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失望的符礼便整日陪着苏熙雨,不再做任何请求,可那名唤山灵的小妾却好似不罢休,有事无事便至苏熙雨眼前说些恼人心脾的话。
直到气血不顺的苏熙雨卧倒在床,那山灵还是整日不得闲地在她眼前晃悠,无奈符礼人小力微无法保护自己的母亲,只得堪堪地看着那山灵猖狂而符迟一脸宠溺。
直到符礼十二岁那一年,苦命的苏熙雨没再撑下去便撒手人寰,而山灵那小妾也拍拍手走人,如滴水蒸发般自符迟眼前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两头落空的符迟如噩梦惊醒般悔不当初,可符礼却也将自己幽闭了起来,拒绝见到这个让他憎恶终生的父亲。
后来经人查寻,符迟才发现自己是犯了一个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原来那山灵并不是什么烟花女子,而是人称“罗刹鬼灵”的江湖女杀手,专以杀苏姓女子为乐,当她得知十二阁阁主的妻子姓苏时,便怀着极大的乐趣投入了这场游戏,因她懂得西域秘术,便将符迟蛊惑的失去了心神。
一个如此荒唐的借口却拆散了本是温馨无比的家庭,自那时起,符礼便恨尽天下的女子,尤其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无足轻重的女子。
三年后,符迟隐退,十五岁的符礼登上十二阁阁主之位,首做之事便是网罗天下嗜血修罗追杀罗刹鬼灵,一番腥风血雨之后,江湖识得了这个带黄金面具的少年阁主,也知道了他的诡异嗜好——见烟花女子不自重女子即杀。
有时他微笑着动一动手指,便有整座青楼被屠杀殆尽,血染的路上只有他冷哼的不屑。
江湖上从未有人见过十二阁阁主的真实容貌,也从未有人知晓他到底有多庞大的势力,有人传言他被毁过容的脸是极丑的,而那冷血也是与生俱来的。
可这一切只有符迟心知肚明,这不可挽回的过错是由他亲手造成的!无颜面对符礼的他一直想着要缓和父子关系,可换回的却是符礼的八年不归家。
清风微拂中,双眼迷离的符礼甩下酒坛,痛心地抚摸着符迟的丝丝白发,极力压制着嘶哑的声音喃喃道,“爹,其实,我不恨你!可我却无法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祝福~祝亲们情人节快乐~~话说,若离还是个剩女唉!快要开学了,现在正奋力存稿中,若是亲们喜欢若离的文,记得收藏撒花哦(*^__^*) 嘻嘻……
☆、第二十一章 裹脚布 葵水赧
回到战府的符礼因心下想着事情且战亦晚的房间也熄了灯,遂独自一人回了房间,直捱至天明时才隐隐约约打起盹来。
许是太过伤心费神,竟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闲坐,害的早起的连归还以为缺失了点什么,想打声招呼,可整个院子里却没有个人影。
正打算蹑手蹑脚去踹醒大风时,连归猛然听见一声“哎呦”从战亦晚的房间传出,然后是重物碰撞的声音。
“城主,发生了何事?”急敲房门的连归以为又有人偷袭城主,自是提高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房内传出一阵快速的窸窸窣窣声之后,便听到了战亦晚极其慌张地声音,“无事,无事……”
细察觉下的连归以为有人挟制了战亦晚,遂一剑挑开房门急冲而入,持剑环顾四周却也只见歪倒在地的香炉,再无其他杂乱之迹。
看到战亦晚裹被缩在床头处,连归直接转过屏风关切道,“城主,你无事吧?”
“无事!”战亦晚使劲扯着嘴角坚决的答道,同时又将下巴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就是刚才下去喝水时不小心撞倒了香炉坛,这不腿脚不方便嘛!”
战亦晚弯着月牙眼嘿嘿笑着,连归却扔皱着眉头疑惑着,大有一剑挑开她被褥的趋势。
“城主,要不我替你更衣吧!”连归挥剑入鞘,恭谨地问着,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团被褥。
“不用!”战亦晚瞬间开口喝止,心想他或许怀疑这被下藏有人,遂使劲掖着被子缩着脖子从床头爬到了床尾,一脸无奈道,“现在你放心了吧?本城主真的无事!你赶紧出去吧,本城主要更衣了!”
连归自是知道战亦晚不喜外人在她的房间,也不喜有人服侍,遂躬身应着转头就要离去,却一眼瞥见了屏风上挂着的一长截白布,而后又转头看了看战亦晚那心虚的脸,连归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城主,不就是击蹴输了么?有些庄家是输的很惨,可您不要做什么傻事啊!”本欲离去的连归一下跪在战亦晚床前泣声恳求道。
战亦晚一脸惊愕的望着痛心疾首的连归,磕绊道,“连归,你,你这,这是干什么?本城主,好好的!”
“那你用那三尺白布干什么?”连归一手扯下那截白布咬牙质问道。
“这……”战亦晚垂眼瞧着连归手中的那截白布一时语塞,忽而灵光一闪,大咧咧地笑言,“这是本城主裹脚用的!”
战亦晚刹那的犹豫再次引起了连归的质疑,“为了保证城主安全,连归就把这白布带走了,还有连归会在门外等候差遣,等城主更完衣,连归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您。”
眼巴巴地望着连归躬身关上房门,战亦晚欲哭无泪,娘了个腿的!那是本城主裹胸用的!
原来战亦晚方才本是在穿衣,只因脚伤腿伤未好,一个趔趄撞到香炉跪在了地上,当她听到连归的声音时,也来不及收起裹胸便连滚带爬地裹上被子缩在了床头。
现在倒好,不仅连裹胸没了,还担了个欲自杀的心思,越想越窝火的战亦晚忍痛快速穿好衣服,便双手背在身后高昂着头踱出了房间,“连归,你给我过来!”
“城主,您到底有何想不开的?”还未待战亦晚发话,连归就嗷着嗓子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战亦晚缩肩避开连归,白了一眼道,“你家城主我活的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再说我还欠你银子,你看我像那种赖账的主儿吗?”
“嗯!”连归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
炸毛的战亦晚又想及裹胸的事,抬脚照着连归的腿就是一踹,“本城主哪天想不开了也得先把你给垫上!”
吃痛的连归捂腿蹲在台阶上,艰难道,“属下多虑了!城主您是断不会有那轻生心思的!”
正巧出门撞见这一幕的大风龇牙吸了口凉气,暗暗心想这战城主也太彪悍了!与战亦晚那犀利的眼神对上之际,大风“呼”一下又将门给关了上去。
因听说符礼昨晚回过符府,这厢早饭刚吃毕,那厢向玉竹便带着三羽登门拜访了,气色不是很好的符礼也只是闭目养神儿并未搭理姗姗而来的向玉竹。
“战城主,听闻昨天您与阿礼受伤了,玉竹就送了些补汤来,给您与阿礼补补身子。”向玉竹命三羽将汤从食盒中端出,极落落大方地招呼着战亦晚与符礼。
看到向玉竹如此知书达理而她对符礼的情谊又是如此之深,战亦晚便觉心下不痛快起来,也不想喝那香气四溢的汤。
“既然向姑娘都送来了,亦晚弟你还是喝点吧!看你脸色是该需要补补了,”不知何时睁眼的符礼将两碗汤俱推到了战亦晚眼前。
战亦晚盯着冒热气的碗也不敢抬头看向玉竹,总觉得是自己在这碍事,“符兄也别辜负了向姑娘这片心意,还是你喝吧!“
“看你这几日吃的也不是很多,符府厨子的手艺还是很高的,你尝尝如何。”也不管战亦晚那尴尬的眼色,符礼将汤匙搁在她手中执意要她喝。
“阿礼,其实,”向玉竹羞答答地开口道,“这汤是我熬的。”
“那真是有劳向姑娘了!”符礼极有礼貌地侧了侧头,语气再平淡不过。
想要脱离这窘境的战亦晚低头猛喝了口汤,却只觉肚里如一股热源奔腾开来,然后接着就是湿哒哒的感觉。
糟了!战亦晚心下大骇,莫不是……
“很好喝,向姑娘的手艺确实不错!”战亦晚强忍着肚中袭来的阵阵坠痛感,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有气无力道,“只是我忽觉很累,想要回去休息下,那我就不陪二位了,请自便。”
话说着,战亦晚噌的站起就要快步离去,却听眼尖的向玉竹捂嘴惊呼道,“战城主,您衣服上有血!”
战亦晚顿时猛觉天旋地转,你丫的不说会死啊!
原来每月一次的葵水由于这两日的过度紧张提早到来了!
符礼与连归瞅着战亦晚屁股上的血,脸色霎时沉下来,唯独向玉竹一脸惶恐,“战城主,您,您这是……”
“怕是伤口崩裂了,”符礼很是心疼地瞅着战亦晚,心下不禁自责起来,原来她竟伤的这样重!幸亏当时无碎击伤的是马而不是她!
“额,对对!”想着这一借口也不错,战亦晚便慌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摇晃极不自在地往后院奔去。
连归大跨一步搀上战亦晚,一脸严肃道,“城主,您切不可小孩习性了,让连归给您上药吧!”
啥?惊慌的战亦晚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却又被符礼从侧一下揽到了怀里,“连护卫,你且去准备些热水,战城主就让我来照顾吧!”
看着众人慌张离去的身影,被冷落的向玉竹深吸了几口气,对着三羽招了招手温婉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被揽在怀里无法挣扎的战亦晚只觉阵阵凉意袭上心头,难道今日就要被识破了么?
“为何额上出了如此多汗?手也这么冰凉?”符礼屏退众人扶着战亦晚进房间时忽觉出她身上的异常。
“其实,我没事,我自己能处理,”战亦晚边拭着汗珠边盘算着该如何躲过这一劫,“我不习惯有人在我边上,还是劳烦符兄出去吧!”
“莫担心,我是不会看你的,”符礼扯下一块黑桌布蒙住双眼,坦然道,“还是你的伤要紧!”
符礼知男女有别,也知她女孩脸皮薄,但是现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怕亦晚的伤会感染以致难以愈合。
看着双眼蒙着桌布的符礼,战亦晚一咬牙心下一横,心中默念道,符兄,对不住了!
心想着,战亦晚便从门后抄起木棍对着符礼的脖颈就抡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哼,符礼就倒伏在了桌子上。
战亦晚即刻换好衣服将符礼拖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然后就招来大风与连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道,“横梁上的木棍落下砸晕了符城主,而我只好自己上的药,我看符城主得过一会才能醒来啊!”
虽说自家主子晕了可又看战亦晚如此伤心,大风也不便说什么,遂安慰着战亦晚也让她先回去歇息着。
从未离去的向玉竹一看符礼晕倒了惊得也差点晕厥过去,可在她仔细检查了符礼的伤痕后后便一言不发地转到战亦晚的房间,轻飘飘的挪到正喝热汤暖肚的战亦晚身旁,边抚着额上的发髻边翘着嘴角温言道,“战城主,何以下手如此之狠?”
战亦晚一口汤喷出,干咳道,“向姑娘跟在下胡说些什么呢?”
“玉竹曾随父征战过几年,有些东西还是懂的的,”向玉竹转着腕上的玉镯,眉眼俱笑着,“这次可真谢谢战城主,玉竹可以好好照顾阿礼了。”
战亦晚心虚地垂下眼眸也不敢与向玉竹对视。
“日后,战城主还是会如此撮合玉竹与阿礼的,对吧?”向玉竹弯腰凑在战亦晚的耳边呼着温软气息,轻吟吟地笑着,“你说,阿礼晕倒的真相要是让大风知道了……”
“那是当然,本城主自会撮合你俩,你们本来就是绝配嘛!”战亦晚咧着嘴极不自然地拍胸应承着。
作者有话要说:因昨晚未来得及更新剩下的几百字,现已补全,还望亲们原谅~~
☆、第二十二章 断风筝 女尸恐
清醒后的符礼不自禁地摸着自己酸痛的脖颈,努力回想着晕倒前发生的一幕,迷迷糊糊中总觉得事出有因,但没想到不设防的自己竟然也倒在这种雕虫小技下。
“阿礼,你醒了?”坐于床榻边的向玉竹一看符礼皱眉扭着头,便欣喜地说个不停,“你都晕了好几个时辰了,现在天都快黑了。”
“亦晚弟怎么样了?”符礼起床蹬靴就要去战亦晚的房间,却被向玉竹拉了回来,“你不用担心战城主,她好好的。”
此时已闻声进房的大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床前,“城主,大风护主不力,请您责罚!”
符礼微抬了抬手,并未发一言一语,大风便将他晕倒的原因过程说了一遍,向玉竹立于床边仔细观察着符礼细微神情的变化,却也只见他淡然一笑,眼眸中毫无责备之意,向玉竹登时只觉那断袖的传闻或许是真的。
干了错事的战亦晚躲在连归的身后唯唯诺诺地移至符礼房前,想透过菱花窗道句歉,却好歹不歹地被三羽关上了窗,两人眼前霎时一阵尘土飞扬。
“阿礼,你先躺下休息,等会我把晚饭给你端来,”向玉竹往侧一步站定挡住窗扇间的光线微一颔首道,“战城主还在休养着,待会我代你去看望他,你莫担心了。”
头还有点发晕的符礼瞥了眼窗扇的方向,心想还是先别见了,免得战亦晚自责又会不愉快。
悻悻然回到自己房间的战亦晚思前想后总觉心中堵得慌,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当向玉竹身上的那股香味施施然飘近时,战亦晚一个翻身卧于床上假寐起来。
“战城主,不食饭就早睡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依旧是柔软清泠的声音,可在战亦晚听来却是那么的虚伪。
“战城主,给玉竹安排间厢房吧!”向玉竹一步一袅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说的轻巧无意,全然不顾战亦晚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玉竹虽说是候选城主夫人,可若是整晚在阿礼房间,怕传出去也不好。”
“我会让连归安排妥当的,”战亦晚打着哈欠往床里翻了个身,“向姑娘就不怕夜晚在本城主房里传出去不好吗?”
成功入住战府的向玉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翌日早起便去厨房颐指气使了番,直至搅得后院鸡乱跳狗乱叫。
连归与大风极不耐烦地坐于台阶前互相幽怨地对望着。
“有女人的日子就是不一样!”
“比那死猪还烦人!”
战亦晚与符礼都比往日晚起了些,自打了声招呼后,战亦晚也就没再与符礼说过多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怪异多于尴尬。
战亦晚心下认为是自己那一棍过分了些,而符礼则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冲动,以致于女孩子家会觉得他心术不正人品有问题。
各怀心思的两人沉默地喝着粥连筷都未动,向玉竹极是殷勤地给两人夹着菜,面无表情的符礼搁下粥碗淡淡道,“这几日劳烦向姑娘了,在外这些时日想必将军也很想念你,还是请回将军府吧!”
“我什么时候回去都无所谓,”向玉竹低眉垂眸羞赧一笑,同时踢了木讷的战亦晚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