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宗子荀就没有感情了。很久之后当他长大,当他报了仇看见仇家一片火海,第一个感觉居然是火海配上雪葬场,很搭。他想他大概永远不会有那种情爱之事了。朋友什么,更是不会去想的东西。
他总是一个人,每年会回到师父的坟前烧香吹一曲箫,然后过着隐人的生活。他想他已经习惯了,不参与武林大事,不娱乐于花月之地,不留恋于官场名利。
然而当生活中出现了两个人的时候,他觉得也不错。至少,他不会觉得她烦。
他给那个名叫初夏的姑娘下了定义:善良,自强,富有责任心,脾气有些急但很有趣……但有时候也会很温柔,比如在摇曳的船上哼曲哄小乔睡觉。她的性格很丰富,而且她身上总有一点和一般的姑娘有些不同的感觉。
“我会对你负责。”他犹豫了开口。
“我已经许配了人家,不需要你负责。”她眨着大眼睛说,她的眼睛很漂亮,宗子荀下定义,他接近公式化地思考着与人的关系,分析着每个人的行为。宗子荀的注意力被拉走,他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情。
淡薄了一生,生活突然变得多彩起来。他静静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有那么一丝不适应。当他看着从桃花阵里走出来的初夏,头发凌乱地因为汗而贴在额头上,手上拎着那把魔教的短刀,一脸坚定的时候在心底又加了一条,独立。他找到了那点和其他女人的不同。
她一直将自己和其他人同等地放在一起,无所谓男尊女卑这件问题。
宗子荀很新奇,他觉得两人大概考虑问题一样,这一点他可以接受。所以在白莲花问那么你的朋友呢?他决定就交一个试试看,而且听解释,他们早就是朋友了对吗?
他们一直在一起走下去,他会听着她的笑话看她自己咯咯笑,他会骑马的时候将熟睡的她拥在怀中,这大概就是朋友了。至于眼前白姓的女人再说了什么,宗子荀默认地无视了。
当他那日在山洞中准备去寻自己需要的饕餮虎符,被一个背剑的男子拦下的时候他脑海里瞬间构思了下关系。据他推测这个男人就是当日在客栈趴在门边上向屋里偷窥的人,然后他在城外救下了初夏的马车,打跑了犀牛角,还受了伤。
那日他一直远远站在树上,看着两个人吵闹,初夏仔细地给对方包扎,觉得哪里不对。倘若说初夏还有其他的朋友,她对唐姓男子的关切度比自己高,而且更为亲近。是了,自己和初夏在一起就是缺这种亲密的感觉,他们更加融洽更加放松。像是很熟的人,初夏敢同他打架争吵,而不是同自己的客气。
“江南第一箫?”那人拦住他,“我是初夏的朋友唐家诺。”对方的介绍没有把青城派挂在前面,宗子荀记得住客栈那晚唐家诺当时身边跟着青城派的宋如易。
他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对方道:“这里有兽类,而你的箫声对野兽是没有效用的。”
对方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弱点道出,定是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宗子荀没有说话,他看着对面男人自信满满的样子,感觉其本人绝非是初夏面前那个爱打闹的性格。
“我当然相信你的体术,但兽类的攻击程度你需要比较一番。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一路进入,但是你答应我吹一曲箫。”唐家诺靠在岩石壁上,抱着剑,“”
“做何用?”宗子荀发话。
“初夏跑进去了,会有危险。”唐家诺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情,觉得去救她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每次宗子荀做一件事的时候都会想,有没有利益可得,没有那就不去做。 他看着火把映照下的唐家诺想到其他的事情。
“你就是她夫君?”哦,宗子荀想明白了,只差一拳击向另一掌心做一个恍然大悟的动作。
唐家诺有些傻,然后他嘴角上扬笑容:“没有,我们是朋友,怎么,她许配了人家?”
“嗯,所以婉拒了我。”
“婉拒了你?”唐家诺瞪大眼睛,感觉很好笑,“你们两个确实很搭,估计那小妮子又瞎说,那么今天正好你去救她。”一说到初夏,唐家诺就切换掉公式化的语气。
宗子荀觉得怪怪的,什么很搭的事情,他甚至有种慌乱,他的师父从未爱过女人也没有孩子,他的成长道路上没有经历过这个。他对婚嫁这件陌生的事情本能地抗拒。
“我要取东西。”所以你去救。
“好好,不过以后,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唐家诺喃喃自语向前走去。
很久之后,初夏知道这件事情大怒,然后跑去质问唐家诺是怎么回事。话说完小丫头片子自己就不争气地红了眼圈,果断是个没动过春心的小姑娘。但是话说完她又后悔了,她和唐家诺又没有确定什么正式关系。她打断唐家诺的话跑远,自个难受去了。
宗子荀站在湖边看着初夏抱膝冷哼,说什么我才不喜欢你之类的,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扯着宗子荀的袖子乱抹鼻涕。
“我又活不久了,我甚至没法给他生孩子,而且我就要离开了。”
宗子荀不知道怎么安慰:“总会好起来的。”
又过了很久,宗子荀还是一个人到处漂泊,他还是习惯这样的生活。他偶尔会去初夏的好朋友那里,比如恶人谷,比如东方飞龙,比如穆天祺那里,比如灵珠宫宫主,嗯,他很烦那家伙。韩琪总是在和他抱怨穆天祺大木头,大冷血之类的,然后制定下一步黏住穆天祺的计划。
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白色信鸽绑好的书信,初夏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有了很大的改进,她告诉他,她和唐家诺很幸福。
宗子荀将写满歪歪扭扭自己的小纸条塞进怀里,抚了抚箫,嘴角带起轻微的微笑。他轻轻吹起了曲子,箫声悠远。
作者有话要说:仙子,毕竟是仙子,还是一个人,性格注定了吧。
初夏是很欢乐的那种,在一起的话粽子会觉得很突兀,需要人照顾安慰,而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需要承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不能居无定所,不能与世隔绝,要让孩子接受介于和接触社会……喂喂,你想远了啊!!!
总之,初夏是小女人类型,适合平淡的日子吧。
但是,还是不耽误喜欢粽子呀!
56初吻没了……没了啊卧槽!
初夏一扬马鞭骏马奔驰;暗卫小哥跟在她身边道:“昨天传来消息说五毒教那夜起了一场大火死伤无数。”
“那里四周环水怎会有重大损失?”初夏挑眉;她现在马术还行;虽不如那些高手会踩着马身上玩个杂技,至少骑马是稳当了。
“好像是自相残杀;说是有人走火入魔了。”发财这一句话让初夏一顿,她撇嘴冷哼;她才不会去想唐家诺那混蛋呢!喜欢上这种大混蛋真是太失误了!她一世英名啊,还是说她本来就没眼光,怎么每次喜欢都上没有结果的家伙。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没有未来的。
初夏再次扬鞭;目的地飞龙山庄就在眼前;腰部传来疼痛感。她简直要泪奔了;捅得真够厉害的,五毒教死的好啊,最好天蛛使惨死才大块人心。她想到这里探头问暗卫小哥:“怎么搞得,为什么没把人夺过来,还要我急着赶来。”
“因为白香雪现在成了飞龙山庄的人,灵珠宫不好动手抢。魔教教众需要时间聚集,上次因为担心武林大会暴露身份而遣返一批人。这次您来了就好了,计划可以立即进行。”
初夏点头,她感觉这就像进了RPG游戏打怪升级很努力,直到你有了地位变得强大了成了BOSS,被转告还是要一个雷劈死一样。她兜了那么多圈子还是回来了,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那就来战吧混蛋!她这口气憋得太久了!尼玛从台子上被教主给打赌卖给哈赤开始她就莫名其妙,现在她想开了,都是男人惹的祸,大不了她搞百合去!这样想着就爽快了很多,当女王什么终于让她有一种崛起的感觉。
“发财,你知道穆老板和韩宫主最近有什么动向吗?”初夏下马立于大气的飞龙山庄门前,她身着鹅黄色的裙衫,脸上带着珠子缀成的垂帘,一头秀发编了梳至脑后,顿显英气。
“他们俩还是老样子。”发财不怎么感兴趣,声音减弱直到消失。
大婚即将来临,门口颇为热闹,登记的贺礼让人眼花缭乱。之前就说飞龙山庄庞大,各门派有时会提前几天到达小住几天参加宴席。初夏眼尖地瞅见了青城派的大师兄宋如易,还是瘦高瘦高的。
平日里什么时候都能遇上,怎么武林大会上没见你们出现啊?
回头的功夫暗卫小哥早就消失不见了,初夏一举令牌立刻被请了进去。丫鬟们毕恭毕敬,她跟着丫鬟走向给自己准备的屋子。真是想不到,当年东方一家老爷子大寿她也干过这件事来着。
一转眼自己就被邀请地位提升了很多啊,她进入属于自己的院落,呵,好大一个院子。丫鬟退下,一般来说自家的门派总会带几个侍卫,不需要她们跑腿,关上门初夏看见了冬霜。
“嘘,教主在里面烦闷着呢。”冬霜抬眉,“教主没想到还要来参加这种事。”
那是,就说你不要来当盟主吧,事儿更多了。武林盟主岂能不参加这种元老级的活动。初夏点头表示理解,就听到一声大嗓门的吆喝,脸色唰得变得很难看。
“我说哥,你烦心什么呢?都说一壶酒就能解千愁,咱哥俩干一个。”
感情你俩哥俩好是吧,初夏擦汗:“哈赤怎么在这里?”她又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哈赤一脸正义地对她说“请当我第三个老婆吧,我一定保护你不让你被别的男人给占有”!
被别的男人占有……
被男人占有……
被占有……
去死吧!她握紧冬霜的衣服:“抢白莲花又让他们不易发觉只有顶替吧,我就知道是我,早就定下了对吧,我愿意为魔教献身!”说得正气凛然,豪放干爽。
冬霜淡定地噢了一声:“还没有定下对象,不过既然你愿意就去吧。”
既然你愿意就去吧……卧槽,敢情是她把自己送进了火坑,这个猪脑子果然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了,就当初夏默默腹诽的时候,冬霜又道:“那日我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说的是那天冬霜一掌拍向初夏让其飞上台比武之事,纯粹是冬霜为了探测哈赤的能力而非应和教主的赌局。一句话解开了心结,初夏脸上带着淡笑:“老杨头来了吗?我得感谢他做好的解药。”
那边秋雨正巧走出来:“嗯?他被白香雪伤透了心后就回恶人谷了,这次我们必须带了人亲自前去恶人谷,所以你可能会被留在这里。发财会照看你,所以东方飞龙没法动你。”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我要和犀牛角分家,让那家伙满口的白贱人,结果他到现在也没缓过来。我们尽管来进行我们的就好!”
看样子是可以拿捏着自己的男人了,等什么时候她也向秋雨来学学奴夫术。初夏点头:“也好,我们就详细来安排一下计划。”今晚既大婚之夜,她才快马加急赶了过来。
房间外走廊上姑婆们碎着嘴:“你们可否听说了新娘子那是一个美,好似天仙。”初夏默默呸了一口,却听另一个婆子道,“听说了,哪有新娘子不美的,人们都那样说罢了。”
秋雨穿着丫鬟服站在门外:“今日开门大喜,姑姑们接好。”说着一手献上红包,“小姐前几日刚被□姑姑们授予了房事,今天羞得不成样,撒娇定是不见熟人,杨姑姑和金婆就请在门外候着吧。”说罢再给了两人一个厚厚的红包。
按规矩是新娘子一天不得开口说话,初夏披头散发坐在床上,任由婆子们摆弄,人员已经全换,白莲花估计走在了路上。她闭着眼睛抿了下红纸,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定妆了。
她有些陌生地看着这副容颜,其实这就是她穿来的那张脸,但去掉了眼睛没有了近视天然着就是很美。中等姿色的人打扮来就很美了,她又恰巧五官端正,这样一化妆更显眼睛动人,精致的妆容让她有些陌生。
虽然镜子里的她十分严肃,其实自己内心里已经乐不拢嘴了。
尼玛这是让她多大耐力才不露出猥琐的笑容,不行不行那些婆子们还在,该死的看见自己美就得意了就想翘翘尾巴,简直想要踩着桌子上嗨一首歌才对得起这样的美感。
直到沉重的凤冠架在她头上,内心的窃喜瞬间僵了,她刚动了下下巴想要移动头就被旁边的姑姑呵斥住。卧槽她都听到了骨头咔擦一声陷入脖子里的声音啊,这不是闹玩的,半天下去果断头落枕累断啊!
红盖头蒙上后什么都看不到,初夏头戴着凤冠不好低头透过缝隙看脚下,被婆婆们护着坐在了床上,这还不是最终要进的洞房。这种凤冠,一低头肯定会掉下来,不过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了?
房间里没有了她人,外面倒是有秋雨候着,初夏试问:“发财?”
“回门主,我在。”
“我就这样和东方飞龙那愤青完婚了?拜天地什么就是真的夫妻了吧?”
“要不门主这样,让发财去把那东方飞龙打晕了,易容成他,换作我与你拜堂?”
初夏:“……”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找了个人嫁了,不过发财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咱俩玩过家家拜堂去了,两个正牌都晕着梦中相见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怕闹得太大还是免了吧,我才不把这当做一回事。”拜堂什么来古代玩一次还是不错的,“发财你会易容?”
“略知一二,江湖上懂易容术的人不在少数。”
“那你刚才怎么不帮我容成白莲花的样子,这样秋雨也可以提前撤退了。”
“因为疼啊,而且秋姑娘也并不知道我的能力。”发财小哥很诚恳,一副我就知道门主怕痛所以忽略掉这个主意的难道不对吗的语气。
好样的发财!初夏默默赞一个!她什么都不怕,但疼什么最痛苦了。初夏想伸手大力拍肩,觉得自己又站不来还是算了吧。
大概很久后初夏饿的晕头转向门外有小丫头敲门:“时辰到。”初夏被人带领着卖过门槛进了轿子。就说东方飞龙家财大气粗,就这么段路还要轿子,无非是从东厢到西厢的距离,不过说到底还是要带到正门拜堂的。
周围是吹拉弹唱,好不热闹,真是一场复古的婚礼,初夏听着唢呐感觉到了轿子停了下来。东方飞龙掀开轿子的窗帘,伸出手对着初夏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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