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的目光,“那我呢,那个说一辈子只要我一个的人没了,谁又能体谅我?”
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的脸由呆愣转成欣喜若狂,然后整个人被抱进了怀里。
他头蹭着我的发,喃喃的说着“我在呢,我在呢……”
手挑起我得下巴,亲着我的眼,
“真好”
吻去我的泪,
“你会为我哭”,
亲我的鼻子,
“我的嫣儿”,
移到我的唇,呼吸相闻,
“我怎舍得你的泪……”
说完,加深了这个吻。
没有情yù,没有冷漠,这吻里夹杂着淡淡帝惜与欣喜,让我不觉要相信,他心里的痛是因我而起吗?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放开,他温柔的看着我,忽而笑了起来,把我揽在怀里,轻轻的摇着。
我的心里也被填的满满的,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疑虑,回抱住他,“陛下,多罗与哥哥也算是苦命鸳鸯了,现如今哥哥……不好,就成全他们吧。”想起了哥哥,心里堵得厉害,先前对司逸的憎恨瞬时明朗了起来,脸也不觉冷了。
听不到他的回答,心又一冷,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表情,不想,他正面带温柔的看着我。
见我瞅他,嘴角掀起坏坏的笑。
“怎么了?”被他瞅的发窘,我缩了缩脖子问道。
他笑意更深,我只觉一阵眩晕,便被他打横抱起,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又扰了我一段姻缘,你得加倍赔我!”暗哑的声音掺着窃笑在我耳边想起。
还没回过神来已被他放在了内殿的床塌上。
“我想你……”
当我后知后觉的醒过来,太阳已经西沉。身旁空无一人,稍稍一动,身上的酸痛提醒我刚才不是一场意乱情迷的春梦。
活动一下,穿上衣服才踱着步子向外走。
我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又要陷在他的虚情假意里么?
赵语嫣啊赵语嫣,你真是无可救药!
“想什么呢?”我一愣,审议便被慕容司逸揽在了怀里。
我抬头愣愣看着他,他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眼里有一个小小的我,仿佛他的世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再相信他一次吧……
我告诉自己。
再相信他一次吧,最后一次……
“在想你……”双臂揽上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呵呵……”一阵闷笑从他胸口传来,抱紧我,轻轻摇晃起来。
余阳从棱窗里撒进来,昏黄带着温馨,殿内弥散着淡淡的龙涎香,沁入心丹,温馨异常。
正文 第五章 过眼云烟空叹息(九)
接下来日子仿佛回到四皇子妃时,司逸下了朝便过来,公务多的时候我便去承典殿陪他。偶而闹个别扭也被他又哄又闹的消了去。
我一直挣扎在他的温情与理智之间,看到他对我的好,便说服自己相信他,可每每提起回赵府探望哥哥,他的摸楞两可又让我暗暗心寒。
这日,司逸让小公公传信儿,说去慈宁宫陪太后用斋,晚些再过来。我打发了太监,带着敛剑,打算到东边的梅园去切磋一下。
太后虽不是司逸得生母,却也算是他的至亲了,所以司逸一个月总会抽出一天陪她谈佛食斋,这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正好和敛剑练一练剑法。
小产后,我的身子一直虚弱,最近稍稍有点恢复过来的样子,敛剑又是一个爱动的主,吵着要我陪着练,我知她是好意,便允了。
梅园在皇宫的东南角,我的思婉宫在正东边,离司逸的承乾殿最近。据说说,这本是一所花园,供皇帝劳累时散心之用,圣祖时极其宠爱的一位妃子,想时刻与其相守,却又碍于祖制,不得让其进承乾宫,于是下令将花园改为殿宇,赐予宠妃,未料,宫殿还未建成,宠妃便香消玉殒。因宠妃闺名里有一“婉”字,便赐字“思婉宫”以诉相思情宜。自此之后,历代皇帝都会将喜爱的妃子独自赐在此处,后来,各宫妃竟不想那母仪天下的坤宁宫,只朝思暮想的要进思婉宫。
何其幸,我入住了思婉宫,何其不幸,我背上了宠幸之名,只是司逸不是那情深似海的圣祖,没有那遁入佛门的钟情。
梅园地脚偏僻,也只有在冬日梅花盛开时才会偶有几人前去赏景,我喜其寂寥中偏带的几分傲骨,便时常去赏梅、练剑。
到了梅园,径直朝赏梅阁走去。宫装练剑甚是麻烦,每次总是用将阁内炭炉生的暖暖的,更衣练剑,偶尔小坐品酒,别有意境。
走进阁子,才隐约听到里面有人交谈声。原来有人早我们一步,我止住不,示意练剑离开。
“司逸哥哥!”贤妃王馨的声音让我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司逸?怎么会在这?
悄悄走到窗下,从微微开启的窗缝看过去,果然是慕容司逸!!
“司逸哥哥,就算再怎样,你也不用日日宠幸那个女人吧!”看来王馨已甚是恼怒。
“馨儿,怎么净爱吃这些没的由的干醋,朕不是说了嘛,赵语嫣手上有朕极为想要的东西,暂时还动不得。”慕容司逸微微抱住王馨,哄到。
“有什么要的,拿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哥哥做挟,她不是兄妹情深吗?我就不信她不给。”
“你可不能乱来,朕这事自有打算,不准胡闹!”慕容司逸厉声打断。
王馨顿时用手帕捂住脸,双目泪水涟涟,垂涎欲泣,“我就知道,你是爱上她了,要不然,也不会
这么袒护她,这么宠着她……呜……呜……”
正文 第五章 过眼云烟空叹息(十)
哎……慕容司逸低叹一声,将她重新纳入怀中,轻轻的摇着,就如昨日抱我那般。
“馨儿,我只求能有一日与你朝朝暮暮,那时,你自然明白我的真心。”慕容司逸徐徐的说着,我却一句话也听不见。
嫣儿,我只求与你快意人生,品世间之景,成白首之约,成白首之约,成白首之约……
讷讷的走着,我猛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敛剑,她眼里有着深沉的悲哀与愤怒,眼睛因隐忍已泛红,泪珠已在打转。
“瞧你,从小这样,一遇到事儿,不是哭鼻子,就是生闷气。”我拿起丝帕,擦了擦她的眼角,“哭什么,这不是挺好么?”就这样死心,不是挺好么?
恍恍惚惚走到玉湖旁,寒风吹过湖面,潮湿又带着冷冽。吹得我顿时清醒不少。
坐在湖畔的卧石旁,“你瞧,这湖风真烈,吹得人心都透凉透凉的,敛剑,去,给我拿件斗篷来。”我未回头,对敛剑吩咐道。
“小姐……”
“我很好,只想吹吹风,敛剑,你去吧。”
“是。”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我闭上眼睛,隐忍已久的泪汩汩的冒了出来。
当初年少,不知情事,爱不知缘由,恨无处归去,只闻世间恩爱事,惊之奇之,笑谈之。
今为人妇,当知情苦,情近情似怯,思远思更深,空守闺房独记忆,念之慕之,哭笑之。
由记情动,山盟海誓,白首之约两不疑。
原是无情,虚情假意,一声朝暮为她卿。
缘何缘何,只因我姓赵,我该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忍受煎熬,背着父亲与哥哥的仇恨,全心全意的爱你,却换来你的一句利用!
怪道我赵语嫣何德何能,令你如此垂怜,温言软语,原是自作多情,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何德何能啊,让你如此费尽心机!!!!哈哈哈……”我泪眼模糊,早已看不清眼前为何处,摇摇晃晃站起来,满腔愤怒无处宣泄,只好,往前狂奔,踏入玉湖。
腿上恶寒传至全身,朦胧间,看到水中的倒影,苍白吓人的脸庞,泪流满面,两眼无神,却有深深的悲哀散发出来,“你是谁?为何忧伤,为何哭?”
“小姐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呀?这里冷,快我们回去吧。”一个人,从我身后拽着我往岸上拖。
“冷?是啊,为什么心里这么冷?你能给我暖暖吗?这里,这里,冷死了……”我伸手指指心口。
“小姐,你这是何苦啊!”来人抱住我,呜呜的哭了起来,“小姐,小姐,是他慕容司逸对不起你,你不该这么糟蹋自己啊,该痛的人是他!他会后悔的,会遭报应的,小姐你别这样啊小姐……”
“该痛的是他?”我转头看她,她抬起脸,看着我,略带喜悦的答道:“对对,该痛的是他,小姐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伤心。”
“对!他该痛,该悔,该遭报应,我为什么要在这作践自己。”慕容司逸,你凭什么活的那么好?想与王馨白头到老?你也配?我要让你尝到相思之苦,蚀骨之痛!!!
我看清了眼前的敛剑,也看到她脸上的惶恐,想必我的脸色现在极难看,吓到她了吧。
“敛剑,我们回宫。”我抬起头,健步如飞。
慕容司逸,我要让你为你所作所为悔恨终生。
正文 第六章 虚情假意两相难(一)
回到思婉宫,司棋她们看到我的落魄相,急忙迎过来,拿衣服的、递手炉的,喂姜汤的,忙做一团。我站在那,任由她们折腾。
我手上有慕容司逸既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现在赵家可谓大势已去,还有什么呢?
“小姐,你看你弄得浑身透亮,这身体刚要好点,再病了怎么办啊,敛剑也毛毛躁躁的,不知道拦着。”司棋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敛剑一脸的哀伤,眼里还噙着泪。
我对她摇摇头,微笑着对司棋说:“敛剑不让我费心就不错了,你在唠唠叨叨没完,我就把你嫁出去,让你夫君受这折磨。”
“哎呀,小姐,跟你说正经的呢!”司棋果然又闹了一个大红脸。周围的人也笑了起来。
“皇上驾到!”
我眯了眯眼,看着他抬步走进内殿。
奴才们纷纷行礼,退了出去。只留了司棋,书琴,敛剑则一个转头,气呼呼的出去了。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他一边走近,一边笑问道。
没等我回答,一个跨步上前,一只手握住我的,另一只抚上我的脸,“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手也这般凉,这些奴才怎么让你出去吹风了!”
我娇媚的一笑,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径直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襟里,“你娶了我还让我受冻,还不赶紧给我暖暖,训斥奴才有什么用。”
我看到司棋书琴瞪大眼睛看着我,眼里的不可思议一览无余。我知,自己从来没有漏过这般柔美样儿。
慕容司逸倒是喜欢的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好,是为夫的错,为夫给你捂捂……”
说着,环抱住我,坐在暖炕上。
“陛下,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陛下打算怎么过?”
“你叫我什么?”
“还能叫什么,难不成让我叫司逸哥哥?”说最后四个字时,我伸长脖子,在他耳边悠悠吐出。
果然,他身子一僵,随即笑了起来,倚在靠垫上,让我躺在他胸前,“嫣儿怎么关心起这些小事了?”
小事?大节的操办一向由皇后着手,我虽不喜它的琐碎,但也只,这是权力,后宫女人最大的权力。
“没什么,”眼里一暗,声音也变得沮丧起来,“只是觉得一年只这一次,好歹是个家,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只是我只是个妾……”
还没说完,嘴已被慕容司逸堵上,悱恻的吻了一阵儿之后,他才怜惜的说:“嫣儿,不许你这么说,你是我的夫人!”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笑得愈加温柔,“谢谢你,司逸……”
他略有失神的,痴笑着吻着我,“嫣儿,谢谢你,把这当家……”
我微微推拒着,示意他屋里还有司棋,书琴,他却不敢不顾,大手抚摸着我。
正文 第六章 虚情假意两相难(二)
“主子,晚膳准备好了。”敛剑的声音略带冷意的响起。
慕容司逸有点懊恼的把我扶起来,整了整我的衣服,瞪了她一下,敛剑也不惧,直直的杵在那,司棋把眼都快斜出来了也没变化。
我拉了拉慕容司逸,朝他一笑,“走吧,我饿了。”
他脸色也好了起来,笑盈盈的亲了我几下,才罢。
这晚,慕容司逸格外用力,情动之处更是连连喊着我的名字,我尽量的迎合,沉重的屈辱感憋在心间,欲哭,不得泪。
第二日,让我协理后宫的旨意果然传来,一时间,思婉宫门庭若市。
我之前只是依仗宠爱,并不理会嫔妃间的争宠夺爱,又爱清净,所以也不怎么走动。现今我得了协理权,是拉帮结派的一个信号,众人便纷纷来访。
他慕容司逸要拉拢李家,我就让他废了皇后。
“姐姐进来气色渐好,妹妹就放心了。”说话的是栾贵嫔,像她们这些被皇帝宠幸过一阵,又无权势依附的人,是最容易拉拢的,她们需要庇护。
“本宫近些日子身体不适,如今得这协理之职也不知如何下手,还王妹妹们有空多来走动,帮帮姐姐。”我着看着坐在座椅上的女人欣喜的神色,温和的笑着。
说说笑笑,一上午的功夫就过去了。
下午,皇后派了人来请我过去,商议春节的布置。
我抹了胭脂,涂上唇脂,画好黛眉,让书琴给我梳了一流云髻,只装饰了几多黄色宫花,司棋给我穿上黄色偏深襦裙,又拿来织锦白狐斗篷披上,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好一个俏皮鲜亮的人儿。
“小姐,我们走吧。”书琴,上来扶住我,眼里隐隐有着愤怒的火苗,我知,敛剑定将事情原委告于了她们。
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我们走。”
到了坤宁宫,德妃也在,往年她也没少帮忙,只是今年多了我,她再插手就不得理儿了。
“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万福。”我曲膝半蹲。
“妹妹快起。”皇后虚扶我一把,待我坐好,才道:“妹妹身子刚好,陛下也不疼惜一下妹妹,就让妹妹协理六宫。”
我知她是在暗讽我,装作没有听出其中的意思,答道:“能为协理姐姐管理后宫,是妹妹的服气,况且,治理好后宫,陛下也可安心朝政,也算为陛下分忧。”
“姐姐,有心了,以往姐姐也替陛下分忧国事,现今又担着后宫诸多事宜,妹妹真是担忧姐姐的身子熬不住啊。”德妃神色甚是担忧的看着我。
我两眼无辜的看过去,“妹妹哪里的话,姐姐乃无知村妇,怎能懂朝政大事,只望皇后姐姐别嫌妹妹愚笨,肯教导我才好。”
德妃嘴角扯了一扯,便不说话了,皇后忙道,“妹妹哪里的话,姐姐还指望妹妹多帮衬着我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