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能获得顾客的信赖。
赵云绮在一旁瞧了一会儿,心里咯噔一下,应铭真正地是长大了,她再也不能把他当小孩子当待了。如今,他在她面前,无论从外形看,还是从内在看,哪里还像是当初她的那个顶着黄毛、拖着破草鞋、身子单薄、成天把云绮姐姐挂在嘴边上的小弟呀。
天气渐凉了,赵云绮赶紧找泥匠再起了两个炕,反正现在手里的银子松阔得很。这个冬天,可再不能让应铭睡她的炕了。
这一日傍晚,赵云绮在院子里择着菜,嘴里还哼着歌呢。
“云绮姐姐,唱什么歌呢,真好听!”顾应铭回来了,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蹲在她旁边帮着一起择菜。
“我唱的是《贺新郞》,词甚好,曲子更好。”
“原来云绮姐姐是思嫁了!”顾应铭故意用酸酸的口气说着。
赵云绮狠捶了一下他的胳膊,瞪着他,说:“哼!不许拿姐姐开心!”
“哐!哐!哐!”院门被人推得直晃荡。
何人这么无礼?顾应铭赶紧上前去开门瞧一瞧。
还未待他发火责怪时,李玉满带着一干人横冲直撞地进来了。李玉满三番两次找人来提亲都未果,本来有郑若疏在这里,他还忌惮着,如今郑若疏已去了边镜上了战场,他再没有忌惮的人了。
刚从京城回来,他就想起这位一直让他惦念不忘的赵云绮,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带上家丁来抢人了!
顾应铭赶忙护住赵云绮,将李玉满拦住,不让他靠近赵云绮。
“你想干什么,胆敢抢人么?”顾应铭气愤地质问他。
“没错!就是来抢人的,我有何不敢?”李玉满口气蛮横,龇牙咧嘴。
“没有王法了么?你就不怕官府来抓人?!”
李玉满一阵嘲笑,“官府?抓人?谁抓谁呀?官府要敢派人来抓本官,本官就胆敢把来的人一起抓了!”
赵云绮平日里最恨这种嘴脸的人了,恨不得上去搧他几个耳光,可此时只有她与顾应铭两人在家,即使张子济在家也顶不了事,李玉满这一伙可是有八号人呢,个个五大三粗。
如此硬拼的话,顾应铭即使不被他们打死也要被他们打残,他们可不怕手里出人命。
跟他们讲王法讲世道,如同在放屁,顾应铭无奈,顺手拿着择菜的大剪子,对着李玉满,狠狠地说:“你若敢乱来,我就和你拼了!”
李玉满见势闪到了一边,他的家丁瞬间涌了上来,正要对顾应铭好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赵云绮从顾应铭身后站了出来,“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大家愕然。
为了保顾应铭的性命,她只能如此了。将计就计,先跟着他们去,说不定到时还能想出办法逃出来。
“云绮姐姐!”顾应铭知道她是在保护他,他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他怎舍得让她受委屈。
“应铭!你若还听姐姐的话,就把剪子放下,让我跟他们走吧!”赵云绮又从他身后窜了出来。
“不行!”顾应铭涨红着脸,大声吼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吼她。
赵云绮趁他不备,一下夺下他手里的剪子,对着自己胸口,说:“你若不听,我就扎给你看!”
顾应铭傻眼了,他知道她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的。她为了不让他被一群人围上殴打,竟如此刚烈。这个紧要关头,他竟然还有空闲心生感动了。
李玉满双手交叉于胸前,正得意着看好戏,好不自在。
“你若让我跟着你一起去,我就听你的。”顾应铭知道拗不过她,只好求其次。跟着她一起去,总好过让她一个人去。
赵云绮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只要他不跟李玉满对着干,他们应该也不会伤害他。
在一旁的李玉满犹豫了一下,若是不让顾应铭这小子跟着去,赵云绮要真伤着自己,他还是会心疼的。
他手一挥,“将他们俩一起带走吧。”
他的家丁们立即上前将赵云绮手里的剪子卸了,并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她双手朝后绑着。顾应铭自然也逃不过,被几个人强抓着绑了。
“李玉满,你混蛋!我们都答应跟你走了,为何还要绑我们?”赵云绮愤怒至极。
李玉满什么也不说,将头向右一摆,他的家丁很会领悟主人的意思,立马拿出两块方巾,各折成团,朝他们俩嘴上紧紧塞住。
赵云绮与顾应铭相视无语,真不知这次一去会遭怎样的祸,受怎样的罪。顾应铭心思已定,李玉满若敢欺负她,他哪怕舍命也要冲上去,与李玉满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俩被推着出门,上了轿子。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想得还真周到,连轿子都准备上了。如此别人看不出轿子里坐着是何人,他们也发不出声音。虽然李玉满不怕被人知道,但是强抢民女,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能遮掩就遮掩一下。
可他们却没想到会带上两个人,所以只好让他们同坐一个轿子了。
赵云绮与顾应铭两人坐着一个轿子,还真是有些挤。顾应铭拼命用嘴往外吐方巾团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他看了一眼赵云绮,突然想出一个办法,用嘴朝赵云绮胳膊上不停地蹭着,方巾团子果然掉了出来。
他终于可以顺畅地呼气了。见赵云绮的嘴还被堵着,他将嘴凑过去,咬掉她嘴里的方巾团子,方巾团子是被咬了下来,可是他的嘴却不小心碰到她的嘴了,而且是脸对脸如此近距离,怎的那么像接吻?两人同时红透了脸,没说话。
也不敢说话。若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了,嘴又会被堵上,那种憋气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沉闷了一会儿,顾应铭附在她的耳边,声音轻得如蚊子,说:“我们得赶紧想对策,若他们到时把我们分开关进两个房间,我担心李玉满他……”他担心李玉满会非礼她,而他又没法冲出去与李玉满拼命。
赵云绮怎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思虑了一阵,然后如同他刚才那般姿势,紧附在他耳边,说:“他看样子是真想娶我,如果想用强的,也不至于等到今日,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虽然赵云绮这么说,他还是十分担忧,奈何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破身不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子济今日与同窗们讨论如何做文章回来晚了些。到了院门前,见门是敞开着的,他甚是纳闷,平时都是紧关着的,今日怎么回事?
他进了院子,见放在地上的菜只择了一半,剪子扔在一边,他们两个呢?再进了各个房间一瞧,还是找不见人。平时这个时候可是吃饭的时间,怎的他们俩都不见了。
他突然紧张起来,心跳加速,预感出大事了。他跑出院子,来到隔壁林大婶家,问他们家人是否瞧见或听到了什么。林大婶吞吞吐吐地说,好像在门口见李员外家大公子来迎娶云绮姑娘了。
李员外家?迎娶?张子济听了如同五雷轰顶,猜测定是李玉满将人抢去了。什么迎娶?有在这个时辰,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连女方本人都不知情的迎娶么?
张子济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股脑儿地奔向知府衙门去击鼓。等了半天,小当值才出来问他什么情况,然后再进去禀报,也不让他进衙门,而是在外候着。
再等了好半天,小当值才跑了出来,说,连知府大人都知道今日李玉满大人要迎娶赵云绮姑娘,你怎的糊说是什么抢人,去去去,别闹了!
早就听说知府与李员外家勾结在一起,果然没错,竟连这种欺男霸女、丧尽天良的事都可以这样互相包庇。
求官府是无望了,张子济又跑到李员外家,拼命地敲门砸门,硬是被小厮将他推到在地,就差被他们用粗棍乱打了。
求官府无门,硬的又拼不过,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天已全黑,他踉踉跄跄地回了家。冥思苦想一阵,突然灵机一动,他拿出纸墨,奋笔疾书:天津李员外之长子李玉满,在京城任钦天监监判,不为朝廷尽忠,却私徇枉法、仗势欺人,到天津来强抢民女,并私押此女子之弟,本是触犯当朝律法、天理不容之事,官府却置若罔闻,此女子家人求救无门,只好张贴此榜,望智者或高士相助。
他写了无数份,搂在怀里,再拿着一盒浆糊,趁黑夜里将此榜贴在大街小巷的各个墙壁上。忙乎了一夜,他又来到李员外家附近观察着动静。
*
这一夜,赵云绮与顾应铭同样无眠。
赵云绮被关进一间上好的寝房,看来这是李玉满提前为她准备好了的。而顾应铭则被关进了柴房,由两位壮丁看守着。
赵云绮被松了绑,还有丫鬟来送晚饭和洗脸洗脚的热水,只是房门紧锁着,门外还有人看守着,绝不会有让她逃出去的可能。
她坐在椅子上发愣,在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还能让李玉满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苦苦寻思不出个主意。
“嘎吱!”门开了,李玉满笑眯眯地进来了。他定好了心思,只要今晚将她破了身,估计让她逃,她都不想逃了。被破了身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谁敢娶她,何况还是他李玉满破的,谁不忌惮他的显赫家世,更是没人敢要她了。
他想她定没那么傻,若能在李府当大少奶奶,还何苦逃出去当破鞋没人要又遭人嫌呢!
“我的好乖乖,你先消消气嘛。你放心,我定会好生待你的。”说着他就凑近赵云绮,手还往她肩上搭,赵云绮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狠狠地一推,他不偏不倚撞到了屏风的角。
李玉满正要发怒,见她一副招人爱的模样,只好极力忍了下来。他揉了揉脑袋,又凑了过来好颜好脸地哄着她,一口一个乖乖叫得赵云绮直恶心。
口水都说干了,笑脸陪了一堆,脸上的肌肉都笑僵了,他见赵云绮仍然是冷着个脸丝毫不为他所动,实在没有耐心了,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今夜定要将她破了身。寻思到此处,他邪恶地淫|笑着,将她逼到床边,伸出双手朝她扑了过来。她早就防着他这一招,将旁边她丝毫未动的饭菜及菜汤整个的朝他的头上、身上泼去!
“啊!啊!你……你这个恶女!你狗胆包天了是不是?!你……你等着,我呆会再来狠狠地收拾你!”李玉满拼命地甩着身子嚎叫着,然后跑出去换衣裳了。
赵云绮上前去将门反拴了,他若再要进来,就得破门而入。她还将头上的簪子藏在了枕头底下,他若破门之后还有兴致,她就给他上更利害的一招。利器若伤了他的身子,他就等着养伤吧。
而柴房里的顾应铭此时心急如焚。门口看守的两个人早就扛不住了,歪在门边上打着盹。顾应铭背靠着一个铁锹,将后绑的手拼命地在上面磨着。连着手腕都磨破了一层皮,绳子才磨断。他蹑手蹑脚地从看守的人身上取下了钥匙,将门打开了。
李员外府太大,房屋众多,这个时辰人都熄灯睡觉了,到处漆黑黑的一片。他四处乱窜,不知赵云绮到底被关在哪个屋里。
正在他焦急地窜来窜去时,只听得远处一声尖叫传了过来,他闻声跑了过来,见边上有一个屋子有灯亮着,门外有几位家丁将李玉满抬了出去。
“你这个恶女,好不知脸色!等本官好了,定要狠狠地收拾你!你到时若想当正房,我还不同意呢,顶多让你当个小妾。哼,还想出我们李府,做梦去吧!”李玉满虽胸前受了伤,疼得嗷嗷叫,嘴里还不肯饶人。
顾应铭在黑暗里瞧到这些,已猜出个大概,定是李玉满想非礼云绮姐姐不成,反而被云绮姐姐所伤。
顾应铭瞧着家丁们都抬李玉满去了,只剩下一个家丁在修门,铁锤子敲得哐哐直响。他偷偷地溜到了窗户边,用从柴房里带出来的柴刀轻轻地将木窗撬开了。赵云绮听到动静过来一瞧,见是他,赶紧将嘴一捂,愣是没让自己叫出声来。顾应铭跳入房中,将窗户关好,躲到了屏风后面。修门的家丁丝毫没听到动静,还在挥着铁锤子哐哐直敲。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修好。家丁将门关上,并上了锁,然后立在门外守着。
赵云绮见家丁出去了,来到屏风后面,见顾应铭手腕都磨破了一层皮,甚是心疼,便从一个柜子里翻出来布条将其包好。
“云绮姐姐,无大碍的,过几日就好了。”顾应铭紧着嗓子,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我自有办法对付那个李玉满,你何苦冒险,你刚才逃出来时,若被那些家丁知道了,他们定将对你下狠手!”赵云绮责怪道。
“我能瞧得见你才放心嘛!”顾应铭一脸的无辜,倒叫赵云绮不忍心再说他了。
两人就这样相守着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顾应铭就躲到了床的后面趴着。令他们俩奇怪的是,一直没有人再来。再过了一阵子,不知来了一个什么人在门口跟家丁耳语了几句,家丁就将门打开了。
他们俩觉得甚是蹊跷,但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出门准备离开,正好迎面撞上了往这边行来的李员外。
李员外一脸的假笑,说:“哎呀,真是对不住这位姑娘和这位小弟了。其实我家犬子并无恶意,只是心里太喜欢姑娘,将姑娘与这位小弟带我府里来玩一玩而已,怕是惊吓到你们了,我们李府实在过意不去。”
带府里来玩一玩?有绑着来的么?你的犬子真有雅兴啊!赵云绮与顾应铭冷着脸,并不搭理他。
李员外将袖子一挥,后面的家丁立马端过来一个托盘。李员外很气势地掀开了盖布,露出金灿灿的一片,估计得有五十两金吧。
“这些是给你们压压惊的,犬子只是一时兴起,闹着玩而已,还请你们莫放在心上!”李员外斜睨着眼睛,瞧着他们,心里寻思道,这下你们得兴奋地昏过头去吧。
他根本没能想到赵云绮可是连皇家气势都见识过,哪里还能因着这点黄金就能昏过头去?
赵云绮内心思忖着,难道这个李员外是怕传出去坏了名声,想用金子来堵他们的嘴?既然如此,昨日一夜他怎么不制止他的儿子耍流氓的行径
“谁要你们家的金子!”顾应铭气呼呼地答道,拉着赵云绮往外走。
赵云绮走着走着又回过身来,冷着脸对李员外说:“你若是想封我们的口,那就最好别让李玉满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员外紧绷着脸,极力忍着火气没发出来。
*
他们俩一出李府大门,蹲在远处的张子济就瞧见了,他一脸惊喜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