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回楼上的小二先给他们泡了上好的茶,“城主您稍待片刻,菜一会儿就上。”
“嗯,”战亦晚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口应道,“再来盘咸菜炒肉丝。”
啥?咸菜炒肉丝?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成了铜铃,符礼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茶水,大风的脸直憋的酸疼。
连归则抱着目目面无表情的扭转头面向墙角,老子不认识这货!
“发什么愣啊?赶紧准备去!”战亦晚扭头将小二驱赶了出去,然后拽着目目的腿将其拖到自己怀中,将猪嘴对着符礼一张一合道,“符城主,目目想吃咸菜炒肉丝嘛!”
战亦晚捏着鼻子发出的撒娇音着实让大风与连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符礼则呷了口茶对着目目微微一笑,然后手指尖在猪鼻子上画着圈圈,气息慵懒优雅至极,“最好只吃咸菜炒肉丝,别乱扒别人的菜。”
鼻尖痒痒的目目吭哧吭哧了几声,战亦晚抬起唇角笑了笑,一把将目目搁在身侧,同时俯身在其耳边低声道,“待会儿全给我扒了!”
不一会儿各色佳肴如数端了上来,那盘咸菜炒肉丝也很是显眼的摆在了目目嘴边。
“来,先让主人我给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战亦晚说着就将筷子伸向了咸菜肉丝盘,花小猪两腿蹬着板凳两腿在桌上撑着,好似并没有看到眼前的咸菜炒肉丝,两眼珠反而在那热气腾腾的菜色中翻转着。
饿了好一会的符礼也顾不上与战亦晚承让了,提起竹筷就试吃起来,可这厢还未吃几口,那厢早已把盘里的肉丝给吃了个精光。
符礼与大风愣了眼,战城主您何苦与猪抢饭吃呢?
战亦晚舔了舔嘴,“太咸了,不适合目目吃。”
“来,尝尝这酒米酿鸭,”战亦晚在众人的眼光下挑起块鸭肉在目目眼前晃了晃,鸭肉搁在盘子上的瞬间,花小猪一伸舌头舔进了嘴里。
战亦晚心下暗喜,这可是她多年训练的结果,符礼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果不其然,花小猪哼哼了两声,然后一蹄子将酒米酿鸭扒拉到自己的嘴边。
战亦晚每将一样菜在花小猪眼前晃悠几下,花小猪立马就吭哧吭哧地往桌上凑,然后用蹄子将菜扒拉到眼前。
看着自己家公子执箸难下,大风双目圆睁,企图用眼神把这猪给毙了!
连归则故意低头揉着眉角,同样是城主,自己家的咋就这么丢人呢?
花小猪吃的不亦乐乎,战亦晚也没闲着,把扒拉到眼前的菜该吃的也都给吃了。
风卷残云之际,战亦晚舔着唇角仰头尴尬一笑,“真是失礼了!想必符兄定不会与目目一般见识吧!”
“本城主让你冷面孤傲!”战亦晚低头瞬间立马满眼鄙视,紧咬着牙在心中怒喊着,“要不先杀杀你的神气,日后本城主怎么调︱教你?”
“哎?什么味儿?这么香?”心底得瑟的战亦晚猛地精神一震,遂扔下竹筷凑着鼻子就探出了窗外,独留符礼在那张嘴欲言。
“何味?如此之臭?”大风紧捏鼻子一个跨步就护在了符礼身侧,“公子,小心!”
战亦晚侧目白了大风一眼,继而转头闭目享受那随风飘来的香味,“好像是老张家的臭豆腐开摊了!连归!快!快去给我排队买臭豆腐!”
臭豆腐?符礼皱眉侧头瞧了瞧窗外,那股迎面扑鼻的臭味当真不是常人能闻的!
“符兄,不会没吃过这人间美味吧?”战亦晚眯眼凑到符礼跟前,看似口水就要忍不住流出,“那可是人生一大憾事啊!今日小弟做东,符兄随意吃!”
符城主仍旧手握竹筷半悬空中,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他此生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人,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过的如此不堪回首!
“连归,快排队买去!”刚才还笑容可掬的战亦晚蓦地嗷一嗓子,直将花小猪震得险些从板凳上滚下。
急速反应过来的连归扭头麻利地就往外走,他知道在臭豆腐这件事情上,战亦晚是可以六亲不认的!可他还未迈出一步,就被战城主手拽衣领给从窗口扔了出去,“抄近路!”
纵使连归每次对战亦晚的出其不意都有所防备,但这次他万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扔出窗外,而大风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瞥了瞥符礼,心下暗想还是老子命好啊!
半空中的连归幸得瞬移避开人群,然后以一剑撑地衣摆紧贴地面旋身而落。
“哟!连爷,改行卖艺了?”巡逻而过的城倌打趣道。
“去去去!边上去!”连归蹙眉撇开城倌,然后直奔老张家臭豆腐摊。
隔摊几步远处,连归憋气强忍着那直让人晕厥的臭味,闷哼道,“来十串!”
“好咯!”半百老头边忙着炸臭豆腐边笑呵呵道,“连公子,城主大人又想吃老头的臭豆腐了?”
“嗯嗯……”连归强挤出几丝笑意艰难地回应着,心想若不是一年前承战亦晚的救命之情,现如今就算拿棒子夯死他,他也绝不会追随战亦晚左右!
当用纸袋包裹着的那十串臭豆腐递到连归手上时,老头儿还未来得及找还钱,人与臭豆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城主,趁热吃吧!”蹬蹬蹬跑上二楼的连归低头恭谨地将纸袋捧到战亦晚近前,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来来来,符兄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战亦晚抹了抹油乎乎的嘴,探手抽出两串放到了符礼的瓷碟里,“这可是咱缃宜两城最出名的摊了,口味清香纯正啊!”
清香?符礼许是给熏的过了头,有种想跃出窗外的冲动。
臭豆腐被抽出的瞬间,大风差点一个没憋住给逼退了一步,心想自家公子是何等尊贵之人,怎能乱吃这臭烘烘的东西?衷心的大风刚想编个借口带着符礼撤离,却忽又听见蹬蹬蹬有人上楼的声音。
“战城主,符老城主命小的传几句话。”门外之人躬身朗声道。
战亦晚挥手示意连归将门打开,“何事?且进来说。”
门外之人恭恭敬敬地迈进门槛之内,“符老城主吩咐,战城主不必思虑着让符公子早回,教授之事按您的行程来即可。”
一句话完,两位城主的心里立马转了九曲十八弯。
按行程来?这符老头儿莫不是真想让我把他儿子带到嫣缃楼去吧?战亦晚手摸下巴砸吧着嘴儿思量着。
而符礼思及的则是这两串臭豆腐逃脱不了了!
“符兄,看来符老城主真是信得过小弟啊!”战亦晚挑了挑眉,将臭豆腐搁到嘴前狠劲撕咬了两块。
“应该是吧!”符礼微微一笑,并探指将瓷碟往桌里挪了挪。
应该是?战亦晚挑着双眉的眼即刻眯缝起来,这小子说话怎这么不讨人欢喜?你老爹让本城主大晚上的带你逛青楼,难道是你老爹不想见你?还是你男人那方面不行?
思及此的战亦晚不禁偷瞄起符礼的身量来,可奈何上身以下被桌布挡住了,不论她如何睁眼偷瞄就是瞄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好奇心重的战城主手一抖将臭豆腐扔在了地上,然后一矮身蹲到了桌底,以出其不意之势伸手将符礼的衣摆给掀了起来,同时脑海中不厚道地闪过小香雪的一句话,“男人若是不行那就是残废”!
“战城主!”符礼惊呼一声,同时连人带板凳瞬移出一丈开外,仿若桌底下有万千只毒蛇猛兽般。
“嘿嘿!”战亦晚傻笑着从桌底钻出,吹了吹手掌上的那沾满尘土的豆腐串,“符兄,莫惊慌!小弟只是心疼这美味!”
手还没摸上大腿,咋呼啥?战亦晚转身的瞬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第二种推测。
大风与连归只当是符礼对战亦晚钻桌底的行为感到惊诧,可他们殊不知这战城主在桌底下的“无耻”行径!
“看符兄如此紧张,”战亦晚抿了抿嘴,又安静地品起茶来,“那等会小弟就带符兄去个好地方。”
符礼那如玉琢般的脸愈加苍白起来,同时下意识的将两腿并起整了整衣摆,对面那双盈满笑意的月牙眼怎么看怎么也是色迷迷的!
哼哼!那等下就让嫣缃楼的姐妹们来探个究竟吧!战亦晚斜翘的嘴角在茶水的掩映下氤氲起来。
☆、第六章 女中行 又何妨
离开仰霄居后,战亦晚又带着符礼去往城边的星巫山转了圈儿。
“符兄,传闻这山顶闹鬼,往后有事无事的还是不要随便来逛。”战亦晚一手搭在连归的肩上一手比划出兰花指,“是女鬼哟!”
符礼扭头撇嘴笑了笑,“把你丢上去倒挺像的!”
望着那温和淡雅的笑容,战亦晚怔怔地眨了眨眼,原来冷面君也会开玩笑啊!
连归拍了拍就要流口水的战亦晚,“城主,符公子已经走了。”
“嗯,噢……”战亦晚迷蒙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蓦地消失了一贯的张扬气势,淡淡道,“该去嫣缃楼了!”
连归侧了侧头,有些困惑,战城主每次去嫣缃楼那绝对跟饮了三升鸡血般,而这次却好似被抽走了三升血,无精打采外加郁郁寡欢。
战亦晚一路沉默无语,她感觉心里涩涩的,有点不想符礼去嫣缃楼,潜意识里好像很讨厌某种场景的出现。
“哎呦喂!战城主,您又来看小香雪啊?奴家们可都不愿意了!”嫣缃楼门前众粉黛嘤嘤打趣着战亦晚。
“呀!这般玉雕琢的人儿不是符城主么?”其中一眼尖的女子认出了战亦晚身后的符礼,遂尖声嚷嚷道,“姐妹们,快来呀!接贵客了!”
这一吆喝不打紧,十几个浓妆淡抹的女子堪堪地跑了出来,笑颜盈盈地就要去拽符礼,“公子,奴家等你等的好辛苦哇!”
娇媚酥麻的声音此起彼伏,若在平日,战亦晚听的甚是享受,但今日她很想把这些姑娘给一巴掌扇死!
“要干什么?”大风唰一下将刀鞘横在符礼胸前,硬生生隔开了几位姑娘的玉葱手指,“边上去!”
“哟!这位爷!怎么这么大火气呀?”人未至而婉转清脆的声音却从众女子后由远及近的传来,“来我嫣缃楼销金,哪个不疼姑娘啊!大爷这是不解风情么?”
只见一着淡紫色衣衫的风韵女子甩着丝帕一步一袅娜的朝四人走来,战亦晚忙迎上去拱手道,“十三娘莫见怪!今日本城主是带兄弟们来乐呵乐呵,你只管将好酒好菜好姑娘送到本城主的厢房即可。”
原本脸上现出刻薄色的十三娘即刻满脸笑容,轻扬丝帕滑过大风的脸颊,身体柔弱无骨的往大风身上靠着,“我说呢!原来是战城主的人!。”
大风好像从未扎在姑娘堆里般,红着脸往后退了步,十三娘瞬时勾过他的脖颈往他的脸颊吐着气,轻声道,“大爷!玩的开心啊!只怕下次您哭着喊着都得见我嫣缃楼的姑娘呢!”
“战城主,您的房间早已备好,小香雪还在等着您呢!”十三娘娇嗔着轻推开大风转而招呼着战亦晚与符礼往楼上走去。
连归戳了戳仍旧愣神的大风,“这十三娘是嫣缃楼的老板娘,是个厉害角色吧?”
“是个厉害角色啊!……”大风小声喃喃着,没想到自己三十年的童子之身竟被这女人给摸了去!可恼的是自己竟然脸红心跳了!
“符兄,要想学为城主之道,这嫣缃楼可是必来之地呀!”战亦晚随手捏起一颗葡萄扔入嘴中,边吐皮边似传道授业的夫子般循循善诱着,“从这里你可以了解民生,你可以看到城民百态,你还可以了解各大家族的财势,还可以了解些江湖八卦哦!”
“那又如何?”符礼面若冰霜,“这些男人还不是抛家弃子!”
战亦晚拿葡萄的手猛地滞了下,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总感觉他很仇视这个地方,从进来的第一眼起,他周身的寒气更加重了。
战亦晚不喜欢这种冰冷的氛围,遂眯着眼笑嘻嘻道,“还可以检验你男人的能力哦!……”
“啊!”还未说完话的战亦晚早已被符礼随手扔过的李子堵住了嘴。
“战城主,您可有两日没来了,您可知道奴家这两日是怎么熬过来的?”一羽衣轻飘的女子忽的推门而入就直扑战亦晚怀中,说不出的娇滴滴水嫩嫩。
战亦晚唔哼着咬着李子瞪了眼符礼,而后将小香雪揽坐到自己腿上,语音混沌道,“城主也想你呀!来!亲一个!”
嬉笑亲昵的两人完全无视对面符礼的存在,而符礼也不觉尴尬,直愣愣地盯着战亦晚,仿若欣赏着戏台上生旦净末丑的表演。
被看的直发毛的战亦晚拍着桌子对着门外吼道,“姑娘们呢?倒是给本城主进来呀!”
这一嚎倒是嚎的门外叽叽喳喳不停,“大爷,战城主都喊话了!您还忍心让奴家在外面等吗?”原来大风谨秉衷心护主的的原则,把刀一横立在门外如门神般一动不动。
就在战亦晚刚再次要拍桌子喊话时,七八个燕环肥瘦的女子早已将大风推搡到一边,扭着水蛇腰娇笑着出现在了屏风后,那瞬时扑鼻而来的脂粉香气直呛的符礼低下头侧过脸去。
“姑娘们,快过来服侍符城主呀!”战亦晚从小香雪的水袖中探出头并招了招手,“若符城主满意,本城主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城主大人!”众女子边施万福礼边娇声应答着。
符礼手握杯盏仍旧盯着战亦晚,眼睛扫都没扫周身的女子。
“符城主,奴家跟你喝一杯嘛!”
“符城主,来,吃个葡萄嘛!”
“符城主,奴家喝的有点晕了,借奴家个肩膀嘛!”
……
各人尽施平生绝技,又是抛媚眼又是露肩膀,可符礼也只是旁若无人般自斟自饮,那份看似与生俱来的冷漠气息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战亦晚看不出他的眼神中到底在隐忍着什么,遂假装喝醉酒高举着杯盏声嘶力竭道,“姑娘们,看谁有本事将符城主收在自己的暖帐下,本城主可要提她为嫣缃楼的花娇娘咯!”
本被符礼的冰冷打击的毫无热情的众女子忽又提起精神来,几个勾着脖子几个勾着胳膊硬生生将符礼拉扯到床帏边上。
“哎!公子!”感觉房内情势不对的大风嗖一下就提刀转了进来,可刚飞到桌边,就被假装醉酒的战亦晚给一个抬腿绊倒在地。
眼前一黑的大风随手寻着支撑,可好歹不歹的一双手就覆上一姑娘的屁股,直至落地他的手中还扯着人家的一袭外衣。
一咕噜爬起的大风也顾不得满身的疼痛,磕巴道,“姑,姑娘,这,这不,我,我不是……”
“大爷,奴家知道您不是故意的!”只着里衣的女子软绵绵地就贴在了大风的胸膛上,“您就是想亲自给奴家脱衣服是吧?”
“我,不……”大风慌张地想极力甩掉黏在身上的女子,同时焦急地抬头张望着十步开外的就快要被众女子吃掉的符礼。
战亦晚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