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上焉者,他会帮助你,成全你,推己所爱予人爱,会想到至高的情感是奉献而非占有;中焉者,他应该明白事实之不可为而自认相逢恨晚打消此念;下焉者,也需要以坦荡磊落之行为循正途追求于你。但是,丁骥却全不这么做,他在探悉你与周云的交往情形之后,一边加紧了对你的纠缠,一面蛊惑你的师伯,更甚者,他竟约齐了他无边湖的九名爪牙在一处荒舍中暗算周云!”艾小玫惊悸又迷茫地注视了一例的周云片刻,喃喃地道:“他会吗?”冷冷地,秋离再道:“那是个夜晚,周云已被驱出天山门墙,他正在前往天山与你暗中相会,很不幸,竟被一直守株待兔的丁骥察觉了,他们九人一齐下手,将周云捉到。然后,他老人家便在周云脸孔上留下了一些什么?艾小玫,你是女人,应该更明白一个人的面容上除了五官七窍之外是不该再加添上别的东西的;丁骥却为周云加上了,换句话说,他等于彻底破坏了周云的容貌。一个人的面孔是何等重要?姓丁的这么做,可以说比杀了周云更来得阴狠!”说到这里,秋离沉沉地道:“老友,请你包涵一次,脱下面罩!”、周云全身蓦地哆嗦了一下,他退后两步,悲怆地道:“不,秋兄,不!”摇摇头,秋离耐着性子道:“我怕非得如此不可,老友,这是为了你好!”面罩后的双眸浮现着莹莹波光,周云激动地低叫:“秋兄………你放过我吧,为什么你又要我在自己的心上用刀挖?为什么你非逼我撕掀那血淋淋的创痕?秋兄,不要再使小玫难过,不要再令我更生卑贱不安;秋兄,求求你,我宁愿永远得不到小玫,我也不能再一次藉着这残酷事实来索求什么……”秋离双目冒火狠狠地道:“把面罩拿下来,老友,不要逼得我来动手!”深深地注视着周云,艾小改低柔地道:“师兄,你拿下来……”“不,不……小玫……不要看了,你就当那是假的吧……”秋离‘虎’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妈的,周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象你这样畏畏缩缩扭扭捏捏?为了这份情感,你受尽了苦,尝够了难,多少悲楚加上多少辛酸?临到这等关头你却敲起退堂鼓来了?你脱是不脱?周云,你休要惹翻了我,我交朋友交龙交虎,可不交你这样的绵羊!”猛然一哆嗦,周云悲痛地哀叫:“秋兄……”一跺脚,秋离咆哮道:“你的面罩是脱不脱?”艾小玫也站了起来,她深深注视着周云,痛楚地道:“我要看……师哥,我也要证明……求你,师哥……”一锉牙,周云窒着气道:“好……吧!”于是,他猛然将头上的面罩再一次撕落下来,他那张恐仿的;丑恶的、青黑条纹与怪异图案相交的吓人面孔巳宛似魔鬼的脸容般那么令人惊绝地出现在艾小玫眼前!
艾小玫的双限蓦地瞪得老大,然后,她象见了鬼一样尖声哀叫起来,脸色一下于变得惨白如纸,全身猛地抽搐一次之后仰身晕倒在床上!
在室中藏了几步,秋离沉缓地道:“老友,我为方才的那些话道歉。”拐摇头,周云道:“不,秋兄,我一点也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吁了口气,秋离平静地道:“你能想得开,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正晕倒床上的艾小玫已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呻吟,限皮也在轻轻闪动,秋离轻轻地道:“她要醒了……”说话间。艾小玫已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好象不认识周云一样征征而迷惘地注视着他,一动也不动,好象连瞳仁的光芒都凝结在一条笔直的线上了,那么悠远,那么深邃………周云有些自卑与畏缩地缩回了手,他讷讷地道:“都是我不好……小玫。”突然,那么突然——
艾小玫“哇”地一声痛哭失声,她猛地用力扑到周云怀中,伸开两臂紧紧抱着周云,泪如泉捅,声如杜鹃啼血:“云哥……云哥……碍……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碍……”周云有些手足失措,但是,却更有着无比的兴奋激动,他的身体竞不可抑止地哆嗦着,哽声道:“小玫……小玫……小玫……”侧过身,秋离长长吐口气,心里象顿时放下一块千斤巨石:“我的妈,可成了……”于是——在抽噎、缀泣与呼哈声里,过了很长的时间。
好不容易,这一对苦难中的恋人总算分开了,周云正轻柔而怜爱地在为艾小攻试抹面颊上的泪水,他自己蒙面的布罩也早就湿透了一大块了。
哽咽着,艾小玫幽幽地道:“苦了你了,云哥……”摇摇头,周云道:“没什么……小玫……我杀了丁骥,实在对不起你………。”
低下头、周云惨然道:“我自己……也太疏忽……大意……”这时,秋离走到一边,笑吟吟地道:“二位,本来,在刚才那种情形之下,我本应该立即拿码子走路才叫识相,不大适合留在这里,但是,我心中还有个疑团需要澄清一下,这个疑团是;艾小玫,你怎么才一看见周云的面容,就这么肯定地相信了我们的话?”抽噎一声,艾小玫又泪水如珠,她哀切地道:“我先问你,他伤在刺云哥脸上的花纹,可是用一种三寸多长,灰黄颜色的骨针所为?”秋离点点头:“是一种骨针刺的,周云,式样颜色你应该十分清楚,那玩意在你脸上花的工夫时间都很长……”微微颔首,周云道:“是的……”艾小玫悲愤地道:“在他们无边湖的每个人胸口及背部都有花纹刺着,纹身的图案随着他们身分地位而不同,丁骥的胸上就刺着一双虎头,颜色正和云哥脸上的一样,青黑交问着……有一次,我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看见了丁骥亲为一个新加入无边湖的人在林中纹身,刺一只狼头……丁骥是无边湖‘红线’中的头儿,无边湖共分’金’‘红’‘黄’‘蓝’‘白’五线,也就是依着颜色的不同代表地位的高低;凡是新加入无边湖的人,分到哪一线就由哪一线的头儿亲自替他纹身加记……那一次,我看到了丁骥用的刺身工具是一支灰黄色的三寸长骨针,当时,他运针的手法非常熟练而快速,刺出的图形又十分逼真,他能刺狼刺虎……我想……他也必会刺出云哥脸上的这些东西……”猛一拍手,秋离喝彩道:“好,好证据,艾小玫,这一下子你相信了吧?”幽幽地,艾小玫点点头道:“我早就相信了……我了解云哥……他不是那种狠毒狭窄的人……除非有了不共戴天的他怨,他也决不会恨一个人恨得如此之深……昨晚……简直把我吓坏了……”苦涩地,周云低缓地道:“对不起……小玫……我是太恨了……”爱怜地伸手抚着周云的面罩,艾小玫俏柔地道:“我没有怪你……云哥,换了任何一人都会比你更来得激烈……云哥,都是我对不起你……”周云用自己的手握住了艾小玫的手,两人四目相投,无限真情柔意如丝如缕,全那么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象是再也分不开,解不完了,无尽无绝地,源源涌涌地……良久……艾小玫温柔地道:“云哥……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早到山上来揭发这件事呢?”叹了口气,周云道:“派里的尊长以及同门的师兄弟会相信我么?而且,丁骥又有无边湖的魑魅帮凶……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贸然前来,恐怕非但报不了仇,还正好如了丁骥斩草徐根的心愿……。”
点点头,艾小玫伤感地道:“也对……那么,是秋……秋大哥帮你了?”周云转头找秋离,恩,秋离正在桌边喝茶颔首微笑;周云感激地望着秋离,道:“是的,全靠了秋兄,否则,只怕我仍一辈子也不可能在一起,我的冤,也永世不能伸了……”艾小玫怔仲了一会,哀怨地道;“一定是在丁骥暗算了你之后,有好长好长一段日子没有再看到你来……那段时光,真苦极了……我几乎急得要发疯……丁骥一天到晚缠在我身边,加上掌门师伯又一再软逼硬迫……后来,我实在没有法子了,只有偷偷下山去找你……”周云惊道:“你下山来了?”摇摇头,艾小玫悲怆地道:“没有,我还没有到达雪池道,刚进了‘鹰嘴岩’就被师父带着人截了回去。从此,我就被看管了起来,师父天天来驾,丁骥日日来缠……后来,掌门师伯竟召了我去,正式以天山掌门的渝令将我许给了丁骥……云哥……我的心早给了你,我们早已相互许诺……但我没有法子,我不敢、也不能违抗大师伯的渝令………我几次寻了死,也都被他们及早发觉了过来……几乎每天都有人监视着我……那种死活不能的日子我实在受不了……你知道那种情形,我受不了……”捂住了周云的嘴,艾小玫续道:“因此……我便嫁给了丁骥……云哥……我不求你原谅,不求你再爱我……我只要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你……一直没有………”轻轻地,那边,秋离插口道:“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守信承诺,艾小玫,你既已答应过周云要嫁他为妻,你就仍该嫁他为妻,现在正是时候,虽然晚了一点,但却仍不太迟;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永远都没有来不及的时候。”抖了抖,艾小玫含着满眼泪水道:“真的?云哥……仍不太迟?……你会爱我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双手握着艾小玫的一双柔荑,周云注视着她,深深地注视她,深沉而有力地道:“真的!小玫,不论你多老、多丑,不论你遭遇什么,我爱你的心永不会变,我永远在任何时地都准备娶你……”忽然哽窒了一声,周云又伤感地道:“只要你……不嫌我如今这副……丑怪模样……”泪水夺眶而出,艾小玫扑入周云怀中。她激动地咽泣着低叫:“不……云哥,我一点也不会嫌你……云哥,看见你的脸,就更会使我想起你对我的爱,对我的好……这全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云哥……哦……云哥……”颤栗加上期盼,有火热的情含蕴在周云猛然跳跃的心房中,他哆哆嗦嗦地道:“小玫……你愿意……嫁我?”艾小玫泪如泉涌,她用力点着头,吸泣中露着喜悦!
“愿意……愿意……我愿意……”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房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仿佛已忘了除开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广大的天地存在,一切全沉寂了,全停顿了,归向永恒,归向两颗并成一颗的心……举起手中的粗茶杯,秋离朝那双似乎永久也分不开的情侣敬了敬,然后;仰脖子饮于,放下茶杯,他轻悄悄地移步往外走去,现在,他知道真到了应该“回避”的时候了。
于是——
他手指刚刚触上门沿,周云的话声已沙哑又兴奋地自后面传来:“秋兄……”秋离哈哈一笑,转过身,这一转身,却将他惊得一楞,老天爷,怎么这小两口子全朝着他跪倒了。
艾小玫苍白的面容上浮着一抹羞涩与激奋相柔的红军,而这抹红晕染在她泪痕未干的脸庞上,也就显得越加妖艳抚媚了。周云与她紧紧靠跪在一起,在秋离微楞之间,他们已恭恭敬敬,诚心诚意地朝秋离磕下了头!一闪一旋之下,秋离已急忙将他两人扶起,边埋怨道:“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我的天,你们两位不等于在折我的寿么?”轻揽着艾小玫,周云深沉而感激地道:“秋兄,谢谢你,我们将来的岁月,全是你赐与……我不知该怎么说好……但你要我的心,我也会立即挖给你……”豁然大笑,秋离将周云的手交在艾小玫手里,他高兴地道:“算了,你的心早给了艾小玫啦,还到哪里找一颗交给我?到时候我痛饮你们两杯喜酒捞捞本倒是真的……”于是,艾小玫含着泪笑了,周云也笑了,虽然他戴着面罩,但一定也在笑的,笑在眼中,笑在心里,一定的……过午了,阳光温暖地洒向大地,金晃晃的,衬着碧空万里,白云数朵,昭,确是好生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
秋离与周云,艾小玫三个人,现在正辞别了黄衫群霸门,纷纷骑上他们的马匹。
黄衫会自于德寿以下,全站在这户农家的竹篱外盛大相送,每张面孔上都浮现着依依之色,而不管他们的内心是否如此,这些横惯了的草莽果雄们总也极难得地表视了一次少见的情感。
骑在黄骠背上,秋离笑吟吟地道:“套句俗话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也有期!”于德寿双手抱拳,宏声道:“秋兄鼎助之赐,永生不忘,何时有暇,黄衫会上下一体恭候你的光临。”抿抿唇,秋离笑道:“总有那么一天就是了,各位,再会!”于是,黄衫群霸们齐齐施礼,秋离转身相答,侧首道:“走吧!”他的“黄骠子”一马当先,领头冲出,周云与艾小玫紧紧相随,瞬息问蹄音去远,只留下漫漫的尘土飞扬,还有,于镕寿等人如释重负的叹息。
三匹马在经过一阵发力的狂奔后,逐渐将速度稻缓了下来,鞍上秋离笑对周云道:“今天的天气和你的心境一样吧?爽朗而明亮。”面罩里的双眸浮漾着喜悦与微微的羞容,周云低笑道:“老实说,正是……”哈哈笑了起来,秋离道:“妈的,爱的力量可真是伟大碍……”靠在周云一边并辔相奔的艾小玫,一手拉着马缰,另一只手却不停地抚整她身上那袭男用的黄衫——从黄衫会的人那里借来的,她那张甜腻端秀的脸庞,有着苹果似的红晕,小巧的鼻尖上微微泌着细碎的汗珠,方才那一阵子狂奔,可使她受了不少累……看着秋离,她忽道:“秋大哥,在天山……你好象也受了伤,怎么……我看你宛似一点事也没有一样,照常谈谈笑笑精力无穷?”身子在马背上有节律地轻轻起伏着,秋离平和地道:“可札钦汉给我挂的彩我已经自己包扎过了,无甚大碍,孟渔老儿赏了我那几掌实是不轻,但一则未曾击中要害,二则么,我的‘弥陀真力’也帮不少忙,抵消了他大部分的力道,是以现在尚能谈笑如常,没有躺倒床上……当然,影响还是有影响的,不过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了……”停了一下,他又笑道:“象我这样成天靠在刃口上舔血的雄汉,先天就生就一副能挨揍的身子,再加上后天的磨励锻炼,天长日久了,自然比一般人的挨刀也就强上一点,挨起打来也比较能挺得住,否则,早就完蛋了!”爱怜地瞧着艾小玫。周云在一旁解释道:“小玫,那弥陀真力’又叫‘弥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