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洛泽冷冷地开口，“你们清楚什么是巫术吗？笃信力量的人还会相信巫术的存在？卡达大人，请你告诉我，你见过巫术吗？”
卡达被噎得顿住，他没想到这个雄不雄雌不雌的异族兽人不仅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还有这么伶俐的口舌，正要想如何反击的时候就听见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起，他们三人回头看去，居然是带了一批兽人匆匆赶过来的海格。
卡达心中安定了下来，他做这一切本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鲁他们三人是不是刃的对手他其实并不清楚，但是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们能将刃拖在这里。然而，他再放出谣言，说是在这片林子中发现了纤纤草的踪影，由海格带着族中重要的长老们赶过来。等到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会看到刃带着被认定为犯人的洛泽正在和值得族人尊敬的勇士们搏斗的场景。
到时候，刃就会彻底地失去族人的尊敬，一旦他失去族人的尊敬，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担任首领一位。
卡达有恃无恐：“我是没有看到过什么巫术，可是，我想我们博学的海格长老会告诉你什么是巫术，对吧，海格？”
海格的视线在两者之间逡巡了片刻，并没有立刻答话，卡达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这个时候，海格一定会慌乱，但是现在看着怎么这么平静自然，难道是早就料到了首领一定会带着个异族奴隶离开这个？
正思考着眼下局势的时候，海格迈动步伐，在卡达的盯视当中，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刃的身边，垂着头鞠躬，“首领。”
刃点了点头，说：“既然叔叔想要知道巫术是什么，那你就告诉他吧。”
海格组织了下语言，才缓缓地说：“古老流传下来所说的巫术是一种通过咒语和符印对人或者事物施加影响和控制的一种邪恶的力量。然而这种力量是否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并不清楚，只知道，能够使用巫术的一定不会是兽人。”
卡达怔住：“不会是兽人？怎么可能……这个兽人大陆怎么会有不是兽人的物种存在，即便有，那也应该夭折才是。”
海格：“的确如卡达大人所说，但是实际上，有一部分兽人在出生的时候就不具备化作兽型的能力，这些人才有可能掌握巫术。”
刃挑了眉毛，看向洛泽，好整以暇地说：“我还没有见识过你的兽性，不如变出来看看，一方面让我见识一下，另一方面，也好让卡达叔叔亲自验证一下你到底会不会巫术。”
洛泽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看向刃流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刃一脸无赖相，表示洛泽今天愿意变就变，不变也得变。
洛泽调整了下情绪，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变身，但是也没有办法，若是以后都待在日晖部落的话，迟早有一天刃会知道他的原型。
想了想，洛泽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双脚开始发生变化，修长挺拔的身姿逐渐化形，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变成了一匹灰白相间的巨犬。
这种犬在兽人大陆名叫海贝斯犬，但是从外貌上辨别，在地球上有一个别的名字——哈士奇。
“汪呜。”洛泽叫了一声，随即用人类的语言说，“这就是我的原型。”
眼前的巨犬皮毛鲜亮而顺滑，刃忍不住抚摸上去，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立瞳中闪烁着喜欢的光彩，他一把搂住洛泽的脖子，将他脸上蹭了蹭，舒服地发出呜咽的声音，随即凑近了洛泽的耳朵，喃喃说：“早知道你的兽性这么可爱，我就应该早让你变化的。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首领。”洛泽觉着刃有些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刃长叹一口气：“我也知道，可是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好想跟你交。配，再次感受下你的温暖紧致……噢，怎么办，我感觉我又要开始发。情了。”
洛泽：“……”
心好累，他已经不想将自己是个雄性这个事实再重复一遍了，任何一个雄性都不会愿意听到同性别的对方对自己用“可爱”这个词语来形容。
刃见事情发展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对海格说：“海格，你怎么带了那么多兽人来这里？”
海格：“因为有人传信给我，在这片树林里发现了纤纤草的踪影，而且，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卡达脸色铁青地看着海格，就在这时，海格的视线跟卡达撞在了一起，眼中流露出了不屑，“卡达大人，请问你为什么偷走了纤纤草？”
卡达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随即怒吼一声：“我没有。”
“没有？”海格步步紧逼，“你带来的那三个外族兽人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你偷走了纤纤草交给他们贩卖，又将这件事栽赃嫁祸给了洛泽。”
跟在海格身后的那些兽人眼中都像是要喷出怒火，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地看着卡达。
卡达几乎无力辩驳，洛泽也没想到海格居然有这样好的口才，将卡达逼到了这种地步，“卡达大人，你是族内的英雄，在首领没有成年之前，你一直是第一勇士。既然如此，你应该为族人着想才是，你也是知道族内秘闻的人，知道霉斑病对族人的危害，也知道纤纤草是能够将族人从痛苦折磨中拯救出来的神草，可你为什么要将纤纤草盗走？！”
卡达咆哮一声：“海格！我没有！我从来都惦记着族内的百姓，从来都没有动纤纤草一下的想法！海格，你不能诬陷我！”
“诬陷？”刃嘲讽地笑了起来，“海格为什么要诬陷你？”
卡达阴狠地看着刃：“因为你。”
刃哈哈大笑起来：“我？海格因为我要诬陷你？叔叔，你该不是神志不清了吧？”
因为事情变化得太快，卡达基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被刃这句话噎住，气得脸红脖子粗，完全反应不过来。
海格一刻也不放松：“卡达大人，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为了首领的位子！”卡达忽然怒吼一声，再也忍受不了，一拳砸在树干上，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群。
刃吹了声口哨，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叔侄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目光中都是毫不避让的坚决。
然而，在长时间的对视结束之后，卡达这边松懈了下来。
他输了。
、40·兽皮豹纹甩丁丁（十三）
帐篷中的油灯快要熄灭了；投放在墙壁上两个交叠的影子渐渐平息下来，刃在洛泽体内得到发泄之后；舒服地磨蹭着洛泽的脸颊，在他耳边喃喃细语：“洛泽，你再变成兽形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兽形的样子；皮毛软软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洛泽赤。裸着身体，身上一块块都是青色的吻痕；刃发起情来相当地凶狠，很有美佳拉猎豹的凶残范儿，在交。配的过程中；洛泽甚至怀疑，刃会不会一个激动咬住他的咽喉；就在高。潮中把他给活活咬死。
刚才的情事那么凶残，现在刃又开始撒娇着要洛泽变成兽形，洛泽要是轻易答应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没面子和尊严了。想到这里，洛泽故意沉下脸不说话。
刃看他这样，以为自己惹洛泽生气了，当即更加卖力地讨好洛泽，大手甚至估计抚摸上洛泽半硬半软着的□，希望通过最远处的快乐能够提升一点自己在洛泽那里的好感度。
没准，待会儿他们二人还能用兽形□一次呢！
可没想到，外面传来了守夜奴隶的声音，打断了刃的好兴致，刃本来想装作没听见的，可随后海格的声音响起，刃想起大事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掀起一块大兽皮盖在洛泽赤。裸的身体上，又在自己腰间围了一块遮蔽物才慢悠悠地晃到帐篷门口。
海格走了进来，一张老脸上满是风霜，他的手在不停颤抖着，一进屋子就差点站立不住，跌坐下来，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海格，“怎么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海格瞪着双眼睛，瞳孔深处满是愧疚，“解决了，他、他死了。”
刃的脸上露出了遗憾，可随机又被阴狠所替代，他点了点头，将海格扶坐在桌子旁，给他倒了杯果子酒压惊。
海格喝了两口，才哆哆嗦嗦地将事情交代给刃，刃的表情十分严肃，那种严肃是洛泽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等到海格说完离开之后，刃的那种表情还一直维持在脸上，等到洛泽叫了他三五声才渐渐缓过来。
洛泽开门见山地说：“卡达死了，你派人杀了他。”
刃点了点头，“是的。”
按照族内长老的评判，卡达最后得到的惩罚是永远的流放，日晖部落的族谱上不会再有卡达这个名字的存在。所有的族人都会将卡达视为叛徒，连带着他的子子孙孙都一并被冠上了背叛者的名字。
而刃却在这样的处罚下，派人杀死了卡达。
洛泽说：“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明明十分崇拜卡达的，既然族内长老给了审判，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刃沉默不语，他靠坐在兽皮毯子上，倒满了果子酒，大口大口地灌着。
洛泽裹了兽皮走到洛泽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其实，纤纤草并不是他偷的吧？”
刃也没有回答，只自顾自地饮酒。
洛泽也像是从来没期盼过刃的回答一样，继续说：“他想要的只是首领的位子。卡达是个十分值得人尊敬的勇士，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走了歪路，可我按照他的性格估计，他并不是那种会将系着族人性命的纤纤草贩卖出去。他只是想要让日晖部落更加兴盛起来，对吗？”
刃喝干最后一杯酒，将酒杯抛在地上，“我不知道。我早就不知道卡达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洛泽步步紧逼：“你的父亲并没有教育你太多的东西，是卡达一手将你教养成才，那日在帐篷中，我被他袭击，他所用的招式跟你用的是一个路子的，刚劲有力。仔细说起来，卡达更像是你的父亲和师长，对吗？”
刃激动起来：“不知道！我不知道！”
洛泽的情绪现在也有些激动，他在卡达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第一次试验时的影子，那时候他全心全意地教导炎世青，希望炎世青能够长大成才，坐上皇位，走向人生巅峰；而卡达同样在教育着刃，希望他能接任首领，优秀而上进。
他与卡达唯一的不同就是，卡达有野心，想要替代刃的野心，而他没有，他只想要炎世青好，炎世青有意义地活着他存在于实验世界也就有意义。
然而，他与卡达却落得个同样的结局，被自己亲自养大教导成才的孩子逼死。
他实在猜不透人类的想法，所以才会将卡达的功绩放大以此来逼问刃。
刃喝多了酒，两颊发红，大口喘息了一会儿后才渐渐平复下来，他大口喘息了一会儿，说：“不，他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一己私利！”
洛泽：“一己私利？养成一个强大的对手吗？”
刃忽然一把拉过洛泽，将他压在身下，立瞳死死地盯着洛泽，“他斗不过我父亲，便想利用我夺得首领的位置。而等我当上首领的时候，他就可以仗着教养我的情谊和他的声势地位将我首领的位子撤离。”
同样的一张脸，洛泽看着这样的刃仿佛想到了炎世青。
刃这样的想法，炎世青会不会也有？
可是自己并没有做出太过的行为。
猛地想起第一次试验失败的时候，莱恩博士跟他分析得出的结论——第一次试验，你干涉得太多了。
是不是正因为这个干涉，所以才会让炎世青产生了错觉，有了跟刃一样的想法。
刃苦笑：“所以我才会急着开拓领土，想要在他逼迫我之前做出些功绩。我原以为他看到这样优秀的我就会放弃跟我争夺首领位子的想法，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刃紧紧抱住洛泽，健壮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卡达叔叔曾经说过，每一个新时代的开启都是踩在尸体之上一路杀伐过来的，他想要开启属于自己的新时代就必须要踩踏着我的尸体，而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新的时代将会是我踩着他的身体开拓出来的！”
洛泽明白了刃的想法，仔细想了想，并没有觉着哪里不对。
但凡君主帝王都必须明白一个“狠”字，懂得果决的重要性，就连这个组织结构，人物关系单纯的兽人世界也并不例外。
只是……
洛泽盯着刃的双眼，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将他的尸体抛给野兽，甚至让他死无全尸。”现在他看着刃就像他看着当初的炎世青一样。第一次试验失败之后他并没有选择投放实验体七十七号在第一个世界的脑电波来观察他以后的日后，那时的他认为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否认他的失败，他想要知道的只是炎世青为什么要杀他，要用车裂这样残忍的刑罚结束他的生命。
到现在，他虽然依然为这个问题所困扰，但是更加想要知道在炎世青心里，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地位，他怎么会忍心，杀了一直为他好的自己。
听到这个问题，刃的身子僵住，他放开洛泽，别过脸去。帐篷内一片安静，动物油制成的油灯也烧完了。在漫长的沉默过后，洛泽听到刃深吸了几口气，低声说：“他太强大了，即便是剥夺了他的生命，我也担心他会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有这样，我才会彻底地放心，他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干扰我，打乱我的计划。”
***
第三次实验顺利结束了。
在刃的坚持下，洛泽成了刃唯一的伴侣，可是自从卡达死后，刃的野心像是萎缩了一样，在一次领地扩张失败之后他就不再去进行新的扩张，而是转为尽力地改善族内成员的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了兽人短暂的四十多岁的生命。
这段时间里，洛泽都在观察刃的行为，也许是少了紧张的刺激，刃的一生过得极为简单，虽然真的将日晖部落整顿得繁华了许多，但是仍旧是与洛泽预期的有些差距。他的劝说在刃那里变得毫无效果，洛泽甚至着手设计了一些计划促使刃恢复斗志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到后来，他也看不明白刃的想法了。
在刃死后，洛泽选择了自杀，这种时候，没有实验对象的实验是没有存在意义的。
当洛泽回到自己租的公寓的时候正好是夜里，窗外星星点点，他坐在超级智能电脑面前仔细思考了很久很久。
跟刃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很真实，将近二十年，真实到让他产生了一种在阿尔法星上的生活才是虚假的错觉。然而，等到他坐回电脑前，看着冰冷的科技产物的时候，才发现，刃带给他的那些温暖都不复存在。
这次失败是他的原因。
他没有及时引导实验体七十七号继续进行实验，而是选择跟他一同生活在那种温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