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对了安美人,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杨东阳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点,昨晚那种胸闷心慌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血腥味!”安十一这才注意到,的确,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去看看!”
寻着那味道走过去,杨东阳越来越心惊,他今儿起得早,这会儿虽是白天,但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所以天还是有些暗,这地方,真的跟乱葬岗无异了……
“安美人,你说,这不会真是乱葬岗吧?”杨东阳紧挨着安十一,搂着他的胳膊死不放手,一双眼惊慌地到处乱瞄,行怕真从土里面蹦出个什么来……
安十一对这地方也是不熟的,不过这地方没坟头,应该不是吧……只是,看着杨东阳这么紧贴着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这样好啊……
“大概是吧,我不太清楚哎……”
然后杨东阳干脆就直接缩进安十一怀里了,双腿夹着安十一的腰,不下来了。
这地方太可怕,希望安美人罩得住诶……
两人就这么慢吞吞地往前走,出了那乱葬岗似的在方,再往前,便是一片荒山,山脚下乱石堆里,躺了个人。
“重……重晏!”
那乱石堆里,一动不动躺着的人,正是重晏。
胸前衣襟破了,胸口处一道长长的伤,皮肉外翻,狰狞可怖,嘴角还挂着血丝,脸上青了一大块,身边四处散落着烧到一半的道符……
“怎么会这样?”杨东阳被安十一放了下来,蹲在重晏身边伸手去推:“重晏?重晏……”
安十一摸上重晏的脉,很弱,但好歹有得救:“得尽快把他送回去才行……”
“嗯……”杨东阳才想说让安美人先带重晏回去,他再在附近看看,只是头晕……心慌……
“红衣,安美人,红衣在这里……”
杨东阳抓着安十一的衣袖勉强站了起来,四处望了望,绕到了重晏昏倒的那个乱石堆后。
红色的线,黑色的珠,就掉在乱草丛里,但是却没有红衣的身影。
杨东阳将珠子捡了起来,然后不动声色地跟扛着重晏跟在他身后的安十一说了句:“进地道!”
安十一当然也是看到那珠子了,但是现在重晏昏迷不醒,红衣不见踪影,一时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感觉得到,东阳心情不好,很不好。
杨东阳将那珠子系在了重晏脖子上,然后跟着安十一下了地道,在岔道时让安十一将重晏带回了安府,他自己刚转道,去了长乐坊找花盏。
安十一没说什么,扛着重晏回了府,想着将重晏交给安华后,就去长乐坊找他……
……
长乐坊那一头的地道出口就在花盏在长乐坊给自己整理出的那间房里,杨东阳出现在房里时,花盏刚好在,见到杨东阳站在自己面前时有些微地惊讶,只是看他脸色不好,心下明白,大概,是出事了。
“重晏昨天来找过你?”杨东阳问。
“嗯,下午我回来后不久他就来过,问了红衣的事,后来又走了。”花盏答道,“怎么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不过,”花盏皱眉,那道士道行不错,即使有些事他不说,大概也是知道的,那天在牢里,他本就与重晏关在一起,而且,他总觉得重晏那天说红衣的话有些过了,“那天在牢里,重晏用重话激那鬼,是想让他离开……”
“红衣当时的确是离开了没错。”杨东阳沉着脸道。
“不是,我是说,是让他离开……京城……”
杨东阳板着的脸终于有了些松动,盯着花盏的眼不解:“为什么?”
“京城有异类,比我厉害比红衣厉害,我是妖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但红衣是鬼,无可遁形。”
“原来这是样,”杨东阳点头,“我知道了,片羽找到了么?”
花盏摇摇头,他才到京几天,还被关了几天,这长乐坊虽说名义上是他的,事实上他还有许多地方插不了手,至于找人,有些力不从心了,这里必竟不是薛云山。
花盏有些后悔了,他当初跟着杨东阳来京城,其一自然是薛云山已经没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了,但最主要的,是要来讨份人情。可谁知道一进京就遇到这么些事?早知道就迟些来了……
“还是让绯叔去找吧,京城他熟。”杨东阳道,“我去一躺大都府衙!”
“我跟你一起!”花盏忙道,杨东阳不是官,没身份也没地卫,他要是去大都府衙的话,指不定要弄进什么事来,姓安的小子不在,自己不跟不行。
“要跟就跟,”杨东阳带头朝外走,却突然又回过头来问,“若是你与红衣联手,打得过么?”
花盏愣了一愣,他连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可见那东西高出他不知多少倍了,那红衣艳鬼看起来跟自己道行差不多,两个加起来的话……谁知道打不打得过……
“不知道……”花盏有些沮丧,这种不确定,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重晏估计就是那东西打伤的,呆会儿你去一躺安府看看重晏那伤,或许会有线索。现在……还是陪我走一躺府衙吧。”
……
杨东阳跟花盏是闯进去的,衙门的那些差人被花盏打得鼻青脸肿,两人直走到验尸房。
“那日空宅里送来的男尸呢?”杨东阳问。
缩成一团的几个衙差抖着身子靠在一起,那仵作胆子大些,颤微微地抬手指了指。
杨东阳伸手揭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台上尸体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竟真的不是烧死的。”杨东阳翻着那尸体,笑了一笑,然后看向花盏,“老妖怪,去大牢?”
花盏一愣而后一笑,道:“也好,那我熟……”
“我可不是说这的大牢,我是说大理寺那儿的牢。”
“你不是想去……”
“你们哪都别想去!”停尸房外一道声音传来,浦落带着一干衙差堵在了那里,“擅闯衙门,打伤衙差,你们还想全身而退么?”
杨东阳闻言,抬头看了那浦落一眼,想起安美人跟自己说的,要离眼前这人远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倒是可以离这人远些,可是世事难料诶……
“花妖怪……”杨东阳道,“留条命就好……”
然后杨东阳花盏,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大都府出去,找上大理寺了。
安十一本是要将重晏放家里给安华看着的,不过他扛着重晏回去时他爹跟笑侍卫都不在,没法,只得将重晏真接送去了三伯那。然后又飞也似地跑去了长乐坊,结果那的龟奴给他说杨东阳跟花盏出门了,去哪没人知道。
好在杨东阳那要长不长的头发很是显眼,往街上一问,就知道人去了大都府衙门,可等他到那时衙门里大堂上东倒西歪的都是伤兵,于是安十一头疼了。
这个惹祸精诶,离了一刻都不行。
等安十一赶到大理寺时,杨东阳该做的也都做完了,花盏做帮凶做得很开心,安华被他俩气得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可什么话都没说。
“东阳!”安十一远远看到杨东阳跟他爹对瞪着,眼透凶光,吓得胆都飞了,忙叫了一声,杨东阳听到了,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然后卯足了劲,奔过来抱住……
“安美人……”
安十一有点受宠若惊了,他刚扛着重晏和杨东阳分开时这人还面无表情呢,这会儿撞邪了还是着道了?居然这么热情?
“怎么了?”安十一托着杨东阳的腰将他扶稳了,揉着还在自个儿怀里乱拱的脑袋问。
给读者的话:
咳……偶不知道为嘛昨儿的没显示,希望今儿别也那样……
112。怒气(2)
“安美人,”杨东阳抬起头看着安十一道,眼睛闪亮闪亮地,“我们去探望探望老熟人吧……”
“老熟人?”安十一看看杨东阳,再看看还怒气冲天的自家爹爹,“凌光和?”
杨东阳无语。
“我说的是阮玉梅啊阮玉梅……”安美人变笨了……
“阮玉梅?”安十一愕然,“查到他在哪了?”
“他就在你爹这大理寺的大牢里!”花盏闲闲插了句,刚刚他跟着杨东阳倒是打进了那牢里,凌光和也见着了,该问的也问完了,回来时不但碰上怒气冲冲来堵人的安华,还让杨东阳不小心瞄见了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牢里的阮玉梅,不过,他总不能像在大都府那样见人就打吧?这人是安小子的老子唉,所以被迫退到大堂来了……
“大牢里?”安十一惊道,“他犯了什么事啊?”就算犯事也该关大都府大牢啊,怎么关这儿来了?
“他前日闯了皇宫!”安华没好气地道。武功那么差,居然敢闯禁宫?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往里栽么?
“这样啊,那我们就去见见吧……”
“安十一!”安华气道,“这里是大理寺!”
“我知道啊,”安十一很是理所当然地回道,“我爹是大理寺卿么……”
“噗……”这爷儿俩可真有趣,花盏心想着,忍不住便笑出了声。
安华被气得跳脚东阳这小子不懂规矩,伤了大理寺的人,他忍了,可小十一懂啊,这么说话,不是存心让他这个做爹的为难么?
“爹爹,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呢,”杨东阳瞪着眼盯安华,“我们就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安华头疼,这小家伙是个惹祸精诶,“你说清楚点。”
“我们刚从大都府衙门过来……”
花盏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一蓝衣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见到安华忙行了个礼。
“安大人,皇上请你即刻进宫呢……”
安华觉得奇怪,他才上朝回来不久啊。
“三哥找我?”安华问。
那蓝衣人似乎跟安华挺熟,走近了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安华眼瞳瞬间放大,然后跟着那蓝衣人急匆匆走了,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杨东阳一眼。
“说起来,花妖怪……”杨东阳看着安华消失的那大门,摸着下巴问,“咱俩刚刚去大都府时好像没见到那府尹诶……”
花盏眨眨眼,也对啊,只有那姓浦的。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爹爹会搞定,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办事吧。”
……也对……
有安十一在,大理寺那帮当差的想当然是拦不住的,也不敢拦,加上花盏刚刚才将这守牢的差人揍了一顿,所以现在那牢头对他们可是殷勤得很,一大帮子人领着杨东阳他们去到关着阮玉梅那间牢里,然后大摇大摆地,开锁进去,那牢头机灵,还叫人搬了几张长凳,把花盏乐得笑眯了眼。
嗯,这牢头有钱途啊……
阮玉梅并没有穿囚服,而是一身夜行衣,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不好,想当然,被抓到牢里的人,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久不见啊……”
阮玉梅显然是刚刚也看到了杨东阳他们,所以也并不惊讶,见杨东阳嬉皮笑脸地跟自己打招呼,微微笑了笑,也回了句:“好久不见……”
“阮兄,你咋想不通去闯皇宫啊?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会吃人的……”杨东阳不解啊,他要好好地呆在江州该多好?
“东阳……”安十一无奈,好在爹爹他们都不在,“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我哪样说话了?”杨东阳瞪眼,“我很正常地在说话好不好,那皇宫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是我说……”
“好了好了,”安十一伸手将杨东阳的嘴捂住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之言,虽然三伯现在不在,可难保隔墙有耳么,“不是有事要问么?赶紧着问,问完了走吧,还要去看重晏……”
杨东阳听到重晏,脸色便暗了下来,收起了玩笑看着阮玉梅。
“你到京城来干嘛?”杨东阳问,“说实话!”
阮玉梅不答,他只是盯着杨东阳看。
“你不说也没关系,”杨东阳叹口气,“不过,以你一人之力,别说带着个人逃了,就单单是你,也是出不去的,别忘了,这是大理寺!”
“我并没想带着谁逃,”阮玉梅皱眉,“再说,大理寺又怎样?凌大人上次还不是照样逃了?”
“你说的对,”杨东阳摸摸下巴,他刚刚去‘审’那姓凌的,的确也是为的弄清到底是谁放的人,“因为有人暗中帮忙么,不过,逃了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被逮了回来?”
阮玉梅不吭声了,这是事实……
“凌梓怎么样了?”杨东阳见阮玉梅不出声,突然就转变了话题,“你那么爱凌梓,居然舍得离开?”
阮玉梅的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他看着杨东阳,咬着青白的唇。
杨东阳本只是一问,却料不到阮玉梅这般大的反应,也是一阵惊愕,这阮玉梅,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了,怎会……这副德行?
“他对你不好?”安十一皱眉插嘴道,他对凌家父子印象并不好,原以为那姓凌的小子比他老子强如今看来,的确是强没错不过,强的不是人品……
阮玉梅有些恍惚,似乎很肯定,却又有些犹豫:“梓儿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唉,那就是不好了,我说,”杨东阳见不得他恍恍惚惚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大都府那通判浦落,你认识么?”
阮玉梅必竟不是个毛头小伙子,先前被问到疼处,这才恍惚了,如今听杨东阳这么一问,竟又笑了起来。
这小子比起在江州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说话这么直,不过也是,他命好么。
“你怎会认为我会跟浦先生认识?”阮玉梅好奇。
杨东阳翻朝天翻了个白眼:“就冲你这称呼就知道你认识了,那我问你,你跟他熟不熟?”
“你这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来问我这些的?”阮玉梅好奇,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子什么都不是啊……
“朋友,当然是朋友,”杨东阳脸不红气不喘说得顺溜,“来来来,凳子分一半你坐,咱们一起来八卦……”
安十一花盏相视无语,花盏难得觉得姓安这小子有些顺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十一抚额叹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阮玉梅也觉得有趣,真就坐了杨东阳一半的凳子,完全没在意安十一杀人般的眼神。
“阮大哥,我问你啊,”杨东阳非常热情地叫道,“那浦落是不是喜欢宫清乐啊?我看他们一来二去眉目传情呀,可碜人了……”
“胡说,”阮玉梅不以为然,“浦先生是喜欢清乐不错,可清乐没这个意思,一来二去眉目传情这些,是你跟安侯才做的事吧?”说着还看了眼安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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