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又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笑道:“小蛇,我也觉得,你实在太可爱了!”
见他忽然起身,飞身向后院掠去,小青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蛇尾,怨念满满:“喂,什么意思?说清楚啊!”
东方不败来到古井边上,静静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井中那轮已然现了一个缺口的皎洁明月之上,水波微动,妩媚而凌厉的眉宇渐渐蹙起——那个和尚根本没说实话!不仅是对他,对白素贞,也同样有所隐瞒。
砰得一声,水桶砸落井中,砸碎了那深邃的倒影,溅出大片晶莹的水花——东方不败眼转厉光,笑意冷然:法海,既然本座答应过给你时间,那么,不管你到底隐藏了什么了不得的“芜杂乱思”,本座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
一场洪灾,使得临安许多人生了病,风寒、发热是常事,最可怕的是,天灾之后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疫病,而临安的大部分药铺都被损毁,一时间很难凑齐药材,更别说找到如此之多的大夫。
就在满城人心惶惶之时,忽然出现了福音——箭桥双花坊白府的白姑娘在城门口搭了一间临时的医馆,为城中之人义诊,并免费赠送药材。
白姑娘容颜妩媚、医术高超、性格温和,一时满城皆称其为活观音,白府的医馆天天人满为患,大群的人排队就诊,甚至有了几分赶集的熙熙攘攘之感。
白素贞坐在层层叠叠的帐幔之后为患者诊脉,小青则拿着把草团扇,成天围着好几个总是不断火的药罐子扇扇子吹火苗,一张娇美的小脸被熏得灰扑扑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最有趣的是喊号的“人”——不能说是人,而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雪白的鸟儿,时不时高叫着“一百八十三号”、“一百八十四号”。
几个教书先生和书生只是风寒,并不严重,等得百无聊赖,便凑在一起说小话,一个仗着自己博学,还拿竹签子轻轻戳了戳鸟笼子,捋着长长的胡须,摇头晃脑:“这鸟绝对不是鹦哥,但是学人话学的不错,没准儿是只八哥!”
旁边的学生立即哈哈着笑他:“先生,八哥都是黑的,鹦哥儿倒是有白的!”
老先生可纠结了,胡子都快被捋下来一大把:“可是这冠子,这嘴型、还有这爪子……怎么也不像是鹦哥啊!”
婉儿小鸟听得清清楚楚,雪嫩的小脖子一扬,傲娇状喊出“一百八十五号”,心里轻轻“哼”了一声:人家是高贵的白雀,才不是那帮子三姑六婆的鹦哥、八哥之流呢!
忽然,鸟笼子旁穿出一道好听的轻音:“这是只小白雀。”
婉儿小鸟瞪圆了翠绿翠绿的绿豆眼儿,被吓得上蹦下窜——救命,药铺里来了一只黑熊精……不对,是比黑熊精还要黑漆漆的人,好可怕!
黑漆漆的包大人抓紧时间说好话:“原来是白雀,公孙先生果然博学多才。”
公孙策却阴惨惨地磨着牙,用眼神狠狠剐着他:“博学有什么用?又不能济万民,还得劳烦人家一个姑娘抛头露面!”水灾过后,公孙策想要出门义诊,可包拯考虑到人员芜杂、很可能被季高钻空子的危险性,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只让公孙策在府衙内义诊——敢上官府门来求医的,能有几个?
当然,公孙狐狸又炸毛了,炸得还不是一般的狠,一双爪子磨得锃亮,随时准备挠人。
包拯咳嗽了几声,果断转开黑乎乎的脸,看向身侧转移话题:“展护卫,你去看看人群之中……展昭,又跑哪儿去了?”
公孙策也狐疑地左看右看:“白少侠也不见了。”
事实上,就在医馆的某个桌子下面,白玉堂将猫腰状的展昭往里头塞了又塞,嫌弃着:“再进去点儿,猫大人,你这一身红衣服实在太显眼了!”
展昭蹲桌子底下,憋闷得不行:“官服就是红色!”
白玉堂确定黑熊精和狐狸精没注意到这边,赶紧也低头钻了进去,展昭赶紧拿剑柄捅了捅他:“蹲那边去,我要盯着,万一出事,必须马上保护包大人跟公孙先生!”
“你的剑是剑,白爷的剑就不是剑?”白玉堂挑着眉扬起了画影,却忽听身边一声轻笑:“小猫,小鼠,你们躲在这儿做什么?”
桌上的帘布被掀起,熟悉的漂亮的眼睛中闪着狡黠,展昭跟白玉堂一惊,而后异口同声:“东方兄——嘘!”
“噗~”这小猫小鼠瞪大眼睛、歪着脑袋、掩着嘴唇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东方不败不禁好笑,正想再逗逗他俩,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你为什么不救我儿子,为什么不救我儿子……你为什么不救我儿子!”
51、4。19滴更新
医馆之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嘶喊着、哭叫着,凶狠非常地向着白素贞所在的纱帐扑来,白素贞一惊,连忙拉着正把脉的老大爷闪了出来;看清那女子的脸,不由惊诧:“……是你?”
“喂;是谁来砸场子?”小青听到响动,一刺溜从药房之后窜了出来,捋起袖子豪迈地挡在姐姐面前;瞪着眼儿,“想动我姐姐;先过我这关!”
“小青,别闹。”白素贞轻环住小青的细腰;眼眸婉转,声音极轻,“这里不缺主事的,你定住,千万别现原形。”
疯狂的女人跌了个踉跄,摔得不轻,可依旧不管不顾地转身扑来——展昭如灵猫一般动桌子底下窜了出来,拦在包拯和公孙策之前:“包大人在此,不得造次!大娘您若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慢慢说。”
女子如苦大仇深般狠瞪着白素贞,一双眼睛红若充血,牙齿咬得紧紧。忽然,女子猛扑到抱枕脚下,“砰砰”叩拜:“包大人,包青天,您要为民妇做主啊!这个女人,她不肯救我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大娘、大娘,你先起来,慢慢说……”展昭赶紧要扶人,可这女人一把推开了他,跪在包拯脚下死命磕头,磕得额头上都带了血,声如破碎:“包大人,您要为我儿子做主啊,您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这……”包拯无奈至极,展昭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跳在桌子上的白玉堂龇着牙暗念了一声“傻猫”——“阿嚏!”展昭一个喷嚏狠狠打出来,顿时瞪过去:死耗子,这个时候你还瞎念叨!
就在展昭一瞬间的怔愣之时,一道红影忽然窜入,地上的女子猝不及防被整个拉了起来,而后便感到身前一阵劲风,女子惊叫着摔倒在一张软榻之上,四肢诡异地抽动着,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东方兄!”展昭回过神来,终于发现是谁出手,东方不败却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袖,扫眉道:“再磕她就要死了,我是在救她。”
公孙策皱了皱眉,指出:“你点了她的穴道。”所以她才会动弹不得。
东方不败施施然走回白素贞身边,无所谓道:“没点哑穴,能问话。”
“这位公子,你也未免太……”包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却又叹气,转向白素贞,“白姑娘,这位妇人所说之事……”
“大人容禀。”白素贞上前一步,盈盈一拜,眉目间流转着一丝懊然的惆怅,“这位大娘的儿子在水灾中失踪,待找到时……已经是回天乏术。”
躺在软榻上的女子忽然撕心裂肺般地呼喊:“胡说,你胡说!我儿的手脚还在动,还能动!可是你偏偏不救他……如果你救他,他就不会死了!”
白素贞摇了摇头,轻叹道:“手脚还动,只是因为被水流击打时,关节脱臼……打捞上来时,瞳孔已经发散,确实是救不得了。”
“不、你说谎,你说谎!”女子崩溃地不断吼叫,眼白中翻着丝丝血线,口角边不自觉地抽搐着——公孙策一见,赶紧上前,对展昭喊:“她受了太大的刺激,神智不清了,快点稳住她的头,我要帮她施针!”
展昭正要出手,可是东方不败比他更快,指尖一动,十几枚银针瞬间发出,拖着长长的红线,瞬间穿过软榻,将那女子从面部开始捆了个结实,趁着女子无法动弹之际,公孙策赶紧取出银针,在其头部几个穴道精准扎下,女子身形一颤,而后狠瞪着眼睛、渐渐不动……过了好久,才似终于失去了力气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见女子失去了神智,周围提了一把汗的众人才议论开:“我就说,白姑娘可是个活菩萨,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哎,不过也真可怜见的,养了那么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谁不得心疼死……”
“是啊,是啊,天灾难测啊,可怜……”
公孙策抹了抹额间的汗珠,缓缓转过身子,提起纸笔写下药方,而后递给小青:“劳烦青姑娘据此抓药,她骤失亲子,一时受不了刺激才会失态,还望青姑娘不要介意。”
小青当然没那么小气,利索地接过药方,眼儿却翩翻着:“哎,公孙先生,要不你留下来跟我姐姐一起看病吧!省得您一天到晚气呼呼的,您长得那么漂亮,总是黑着脸,浪费了呢!”
“小青!”白素贞赶紧撵妹妹去熬药,回过头来给公孙策道歉,“抱歉,公孙先生,我妹妹口无遮拦……公孙先生?”
刚刚还如神医济世、清雅若竹的公孙先生已经如炸了毛的狐狸般竖直了尾巴,磨着后槽牙,细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儿,内里却闪着刺啦刺啦的寒光,对的却是包拯:包黑炭,你还不准我行医!
包拯咳嗽了一声,转脸吩咐展昭:“展护卫,你找几个人将这位大婶护送回去,让家人好生看护……先把她脸上那红线给解开。”缠得细细密密的,难为公孙策还能找得准穴道。
展昭对着那缠成一片的针线直抽嘴角,赶紧看向东方不败:你给捆上来的,你来解?
东方不败顺手抽出他的巨阙,雪白的剑锋对着阳光,明晃晃的,晃得东方不败唇边的笑意更带狡黠:“展猫儿,你才是官差,我不抢你的猫食。”
展猫儿……展昭再次狠抽嘴角,忽然瞪白玉堂:“白兄,过来帮忙!”
白玉堂瞪他,不过看看那可怜的女人,还是跳下了桌子,抽出画影:“算了,这女人也够可怜的,白爷就替你当一回差!”
瞬间的混乱很快被平息,白素贞继续坐回帐幔中诊脉,小青则拿着药方到后面去配药,可刚走到门前,却觉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身子不受控制向后跌了好几尺,幸亏东方不败及时揽住了她,冷冷道:“阳法王。”
——师父!婉儿小鸟几乎一口喊出,急急忙忙吞着话头,差点儿啄了舌头。
“还有小兔子。”东方不败瞥向阳法王背后的紫儿,眸光冷傲:阳法王,若你敢当众揭穿白素贞和小青的身份,那你的小兔子和小鸟儿也别想逃。
似乎感到了这无声的威压,立于门口的紫儿咬着嘴唇,身子轻轻颤了几下。
阳法王的气势确实骇人,刚刚还围观的众人纷纷向周围散去,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已经夺路而逃。
包拯细看这所谓的“阳法王”,白衣翩然,鹤发童颜,眉目凌厉,确实是个世外高人的模样,可全身却隐隐透着一丝戾气——就如他这些年处理的各种各样的凶手身上的凶戾之气一个模样。
“大人小心!”“猫儿你别瞎出头!”几乎是同时,展昭跟白玉堂出声提醒。
“阁下便是阳法王吧?”包拯无视展昭的阻挡,开口问道。
“人,此事与你无关!”阳法王一眼都没有看他,冷眸直视帐幔之后的白素贞,“为何见死不救?”
白素贞缓缓掀开轻纱,再次走出,眸光清淡,毫无晦涩:“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人死不能复生,那位公子被打捞上来时便没了气息。”
阳法王却缓缓捏紧了拳头,微红的眼角闪过一丝愤怒的杀意:“见死不救,还百般借口,好、很好!”
“喂,凶什么凶,难道你还想打架?”小青鼓着腮帮子就要冲去,却陡然被一只衣袖甩向身后,东方不败从展昭身后掠过,落于白素贞身侧,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长剑,指尖一弹剑锋,剑鸣声声:“阳法王,既然你存心找茬,那干脆我陪你打。”
展昭对着空空的剑鞘抽嘴角:“抢剑,还抢着打架……”
白玉堂瞬间将画影往怀里一抱,双眸邪气地上挑:“别指望爷借剑给你!呵,总算遇到个身法比你快的,能克制猫大人随时随地上门送死的爱好!”
阳法王直视着东方不败手中的巨阙,皱眉:“此事与你无关,本座不想滥杀无辜!”
白素贞也婉转着眼眸,悄然拉住东方不败的衣袖:“东方公子,这确实与你……”
东方不败略一扫眉,唇角上扬,尾音轻佻:“若是你们给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该怎么办?怎么说我也是白府唯一的男人,总不能眼看着你们姐妹给人占了便宜。”
白素贞顿时无言以对,小青瞪大了眼睛,忽然叉腰喊:“喂,什么占便宜,分明是你占我们便宜!”
“是又如何?”东方不败轻笑一声,话音未落,巨阙忽然脱手,修长剑柄带着凌厉的杀气,精准地刺向阳法王的眉心,阳法王眸色一动,侧身闪过,巨阙却又擦着他的脖颈反娆了一个圈儿——阳法王这才发现,巨阙的剑柄上系着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线,对面之人只用指尖轻挑慢拨,巨阙竟然就如被人执在手心一般,挽出一个又一个凌厉的剑花。
“明明是个男人,尽用些女人的招数!”阳法王冷笑着,口中念起含混不清的法咒,顿时,一道道光弧宛若利刃一般,飞快地旋转着,划向巨阙剑柄上的红线——光弧跃过,红线崩裂,东方不败忽然飞身而起,如一道红霞般飞身向前,一把执住巨阙,顺势向前一刺!
阳法王手心凝出一道光弧,如光盾一般,硬是生生挡下这一剑!随即闪身,再次默念咒语,周身的光刃再次飞转,东方不败在剑上灌注真气,左拨又挑,且他身法极快,无数细小的光刃竟然完全伤不了他分毫。
公孙策不禁感叹:“好快的速度,太可怕了!难怪他有恃无恐!”
“不对!”两个武艺高强的大侠却同时鄙视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异口同声,“非常不对!”
公孙狐狸顿时炸毛,双颊冒火:“哪里不对?”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转脸,再次异口同声:“他根本不该用剑!”
“没错,他不该用剑。”白素贞凝眸看着远方,姣好的容颜上难得划过一丝微沉的肃色,“阳法王的武器细小无形,以针相对更为合适,更何况,他惯用了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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