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分!她过分还会让程远来帮忙!她过分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假好人也不是这么当的!她许云歌有那么个义务吗!
云歌被气笑了,心底一直窝着的火终于爆发了,她猛地抬起左手,给了楚翊一巴掌。
两个小家伙目瞪口呆,心里同一个反应,以后千万别惹嫂子!
在秀华家惴惴不安地蹭完饭,云歌也不寒暄,急匆匆带着两个孩子就走了,她打完楚翊就后悔了,可也搁不下面子,走到路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楚翊的身影,她也说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难受了。
她以为楚翊这下肯定不会再上门了,可惜云歌低估了楚翊的厚脸皮。
天快黑的时候,她家那眼看着就要散架的篱笆门又传出响动,云歌拎着扫把皱着眉过去开门。
两人四目相对,竟有几分相顾无言。
“你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楚翊见她气势汹汹,笑着说道,言语中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云歌偏不领情,顺手就将扫把扔了出去,“楚公子忘了吧,本姑娘已经嫁过人了!”
楚翊心头一顿,笑容淡了下来。过了半晌才说道:“程远的娘亲是我奶娘,他家里境况不好,麻烦你多照应一些。”
“用得着你管!”云歌毫不客气的关上门,隔着篱笆道:“我说,你以后还是别来了,当真是烦人。”
凭什么他做好人要自己买单,好像大家的交情还没到不分你我的地步吧,难道她脸上写着来宰我吧几个大字吗?
云歌觉得,这几天自己生气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可虽然心里腹诽,但程远的工钱还是按照日结,每次还让他在地里带上些菜回去。
休养生息了数日,云歌手终于能见人了,而楚翊,竟然真的没有再来过。
一大清早,她带着两个孩子去河里捉鱼。这几天受着伤,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秀华天天做得都是青菜白粥,吃上一回两回还成,可这么些日子下来,她觉得自己都已经不知饭为何味了。
夏日河水涨了些,秋蓉一边同哥哥在岸边挖坑,一边扭头问在旁边引水开渠的云歌,“嫂子,楚哥哥怎么不来给我们帮忙?”
“你楚哥哥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人家平白无故给咱们帮什么忙。”听人提起楚翊,云歌心里就有些不舒坦,说话不由得冲上三分。
吓得秋蓉冲哥哥吐了吐舌头,低着头不说话。
见水已经顺着渠流进了坑里,云歌懒得等鱼自己游进去,脱了鞋袜就下了河。
河里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她光着脚踩上去,差点就滑倒,岸边的水浅,约莫到膝盖的样子,她弯着腰,动手驱赶藏在石头底下的鱼虾。
可这些小小生灵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主,云歌费了半天力气,只有几条小鱼被赶了过去。
观察了半晌,发现小鱼们都是在石头围起来的水槽里打转,云歌灵机一动,搬来一旁的石头,垒成水槽状,只留下一个通往陷阱的口子,然后伸手在水里一番搅动,鱼儿惊慌四散,不得不顺着水渠游到了顾家兄妹布置的坑里去。
经过辛苦的劳动,木桶里面挤满了滑不溜秋的小鱼,甚至还有两条大鱼混迹其中。
云歌将鱼都收拾了,熬了一锅鲜鱼汤,又做了个水煮鱼,把剩下的鱼都加盐腌起来,准备晒成咸鱼,不过,这里没有冰箱,又是夏天,她也不知道咸鱼会不会放坏。
让顾知轩去地里告诉程远,午饭时分来家里一趟。而她领着秋蓉去了秀华家里,告诉她,等到王大全从城里回来,中午来他们家里吃饭。
云歌这么做不为别的,只因家里放置的那几坛酒,已经能闻着味了。
那酒坛放置在她房间,许是习惯了味道,她根本没有察觉,要不是顾知轩突然问她,身上怎么一股子酒味,恐怕她还想不到这一点呢。
午饭很是丰盛,六菜一汤,其中有一半还是荤菜。程远坐在桌边,有些不知所措。
“云姐,我来帮忙吧。”看着云歌布置碗筷,他终究是坐不住了,出声道。
云歌看出这孩子心底的担忧,放下手中的碗筷,道:“那你跟我来。”
按理说女子闺房,除了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是不得入内的,可云歌哪有那些个忌讳,领着程远就去了。
程远一进房门,看见屋内摆设,就先退了三步,“云姐,你这是?”
云歌哑然失笑,她又不是蛇虫鼠蚁,用得着这么害怕吗,弯下腰,从角落里搬出三个大坛子来,“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程远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这是……酒?”
“怎么,闻着味啦,云姐今天可是下了血本招待你们,快把这坛子搬出去。”
这小子愣神的模样还真是好玩,云歌调侃了一句,搭了把手帮着一起把坛子搬了出去。
秀华刚一进门就闻到一阵香气,笑着对王大全说:“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二人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云歌在院子里忙活。
“来啦。”云歌打了个招呼,“你们屋里坐,我把这个弄完就过来。”一片一片的咸鱼干搁置在大簸箕上,云歌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晒着。
饭桌在就摆在里屋,云歌刚进去就看见顾秋蓉的小手伸向了菜盘子,一旁的程远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就连站在一边的顾知轩也是狠狠地瞪了小妹一眼。
秀华夫妇不知道在说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几个小孩子的动作。
云歌轻笑一声,“你这个小馋鬼,大人还没动筷子,你就先吃上了,也不怕你秀华姐姐笑话你。”
“嫂子做得菜好吃嘛。”泛着油光的小嘴拒绝了两下,把菜吞咽下肚,嘿嘿一笑说道。
“少拍马屁。”云歌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下回再这么没礼貌,就跟你哥哥一样,没事抄抄书修身养性。”
秋蓉闻言,小脸皱成一团,正欲说什么给自己辩解下,云歌却已经转过身和秀华说起话。
“你怎么没叫楚翊?”秀华好奇地问道,平日这两人来往密切,怎么今个竟然没见人。
云歌没答话,岔开话题道:“大全哥刚回来,定是饿了,我们上桌吧。”
古语讲,男女七岁不同席,可云歌家里是不管这些的,六个人刚好把桌子围了个严实。
云歌把酒坛子抱上桌,揭了泥封,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你这太破费了。又是酒又是肉的,咱们自己人吃个饭那么大的排场不合适。”王大全见她抱了坛酒,急忙说道。
“这可是大全哥你跟我说的,咱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有这饮酒的习惯,不过我这酒可没花钱,你们先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云歌抱着坛子,找了块干净的布做滤网,给每人倒了一碗。
顾知轩疑惑地看过来,见云歌鼓励地对他点点头,这才端起碗浅浅地抿了一口。
“不是辣的?”少年有些诧异。
“自然不是,这是嫂子酿得果酒,用果子酿的,自然是果子味了。”云歌笑了笑,端着自己面前的碗也尝了一口,比她预想的味道要好得多。
“你这果酒很是新奇,我也是头一回听到,还别说,这味道啊,比咱们常喝的烧酒好得多。”王大全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云歌点点头,她要得就是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忘记存稿箱里的稿子用完了~赶紧来补上。
今天终于有小红戳了,开森~
、酒香四溢满园春(一)
且说那日云歌的果子酒得到众人的肯定之后,她想在安阳城里开一家酒坊的心思就越来越强。
可这开店做生意不是平常打打络子卖卖菜,一来要有足够的货源,才能酿出足够的酒,二来这门面也要选对地方。
可程远是个孩子,秀华夫妇二人到底是在农村长大,不通生意之道,云歌想找人商量商量也没什么法子。
楚翊倒是懂这些,可偏偏云歌已经十来天没有见到他了。想到自己上次跟他说让他不要来了,他就真的不来了,平时也没见这么听话啊。
云歌发了会儿愁,决定先把酒酿出来再说,反正酒这个东西不怕放,可果子过了季就没有了。
既然要酿酒,这准备工作可得先做好,云歌打听了一下,知道这里是没有大酒坛子卖的,思来想去觉得平常的水缸完全可以代替,只要能够密封就可以。
另外还沥水的篮子也得有,不过这个相对来讲比较容易,王大全的三叔就是专门编制筐笼的。云歌请他帮忙,编制了数十个筐子,不过体积看上去比寻常的大了些。
余下,就是这原材料的准备。
山中不伐开荒种果树的人家,但也只是仅供自家食用,大多数人想吃果子了,基本上都是去山上摘。
云歌请了秀华夫妇帮忙,连带着程远和她,一共四个人去山中摘果子,可一日下来,所得也不过五百多斤,按照她之前的试验,能酿出的酒也就两三百斤左右。
眼看着桃子李子和杏都要过季,可光凭他们几个人也摘不了多少,更何况摘下来从山上运下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要收果子?”秀华听了她想出的办法大吃一惊,“这不是白花钱吗,这可不成,你这生意还没做,怎么能把钱就先花出去呢。”
“姐姐,话虽如此,可你也知道,水果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再说了,我这么做,不也是让咱们村里人挣钱嘛。再说了,摘果子那么累,我们力气小,程远又是个孩子,还不是全靠大全哥,不如我们就在家洗洗果子,边收果子边酿,这样也省时省力。”
秀华听到这些也就同意了。
云歌又和几个人商量一番,决定把果子的价格定成一文钱。王大全负责去村里跟他相熟的人家说一声,看有没有人愿意去,再作打算。
“秀华姐,小远,我家地里的菜还要照顾,咱们三个早上起来先去摘菜,然后再回来收果子,洗果子,还要把他们剁碎,你们一天的工钱我给二十文,大全哥要去送菜,能辛苦些,给他算二十五文,当然,摘果子的话可能所得可能更多些,你们要是愿意去,我也不拦着。”
云歌当然不会让这些人白替她干活,把工钱算得明明白白。
“天这么热,我们才懒得上山去呢,就留在家里给你帮忙,不过你可得管饭。秀华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大全,”笑着说道。
“对对对,反正到时候上山摘果子的人很多,我们就留下来。”大全也急忙回应。
程远想了会儿,他年龄小,上山没人帮忙根本摘不了多少,于是也决定留下来帮忙。
“那我今个把院子收拾收拾,至于摘果子的事,就拜托大全哥去村里说说。”云歌点点头,她看人总不会错的。
第二天一大早,云歌一行人去地里摘好了菜,装好车就往回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提着篮子上山,见着他们就问:“顾家妹子,听大全说你们家收这山上的果子,可是真的?”
“真的,嫂子,你们只管摘了送到我家,一斤一文钱,过了秤就给钱。”
“那就好。”妇人点点头,凑近了低声问:“我说,你收果子是做什么用啊?这东西又不值钱。”
“嫂子,你不会是怕我不给钱吧。”云歌打个哈哈把话岔开,“我家里还忙着,先回去了。”
留下那妇人在原地纳闷,“这丫头难道真发了财?”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都起了床,正在打扫院子。
水缸里的水是满的,云歌昨天挑了一下午,胳膊都快断了才挑满。
将昨日采得果子抬出来,放到大盆子里面开始洗,小秋蓉也来添乱,围着木盆小手在这戳戳,在那抓抓。时不时地童生稚语,给大家增添了些许快乐。
王大全刚回来,云歌就腾开手去做饭,炒了几个菜,她还熬了粥,她还烙了饼子,这样就不用熬到饭点了,谁饿了就能洗把手到厨房去吃。
中午时分,就有人提着篮子上门了,云歌搬出从秀华家借来的大秤,挂好钩子称了称。
“五十三斤。”云歌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数了五十三文给她。“张婶子,您数一下,以后摘了果子送过来就是了。”
张婶子数完了钱,连忙点头,“我明个就喊我们家那口子跟我一起去,你这丫头实诚,有什么好事也没忘了咱们村里人。”
云歌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到了下午洗好的水果已经沥干,可这要剁碎去核也是件费工夫的事,几个人忙活到天黑也没弄完。
“云姐……”程远磨蹭着没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歌把挂在外边的篮子收拾的屋子里,洗干净的果子可不能落灰见尘,不然酒的味道就变质了,“有话就直说。”
“我娘这些天身子大好了,我想着,她左右在家里闲置也没事,能不能……能不能让她也过来帮忙。”娘亲让他来问问,可是程远生性腼腆,不好意思开口,一拖就拖到了下午。
“行啊,姐正想再找人帮忙呢,可也不知道谁信得过,那让你娘明个来吧,工钱和你一样。”
程远闻言,喜不自胜道,“云姐,多谢你了。”
云歌没让任何人沾手装坛的过程,不是她信不过别人,而是若以后别人见她赚钱眼红,难保不会仿制,他们几个人不这么做,可难保不会说漏嘴,这种事还是小心为上。
放完一层果子,撒一层糖,装满整个水缸,足足花费了她两个时辰。找了块布将缸口盖住,又用泥封好。
酿酒要放到阴凉处发酵,为了方便,云歌专门腾了间屋子用来放这些酒缸。
头一天大家摘的果子都不多,都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可也架不住人多力量大,云歌看了看自己记得账本,今天差不多收了七八百斤,黄杏和李子是最多的,还有一百来斤的桃子。
云歌打算每种都先收上三千斤,余下的钱也足够在城里寻间门面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到云歌家卖果子的人多了起来。
幸好程杨氏前来帮忙,虽然一群人忙忙碌碌但也至于手慌脚乱。
村里有不少人都打听云歌要这些果子是做什么用,也有人拉着她私下问她从哪里发了财。
云歌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要么是笑笑不说话,要么就径直岔开话题。见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人就把心思动到了帮忙的这群人身上。所幸云歌也早早的交代过了,没出什么岔子。
转眼已经过了数十天,山上那不要钱的果子也是有限的,所以来家里卖果子的人越来越少,因为杏子和李子已经收够了,云歌告诉村里人,暂时不收这两样了,只要桃子。
趁现在这段时间,也该把家里剩下的果子处理了,不然放久了就该坏掉了。放置酒缸的房间已经装了满满的十个大缸,早先酿得那一缸已经开始飘出味来。
云歌为了方便,找村里的木匠做了个大木槌,这样就不用一个一个的切了,去核之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