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到这话一说出来,底下人更义愤填膺,有好几个人想冲到云歌跟前,幸亏有公主府的侍卫在前头拦着。
云歌知道这事必须得尽快解决了,就像楚翊说得,不能给任何人可趁之机。她稳了稳心神道,“大家知不知道,今天这事,可不是什么意外,大家伙家里人受的伤,包括牧场的损失,都是有人在背地里捣鬼!”
闹起来的人也只是担心往后的生活,却没想到里头还有内情,一听这话也不往前挤了,底下的议论声却越来越大。
紧接着,小海被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村里哪有不认识他的,立时讨论起来,借着就有人问道,“东家的意思,是说这事是小海干的?”
云歌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是或者不是,官府自会给大家伙一个公道,现在把大家叫过来,是想解决大家的难处,我知道今天有不少人受了伤,这年头看病贵,大家伙赚俩钱也不容易,待会儿我会让人把受伤的人统计一个名单,家家户户都会给你们补贴药费,至于牧场耽搁下的活也不用担心,月钱照给大家发,等到这事过去了,要是有谁不想在牧场干了,都随大家的意思。但现在,因为咱们牧场死了人,我已经报了官,大家暂时都在村里待着,我会让人过来照看的,缺了什么嚼用,就直说,能照顾到的我一定照顾道。”
听云歌这么一说,原本有情绪的人暂时也没话了,事情已经发生,他们想的无非就是多争取些银钱,更何况,这事涉及到了人命官司,就更加不会善了,所以大多数人都接受了云歌的提议,在李虎几人和公主府侍卫的安排下,各回各家了。
、亲下厨改善心情
苏寒被调任回京之后,原先的郡尉升了太守。
要说这郡尉也是云歌的熟人,之前审过她和顾家那糟心事的案子。
不过现下云歌已经是安阳的名人了,上头有着皇商的差事,和城里头第一尊贵的公主是闺蜜,还嫁了整个安阳最年轻的富户,马郡尉,不,马太守见了她笑呵呵的。
云歌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主,也不拐弯抹角,“太守大人,今儿来衙门是有事请您给查个清楚,判个公道。”
“楚少夫人有话直说,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也没旁的事,这几年我在城郊建了牧场,您也知道,这牧场的地皮是公主卖给我的,衙门里备了案的,这做工的人都是附近四里八乡的农户,都是些老实人,但我一个妇道人家,生意做成这般,难免有人眼红,现下牧场就被这些人给搅出事来,若只是些不妨碍的,我损失些银钱也就罢了,但如今已经闹出人命了。”说道这里,云歌顿了顿,抬眼瞧见马太守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才接着道,“您上任这才多长时间,正是干出政绩给上头看的时候,出了这种事,别说是我那牧场受影响,大人将来的官途恐怕也难平坦。”
云歌摆事实讲道理,一下子就说道马太守的心坎上,按说他这个年纪,做到郡尉是顶了天,谁想到,苏寒一走,上头就提拔了他,如今他的心思也活泛起来,想着在任上多干几年,说不得还能再往前一步,有人挡着他的升官路,那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楚少夫人说个明白。”
云歌从怀中拿出一纸诉状,“太守大人,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上头都写得明明白白,没有谁想背着人命官司,现下只要人犯开口指认,我想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马太守接过诉状,很快的扫了一遍上头的内容,心底也是惊讶连连,安阳城一向太平,富庶虽然称不上,但百姓们都是安居乐业,结果在他的任期居然出了这种事,怎能不让他担忧。
跟着云歌一起来的楚翊瞧他脸色神情,心里立刻明白过来,笑了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我想这事也不能全怪大人,要怪只能怪有些人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事情查清楚,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相信朝廷也肯定会在大人的政绩上记上一笔,公主殿下的封地得以安宁,想必也会为您多美言几句的。”
楚翊这话虽然借了茯苓的名头,但却是说得句句在理,马太守思索了一番,道,“那就劳烦楚公子和楚少夫人派人把人犯送到衙门大牢,待我审出个缘由来,定会开堂,以正视听。”
得了这样的结果,云歌心底也松了口气,立刻点头同意。
牧场村那边,云歌早就开始安排着人给各家各户送银钱和伤药去了。除了极个别的,倒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牧场里的牲畜恢复了正常,有些没受伤胆子大的村民也已经恢复了工作,云歌亦承诺,这些天的工钱都付双倍给他们。
望月那边又来了信,说是乳酒受欢迎,卖得极快,想着能不能拖关系在这边也建个牧场,毕竟望月是西蛮人的聚集之地。
云歌接了信想了许久,跟楚翊商量道,“你说这到底是李三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了旁人的蛊惑?”
李三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云歌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同意他占铺子一成的干股,野心只要用得好,那自然是有利于双方的,但李三若是同旁人合作,想从她身上谋财,还想吞了她的铺子,那便是万万不能的了。
楚翊闻言皱眉道,“这我也说不好,原先那是你的生意,我不好太过插手,再说,李三是忠伯的儿子,你若真不放心,不如找忠伯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从我嘴里说出来,那是寒了忠伯的心,他这大半辈子兢兢业业都是为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家业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全给我了,就算这事是真的,我也不亏,就是心里堵得慌。”云歌心里自有衡量,李三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难道真会为了钱财背信弃义?她细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苦笑一声,“赶紧让这事过去吧,整天想来想去累得慌。”
楚翊心疼媳妇,听了这话连忙道,“那你要不甭忙活了,底下人做这些事也是一样的,省得烦心。”
云歌长叹一声,“谁让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呢。”嫁进楚家从清河村回到城里的时候,家里的下人简直是丁点活都不留给她干,穿衣洗漱有人服侍着,出门有人跟着,就连看账本,算盘都被擦得锃亮摆到她面前。
楚翊这家伙光在一旁看热闹,压根一点也没有管管的意思,她别扭来别扭去,最后实在没法子,发了场火下人们才消停了。
这几天的烦心事闹得,云歌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日子总归是要过的,怎么能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影响自己过日子的心情呢,“得,今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下厨做顿饭吧,你让小顺去把秋蓉叫过来,我许久都没见着她了。”
一听媳妇说要做饭,楚翊连连点头,喊了小顺去叫顾秋蓉,紧接着抱怨道,“总算能吃顿好的了,王妈那手艺,寻常吃着还行,这天天吃也腻得慌。”
云歌瞥了他一眼,“那平日里也没见你少吃,要不回头我跟王妈说道说道,叫她以后甭那么用心给你单做辣的吃食,反正大少爷也不领情。”
楚翊嘿嘿打哈哈,“媳妇你洗手吧,知香知灵,还不快给你们家主子打水!”
见他这副模样,云歌扑哧一声笑了,“瞧把你怕的。”
在清河村的时候,云歌为着讨好自家婆婆,很是展现了一把自家的厨艺天分,可惜楚翊没口福,压根没吃着,恰好厨房有新鲜的鱼,她特意收拾一条大的,打算做一道水煮鱼。
厨房掌勺的王妈给她打下手,葱姜蒜都是早早料理好的,虽说云歌厨艺不错,但片鱼的功夫却差了火候,末了连鱼头都是王妈剁的。
云歌打了几个鸡蛋,等王妈把鱼片好洗净了,她才接过手,把鱼片装进盆子里,撒上调味料,用鸡蛋清拌匀了腌起来。
因为这鱼片要腌好一会儿,等到去了腥,调料也都入了味才能下锅,云歌便准备起其他的菜来。
若说起来现下这时节蔬菜也鲜有新鲜的,幸而云歌名下有几个庄子,楚翊自己也在附近置了几个,家里时时才有新年的食材可用。
等到云歌做完酸辣土豆丝和青椒小炒肉,那鱼片也腌得差不多了。她收拾了一番,刚把油倒进锅里,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声音道,“嫂子这做得是啥,闻着香得很。”
云歌回头,顾秋蓉正乐呵呵的看着她,她亦笑道,“请你这大忙人吃顿饭可真不容易。”
顾秋蓉打定主意要开个胭脂铺子之后,那平日里忙得是压根不见踪影,连贴身伺候她的知晴有时候都说不清她在哪里,刚听下人说她去苗圃采花了,莫了还没让她去找她,就又有铺子的伙计回来说,蓉姑娘要做面脂,叫他回来拿工具。
自打云歌出嫁以后,就更没人能管着她了,小姑娘基本天不黑不回家,天天泡在她那胭脂铺子里,还真别说,虽然开得时间不长,胭脂水粉的种类也不多,但生意确实慢慢好起来了,谁让她不仅有公主撑腰,而且东西是全安阳独一份的呢。
“嫂子也笑话我。我这不是向你学习嘛,指不定也能成个小富婆呢。”
云歌用衣袖蹭了蹭她的鼻子,“你这鬼精灵,心思倒是多得很。”
油很快煎好了,云歌先是把花椒倒进去炸出味来,紧接着把干辣椒和自家做得大酱也倒了进去,这水煮鱼她不是头一回做了,工序熟练的很,反倒是顾秋蓉,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哎呀,嫂子你煮那个辣辣鱼啊,是楚哥哥要吃的吧。我就知道,要不你再给红烧排骨呗,我光是想想就流口水啊。”
云歌不理她,秋蓉就在一旁哼哼唧唧道,“嫂子一点也不疼我,光给楚哥哥做他喜欢吃的,也不想着我。”
不想着你我能叫你来吃饭!云歌心底郁闷了一阵,但到底不愿意跟小孩子这般计较,又禁不住顾秋蓉的央求,只得扭头问王妈,“咱家里有没有排骨?”
王妈正瞅着顾秋蓉跟她嫂子撒娇呢,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愣了会儿才道,“有的有的,少夫人等等,我给您拿过来。”
排骨是剁好装在盆子里的,平时不用的时候就放到地窖里吊起来,这样时间能搁得久一些。
除了顾秋蓉点的菜,云歌又额外做了一个她爱吃的麻婆豆腐,一家人这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连带着因为牧场糟心事带来的坏心情也好了许多。
云歌瞧着楚翊和顾秋蓉笑起来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叹道,日子就是这样过才有滋有味嘛。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说,苦也一天,乐也一天,咱们吃好喝好,逍遥自在。
、脂粉铺子创新收
衙门那边暂时也未有什么音信,但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因着牧场受损,出了人命,连带着酒坊生意也受了些影响,但好在云歌还好端端地逛街做买卖,让那些闲言碎语消停了不少。
原先跟程远在城北打理生意的知明现下被云歌调回到城南的铺子打理生意,这孩子虽然不似知亮那般巧舌如簧,但是个再老实不过的,理账和迎来送往,从未出过什么岔子。
同他一批被云歌买回来的,知晴如今留在顾秋蓉身边,知朗和知光依旧在城南酒坊里头帮工,知月则负责所有人的吃食,这姑娘有一双巧手,又喜欢瞎琢磨,做出来的饭食,连云歌也赞不绝口。
原本日子就该顺顺当当的过着,可有人非要不消停,云歌没法子,自当奉陪,可现如今小海那边审不出个子丑寅卯,她也只得闲着,碰巧顾秋蓉让知晴上门来传话,说请她到胭脂铺子瞧一瞧,云歌闲着没事,便跟着去了一遭。
秋蓉的脂粉铺子托了茯苓的福,给起了个再文雅不过的名字,叫粉墨轩。还真别说,那些好附庸风雅,闲着无事就聚到一起吟诗作对的闺阁小姐就吃这一套,粉墨轩最早的一批主顾全都是安阳城未出阁的富家千金。
这调香弄粉的手艺是顾秋蓉自己个琢磨之后,反复试验的出来的法子,云歌也纳闷,她小时候调皮,最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反正小姑娘自己爱鼓捣,家里也有那个条件,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还真叫她弄出这般名堂来。
云歌到粉墨轩的时候,正值晌午时分,店里有三两个选胭脂的妇人,伙计正招呼着,见到她进来,立刻过来搭话,“夫人是想瞧点什么?小的瞅您气色好的不得了,咱们粉墨轩的面脂,最适合您这种肤色的人了,不如您试试?”
“那拿出来瞧一瞧呗。”云歌四下环顾了一番,这店里的装修,秋蓉是问过她的意见的,但到最后还是按照自己原先的想法装点起来了。寻常的脂粉铺子,一般全都是把盒子摆在柜台上,让客人们自己挑自己选。
但粉墨轩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进门的顾客得先让伙计瞧一瞧你的气色肤质,这样才能决定你适合什么样的胭脂水粉,从原料到涂抹出来的颜色,无一不讲究,自然,为了女子闺誉,这伙计全都是女子。
脂粉盒子全都是请安阳城刘记木材铺的老师傅,按照早先设计好的图纸,精雕细刻做出来的,若是后头再拿这盒子来买胭脂水粉,能便宜上几分。有不少人买水粉是因为瞧上了盒子的精巧,但回去一试,才知道这胭脂水粉的质地也不遑多让,回头客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伙计拿了个八角梅花紫金木盒子过来,“夫人您瞧瞧,这面脂盒子是全安阳独一份的,多好看,衬得住您的身份。”说罢便把那盒子打开,里头的面脂透若水晶般,瞧得出是不黏腻的胶质模样,“夫人若是想试试请移步后堂,那里有试用装。”
云歌闻言一笑,试用装都出来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秋蓉是穿的,她是土生土长的呢,说起来这试用装还是她的建议,不过随口一提罢了,没想到还真叫这小妮子派上了用场。不过,八角梅花紫金木的盒子,透明的面脂,怎么看着都像是粉墨轩的镇店之宝凝香膏,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腹诽道,莫不是我脸上贴了有钱人的标签?
后堂并没有客人,粉墨轩做得是回头客的生意,这试用装能派上的用场不多,当然也不乏那买不起的人家想试上一试,反正不要钱,权当占个便宜。云歌担心的这种情况压根就没发生,这里的伙计都是忠伯替顾秋蓉选出来的,个个一双识人的利眼,从客人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就能瞧得出到底是有钱没钱,买不买得起,能被领到后堂的,自然是不将那些银钱看到眼里的。
顾秋蓉正在后堂检查那些瓶瓶罐罐,瞧看哪些试用装是空了的,便要重新添置上,伙计领着云歌进了门,道,“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