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 (完结)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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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 (完结)作者:朱砂-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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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感染病毒。偏偏这一点对他应该是没用的,如果他跟着去,不上一线,比如说开个飞船管理个设备什么的,应该还是很安全的。这样配给也可以省下来一点,救济一下丁小如那一老一少。
沈啸是习惯性地来向艾伦交待一下行程:“明天开始选人培训,我估计没有时间再过来了。一会去幼儿所看一下然后就直接回去,这次最快也得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你和博士自己保重。”
“我跟我一块去幼儿所,还不知道小彼得怎么样了呢。”严培赶紧跳起来。他倒也不是完全说假话,幼儿所那边也出现了嗜血者,幸亏那边一直有军警把守,否则就糟糕了。严培也是经常去看那个臭小子的,几天不见还挺想的。
两人往幼儿所走,严培琢磨了一下,稍微透了点口风:“这次招兵,有什么标准要求吗?”
沈啸没听出他的意思来,只当他是随口说的,也随口回答:“最好是有战斗能力的,至少知道枪械的使用,或者对飞船驾驶有能力也可以。”他们确实很缺人手,如果战斗力实在不行,留在地下城维持秩序也是可以的。
严培暗暗盘算。说实在的这次地震,他发现自己的身手也并不比一般的军警差多少。要知道倒斗也是个力气加技术的活,严培当年也是被家里送出去受过专门训练的,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射击都不错。自然那时候他玩的枪跟现在是不一样,但其原理差不太多,只要稍加培训他自信也是没问题的……
一路盘算着走到幼儿所,老远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有哭的有笑的还有咿呀乱叫的。这次虽然孩子没有伤亡,但也受了惊,忙得工作人员不亦乐乎。本来幼儿所的大小孩子们都是按年龄分开安排房间的,现在房子倒了一些,只好找了几个大房间把孩子们都放在一起,于是也就格外的热闹。
严培和沈啸一进去就陷在了孩子堆里,地板上铺了保温毯,一群刚学会爬行的小婴儿拱成一堆抱成一团。严培眼尖,在地毯的一角发现了小彼得。这小家伙还不大会翻身呢,护理员把他放在那里,他就在吭吭哧哧地试图翻身,但是几次都被圆圆的小屁股坠了回来。他倒也不哭,挥舞着四肢努力了一会发现不能成功,就去抓自己的脚丫玩了。
严培大乐,过去把他抱起来,发现他脖子上的牌子不见了。旁边一个护理员满脸疲惫地说:为了怕万一绳子断裂孩子把东西吞下去,当时他们取走了先代为保存,但现在一地震很多东西损坏,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严培微觉遗憾,但旋即想这种世道人能活下来已经不错,再说又不是他的东西,也就不去想了,只管抱着小彼得逗了一会。奈何小家伙不给他面子,小脚乱蹬,虽然不哭,可就是不肯老实地让他抱。严培瞪眼,小家伙居然也睁大眼睛回瞪,看得沈啸微微摇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幼儿所不能多呆,现在孩子都混在一起,护理员最怕外人带进来什么病菌,所以虽然进来的时候都要先消毒,护理员仍旧很快就开始赶人了。
“我回军事区,你去哪里?”
严培大为惊讶,这是沈啸头一次自动交待去向且询问他的去向,莫非千年冰山有融化的可能?有机会不抓王八蛋,严培立刻弯起眼睛:“也没什么别的事,还是回实验室去看看。我还真担心嗜血症再出现什么变异……”他稍微苦笑一下,“你也知道,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拿着最高级别的供给,再不在这事上多出点力……”
如果艾伦听见这话,没准当场就吐了血。可惜沈啸并不知道那一番谈判,沉吟了一下,平声说:“这次地震,很多人都说你冷静,指挥得当。”他一向话少,这样的赞扬已经是很稀罕了。
严培倒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笑了笑:“这算什么,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
“你救了艾伦,我还没有谢谢你。”
严培咂了咂嘴,心里不大是个味儿。千万不要以为他是觉得担了个救人的虚名觉得愧疚,严培此人,字典里就没不好意思这四个字!他之所以觉得别扭,是因为他救的是艾伦,却要沈啸来道谢,这岂不说明沈啸和艾伦的关系非同一般的亲切?严培很小人之心地揣度,不会是艾伦让沈啸来跟他道谢兼示威的吧?
严培倒斗虽然只有五六年的经验,但打睁开眼睛能见东西了,家里老人就抱着见天的拿些摸来的古玉之类给他当玩艺耍。所以他自信这两只眼睛是全身上下最好用的零件了,要说他会看错什么,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别看艾伦口口声声什么沈啸爱的是他弟弟啦,什么光明正大地警告他别打沈啸的主意啦——严培敢拿脑袋保证,艾伦自己就看上了沈啸!
艾伦那眼为什么那么尖,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打沈啸的主意?因为物以类聚,正因为他也这类人,所以才那么明察秋毫呢!要说艾伦毫无私心?严培死都不信!
肚子里暗暗嘀咕,严培表面上一点不显,情真意切地谦虚了几句,就跟沈啸在路口分了手,一路遛达回实验室。这次他倒没撒谎,他是真关心病毒变异的问题了。在废墟里跟嗜血者大战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些活死人样的东西捅起来十分困难,手感上跟当初捅约翰差不多。因为人都是从废墟里爬起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过石化与逆石化的过程。但是经过把所有杀死的嗜血者取样比较,这些人的肌肉纤维组织跟他们取样的那团半融化的东西根本不一样。可能有人会认为那根本不是死者挣扎时从嗜血者身上刮下来的肌肉组织,但是严培却觉得,那很有可能是一个二次变异甚至三次变异的嗜血者,而这个嗜血者并没有被杀死!
这次地震的嗜血者爆发造成了极坏影响,政府一旦从忙乱中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军警进行拉网式搜索,而且来回搜索了三次之多。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见人就要撕咬的嗜血者是怎么逃过去的?要知道地下城可不是在地面上,四面都是封闭的,就这么大小一块地方,能跑到哪里去?
严培低头走路,心事重重。但愿各路神仙保佑,千万不要出现他猜测的那种情况:就是嗜血者已经变异到阶段性发作,在不发病的时候跟常人无异,所以才叫他漏了网!



16、卢梭夫人 
 
严培一肚子心思,晃啊晃的走到实验室边上,抬头就见一个陌生的生物学家站在实验室门口急匆匆跟卢梭博士说话。严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躲在走廊拐角里偷听。离得有点远,只听见那陌生学者说什么“出现了变异”,然后两人拔腿就走了。
等卢梭博士走得不见影了,严培才溜到实验室门口。卢梭博士的实验室从来不许外人进入,除了艾伦和沈啸之后,严培算是唯一一个可以经常来的人,除此之外,就是政府大员们也得提前预约才能进入,所以他的实验室只有每天晚上锁上,如果遇到做实验的时候彻夜不睡,就干脆把实验室当成了家。
门只是关着,并没锁上。严培眼珠转了转,终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他对密室实在有莫大的好奇心,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如果不让他去看看实验室地下有什么,那真是难受死了。
打开地下室简单到死。大概是当初设计这里的时候只打算当个库房之类,所以那地板真的就只是个地板而已,掀起来就可以下去了。不过隐蔽性极好,如果不是严培当初走来走去的偶然听出声音不太对劲,还真是发现不了。试想,有多少人能在卢梭博士的实验室里这么随便走来走去呢?
掀开地板有一架小梯子,严培站到梯子上,然后轻轻将地板归位。四周是明亮的,但又不是灯光照出来的那种明亮,而是——严培几秒钟后才发觉这是模拟自然光照,现在地下城的街道上,也是这种黄昏时分的柔和光线。
人对光线有需要,但是长期的黑暗和光亮都会令人受不了,所以地下城的光源也是模拟自然光线,日夜交替。但是这是个地下室,为了节约能量起见,应该是无人的时候就关灯才对。即使有什么需要照明,还用得着模拟自然光吗?这地下室究竟放了些什么?
严培小心地往下走了几步,还没等站到地面上,他就倒吸了口气——地下室里有一口玻璃——姑且称它为玻璃棺吧,因为这是严培看见的第一个想法。当然,它应该是一个大型的玻璃密封皿,但是因为里面正躺着一个人,所以严培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是个棺材!而且还是白雪公主的水晶棺!
棺材里的人当然不是白雪公主,而且看年纪至少有三十多岁了,但是严培看过去的时候,仍然觉得她很美丽。玻璃棺里灌满了一种透明液体,棺材里的人黑色长发轻轻漂开,美玉一般的脸上戴了个透明面罩,眼睛半睁半闭,长长的睫毛似乎还在微微颤动。如果不是那皮肤上微微的不属于人类的光泽,严培会以为她正在缓缓睁开眼睛,下一刻就会坐起来。
这是卢梭夫人!严培看了一眼就肯定地得出了结论。果然是有东方血统的美人啊——严培摸着下巴围着玻璃棺绕了一圈。艾伦是典型西方人的长相,母亲却是个东方人,可是他又长得跟卢梭博士半点不像——严培忽然想起希尔说过,艾伦跟沈啸那位青梅竹马的迈克尔是同母异父——也就是说,艾伦根本不是卢梭博士的儿子!
不过艾伦已经二十多了,卢梭夫人看起来却好像三十许人,果然是天生的美人啊。也难怪卢梭博士这么念念不忘,连妻子的尸体都要保存。虽然说有点那个——咳咳,变态,但是,也是伉俪情深吧。
严培心里乱七八糟地琢磨着,背着手乱转。玻璃棺旁边放着一个带仪表盘的罐子,严培大略扫了一眼,发现罐子口上标着O2的字样。氧气罐?放在这里是准备万一地震塌了好躲进来吗?不过这罐子也太小了,按一个正常成年人的需氧量,大概也只能呼吸两个小时。
卢梭夫人虽然美貌,但是一具尸体毕竟没什么好看,严培正要转过头去看看别的东西,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那氧气罐的仪表盘上,指针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一下移动的距离极其细微,以至于严培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他从小就受过训练,对于物体的位置非常敏感。以前他父亲就经常一次给他看十件东西,再把物品混乱之后让他重新归位,最后的误差不得超过一毫米。所以严培虽然怀疑,却知道那指针肯定是动过了。
氧气罐后面有一条管子,严培顺着那管子看过去,发现那管子通入玻璃棺里,最终连接在卢梭夫人脸上的面罩上。
难道是个呼吸面罩?严培的第一反应是:老头子也太变态了,一个死人,不但装个呼吸面罩,连地下室的光源都是模拟自然光的,就算再怎么爱得死去活来,也不能爱到头脑不清把死人当活人啊?
只是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还没有过完呢,严培就觉得后背的汗毛一下子全竖起来了——活人?氧气罐?仪表盘上的指针——刚刚动过啊!
严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下斗的时候,进了墓里发现棺材开着,里头没尸体。当时也没在意。等他从棺材里挑了几件明器准备打包带走的时候,一回头发现一具尸体笔直站在背后,干枯的脸上两个黑洞近在咫尺。
严培当时觉得自己肯定是一声惨叫然后连滚带爬往外逃,但是事后他父亲告诉他,当时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掉头就跑,甚至还没忘记带上那几件明器。如果不是出来之后发现他裤裆里都是湿的,他爸还真以为儿子是天生的临危不惧大将风度呢。
虽然后来父亲告诉他那尸体是做假的,是他作了手脚专门来给儿子练胆的,而且之后严培见了尸体真的再没表现过害怕,但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刻的感觉,应该是连惨叫都吓得压在喉咙里了。现在,他又有了这种感觉——真正的毛骨悚然!这具躺在棺材里的石化了的尸体,居然是活的,在喘气?
头顶的地板发出声音,才让严培恢复了活动能力,目光一扫,他直蹿到旁边的一台仪器后面,把自己藏了起来。
顺着楼梯走下来的正是卢梭博士,手里拿着个针管,里头装着一管红色液体。他走到玻璃棺旁边,不知按了什么键,玻璃棺罩打开,棺底倾斜升起一截,让卢梭夫人的上半身露出了保存液的液面。
这是想干吗?严培只觉得后背发凉。倘若他刚才没看见那氧气罐仪表盘指针的挪动,估计会很不厚道地认为卢梭博士恋那个啥;但是现在他发现卢梭夫人居然活着,这简直——可是也不对劲啊!自打他进了地下室有五六分钟了,氧气罐只微弱地移动了那么一下下。严培暗暗算了一下,指针移动一格是消耗了一毫升,而时间至少是五六分钟,但是正常人的呼吸速度,消耗一毫升氧气简直就是一两口气的事!这说明什么?说明石化病患者呼吸比正常人要慢吗?
严培正琢磨着,卢梭博士已经跪坐在玻璃棺旁,将针管拿起来,像护士注射一样,将活塞向前一推,先排出针管中的气体。一滴红色的液体从针尖里滴下去,落在他的白大褂上。
严培暗忖,原来以前看见的红色血滴是这么来的。他刚刚想完,突然明白过来——敢情那针管里是鲜血!哪来的血?卢梭博士弄一管血来干什么?
卢梭夫人的上半身被抬高的棺底托出保存液液面,看起来似乎有点别扭。严培还没搞明白别扭在哪里,卢梭博士已经小心地将针管刺进她的右臂,用极缓慢的速度将针管里的鲜血推了进去。
严培蹲在仪器后面,直蹲得腿都麻了。卢梭博士只是注射这一管鲜血就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他自始至终都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卢梭夫人,并且低声地呼唤着“雪丽”——严培估计这是卢梭夫人的名字。
注射完了,卢梭博士又按动按钮,将玻璃棺恢复原样。他仍旧依依不舍地趴在棺盖上,注视着棺里的人,低声说:“这些天你又恢复了一点,是营养液的新配方有了作用,还是血清注射有作用了呢?不管是哪样,我都会一直努力的,早晚有一天,你和我的时间会重新匹配……”
他好像犹豫了一下,安静了一会才又低声地说:“我知道,你大概是不同意的,可是为了你——毕竟现在只有他和你才是最相近的,我找不到别人来实验——如果上帝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说完,他隔着玻璃罩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妻子一会,才慢慢起身,微微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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