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失的安十一突地像兔子一样跳将起来涨红着脸,羞怒交加大喝一声:〃你在摸哪里?〃
这一跳,跳得极远,像是要避什么瘟疫似的,杨东阳终于得空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坐起来猛咳,眼见着安十一一脸警惕地瞪着自己,心里苦笑。
他刚刚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脖子上的那双手上了,哪还记得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安十一这模样,唉,猜也猜得出来了,于是他定定神,一脸古怪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安十一走去。
他当然不怕安十一会真的恼羞成怒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事实上,就在刚才他被安十一扣着脖子呼吸不畅时时也没真的以为安十一会就这么杀了他,所以他朝安十一走去,他向前一步,安十一便往后退一步。
安十一并不是因为害怕才退的,只是刚刚看这个坐在地上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的样子有些愧疚,更何况,如今杨东阳脸上的表情让他想起在停尸房时在他耳边吹气的杨东阳。所以身子本能地往后退。
杨东阳一直将安十一逼到了墙根这才眯着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翻,然后盯着某一处不放。
安十一的脸此时烫得似火炉了,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杨东阳到底想干什么,只一味凶狠地瞪他,突然觉得腰间一暖,身子僵了一僵,便听得那讨人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你的敏感地带……在这儿啊?呵呵……”那笑声在安十一听来下流之极,于是想都没想,一掌拍了出去,虽说只用了三分力,可杨东阳是个极普通的不会武的人,于是这一掌,拍得他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安十一慌了,傻愣愣地呆在原地,看着那人撞开了帘子,撞破围拦,就要掉下楼,然后又被经及时回过神来的李昶示意的十五接住又飘回来将人放在窗边供客人休息的榻上。
安十一呆呆地看着,一步一步向那人靠近着,可那人闭紧了眼不看他,他那么喜欢美人,可如今却苍白着脸闭上了眼不看他,嘴角的血异常地鲜红,可他就是不看他。
安十一有些不安地碰了碰那人的手,哑着嗓子轻唤:“杨东阳?”
李昶眼见着他风华绝代总是言笑晏晏的十一哥呆呆傻傻,惶恐不安的相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但即刻就隐去,出声安慰道:“十一哥,他只是受了点伤昏了过去,没事的。”
安十一当然知道他会没事的,但是,刚刚亲手拍的那一掌,却让他心里如嚼蜡一般难受。
轻轻执起杨东阳的手,用力握紧了,缓缓将内力度了过去,希望他会好受点早点醒过来。安十一这才恢复了些平日里的风采,一边输送着内力,也在榻上坐了下来,一边问李昶:“找到玉叔了吗?”
“没,”李昶答道,眉头深深地皱起,“荣庆班也去看过了,但玉秋儿虽说是台柱,可跟别人似乎相处不怎么好。向来独来独往,只说有半个月不见他了。还有人说他失踪前一天,醉月居玉娘的丫头找过他。”
“丫头?”安十一问,眉也跟皱了起来。
“嗯,我已经让十六去找了,估计也差不多回来的。”李昶答。
“江州知府这个人沉府极深,若不是我提到玉叔的名字,说不定就被他骗过去了,还有玉叔很可能是……出事了。”安十一想到可能玉叔是真的可能出事的时候,心里有些担心,又想起早些时候去看过的那具尸体,杨东阳还没洗脱嫌疑,如今还是个凶犯呢,“知道衙门昨天的审的凶杀案吗?”
“知道,”李昶回道,瞄了眼还昏睡不醒的杨东阳一眼,“凶手不就在这吗?”
安十一笑,大概这些事十五十六都跟小昶禀告过了:“说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那尸体我去看过,有些奇怪。”
“怪?”李昶奇道。
“我总觉得那人很眼熟。”安十一也挺疑惑的,可总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他之前从未到过江州,不可能对一个江州妓女感到熟悉啊?
“眼熟?”李昶更好奇了,“想得起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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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动
“是李画师啦,”杨东阳悠悠醒来,听他们谈到女尸,便揉着胸口坐了起来,插了这么一句:“躺在那里的那个玉娘啊,就是三天前我见到的那个李画师。”
原本他一开始就被抓进了衙门,并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玉娘长得什么样,后来见到尸体时因为化了精致的妆,也一下子给忽略了,只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又仔细地上下瞧了一遍,又伸手去碰了那尸体的腰,这才确定躺在那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只是当时安十一那表情实在有趣,他就逗了一逗他,后来就给忘了。这会儿听到才想起来。
“你说什么?”李昶皱眉,正要喝斥,却见安十一脸色苍白,死死盯杨东阳。
杨东阳并不理会安十一的眼光,自顾自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而且大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因是因为银针,”他后着胸顺了口气,又指指自己头顶百汇穴处,“我奔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他头顶上还留有一小截针头,至于详细的,要仔细验过才知道。”说完斜着眼看着安十一,似乎在说要是你不这么奔出来我早就查到了。
安十一被他看得火大,他到底是因为谁才奔出来的啊,要不是他说那些莫名奇妙的话,他会那样子吗?啊?
不过这种话,他可不想当着小昶的面说出来就是了。
杨东阳看他脸色不善,便非常有眼色地不等别人质问,全招了:“我本来是要说的,可是你反应那么大,觉得……有趣,就……就……我还来不及说你就跑了。”
吱吱唔唔地说完,杨东阳死死地拽着安十一的那双手,生怕他一冲动,又来上那么一掌,到时说不定真的性命不保。当然有些话他是真的打死也不会说的,比如说,他原本就是存着逗乐的心思才会对安十一说那些话。
安十一看着杨东阳像防贼一样防备着自己,心里又气又恼,扯着嘴角僵笑:“我不会再打你了,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杨东阳显然不想就这么妥协,“除非……你发誓,不打我。”
安十一看着杨东阳那一脸无赖的模样觉得好笑,轻声安抚道:“我不打你,”见杨东阳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只得又加了句;“我发誓。”
“真的?”
“真的!”安十一肯定地点点头。用很真诚的语气说道。
杨东阳信了,放开了手。
“有趣?哈,哪点让你觉得有趣?啊?”安十一等杨东阳一放开,便立马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给我去死。”
杨东阳后悔死了,不是说古人最重誓言的吗?怎么好像是骗人的?
好在这次李昶没愣住,明白事情轻重。及时拉开了安十一,救了杨东阳一命。
杨东阳又是一阵猛咳,得空还抱怨了一声:“安美人你好暴力哦。”说完不等安十一发飚就躲在了李昶身后。
安十一气极,可中间挡着个李昶,他可没办法做什么。
“好了别闹了,”李昶开口,他之所以挡着安十一,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安十一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要杨东阳的命,而且,他也极讨厌十一哥跟别人这般玩乐,这才出的手,早早将那两人分开,不过他似乎并不应该救杨东阳,因为杨东阳似乎继安十一之后,又对他产生了兴趣,只见他颤危危直起身子,学着江湖人抱拳一笑,先来了个自我介绍:“我叫东阳,你呢?”跟安十一初见时一样;连语气神情都一模一样。
李昶愕然,没见过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只得抱拳敬了回去:“在下姓李。”
〃你们兄弟还真像;〃杨东阳一顿,又立马想起来另一个问题,“不过啊,为什么你哥姓安你姓李啊?你妈改嫁的吗?”
李昶嘴角抽搐了下,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十六就回来了。
安十一在旁不快地哼了一声,杨东阳闻声打了个寒颤。
十六进来朝李昶和安十一各自见了礼,这才说出了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结果:“那丫头失踪了。”
“失踪?”安十一问,“问过其它人了吗?几时失踪的?”
“是,醉月居的人都询问过了,最后一个见到那丫头的,是个打杂的龟奴,说是昨天戌时初就出了门,之后再没回来。”
“这样啊。”安十一听完话后便陷入沉思。
“还有一件事,”十六顿了顿又说,“有人看到玉秋儿三天前,去了城东破庙,后来就一直呆在醉月居,没见他出来过。”
安十一和李昶相视一眼,双双看向还缩在李昶身后的杨东阳一眼。
杨东阳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赶紧说了句:“那你赶快去破庙搜啊,说不定他留了什么线索在那里呢?快去快去。”然后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示意他们赶快走。
十六无语地看着安十一,心想要不是知道这人跟在公子身边,拿不定主意,他早就闯空门去搜了。不过既然那人都那么说了,那他就不客气地去搜了。
“对了,守城门的官兵说了很奇怪的话,”十六说这话时神色有点奇怪,“说是玉秋儿去了两次城东,第一次是酉时初,那时有进到破庙,”
“就是找我代画的时候,”杨东阳探头出来插了一句,被安十一一瞪,又缩回去了。
“第二次却是……近亥时了,可是……醉月居的人却说玉秋儿在酉时末进去之后一直没出来过,还有,守卫说子时看到的那个玉秋儿有点怪,走路很慢,有点僵硬,因为快到宵禁时辰了,守卫跟他说了要他赶在关城门前回来,可是,玉秋儿似乎没听到他说话,没有理他。”
“亥时?那时我已经进城了。”杨东阳又道,“这么说他那个时候去那里干什么啊,他不是叫我给他代画了吗?难道是落了什么东西?还有啊,你不是说那个醉月居的人说玉秋儿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吗?可守卫却说他后来又出了城。那个玉秋儿是不是也和安美人一样,是个……武林高手啊?所以他出来才没人看到?”
“……”李昶无语,完全没料到这人可以一下子说那么多话,还不带喘气的。
“……只是去青楼,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由正门进出。犯不着用轻功,而且,玉秋儿虽然会武功但却不高。”十六解释道。
“这样啊,”杨东阳摸着下巴,沉思,“要不就先去城东破庙走一趟?我不介意的,而且早点查出来我也可以早占洗脱嫌疑嘛。”
“你还记得你是嫌疑犯啊!”安十一讥笑,“我还以为你完全给忘了呢。”说完又吩咐十六带路,从榻上站了起来,一手抓起杨东阳的衣襟,提了起来,准备去破庙。
杨东阳死命地想要掰开安十一的手。可是没用,只好用商量的语气跟安十一说道:“你放开好不好,这样很不舒服耶,还有啊,我们吃过午膳再去好不好?我好饿。”
“你早上才吃过。”安十一吼。
”可是现在已经中午了,”杨东阳争辩道,“而且,破庙在那里又不会自己走了,吃饭吧?啊?你想想嘛,呆会要是去办案子的,要是有什么意外的化,中饭就吃不了了,不吃饭对胃不好。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好不好?〃
安十一不为所动。
杨东阳再接再厉,嗲着嗓子不停的叫:“好不好?嗯?安美人?安大哥?安大爷?”
安十一不说话,死死地被他盯得杨东阳,杨东阳被他盯得心肝乱颤,好不容易抖着声音说完一整句话:“你让我先吃饭,我告诉你凶手是谁。”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安十一手一紧,被提着的杨东阳难受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李昶一见立刻横手挡在安十一与杨东阳之间:“十一哥。”
安十一看了看李昶一眼,又看看脸憋得通红的杨东阳,放开了手。
李昶让十六去吩咐准备酒菜,拉着安十一在桌边椅子上坐了下来,杨东阳自觉地跟在后面,紧挨李也坐下了还时不时地拿眼角瞄一瞄安十一。
这人大概是真的被自己气着了,这种时候还是少说的话为妙。杨东阳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说起来全是自己活该,自找的。
安十一不说话,杨东阳不敢说话,李昶本就不多话,于是气氛难得地沉默下来。
等到酒菜上桌,杨东阳狼吞虎咽一般,最后一道菜还没上,他就拍拍肚子说饱了,完了后顺手拿了桌上的小杯子,见里面有酒就要往嘴里倒。
安十一想起之前他说的一杯倒,吓得急忙伸手一探,捏住杨东阳的手腕,吼了声:“不准喝。”
杨东阳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间眉开眼笑,听了安十一的话乖乖放下酒杯:“我不喝。”竟笑咪咪端坐在那里一副‘我很乖,我听话’的样子,让安十一十分地不习惯。这家伙老实过头了。
等用好了酒菜,杨东阳才主动提出去成东破庙自家老巢看看,安十一气极,李昶则微微有些惊讶。
“怎么,你不是要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吗?”李昶问。
“他骗你的。”安十一没好气地说。
“我没有,”杨东阳不高兴了,他很少有不高兴的时候,来到时古代后,也只有两次而已,第一次,是在听到十七向安十一禀告时,再来就是现在。杨东阳不高兴了,话少了,于是去城东破庙的一行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安十一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是他是绝对绝对说不出道歉的话的,于是只在心里难受着,难受久了也不免就开始埋怨起来,恨自己干嘛要那么在乎那人高兴不高兴。
李昶见安十一脸色变幻不定,心里更是不待见杨东阳,但是这人又与这案子有着莫大的关联,不能不管,只是如今这情形,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杨东阳自己出声,带头朝着自己的临时居所走去。
城东破庙其实离城门并不远,若是大白天光线好,角度好,还可以隐约看得到破庙的一角。所以一行五人赶到那并不用花多少工夫。
两个青衣人在庙门口守着,见到李昶和安十一便行了个礼。
杨东阳站在破庙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些长得很嚣张的杂草,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然后问十六:“你说有人看到李画师在这里徘徊了很久?”
十六点点头。
“可是这里连只脚印都没有。”杨东阳道,有不解,却也没怎么在意,听说有种功夫叫草上飞,说不定那人就是个武林高手。于是他又释然一笑,:“算了,先去搜搜看他到底有没有落东西在我家吧。”
“你们都来帮忙。”说着带着几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