟利亚轰炸再在当天之内飞回去补给的,只有一座城市,中途城。”小洛伦佐敲了敲地图,“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那就这么定了。在七城联邦的军队开到之前,我们先对旧共和国发动进攻。”他观察着军事地图上的标记,计算着城市之间的距离,心中已经有了定案。“既然他们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们战争。”
僧侣们面面相觑,似乎想反对这个提议,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散会的时候僧侣们鱼贯而出,互相交换着阴沉的眼神,他叫住了将地图卷起夹住带走的小洛伦佐。
“你留下来一下。”
、84第十五章(3)
接下来的几天;小洛伦佐带着圣战军跨海对旧共和国的领土实行定点打击。他在魔法网络中上传了空间传送法术,这样一来,只要在魔法网络的覆盖范围内,小洛伦佐的军队就能传送到任意地区。
圣战军此次出击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抢粮,一个是抢人。国际各国对新月国度实行经济制裁;造成国内许多日用品供应短缺,其中以粮食短缺最值得重视。其他东西少了还能凑合过;粮食一旦供应不足,就会导致大规模的恐慌和骚乱。这种动乱的迹象在经济制裁开始时就已经显露;不过他此前施展的神迹让一些人不像前两次粮食短缺时那么慌乱,再加上经济制裁一发生,他就召集了全国的大小粮食商人;控制住他们,实行定量配给,限制每个人每天可以购买的粮食数量,但也向居民展示国家储备了足够的粮食,才抑制住了恐慌。
尽管如此,粮食危机始终是悬在新月国度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圣战军如果能够抢夺回粮食,捷报频传,也是对国内人心的一种鼓舞,进一步降低了□发生的可能。
不过圣战军更重要的使命还是在旧共和国境内建立一座新的魔法网络信号传输站,将魔法网络的覆盖范围继续向旧共和国境内深入。圣战军迫切需要获取的,不仅是一个据点,还有足够的填充了灵魂的厄运之石,因此他们需要足够数量的人。
小洛伦佐采取了一种非常狡猾的战术。为了确保居民在开战后不会快速跑出现有的网络覆盖区,信息的控制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小洛伦佐先占据了一个比较偏远的靠近中心大陆的小镇,由于信息不畅通,那里的居民还不知道两国之间已经发生战争,轻而易举地被小洛伦佐成功灭口,这个小镇就成为了圣战军进攻旧共和国的第一个据点。大量的军事物资被搬运到小镇,镇子上的建筑也被整改挪作他用,小洛伦佐还设置了战地医院等设施,找了一批僧侣过去帮忙,以保证圣战军的续航能力达到最高。
之后圣战军不是继续向西推进,而是越过了以小镇为中心扇形辐射出去的外面第一圈人口聚居地,跳到了第二圈进行空降突袭。由于第二圈的小镇或者庄园比较分散,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即使有少量人幸运地逃脱了圣战军的屠杀,依照惯性思维,他们也不会往东跑,而是向西跑,这样一来,第一圈的居民区就被旧共和国默认为已经沦陷,而那里的居民实际上还活在一无所知当中。
占领了第二圈之后,圣城的魔法资源优先供给前线,几天之内就在小洛伦佐选定的中心城镇建起了一座信号传输塔。以这座塔为中心,继续之前的蛙跳战术,便可以将逃出去的居民再次封锁在焦土圈内。而对于那些已经占领的外围城市,圣战军也不会派军驻守,旧共和国如果想收回这些已经被屠戮一空的居民区,圣战军也不会阻止。在这场战争中,双方的跳跃和机动能力都相当可观,传统意义上的战争防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圣战军的快速推进到了一座名为珍珠城的小城市时停止了。这座城市本身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很轻松地就被圣战军攻克了下来,但对于这场战争,它却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在这座城市里,一个次级网络终端系统会被建立起来。这些日子里,通过外层封锁,向内推进,将逃跑的居民们驱赶到一起集中进行屠杀的策略,小洛伦佐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灵魂能源,而一旦次级网络终端系统被建立起来,整个网络覆盖区域便会将中途城纳入打击范围。
可以说,为了打击对方,七城联邦的飞艇军团需要占领的是中途城,而新月国度的圣战军要占领的是珍珠城,谁先完成战略目标,就能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主动权。
一个次级终端系统能够增强整个网络能够调动的总能量,珍珠城的次级终端系统建好后,他直接从伊瑟利亚传送到前线,亲自指挥最后的决战。
他的思路是,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飞艇军团的优势是在空中,一旦让飞艇成功起飞并且自由扩散,再想歼灭七城联邦的主力部队就很困难了,即使有着次级终端系统也会事倍功半。因此他们必须抢先发动进攻,当天夜里,圣战军就悄悄向中途城进军,为了避免魔法网络能源的过度消耗,军人们都没有使用魔法,而是用最原始的方式徒步行军。
当他们来到城下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早晨的时候飞艇军团是不会出动的,因为向东航行的话,早晨高空中过于耀眼的阳光会遮蔽飞行员的视野,因此他并不担心飞艇军团已经前往伊瑟利亚了。而他派出的探子也回报说飞艇军团还驻扎在城西。显然小洛伦佐这些日子在旧共和国东部地区的作战策略给敌方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为了防止圣战军夜间突袭,飞艇军团都躲在了护城河以及高大的城墙后面。
这也侧面说明了小洛伦佐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旧共和国和七城联邦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小洛伦佐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将那么多的城镇和庄园一个接一个地黑掉的。
七城联邦的担忧是无谓的。的确派遣特种部队空降到飞艇营地进行偷袭是一种策略,但一来圣战军训练的时日较短,单兵作战能不能打得过七城联邦的法师部队是比较值得商榷的问题,二来这种近乎阴谋的战争手段容易叫人轻视,而他要做的不仅是打痛七城联邦和旧共和国,还要打怕他们,要让他们从此以后再想进攻新月国度,都要好好掂量掂量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这样才能为新月国度争取到一段和平发展的喘息机会。
圣战军的出现让旧共和国的守军惊惧不已,他们站在城墙上不安地戒备着,似乎是害怕圣战军的攻城。
但他让军队来此并不是为了叫他们攻城的。
要逼迫飞艇军团起飞并不需要先灭了中途城,他联系上了伊瑟利亚的终端系统,申请了一个大范围的攻击性法术。不消一会儿,中途城上空乌云密布,盘旋着如同怪兽的巨口般仿佛要将中途城吞噬的黑云构成的漩涡缓缓地出现在城市上空,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听到城内恐慌的骚动。城西的飞艇已经有个别的几艘在法师塔的指挥下逐一升空,他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让外层空间召唤而来的陨石带着穿透空气时燃起的火焰从天而降。
最大的一块陨石将法师塔拦腰截断,那座不算很高的塔倾倒在城市的中央,造成了一片混乱。而更多的较小的陨石则瞄准了那些像饲养的鸭子一样拥挤在一起的飞艇。没了法师塔的指引,飞艇乱哄哄地升空,彼此撞翻了导致坠机的事故比准头很差的陨石造成的伤害还要大。
他停止进攻,等待着魔法网络恢复能量。
大约是这样的示弱让对方以为他们已经用完了撒手锏,先起飞的飞艇开始越过城市上空超他们这里飞来。前面的飞艇让开了位置,后面的再起飞,才避免了航道冲突而相撞,毕竟飞艇身躯庞大,转向不灵活,很难及时调整角度避免空难。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飞艇军团的队伍被拉得很长。最前面的飞艇已经越过了中途城的东门,快要飞到他们面前时,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