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愿你死。”暗一实诚的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暖了暖,面上却还是阴郁得如同黑夜,甩出一瓶药给暗一,威胁道:“不要乱说话。”
“我只做对公主有利的事情,说与不说全看此事对公主是利是弊。”暗一接下他的药,复又隐匿了身影。
印玹之到兰景络面前的时候,脸更臭了,活像别人欠了他的钱,八百年都没有还似地。他瞅了眼穿戴整齐的兰景络一眼,道:“走,找个隐秘的地方给你生孩子去。”
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她大脑转不过弯来,生孩子?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又不是百分百的,哪能一次就中招。”
“你服了我的药,他服了她的药,自是会一次中。”印玹之笃定的说道。
“你们想用这个孩子来做什么?”她将信将疑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难以想象自己怀孕时的模样。
“我的目的是复仇,至于他们……谁知道。”印玹之手脚熟练的抱起兰景络,施展轻功离开水潭。
我的肚子里将会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吗?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悠长。想到自己会喷出火来,兰景络忧愁着,可是如果我生下来,会生出什么东西呢?
“你要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也可以。”
“我要这个孩子。”话语脱口而出,连自己都惊怔了,曾几何时自己也那么坚定的说过这句话。可在二十一世纪的我是不可能说出这话的,这是原身带来的影响吗?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印玹之的视线瞥了她的肚子一眼,“如果是我的孩子,你会要吗?”
“要我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我做不到。”听到她这么宽泛的答案,印玹之不置可否。
他危言耸听道:“你知道的,你能吐火,你不怕生出一个怪物吗?例如像我一般,拥有地狱鬼瞳。”
“生下来了总不能不养吧,要是能和你一样长着红眼睛,自带美瞳也挺好的。”兰景络自我安慰道。
窗外的鸟儿欢快的啄着树枝上的虫子,窗棂上刻有蝙蝠和喜鹊的图案,意喻着“喜”与“福”。然而在房内的人却看不出一点的喜气,他便如被刻刀刻出来的冰雕一般,有着明晰的轮廓感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外间有人敲了门,房内的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知道里面的人不会搭理自己。桐欢干脆直接推门而入,“娄殊晟,你再这样不吃不喝,会死的。”
娄殊晟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坐姿,连脑袋都没有转一下。
“她没死,用不着你殉情。”桐欢继续说道,你要是死了,邑儿可就没有可以托付高周国的人选了。
类似的话听了不下百遍,却从来都没有一丁点切确的消息告知自己。娄殊晟不准备上当,风雨不动安如山。
桐欢看他嘴唇都快裂开了,再这么下去就该成望妻石了,快嘴道:“你才见过她!”
找个地方安胎
桐欢看他嘴唇都快裂开了,再这么下去就该成望妻石了,快嘴道:“你才见过她!”
娄殊晟出宫的次数,不用掰手指头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他的脸扭向桐欢,“那天我见到的人,果真是她么?”
纵然隔着一层幕离,仍觉得在那坐着的人是她,可她不该用那样陌生的视线望着自己,她的眼中一向有着清浅的笑意以及深藏在眼底的戒备,可那日的她没有这样的眼神。
桐欢哪能料到他的心思那么的活络,方才泄露了一点消息,他就能够把事情给对接起来。然而她哪里能继续说下去,难道说我把你给支开了,还专门把你的妻子扛到别人身边给别人享用?
娄殊晟站起身,道:“是否只有我继位为帝,四皇弟才肯放我自由?”
看着瞬间变得流光溢彩的娄殊晟,桐欢愣怔了一会儿,方才为彦子邑抱不平,“邑儿腿脚不便,你也该知道的,他要是能轻易站起来,必然不会将你困于宫中。”
“只要能够见到她,做什么都好。”
桐欢说话都泛着酸,“你们一个个都着了魔似地喜欢她,一个为了她把七八条街都改成了花街柳巷,一个为了她还什么都愿意,真不知她一个只会嘴上说好话,实际上没心没肺的人有什么好的。”
他目露寒光,冬风般的视线吓得桐欢背脊发凉。
四面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山川便如铁桶一般将此处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若非被印玹之带进此处,兰景络是决计无法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
抬眼一看,那树得十二三人合抱才能将其围住,树已经空心了,在里面能够看到一些简略的生活用品。
“你在这里住过?”
“本来是想寻死的,被一只母猴子拖进树洞里没死成。”印玹之看了眼四面的石壁,轻描淡写的把自己当初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运气真不错,那只母猴呢?”要是能够遇到这么一只有灵性的猴子,呆在这里也是挺有趣的。
“被我毒死了。”印玹之一句话概括了所有。
他没有哀悯,亦没有遗憾,脸上是习惯了之后的麻木。她却无端端的从他那掀不起一点涟漪的平淡语气中,感受到了潜藏着的悲哀。
“我百毒不侵,不会轻易死掉的。”兰景络握着他的手心安慰道。
甩开她的手,印玹之突然怒道:“滚开你的烂好心!”
她沉默不语,他自是没有了再发怒的由头,便先进了那树洞。光是进树洞,他的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母猴子上窜下跳的情景。
“好好呆着!”印玹之丢下这话,旋风似地离开了,想来是去准备住在此处的物品去了。
兰景络随手扯过树洞中的木制矮凳,乖乖的坐下,等着印玹之回来。感受到一束目光,她起身出去看了看,却又没有见到人。
我的肚子里真的会有孩子吗?她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自醒来之后,自己的一切都被其他的东西推着走,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眼前浮现出那张脸,耳边是他的酥喃,“络儿……”
好想知道他是谁,不知姓名,却做了最亲密的事情,还希望从孩子的身上找到一点关于他的痕迹,我这是怎么了?人家就算是叫络儿,也不是叫我,瞎高兴什么呢?兰景络拍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从单相思中清醒过来。
滚滚的尘土被风飞扬起来,阳光猛烈的照射下来,过于明亮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风斐尤半眯着眼,透过那被细细沙土遮掩着的路途似乎能够看到她讨好的笑容。
她谄媚的说:“师傅,徒儿不知你喜欢喝什么茶,便将好的都给您拿来了。”
宫里女皇赐的上等茶叶,她一股脑的送给了自己,可自己愣是没有喝过。
她故作烦恼的说:“师傅,徒儿那么苯,您能不能屈尊降贵手把手的教教徒儿?”
她天资聪颖,只需自己演示三遍便能记下,开口撒娇无非是想靠自己近些。可那时,自己却以她不专心练武为由,罚她蹲马步。
她期待的说:“师傅,徒儿的武艺若是超过了你,你能不能让徒儿看看你的长相?”
想到不堪的往事,他勃然大怒。
她软声说:“师傅,徒儿错了,徒儿再也不提看您相貌的事情了。”
他的手按在心口处,衣服的内袋藏着她送的画,那幅画上画着的是他们在书房见面时的情景。为何会如此?
你我明明是师徒,我为何会对你做出那等事情来,络儿?与其说那天是被药力控制了,不如说自己也在放任着。
自你失忆之后,一切都变了,络儿。
风斐尤扑倒在地上,沉重的身子激起了一层的尘土,他的手没有护住自己的任何部位,独独将那画的位置护得死死的。
“公子,前面有人躺着,管是不管?”驾车的赵管事见着横亘在路中间的风斐尤,心道:要是不将这人救下来,也得搬走,不然挡着道路也过不去。
听到赵管事发问,宛游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只见路中间躺着一个人,因是面朝下,发丝又遮挡了脸面,一时也看不出相貌。
“公子,救不救他?”
兰简唯抚摸着佛珠,也不往外看,便道:“改道,绕过去,不理。”
充当车夫的赵管事不看风斐尤一眼,机敏的改道了。
宛游只道是那人快要死了,救回来也没用,便不再理会。他道:“公子,为什么那日不直接将五公主救下?”
“我五皇姐又不会死,哪来的救与不救。”兰简唯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佛珠,似乎他能够透过自己手中的佛珠看到兰景络所拥有的那串。
“可您不是说女皇希望五公主继位,将兰景希那逆女赶下位吗?”宛游不愧是一直跟着兰简唯的人,说起倾凰如今女皇的名字也是毫不避忌的。
“太早暴露身份,不好。那个东西会回来的。”兰简唯快速的转动着佛珠,如古井一般的眸子里面微微漾起了波纹。
“那个东西?什么东西?”宛游好奇的问道。
“害人的鬼东西。”
你说我会生出什么东西
兰景络走出树洞,却见到印玹之正在专心致志的捣着药,碧儿见到她,飞快的绕到了她的身上。
“碧儿,回来。”印玹之红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没关系的,碧儿喜欢绕在我脖子上就让它绕着吧。”和碧儿熟了,兰景络便觉着这细长的蛇也是挺可爱的。
印玹之开口问道:“你不怕生出一个双头孩子吗?”
兰景络石化了一会儿,方才艰难的说道:“别吓我。”
“碧儿本不是双头蛇,是我用药物所致,它的身上难免有……”
“我懂了。”兰景络毫不留情的把碧儿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让它一边玩去。
见她乖乖的听话了,印玹之又自顾自的开始捣药。
“你说我会生出什么东西?”兰景络见他在捣药,心下反而松了松,他只有在接触药物的时候,才是最心平气和的,虽然多数时候他玩弄的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草。
瞥了她紧张的表情一眼,他道:“什么都有可能。”
兰景络摸着左手腕处的佛珠,安心了许多,“我究竟是什么?也是被你用毒药改造出来的人么?”
可是不管毒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平白无故的喷出火来。
“猫儿,如果你的后半生在这里度过,你愿意吗?”印玹之低垂着眸子,视线跟随着捣药杵而动。
“我不知道。”她的前半生是在二十一世纪过的,对这个世界,她还不了解,谈不上愿不愿意。脑海里猛然跃出了好几张脸,却又都是模糊不清的。
“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知道哪几个男人功夫好,知道哪几个男人身材好?”印玹之怒目而视。
现在的你比我更像是孕妇,兰景络默默的在心里面吐槽着。
听不见她的回答,印玹之更是气盛,“不如你来判断一下,我和他们的身材谁更好。”
“你好,绝对是你好!”兰景络狗腿的朝着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印玹之的脸更加的黑了,“你竟然拿他们和我比?”
爷说要比较的是您,现在不让比较的还是您,您还让不让人活了?兰景络道:“哪用比啊,谁遇上你都得输!”
咂摸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印大爷满意了,坐下继续捣药。
“可以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兰景络闲着无事,也坐下了。
印玹之绯红的眸子往她脸上扫了扫,“你叫猫儿。”
等了好半天都只能听到他捣药的声音,兰景络抽了抽嘴角,“没了?”
“你和很多男人都有关系。”
“没有更详细的了?”
“你想要多详细?”火暴的脾气又上来了,印玹之眼看着就要发火了,兰景络心道不妙,干脆闭上了嘴。
时间这么一晃悠,她就在树洞中住了大半年,兰景络近乎忘记自己是来这里安胎的。因为到了这里之后,她除了日益增长的食欲之外,肚子是一点都没大。
每每印玹之扫过她平坦的小腹时,总会将“你是来骗吃骗喝的吧”几个字刻在脸上,她很想反驳说自己又不是那个谁会假装怀孕。
那个谁,又是哪个谁?谁在我面前假装怀孕了?兰景络仔细一想,又抓不住事情的要点,想了半天也没想有用的信息来。
“今天就想吃这么多?”印玹之看着那卷成一团的清单,再次问道。
“是的,这么多就够了。”兰景络懒洋洋的说道。起初印玹之还能在大自然中找到充足的食物,但是随着兰景络那日益不懂得满足的胃变得更加大之后,印玹之不得不定期出去外面买食物。
“碧儿,保护好她。”印玹之摸了摸碧儿的两个脑袋瓜子。
“别了,我在这里安全得很。碧儿,你跟着他出去吧。”兰景络话毕,碧儿便到了印玹之的身上。
印玹之的眼睛往外边看了看,那个在暗中默默的男人还在,也就放心多了。
“猫儿,孩子出生了,你要让他叫我爹。”印玹之的手抚摸着她平坦的腹部,满心欢喜的期待着里面的新生命,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在这里过下去。
“一定的,除了你,他还能叫谁爹?”至于那个人……就让他永远存在梦里面好了。
“孩子只有我一个爹!”印玹之霸道的宣示,随后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兰景络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男子可以怀孕也就罢了,女子怀孕,腹部竟然一点凸起的痕迹都没有。那么扁的腹部,难不成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一纸片人?
摸着自己的肚子,兰景络心道:新生命的力量可真神奇。
印玹之那暴怒的脾性已经很久都没有发作了,等他快要生气的时候,只需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他的气便全然消了。
她想着,要是印玹之能够再问一遍半年前的问题,她会回答愿意。可印玹之再也没有问过类似的问题,只是会突然将她拥在怀里,活像是有人会把她抢走似地。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机的闲散日子里,令她有足够的时间观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株草似乎都是熟悉的,甚至于它们成长的方向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太过于熟悉植物们的动向,她总会觉得这周边有另一个人存在着。
突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她皱着眉头,这种呕吐的感觉让她想起自己吐火时的情景。虽说这大半年里没有再喷过一次火,可现在这相类似的感觉却让她感到不安。
以前都没有过孕吐,现在有孕吐了?喉咙里面干干的,她手扶着旁边的一株小树,半弯着身子。
暗一在暗处看着她干呕到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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