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明,他却在这逍遥快活,真是好没良心。
踏出玄关,遥望滚滚天际,似又见到了那树下,灿若星光的女子,巧笑嫣然。皣儿,你定要平安。
第四十章 '护国天将'
现在各大酒楼茶馆,听得最多的,议论最多的,莫过于蝶舞世家的最大冤案。
惊堂木一拍。
话说这蝶舞世家乃一医药世家,医术出神入化。亦是世代经商,蝶舞世家于世百年有余,乐善好施,那可是真善人呐。
想那刘继平家,媳妇唤羊疯那叫一个惨呐,亦是当年人家蝶舞家大公子蝶舞璟给亲自把的脉开的方,从治病到痊愈。可全都是在蝶舞药堂拿的药,未曾收过一厘钱哪。
说这仁善呐,它还是祖辈传下来,想当年那太上皇还是刚刚会走路的小太子的时候,曾与祖皇帝外出游玩,水土不服,那是上吐下泻,不出两日,好好一个小童子就瘦的不成样子,可急死了祖皇帝。待至三日上至宫里各大太医夏至各地名医,竟无一人可治的这病。祖皇帝一怒之下欲斩首太医院连着各地名医上百名医者的姓名。早在众人均以绝望之际,这时便来了一人。
白衣飘飘,眉目如画,淡淡出尘仿若天人般。那人未行跪拜之礼毫不避讳直视龙目道:“我能救太子,但你放了他们。”仙手一指,何只是百人的性命,那宫中之人,名医之后哪个不是百口之家。这救的是万万条的无辜性命呐!
“啪!”惊堂木一落。
“好!”“说的好!”叫好声此起彼伏,拥堵的小茶馆人群涌动,阵阵欢呼叫好。大的小的铜板碎银,粉粉投掷台上灰布绸衫的老者四周。老者忙拱手言谢,身后一小孩童,垫垫的拿着托盘,来拾地上源源不断的碎银铜板,稚嫩的小脸面色平静,黑楸楸的双眸闪过一丝无奈,并无小孩子的惊喜。想来这种情况也已习以为常了。
待老者清抿了一口茶水,惊堂木一起,众人目光不由跟着高高举起。
“啪!”老者轻捻胡须,笑的一脸神秘道:“欲知下文,且听下回分解。”
一阵嘘吁哀叹声。
亦有人拍案而起,单脚啪一声踩在凳上,面色凶狠,指着高台老者道:“臭老头,每次讲到最精彩便收了摊,且听下回分解,老子现在就要听。你快接着讲,老子要知那仙人倒是谁。”
老者微微摇头,这般了都看不出来,这人当着榆木的很呐。当下笑着拱手道:“这位听客,老夫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这亦是多出来的段子。若要再听还请明日赶早。”说完拱拱手便欲拉着小孩童踏出玄关,却被那发泼之人拦下,众人一声惊呼,只见老者衣领被他揪起,双脚几乎离地,亦没人敢上前阻止。
“臭老头!老子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双目一瞪,面目狰狞,似欲将他吞下入腹般。
“咳咳咳……”老者面色憋得通红双脚不停的扑腾着,憋得只能咳嗽,亦说不出话来。
众人面露不忍,虽也听的意犹未尽,只是这老头脾气怪的狠,每天只讲两个半段,一个是昨日的下段,一个是今日的新段子,当真吊人胃口。
在众人未注意的角落,那个一直乖巧的小娃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小小身子倚在桌沿,黑楸楸的眼睛满是鄙夷的望着那扑腾的厉害的老人。不屑的勾勾唇,装的真像,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老者瞥眼正看见那不屑的双眼,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双眼一阵白眼乱翻。看的众人一阵心惊,蜂拥上前解救了他,这要是背过去了,可怎么得了。今日段子可还没完呢。
待老人终于逃出魔掌,小娃子忙颠吧奔过去面色惊恐的躲在老者身后,揪着老者的衣摆颤颤发抖。好不可怜,那讲书老者面露鄙夷,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表露。整了整衣领咳嗽两声,朝众人鞠躬道:“老夫今日却是有事,家中老伴身体不好,还望和小孙儿买药回去。”说完似忆起家中卧病不起的身影,面露痛苦之色,摇头叹气。
众人也亦摇首叹息,只待嘱咐两句祝福。那刚刚还凶悍的男子,面色也稍缓,不自在的哼一声道:“小老儿你明日来迟了,我可不饶你。”
“是是是!”老者忙点头称是,满面感动的道:“明日定早早来,早早来。”
凶悍男子哼了一声,高昂阔步,出了玄关。众人也陆陆续续各自散去。
老者携着小娃子,到掌柜的跟前,掏出一块碎银塞给掌柜的,那面容酸瘦的掌柜哪肯收,硬塞了回去,面露感激道:“我这小茶馆,若不是您老先生,早该关门了,哪能再要您的钱呐。”似感慨的握了握老者的手,忽而展颜,拉过一直躲在身后的小娃子道:“白先生,这小娃子可爱的紧呐。”
老者欲拉出小娃子,却被他挣脱,只是睁着一双晶亮亮的葡萄眼眸,好似很好奇,那般纯真可爱。
看的掌柜的一阵欢喜,不知从哪拿了一块桂花糖,俯身在小娃眼前晃晃,笑的一脸诱惑:“来来,跟伯伯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娃子盯着那块诱人的桂花酥吞了吞口水,小手捏紧衣角,似胆怯似紧张,怯怯的小眼望了面色不爽的老者一眼,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又怯怯的摇摇头,好似很无辜道:“爷爷说,不能吃陌生人地东西,不然会被卖掉的……唔唔唔……”稚嫩的声音,却说的郑重其事,伊然一个小大人般。未及说完就被老者一手拎过来,捂住嘴巴。
掌柜的面色一僵,尴尬的抬手,亦见老者面色尴尬,亦知是哄小孩子的说辞。掌柜的干咳一声,道:“这娃子真是可爱啊,不知叫什么名字?”
“呃、他叫小狗子。”小娃子闻言双眼瞪大,隐含怒气,更是努力挣扎,就在欲挣脱之际被老者拖出了茶馆,老者还不忘回首道个别:“掌柜的,家中有事先走了。”说完,飞也似地拎着小娃子就奔,看的挥手的掌柜一阵咂舌,那模样全然不似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
那老者一路飞奔,避开人群,七拐八拐终在一处后门前停下。
“咚咚……咚咚咚……咚……”老者抬手,面色严肃,毫无刚才嬉皮之色,指尖有规律的轻叩门板。
不消片刻里面亦传来同样的敲击声,待老者上下各敲了一下,那门便打开了。一个面色冰寒的美少女,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才半开门道:“今日怎么这么晚,快些进来吧。”
老者携着小娃子进了门,才将他松开,那小娃一落地便扑进那面寒少年怀里大声嚷嚷道:“情姐姐,那老不死的又欺负我……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那冰美人一脸嫌恶的,将他挥开,小娃子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四仰朝天。随后冷冷的吐出一和字:“脏。”
老者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负手而立,高傲的说:“哼!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这装嫩,别说我没警告你,要是让小主子看见了,你就等着扫茅房吧。”
“你们……你们……”小娃子撇着小嘴,双眸晶亮亮的似欲滴出水来,控诉的指着我、二人道:“你们都欺负我!看我不告诉皣姐姐!”说完晃悠悠站起来,得意的鼻孔朝天,两条小胳膊交叠在胸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小七儿,你有要告诉皣姐姐什么呀?不如先和我说说……”清脆铃叮的声音伴着妖娆醉人的幽香先至,小七儿不屑的扭过头,可爱的小脸蛋嘟的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来人一身嫣红长裙,广袖随着轻盈的脚步,微微舞动,娇柔妩媚的面容,更是妖艳如花。女子豆蔻胭指,快速的袭上那圆鼓的小脸,得意的捏了捏道:“小七儿还是这般可爱的紧呢。”
小七儿又被魔女偷袭成功,面色黝黑,使劲的挣脱她的魔爪,双手叉腰,双颊更是气的鼓鼓的,甚是可爱。看的三人不由莞尔。
小七儿不颠不颠的又跑远几步,重新叉着腰。这一系列的动作看的二人大笑起来,那冰美人,亦是莞尔。
“你们不准再捏我的脸!我已经十岁了,皣姐姐说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只是暂时没有长高而已,你们不准欺负我个子小!”小七儿的确已经十岁,三人忆起一月前,亦是蝶舞世家欲被问斩的第三日。众阁内早已做好劫法场的准备,却被飞鸽一书拦下。
勿轻举妄动。——蝶舞皣。
笔尖淡漠,墨色浅浅,透着隐隐的空灵。
而就在第二日,皇榜自皇朝而来。蝶舞世家通敌叛国之事乃因奸人陷害,现事已查明,特赦出狱。赏黄金千两,千年人参两颗,琉璃白玉枕一对,以尉心安。言,蝶舞皣得佛主祈福,乃天命之将,朕不胜欣慰。特招其为护国天将,亲兵一万。择日封赏。
一道圣旨蝶舞世家便是一阵跌宕起伏,京城边关众将士百姓亦是高呼万岁英明。而就在那日忽然小主子便带来了这个小娃子,才那么小小的个子,跑几岁似能栽倒般。若不是小主子亲口说,谁能相信他已有十岁。
小主子虽平时面容带笑,亦是冷漠冰寒,不喜人闹,这小不点虽聒噪的紧,小主子却从未说过,对他亦是百依百顺,面色带春,笑的那叫一个温暖。看的众人心中大大不满。但对上那对无波秋水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笑话,那可是小主子,听闻可飞叶杀人,谈笑取命。那不是闲自己命长,自寻死路么。
差距、差距啊……还是当孩子好,瞧那晶亮的小葡萄,多可人……
第四十一章 '缩骨之身'
四人正笑的一脸开怀,只见弑面色冰寒走来。立时四人立正站好,等待弑的发话。
弑指着小七儿,并未抬眸看三个面色不爽的人一眼道:“该药浴了。”
说完完全不顾,小七儿泫然欲泣的双眸,拎着他的衣领便走。呜呜呜……不要,小七儿不要药浴,药浴好痛,小七儿不要去……小七儿扑腾着四肢,仍是挣不开那束缚,不由求助的望向三人。情姐姐……妖姬姐姐……白哥哥……晶晶闪闪的小眼,求救的望向身后的三人,似欲哭出来般。三人均面露不忍,药浴之苦,几人自是知晓,从小为了抵制百毒,增强骨骼,便用药浴来提升内力,那蚀骨的痛痒几乎让人发狂,岂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更何况一个孩子,还是那般羸弱。
白云面露不忍,努力勾唇道:“小七儿是男子汉,不是小孩子了!”声音已无那般苍老,而是轻缓带有磁性。
“小七儿,乖乖听话才能长高哦……”妖姬抿唇一笑,凤眸流转,风情外露。
小七儿想起那黑黑的药浴,似又感觉到了那入骨的痛痒,不由打了个寒战。哀戚戚的望向未曾做声的冰美人绝情,期盼着她能铁树开花一回,救下自己的小性命。
事实证明铁树开花水倒流只是妄想,但也不由太阳西升了一回,绝情冰面微动,寒唇微启缓缓吐出两个字:“太矮。”
小小心肝顿时肝肠寸断,被弑拖着衣领,耸拉着脑袋,滑过亭廊,滑过积石,滑过门阶,滑过华荣地毯。小七儿不知自己能否坚持下去,皣姐姐曾说过这两日的药浴很重要,也会很痛……若扛过去了,那便能抽长骨骼压缩的身体,自己的个子亦会与正常人无异,若是抗不过去,这次便会永远的睡去……再也醒不过来……
小七儿曾想过放弃,但皣说若不治疗十五岁那年必是最后时日,而近五年身体会越来越差,直至死亡。
小七儿不想死,小七儿想和皣姐姐在一起,想和绝情姐姐、妖艳姐姐学习剑法暗器,想和弑哥哥练习内功。想和白哥哥学习易容,还想和阁中各姐姐哥哥在一起……不想分开,不想一个人孤独独的死去。
待片刻之后屏风之后缓缓走出一人,白衣绸衫,随意的系在身上,及腰的墨发青丝,披散在身后,绝世若月华的面庞浮着两丝红晕,白皙额际淡淡汗珠,清眸流转,若秋水流淌。娇艳欲滴,晃人眼眸。皣进入内室就见小七儿耸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头都未抬,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那里。
皣知晓这药浴痛痒难忍,但小七儿病着实罕见,似中毒,又似天生遗传,只能用药浴,强制修复他的身体机能。虽然效果好,见效快,但是这危险系数太大,而且愈是往后,药浴便越难熬,越痛苦。小七儿能坚持一个月,已让皣很是惊讶,若不是骨骼如此,小七儿必是一学武天才。只是这缩骨之身,必已损伤骨骼经脉,待治愈之后可勉强行走,若想习武,则会痛苦万分。
皣缓步走上前,抚上他的小脑袋,笑着凑近道:“小七儿今儿是怎么了?每日调皮捣蛋,今个怎么如此安静?”
小七儿终是抬起小脑袋,面色苍白,双眸好似无焦距般,虽对着皣眼睛不知望向何处。皣面色一变,忙探腕而去。心郁而结,似受了般打击,七日一次的骨骼惨痛竟似提前了。皣也没时间问他是为何事,潜弑将他脱光衣服放至浴桶中,黑色的浴汤状似粘稠的东西,浓烈的刺鼻味道,刺得几乎进入昏迷的小七儿眉头一皱道,面色更是难看如菜。
皣单手运掌缓缓将内力自他天灵盖注入,小心的调试修复着那脆弱的骨骼。片刻间,小七儿以面色通红,头顶飘漫徐徐白雾,豆大的汗珠至他额际缓缓滑落。忽而小七儿似被万针穿心般,痛的蚀骨难当。一根根牛毛细针扎入骨髓,扎入心脉,痛的几乎窒息。伴着豆大的汗珠,小七儿艰难的喘息着,娇小的唇瓣苍白如纸颤抖着。待周身的疼痛渐渐退去,小七儿还未及喘口气,便是又一轮的折磨,体内似万蚁咬噬,嗜痒的酥麻,勾着每根骨骸,骨头似万蚁啃噬,奇痒难当,似欲碎了般。急促的呼吸,也吸不进一丁点稀薄的空气。
“噗……”忽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小七儿面色急转,变的苍白如纸,唇瓣颤抖惨白,而药浴黑水渐渐寒气腾升,一时屋内温度骤降。
四人站在门外,烈日炎炎下,感道丝丝凉意袭面,各自对望一眼,均面色担忧,白云已恢复那温润模样,清秀明朗的面容秀眉轻蹙,眉目见得担忧亦发深沉。
待半个时辰过后,那浓烈的寒气,才渐渐消散。
皣轻抱起已昏跌过去的小七儿放至床沿,盖好被子,才探手搭脉。眉间的轻蹙缓缓散开,皣松了口气,擦拭额际的汗珠,又将他的被沿掩了掩,才起身欲开门。岂料身形一晃,脑袋一阵晕眩,皣忙扶住桌沿,坐了下来,慢慢调息,刚刚内力虚耗过度,竟忘了此事。待身子有了点力气,皣起身开门。
紧闭的门终于打开,皣面色苍白,眉间略显疲惫。四人忙迎上去,皣摆摆手,声似无力道:“白云,小七儿身已无碍,只是还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