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安华气得跳脚,“你……”
“得,二爷,”莫绯见杨东阳被说得一缩一缩得可怜着呢,舍不得啊,“就让他们去呗,反正三爷正忙着,说不定他俩一去,就不忙了呢!”
安华一想,也确是这个理儿,想着三哥这会儿给文武百官正烦着呢,不过吧,这两小的一去,没准还帮了三哥的忙了,三哥身体不好,可别累坏了……
“那你俩就赶紧得,”安华这会儿不拦着了,改催了,“快点去吧?”
俩小孩相视瞪眼,这家家长太不像家长,凡事还得自己琢磨……
两人进到宫里时……这宫里吧,比平时热闹,御书房里里外外都是人,大官一批批地进,一批批地出,安十一瞅着眼儿看着又一批出来了,赶紧拉着杨东阳进去了。
他三伯坐那书案后正揉着额头呢,听得又有人进来,不耐烦地挥挥手,缓着声道:“我说你们这么扎堆儿地往这儿骆应我呢吧?不就是退个位了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说这么些年我为这江……哎,是你俩啊……”
李晓发了一顿劳骚,连‘朕’都给整忘了,这会儿见是安十一杨东阳,笑了,也着紧儿招呼两人坐了,然后吩咐随侍的太监去叫容止青,然后看着杨东阳叹气。
杨东阳被盯着莫名奇妙,不知道他三伯打的什么鬼主意:“三伯,你干嘛要这么早就让位……退贤啊?”
“这不你给支的招么?”李晓好笑,“你前天不是让止青给带了句话么?”
“那个是说来听听的,”杨东阳懊恼,“哪知道玩真的啊?三伯,你真要退位啊?”
“那是当然的,”李晓道,“本来我便不想当这皇帝,可老家伙留下来的,我不得不接,本来想着当个几年便找个合适的人丢了算了,结果人家不屑,这会儿刚好,天时地利人和,不丢的是傻子……”
李晓说这话时,眼直勾勾盯着安十一看,看得安十一混身不自在,左右不是。
倒是杨东阳,压根就不知道他家这安美人当年差点就栽这皇宫里头了,还一个劲地点头,想着他三伯也真是个人物啊,这是皇位啊皇位,竟说丢了就算了这种话。不过吧三伯这说的也不错,有脑子的人,是不该要这皇位……
“晓说得对啊,”容止青这会儿从外边进来,刚就听了这么句,便连连点头,“当年晓当皇帝时,可是答应过我只做个三五年,只是那时局势太乱,晓被这头缠着,结果一拖就十几二十年,这会儿可好,等你俩成了亲,我跟你三伯就云游天下去。”
杨东阳听得俩眼放光啊放光,云游天下啊云游天下,他不管在现代还是在这儿,他都想得紧啊,可在现代时,他钱是有了,可没那精气神,到了这儿吧,没牵没挂了,可没钱了啊,杨东阳想着,要不等成了亲了,反正三伯也不做皇帝了,估计爹爹对那个什么大理寺卿也没多大兴趣,再叫上二伯和绯叔,一大家子一起出游呗,那该多好……
“东阳你想什么呢?”安十一拽拽正神游天外的杨东阳一下,见俩长辈正笑着望这边呢。
“安美人,咱也出游吧?皇家这狗皮倒灶的事可跟咱没关啊,等找着红衣,结伴出游……”
“咳咳……”李晓作势咳了两声,心说东阳这小子还真是口无摭拦啊,什么叫皇家这狗皮倒灶的事啊?算起来他俩不是一样是皇亲国戚?
“你俩暂时还走不了……”
“为什么?”杨东阳不明白了,什么叫走不了?
“你三伯的意思是,”容止青笑道,“小十一不做皇帝,可得好好看着暗部。”
“哈?”杨东阳茫然,什么不做皇帝,什么暗部,他咋一点都不知情啊?
安十一尴尬,容叔把这事拿出来说,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
“安美人,你给我说清楚哎,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个……”安美人为难,他当时年纪也不大,而且被这么多人给宠着惯着,爹也教了他好些道理,一开始他就没想着那皇位,不过当时三伯他那一辈,就留了他这么一根苗,不让他继承让谁啊?
“那时小十一还小啊,才十几岁呢,晓本打算着好好教养着,等将来将这位子教给他,不过小十一不愿,自个儿躲起来了,后来晓没法,刚好那会儿又认了李昶不久,所以便也没强求,本来打算就这几年把这位子交出去的,但李昶那小子最近不知道搞什么鬼,从江州回来后就神神叨叨的,所以晓才犹豫了,不过,你这一说吧,倒也是,了不起就是要这位置吧,看看他还能折腾出些啥。就是成全了又怎样?”
“其实容叔,有件事我一直没搞明白,”杨东阳听着这话也是这个理,不过,有件事他始终没搞清楚,“李昶他到底干啥了?”
当初他猜是猜到了李昶有问题了,可这不是他三伯和容叔这么弄着弄着给怀疑上了么?至于到底是啥事,他没问,三伯他们也没细说,而且,看样子五叔跟那李昶关系挺好。
“你可问着点儿的,”容止青笑,不过这会儿是皮笑肉不笑,“你以为你爹爹,还是我,真这么没用,人都到京城边儿了还能跑了?”想起这个事容止青觉着挺憋屈的,他当时只不过才说快了一步进京来见李晓,给果他一走,人就不见了。
“所以说,”杨东阳也算是明白了,“当时那凌光和是李昶给放走的?”
容止青点头。
“有证据不?”杨东阳问。
“自然是有的。”容止青道,“当时从江州一路回来的,除了十一十一跟他你俩去随宫,别两个带着那去水师回连影那,还剩下了十八人,这十八人吧,可都是莫绯亲自给练出来的,武功智谋什么的,个顶个的好,可凌光和就这么没了,但巧的是,事后那十八人竟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
“除了李昶,没人能有那能耐,可以令十八人一起失忆。”
“失忆?”
“没错,全部失忆。”
杨东阳傻眼,这事悬得哎,不过,那李昶傻的啊,这不摆明让人怀疑呢吗?
“哎,”李晓叹气,“所以才说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
这孩子,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哎,也不是不疼他,可就是养不亲哎,不像小十一……
“其实吧……”杨东阳觉得这事不能这么计,就算凌光和逃了与李昶有莫大的关系,这内里可能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啊,“我觉得你们还是叫上李昶问一问吧……”
117。成亲
“问不得。”
“为啥?”
“你刚刚不都说了么?”李晓道乜着眼笑,“这皇家啊,狗皮倒灶的事多着呢,人心隔肚皮,昶儿那孩子我多少知道,因着以前那些事心里硌着呢,而且性子也挺阴,什么事都憋心里头了,先不说这事与他有没有干系,只是,若我们这一问,他必定心里又不好受,本来是想着,也不是多大事,可那时候呢,我碰巧是病了……”
“病了?”容止青挑眉不悦地盯着李晓。
“……咳……”李晓尴尬,假咳了声,“好吧,是受伤。”
“受伤?”杨东阳安十一惊,这事怎地没说啊?而且容叔的本事可不是盖的,怎地会让三伯受伤?
“什么伤?”
容止青哑然……
他那时候可有大半年没在京城了,所以这才提前离了李昶那一大伙先入了京,本来想着吧,大半年没见,心里想得紧,所以便纵容了这老色鬼为所欲为了,可是吧,这家伙得寸进尺,那晚上可了劲儿折腾他,于是隔天一大早,让他踹出房去了。连着几夜没让回,结果,可出事了。
所以说吧,那晚的事……挺荒唐的,总不能照着也说吧?
容止青看看李晓,这人脸皮厚着呢,还笑眯眯的,再看看小十一东阳,俩小的眼发亮,等下文呢,真是,这也不是说故事呢吧?这么来劲干嘛?
“嗯,那晚么……”
“喂,你真说啊?你好意思!”容止青见李晓那样子真打算说,急了,伸手就去捂他的嘴,李晓躲过了,边躲边笑。
“哎,我就说那晚止青生我气我就一个人呆御书房,那人靠近我还真没发觉,还好,他那样子看似并不真是要我的命啊,所以被他伤到肋下了。”
后来止青就来了,跟那人打了一架,不过呢,还是让人给逃了。
“容叔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么?”杨东阳傻眼。
“臭小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不?你容叔我可不是神……”
杨东阳搁这一听,沉默了,安十一见他脸色不对劲,有些担心的摸摸他的额,问:“东阳,怎么了?”
杨东阳踌躇了一阵,这才结结巴巴地道:“安美人,那个……红衣是鬼吧?”
安十一点头,这事他不是比自己更清楚么?
“老妖怪是花妖吧?”杨东阳再问。
“对。”
“那没准,那跟容叔打架还能逃得出宫的那个,就是个神啊……”
……
容止青原是觉着这事挺不靠谱,可听东阳这么一说吧,又从心底里泛出一股怪来,要说这天下真有在他手里能全身而退的……想想,还真不可能……
“老妖怪说,有异类!”经杨东阳这么一提,安十一也想起来了,之前重晏他们刚从牢里出来时,花妖怪就说了的。
“伤了重晏,困住红衣的说不定也是他!”杨东阳道。
“重晏胸口那道伤,的确不像是人力所为……小四也真是的,不是去看过了吗,也不给个说法……”李晓摸着下巴沉思。
“这事倒不急,不过,三伯,你不会以为那刺客什么的,是李昶干的吧?”杨东阳问。
“不怀疑不行啊,”李晓叹气,从书案下拿了个东西出来,“这个,小十一认识吧?”
“这是……”安十一惊道。
那东西圆溜溜闪亮闪亮的一颗,拇指大小,却在顶端钻了个小洞,串了根细丝,只是,那细丝只留了小小的一截,像是断了……
眼熟啊,这东西,安十一直犯嘀咕,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他小时候跟三伯要的小弹珠啊……只是多了条细线……
“安美人你竟然知道弹珠?”杨东阳笑,“你还玩这玩意儿?”
安十一尴尬了,他那时不是为了哄小昶了么?而且,这东西可是宫家那小子教给他的。那时候小昶刚认了三伯做义父,性子别扭着呢,整天不说话,那时他跟宫家那小子想尽了法儿找了些稀罕玩意儿,就连这银珠,也是吵着要三伯给他们特别做的,有十来颗呢……
“其实呢,”杨东阳看着李晓手上那东西,再看看李晓容止青,然后问安十一,“我好像还在一处地儿见过这东西,安美人,还记得不?长乐坊啊……”
安十一愣了愣,什么长乐坊啊?
“就那片羽啊,”杨东阳被气到了,那天安美人也在的,“他左耳啊,有个耳钉不过,与这个有些不像,大小倒是合的,只是没用线吊着……”
安十一还真没注意到,不过吧……
“你怎么知道他耳朵上钉着这么个玩意儿?”别不是这家伙色心不改,盯着人眼不眨地看吧?
杨东阳被安十一盯着碜得慌,那片羽吧……他就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给人唱戏去了。
“你俩说那片羽是谁啊?”李晓见这俩这边瞪着没完没了,只得出声问。
“三伯,那片羽啊,是长乐坊的小倌,不过,”杨东阳道,“我记得我也问过李昶啊,他好像还真不知道那片羽是谁……”
当时他虽然就这么随口一问,可李昶那情形,的确像是不知道片羽这么个人的……还有,如果片羽真是打伤重晏和抓了红衣那人的话,那他为的什么啊?
“如果真是那片羽的话,那可得好好查查他的背景来历了,而且这东西真就是你们几个小的才有的,说不定小昶真认识片羽,那小子精着呢,说不定骗你呢……”
“其实吧……三伯……”杨东阳扭扭捏捏地,说话有些不太利索了,看了眼李晓,见他心情还可以,便壮了壮胆,说,“我觉着你们挺偏心的……”
李晓容止青相视莫名,问:“怎地偏心了?”
“就……就,”杨东阳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一溜子全给说了:“这东西照安美人那么一说,李昶安美人还有那个宫小子都有唉,为什么你不怀疑安美人不怀疑宫小子,就怀疑那李昶了?这不明摆着偏心了吧?还有啊,你俩说是领了人家认了儿子,可我看你俩压根就没把人当儿子看,要真把他当儿子看吧,就放凌光和那事,就是他放了又如何?说不定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什么的,电视里总这样演不是?再不济,就算他放了凌光和,是为了什么说不得见不得光的事,你也得面对面跟他说清楚了,错了再说呗,小孩子谁不犯个错,他现在就是错也错不到哪去,而且也没闹出个大事,这江山不是好好地么……好歹人也是你儿子,虽然是认的,可这么动不动就怀疑,我要是李昶,拿不准我也不跟你们说实话,难怪人有异心呢,以心交心知道不知道……”
李晓容止青起头可被杨东阳给这么说懵了,可这听着听着吧,两个快四十的大人就都给说红了脸,东阳这话说得实,也的确是这个理儿,可这俩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被这小辈这么一说,心里可就不舒服了,尤其最后那句……一点余地都没留……
“那个三伯,容叔,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们也就这么一随便听听,听过就算,我胡说八道来着,兴许就是那歪理儿呢,别往心上去……”杨东阳见他三伯容叔脸红脖子粗地盯着自个儿看呢,心里发毛,首次承认了自个儿是胡说八道来着。
李晓容止青这会儿真不舒服也没下着,只能干瞪眼死盯着杨东阳,不过哎,也不能拿他咋办……
安十一憋着笑把脸别过一边,东阳这会儿胡说八道可没闯祸,这说的是大实话啊,本来么,他与李昶自小便在一处,怎么也不相信小昶会为了些没边没着的事来害人啊。
李晓心里翻来覆去想了许久,头一次觉着自己或许真个错了,李昶那孩子,除了性子阴冷些,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当时自己被那银珠给搅浑了心思,没法不把事往李昶身上想,而且……东阳说的对,或许,是他自己没把小昶当自家人……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委屈这孩子了……
“唉,不管怎么说,先把姓凌的那一伙给解决了吧,至于小昶……”李晓为难了,他连帝位都让出去了,他还能咋样?
“其实我还有一点很好奇,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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