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块木板的马车和后面跟着的囚车吱吱噶噶地朝着京城的方向慢行,窝在安十一怀里的杨东阳却忍不住掩面哀号。
安美人,你该不会也是……妖吧?
给读者的话:
那个,明天姐妹淘结婚,偶要陪全程,可能又不能更了……下个案子是瑞兽哎,后天才能更……泪……
99。初遇
宫清乐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心神不宁,他花了整半年的时间来讨好一个人,结果那人还是初见时那般,冷冷清清对自己淡漠得很,还有姓浦的那小子,若不是父亲再三叮嘱他要学隐忍和耐心,只怕他早就将那小子剁了喂鱼了,不过那小子的确是个大才,按父亲的说法,这种人是得罪不得的。不但得罪不得,还要努力地巴结,宫清乐就不明白了,小小一个府通判,值得么?
哼,得罪不得,我躲,成了吧?远远便听见父亲书房传来的交谈声,宫清乐脚步一顿,转身便往回走。
“备轿,本侯爷要去长乐坊!”
亦步亦趋紧跟着主子的小童,一愣,看看廊外连绵的秋雨,再看看黑着脸疾步往大厅方而去的宫清乐,有些傻眼,不明白主子为啥挑了这么个天气出门。
宫清乐见那小童呆呆地站在那里,‘腾’地一声火起了,朝着那小童大吼了声:“你傻站着干嘛?吩咐备轿!”
小童被吼得打个了激灵,忙抬脚就要追他家主子,却听到身后书房门‘吱噶’一声打了开来,一个很好听很温和的声音传了来。
“是清乐么?”
小童了然呆高了眼看着自家主子,原来是浦先生来了么?怪不得。
“小童见过浦先生!”
“嗯,”浦落点点头,看着脸拉了老长不悦地盯着自己的宫清乐,心里微微泛苦,清了清嗓子,出声叫住了又转了回去抬脚便打算走的宫清乐,“清乐要出府么?”
宫清乐没吭声,直走到长廊拐角处,然后消失不见。小童赶忙告罪也跟着跑走了。
“浦先生别见外,清乐这小崽子……”跟着浦落身后出了书房的宫王爷有些歉意地道,其实他实在不知道清乐那小子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浦先生,清乐那孩子从小就讨人喜爱得很,而且没认过生,跟谁都能和得来,而这浦先生气质温厚和善,看样子也是挺喜爱清乐的,按理说他俩的关系,应该不会这么糟才对啊?怎知每每清乐一见着浦先生,不是爱理不理,就是冷着脸没一句好话,弄得他这个做爹的……挺难为的。
“没事,”浦落转头对宫王爷笑笑,“清乐性格直爽,大概是浦落有些地方做的不入眼,让清乐气恼了。”
宫王爷眼瞳一缩,随即恢复了正常:“浦先生……”
“王爷,”浦落道,“浦落有些累了,就先告辞了!”说完行了礼,便急匆匆地,也直奔大厅那方向去了。
冒雨穿过前院,走到门口,果然便见小童驾了马车停在那里,宫清乐正撑了伞要往车上爬。
“清乐!”
宫清乐闻言一眉一皱,回过头来。
浦落的头发已是湿了大半,发丝紧贴着脸和额,长睫被雨水打湿沾在了一起,正滴着水,衣裳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大厅到大门这段路不长,雨下得也不是特别地大,且入秋后衣裳都穿得厚了些,所以应该还不至于全身都湿透。只是……浦落那样子,与平时大不相同,看起来有些儿狼狈。
“浦先生你也要去长乐坊么?”小童高兴地问道,见宫清乐一个利眼扫过来,立巴闭上嘴,不出声了。
浦落微微一愣,看了宫清乐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可怜的小童被自家少爷瞪着,捂着嘴不敢开口,见少爷脸色阴晴不定,换了好几种颜色,最终叫那那浦生先上了马车。
浦落乍一听宫清乐那句‘一起吧’,那眼神便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便翘了起来,好看得不得了。
可惜少爷已经进去了,不然看到浦先生这般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放弃那叫片羽的小倌,跟浦先生好。
其实浦生先真的不错的。人又聪明长得又好看,最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真心喜爱少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就是看不上眼,唉,好好的浦先生不要,偏偏要磨上那爱拿乔的小倌。
小童不懂,可是少爷的心思,他肯定是猜不出的,于是只得老才实实地赶车,往长乐坊走。
浦落跟着宫清乐上了马车,还没坐稳,宫清乐突然冷声冷气地开口。只是马车外小童驾车声音吆喝得太大,车轮子咕噜着压着青石板的声音也不小,所以浦落没听太清,愣在那里看着宫清乐,那表情有些呆。
宫清乐郁闷地要死,有些后悔让他跟上来了。
“把衣服脱了!”宫清乐又道。
“啊?”浦落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应道。宫清乐不由又是一阵火大,这家伙哪里聪明了?哪里有大才了?大傻蛋还差不多。
“我说你把外衣脱了,再不脱就要着凉了!”宫清乐吼道。
浦落被吼得呆了一呆,突然弯眉一笑,应了声好。
宫清乐被那笑脸晃花了眼,心突突地猛跳了两下,敢忙别过脸去不看。
要不现在就把他撵下车?
“刚刚王爷同我提了,”浦落脱掉湿了的衣裳,见宫清乐别过脸不看自己,刚升起的喜悦又跌了回去,想了想,最终开口提了宫清乐最最不想沾的那一事物,“安侯这两日便会回京,虽然安侯同清乐你自幼便感情很要好,但,今后还是保持距离得好,还有那个叫片羽的清倌,他是……”
“你有完没完?”宫清乐不悦地吼道,“父亲重用你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宫清乐要交什么朋友,要与谁保持距离还用不着你来教,若是看不顺眼的话,那好,现在就滚下去!”
浦落闻言一怔,抬眼去看宫清乐,那眼神像是被伤到的小兽,看得正愤怒的宫清乐心头一阵狂跳,不自在地又别过了脸去。
“少爷到地方了!”小童的声音适时从帘外传来。
宫清乐乐得立马掀了帘下得车来,也不管还下着雨,运功提气便往长乐坊那大楼里冲。浦落在马车里多坐了一会,最终也还是撑了伞下了车,跟着往里面去了。
“哟,宫侯爷您又来了,找片羽么?”一个龟奴打扮的细瘦男子见着宫清乐往里面去了,赶紧上前将人拦住了,见宫清乐瞪自己,心里打了个突,心说奶奶的,这叫个什么事儿啊?片羽那小贱人也没见得有多漂亮,人还傲气得很,入得了这地方还想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除了弹弹琴唱唱曲,死活都不让人碰,可就这么个人,怎地一个两个都爱巴着不放,心甘情愿为着他花银子当冤大头?
“宫侯爷,您今儿个来得不是时候,片羽今儿个有客人呢……”
宫清乐脚步一顿,那拦着他的龟奴一口气还没松全,便感到两道凶狠的视线停在了自己身上……
“那个……是秦暮楼当家的……”算了,这尊佛大,他一个小小龟奴肯定是压不住的,就是不知道秦暮楼的那位压不压得住了。
跟在宫清乐后边进来的浦落闻言一愣,秦暮楼的当家?那不是莫绯吗?前阵子他不是同季王爷出京了么?而且据他所知,他们不是应该跟安侯在一块的么,可是宫王爷刚刚才接到消息说安侯最少还得两日后才到京……
宫清乐眉一皱,他当然知道秦暮楼当家是谁,可是他不是季童他夫人么?怎会来长乐坊季童都不管的么?而且,这两口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侯爷您看?”那龟奴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是莫楼主,那本侯就会会,说起来,本侯与季王爷同朝为官倒也有些交情,你且多弄些酒菜来,不碍事的。”宫清乐想了想,又问,“莫楼主是一个人过来的么?”
“还有一位很漂亮的青年公子和一个打扮怪异的少年……”
“我知道了。”宫清乐道,然后抬脚,上楼,“你下去吧,记得多备些好酒,片羽那儿本侯自己会去。”
那龟奴踌躇了一阵,最终脚一跺,走了。
宫清乐上了楼,直奔片羽那屋子而去,才走到门前,却又停了下来,浦落在那头见了,也慢慢停了脚步。
那里头有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听起来,像是谁在唱曲。
可那声音却不是片羽的。
“……春香,你三番两次引逗小姐,我真个要打了……先生你真个要打么……伸出手来……哎也……我要辞馆不……”
房里传来一阵轰笑,也不知是听出了何趣处,掌声此起彼伏,那唱曲声却是没停过。
宫清乐皱皱眉,随即不伸手拍了拍自个儿的脸,扯了扯嘴角,推开了门。
屋内,那木榻上坐着的有三人,其中一人,便是宫清乐心心念念的片羽,一张清秀的脸,细眉朱唇,不像小倌,倒有几分书卷气,若是生在好人家,也算得上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惜了。
只是如今他挂在脸上的笑,让宫清乐觉得很刺眼。片羽从未对他笑过。
“莫楼主!”宫清乐压下心头的愤怒,朝莫绯点了点头。
宫清乐这人,莫绯当然是知道的,自己不用上朝,本与那些官场中人无甚交集,便必竟是暗部首领么,这京里大小事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他还与人家见过几面。
“原来是宫小侯爷,”莫绯手里端了杯酒,人倒是没站起来,只对着宫清乐的方向抬了抬手里的杯,“要一起么?”
宫清乐没有推辞,顺势坐了下来,莫绯见他身后还有人,一扬眉,问:“小侯爷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么?”
宫清乐愣了愣,回头看了眼浦落,脸色有些不好看,刚刚他都忘了这茬。
“他叫浦落!”
真是冷淡,莫绯在心里嘀咕了一阵,不过没听过啊,他这才离了京一月不到哎……
“浦公子?新近上任的大都府通判么?久仰!”莫绯客气道。
“哪里,浦某只是无名小卒,莫楼主言重了!”浦落摆手,语气很是谦虚,“这几位是……”
莫绯眯眼一笑,大概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听浦落问,便指着同自己一块坐着的那美貌青年道:“花盏,”然后又指指那短发少年,“东阳!”
“原来是花公子和……”浦落忙要见礼,却听地噗地一声,有人笑将起来。
“哎我说书呆子,”那短发少年掩着唇笑道,“你看姓花的哪里像是什么公子?他明明是个老妖怪好不好!”
浦落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那美貌青年,却见他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
“东阳说得不错,所以浦……兄弟以后,还是叫我花老板就好。”叫公子怪别扭地。
杨东阳闻言一惊,一跳就跳到花盏身边,一屁股坐下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花盏,清江楼你不是送出去了么?怎么,反悔了又给要了回来?我告诉你啊这可要不得,送出去的东西……”
花盏一听杨东阳说教就头疼,忍不住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要把清江楼要回来了?’把正说得起劲的杨东阳给噎了个结实。
杨东阳呆,他看了花盏半晌,然后又悄悄附在他耳边悄声问:“老妖怪你说,你是不是抢了人家东西?比如说酒楼什么的?”
给读者的话:
咳,这一案加了好多人物……嘻嘻……遁走……
100。初遇(2)
花盏呆了一呆,然后盯着杨东阳半晌无语。
这人脑子里装的东西,的确与旁人不同,只是一句称呼而已,他居然能想到抢东西那方面去,真是让人不服也不很了。
“刚刚莫绯牵线,我把这长乐坊盘下了!”花盏道,漂亮的眉眼弯着,端起酒杯跟莫绯碰了下,一仰头,整杯下了肚。
“花盏你啥时候才酿那百花酿啊,这酒不好喝!”莫绯一边再倒了一杯下肚一边问。那样子倒不像是酒不好喝,而是不够喝。
花盏无语,莫绯能帮忙,一大半是冲着百花酿来的,有时候他跟这一群人处着处着,就生出一股子悲凉来,直后悔那时自己干嘛眼巴巴地跟了来京城。
杨东阳听花盏说盘下这长乐坊了,立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来,怪不得这老妖怪突然就和绯叔好了,原来是打的这算盘,这可不就是抢么?杨东阳心里鄙夷着,嘴里絮絮叨叨,一时说世风日下啊,皇城里都会有这强买强卖的混帐事发生啦,一时说哎啊,老妖怪变坏心了,惹不得啊惹不得,一时又说怎地二伯也不管管,任绯叔往勾栏院里跑,也不怕给他勾了个小老婆回去,哎哎……
在坐几人不巧耳力都是一等一的好,杨东阳说话声音虽小但一安不差全落在了人耳里,一时,个个无语,都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杨东阳说着说着,便觉着口干了,刚刚又唱了那么久的曲儿,于是手一捞,抓着眼前的盛满酒的杯子就要往嘴里倒,莫绯吓得伸手一按,压住了他手腕。
“喝不得!”莫绯板着脸道。
杨东阳看着莫绯,花盏坐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伸手一拔,将莫绯那手推了开来。
“为何喝不得?”花盏知道杨东阳易醉,可又不是碰不得酒,凭什么不让喝?
“要是醉了我可背不动。”莫绯认真道,他是练过武,可用的都是巧劲,这么个人要他背,他还真是背不起的。
“我背呗!”花盏不以为意,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那更不行!”莫绯眉心一跳,斩钉截铁道,若真让这老妖怪背了东阳回去,要让小十一知道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花盏无语了,他想说你带东阳到这地方来时怎地没想到这一层?
“我去让人泡茶!”一直坐着没出声的片羽突然道。然后站了起来,出门叫人去了。
宫清乐看着片羽目不斜视,连眼角余光都吝啬于给自己,想起刚刚这人脸上那清清浅浅的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莫绯在这儿坐着呢,纵使有气,他也发不出来,倒不是说怕了这姓莫的,不过,他家那季王爷可是个忒狠的主,得罪不得。
只是那姓花的竟直呼莫绯大名,看起来似乎是大有来头,可他自小呆在这京里,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刚听他说这长乐坊让他给盘下来了,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家财的。
还有那个短发小子,刚刚那曲子好像是他唱的,但那曲调却是从未听过的,虽然有些怪异,不过一人分饰几个角色,那声音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人别不是秦暮楼里新近来的小倌吧?
想到这一层,宫清乐震惊了,一双眼时不时地往杨东阳身上瞄。
杨东阳只着了中衣,那领口大开,脖子和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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