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一听了则不满地瞪了李昶一眼,之前他可能还不太明白,但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便想通了,小昶大概是因着自己的缘故才那么对杨东阳的,他自小是与自己呆在一块,后来过续给三伯时,有段时间很不适应,当时也发生了些事,让他几乎天天做恶梦睡不好觉,那时也是自己陪着他的,因此小的时候他也就特别地粘自己。大了后虽然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但彼此的关系还是很亲厚的。这样想来,大概是小昶还不能接受自己对他以外的人那么在乎吧。
想透这一层,安十一倒也不忍去说李昶什么了。除了拿眼睛瞪他表达一下抗议不满外,也没说其它的什么了。
而李傅义听得李昶那一声冷哼,不知怎地,心里直哆嗦,冷汗狂冒:“……这个……”
“算了,”李昶不耐烦了,“你去衙门里头调一些人过来一起搜吧,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哪?”
“就在离这不远处!”李傅义小心地回了,双抬头看了看安十一的脸色,“是要过去看看吗?”
“当然是要过去看的。”杨东阳道,揉揉跪得有些麻的双腿,站了起来。
安十一见他那样子,伸手扶了一把,训了句:“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别动不动就跪。”
杨东阳无语地望着他,在心里回了句,死书呆。
发现尸体的那地方的确不远,几人只沿着河走了片刻工夫,便看到几个衙差守着小小一块地方门神一样站着。
杨东阳几人到后,那几个衙差朝着李傅义行礼,然后盯着安十一的脸眼都不眨地瞧。
李傅义尴尬地朝安十一等笑笑,见安十一朝他摇了摇头,这才定下了心,为自己的下属捏了一把冷汗。
“女尸是在这里发现的?”杨东阳问。
这里,与其说是河岸,还不如说是浅水滩。水边沙地也很柔软,但那尸体手臂和背部却都有划伤,可昔过桥下的这条河却是人工开凿的,河岸却是平坦得很,岸边也少有碎石植被,既然如此,那些划伤是从哪来的呢?
“是的,尸体被发现时是趴着的。”其中一个衙差回道。
“这些脚印都是你们来了之后才踩上去的吗?”挺杂的。
“并不是这样的,那船夫发现尸体后去衙门报案,等人都赶到时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行人了,所以根本分不出来当时到底情况怎样,问了那船夫,当时天有点暗,又说是被吓到了,便没有留意到。”
“这地方人流量应该不多,怎么会引得那些人来围观呢?”杨东阳又问。
“这个……”
“出了人命案子自然会引来人围观,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傅义见那衙差答不上来,便自己出声替那人解了围。
杨东阳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低头仔细地看着那沙地,然后竟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走进了水里。
“杨东阳你干嘛?”安十一气极败坏地冲他吼了一句,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前两天才风寒来着?居然赤脚走在那么冰凉的水里?
说完手一伸,一把将杨东阳又给捞了回来,杨东阳回头瞪他一眼,要挣扎着下来,不过,似他那身力气,要挣脱真的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于是,一张口,咬在了安十一的左手臂上。
安十一被迫放了手,杨东阳一个不稳竟摔倒在了沙地里,双膝跪地,用手肘支着上身,整个身子湿了大半。
还不如刚刚就让他下水,杨东阳在心里恨恨地想。又回头狠狠地瞪着抬着胳膊目瞪口呆的安十一。
李昶抿着唇忍笑,李傅义一干衙差尴尬地将脸别到一边不敢看,安十一见杨东阳你小狗一样半趴在水里一脸怒气地瞪着自己,一开始还为他的身子担忧着的心居然也难得地雀跃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极美的笑。
杨东阳被他那笑给晃了眼,跌跌撞撞从水里爬起来才刚迈出脚,便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又即刻弯腰去捡。
20。碎片 (3)
杨东阳从沙地里捡起来的东西,是一片常春藤的叶子。
别的州县的人或许不知道,但江州的人却是知道的,在江州方园几百里的地方,常春藤长得最茂盛的地方,却是城东破庙后隔了几里路的那一片大山里。
虽说这叶子很可能也是从其他地方被带来的,但,那丫头失踪那天,十六有去问过最后见过她的人,说她,去往的是城东破庙的方向。
“城东破庙后山内的常春藤的叶子意然跑到了这里!”杨东阳惊叹。将叶子反复看了看,又随手丢了出去。
“你这是干嘛?”李傅义气道,安十一是侯爷他是小捕快,行礼作揖是应该的,但虽说这个人是安侯的人,可他至今仍算个逃犯吧?所以李傅义对他说话的语气可没那么客气,再回上,杨东阳丢的,可能就是重要证物呢,他这样,不知算不算毁灭证据。
“什么干嘛?没用的东西当然要丢掉了。”杨东阳看了李傅义一眼,觉得他大惊小怪了。
“这是证物,证物。”李傅义提高声音吼道。
“一片叶子而已,而且泡在水里一天一夜,有什么都给泡没了。”杨东阳道,“反正现在知道那叶子从哪里来的不就行了。”
“你……”
“好了,”安十一眼见那捕快要被气到了,眼角扫了杨东阳一眼,示意他安份点。“总之,我们先去看看那后山到底有什么玄机吧。”李傅义见安十一出声,只得强忍着不满,建议道,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李昶道。
安十一听得李昶这么说,也点点头:“后山那地方,你自己叫几个人去看看就好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去了。还有,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李傅义听着这话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虽然安十一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是,给人的那种压迫感去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州府捕快可以抗得住的。
李昶见也没什么其它的事,便想叫上安十一回衙门了。却还来不及出声,便见青衣卫十九朝这边狂奔而来。
“主子,公子,凌知府出事了,容主子让两位主子马上回去。”十九人还没站住,便急急禀了句。
“你说什么?”李昶惊道,这凌光和,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安十一也问道。
“一时难以说清,还是请公子主子赶快回去吧,容主子在等。到了就自己然了解了。”十九说完,便带头又朝来的方向急掠而去。
李昶紧跟在后,安十一捞过杨东阳,见那个李捕快那架势似乎也是要跟。于是出声阻止道:“李捕头就不用跟来了,刚刚本侯不是说了吗?破庙后山的事还请李捕头代为费心。”话音刚落,便已不见了身影。
李傅义只知安候文采风流,却从不知,原来他的武艺也这么好,不,不只是好,那轻功,比之草上飞不知高明了多水,这要是放在中原武林,少说也排得进前十。
如此年纪轻轻便在武艺上有如此高的成就,这人,不能不说不可怕。
想到自己之前对杨东阳的那个态度,又想想安十一对杨东阳的在乎程度,李傅义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再说安十一那边,李昶虽比他先走,不过安十一倒是先到了,先是抓了杨东阳去了房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穿好了鞋子,这才又提着他去找容止青。
容止青坐在昨晚李晓坐的那个位置上,脸上的面且已经拿了下来。一脸铁青地盯着跪趴在地上的凌光和。下首跪着的,除了凌光和还有那个姓凌的管事。
“容叔!”安十一带着杨东阳进去,见到这景象,放底了音量,轻声唤了句容止青,然后走到李昶对面,拉了杨东阳一起坐下。
“你自己说!”容止青见他进来,对着凌光和沉声道。
凌光和弓着的背明显抖了下,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那丫头,是我推下昔过桥的。”
“你放屁!”容止青怒道。
安十一李昶皆颇惊讶地看到对方一眼。
容止青自与李晓成亲以来,很少再发脾气,像今天这么大声喝斥更是从未有过的事。且,若真的是有人惹到他的话,他也通常不会用大吼来表未愤怒,他会直接取了惹他那人的性命。
所以说,现在的容止青,有点反常。
“容大哥你说话好粗鲁!”所谓老虎嘴边拔毛,大概说的就是杨东阳了,“这样不好。”
安十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李昶虽不待见杨东阳,有时甚至于希望他就这么让容止青给收拾掉,但此时也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
容止青眼光像刀子一般扫了过来,一副要将他给剐了的凶狠样,杨东阳这时才知道有些害怕,可他居然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缩到安十一身后。
“容大哥你能不能别这样瞪我,我心里发毛,还有啊,”杨东阳抖着声说着,“能不能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容止青盯了杨东阳看了许久,盯着眼里的那股子凶杀气终于淡了下来,沉着声叫了声十九:“你说。”
十九便立即将他好如何领了李昶的命令去找容主子,又怎么在后衙拱门碰上正在寻找凌光和的自家主子,又如何听了容主子的吩咐去叮那个老凌管事的哨,再后来,又暗中跟了那老管事绕了一大个圈从前门出绕到后门进了离后衙并不远的一家小院子。
接着,便跟了进去发现蹲在院子旁水榭上的容止青。
十九说到小榭时,凌光和趴伏在地上的身子又突然矮上了几分,又开始发抖。
“容主子见到是属下便只示意属下别出声,然后,”十九说到这时停了一停,又道:“听到凌大人的声音。”
正听得认真的几个人立马将视线移到下首跪着的凌光和身上。
“你将他当时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容止青突然开口道。
“是,”十九便立即将他好如何领了李昶的命令去找容主子,又怎么在后衙拱门碰上正在寻找凌光和的自家主子,又如何听了容主子的吩咐去叮那个老凌管事的哨,再后来,又暗中跟了那老管事绕了一大个圈从前门出绕到后门进了离后衙并不远的一家小院子。
接着,便跟了进去发现蹲在院子旁水榭上的容止青。
十九说到小榭时,凌光和趴伏在地上的身子又突然矮上了几分,又开始发抖。
“容主子见到是属下便只示意属下别出声,然后,”十九说到这时停了一停,又道:“听到凌大人的声音。”
正听得认真的几个人立马将视线移到下首跪着的凌光和身上。
“你将他当时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容止青突然开口道。
“是,”十九回道,便又接着说下去了,“凌大人当时谈的正是那丫头一案,主子和公子应该都知道,知府大人从昨晚开始便一直不见人影。从今早有人报案,到容主子去找凌大人起,所有的人,包括捕头在内,全都是在停尸房和捕快厅的,没人通知凌大人,而凌大人却知道死了人而且死的还是玉娘的丫头,所以,容主子觉得可疑,便跟着凌大人与凌管事,进了书房。”
“当时凌大人说的是‘确定是那小子干的吗?’凌管事回是的‘十有八九’然后凌大人又说了‘那小子人呢?’凌管事道‘正在找’”十九看了眼容止青,见容止青朝他点了下头。但停在这,没再说下去了。
21。凌梓
“敢问凌大人,这‘那小子’所指何人?”安十一此刻也死死地盯着凌光和,见凌光和趴着,也看不清表情,便喝了句:“抬起头来回话!”
那语气也是冲得很,看来,他也发怒了。
杨东阳就坐在安十一旁边,见安十一如此,便悄悄地往旁边移了移,虽说那椅子不太宽,也移不到哪里去,但,了胜于无嘛。
安十一眼角瞄到杨东阳的这些小动作,嘴角抽搐了下。却没说什么,看着凌光和缓缓直起背,抬起头来。
“是犬子!”
“老爷!”老管事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凌光和。神色责备焦急。
“老凌,我已经没办法了,那孽子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身为他的父亲,我本就有教导不周之责,在他铸下大错后,我作为一方父母官执法者,本就要依法执法,将他缉拿归案的,但是,却一时糊涂,做了如此蒙蔽良心之事,冤枉无辜之人为他抵命,只为保那孽子性命周全。老凌,可如今事情已然败露,我又能如何能?”凌光和说着又抬头望向坐在首位的容止青,“只求容后能开恩,罪臣愿以身代之,以命相抵,只求,只求,容后,看在同是血亲的份上,为容家,留后。”
凌光和说完这些便重新伏地不起。
容止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容家容家,他竟敢跟他提容家。
“容大哥,”杨东阳突然开口道,声音清脆,让容止青差点崩溃的理智重新回到脑海。便盯着他深深看了眼,问:“什么事?”
杨东阳却是没有回他:“知府大人,那丫头真的是你推下昔过桥的吗?”
“不是的,”那老管事忙道,“丫头是我推下河的。老爷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是吗?”杨东阳抚着下巴,打量了一下那老管事,“不过,照我看,别说一个丫头了,就是个十二三的小娃娃,老人家也不定能不能推得动?更何况,是从城东破庙的山托到昔过桥?”
“……破……破庙后……山?”
“老人家还不知道吗?那丫头是在后山被人打昏运到昔过桥丢下去的!”杨东阳极认真地说道,听得原是跟他一起去了现场看过的安十一和李昶一头雾水。
照他们了解到的证据看来,那丫头在昔过桥的时候不是明明还是醒着的吗?
不过只下一刻,两人便明白了杨东阳的用意了。
那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管事,吓傻了。
“所以,老人家并没有杀人对不对?”杨东阳又问。
老管事沉默了。
“那丫头是我推下昔过桥的,”凌光和道。
“为什么要那么做?”安十一沉声问。
“接到报案的前一晚,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醉熏熏地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胭脂香。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去喝花酒才会夜不归宿,可是后来,在那个报案的丫头身上也闻到了那种香味。而且,那死小子回来后,自己锁了自己在房里哭。再加上不久前,那小子就常常往醉月居跑,每回也是带了同样的胭脂香半夜醉熏熏地回到家。我教训了好几次不凑效,便派了人查了他都去醉月居到底和谁鬼混去了,便是在那时知道玉娘这么个人,所以当那丫头带着那此人揪着这位公子过来说是杀人凶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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