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和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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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和二货-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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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天枢气得踹了一脚椅子。
“还有,你不要吃我的薯条。”唐明将薯条一根不剩全吃了,又不理天枢了。
“喂,你才吃这么一点会饱吗?”
唐明摸摸肚子,“会变胖的。”
天枢觉得这一刻的唐明有点可爱,而当他半夜起来发现唐明偷偷在客厅里吃法式布蕾的时候,顿时才发觉这个男人不是有点可爱,而是真挺可爱的。
当晚天枢确实没有跟唐明上床,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唐明家的房间都摸得通透,一眼就爱上了他家的阁楼。三角型的屋顶,有一个斜斜的大玻璃窗户,地方也就二三十平米,却不拥挤。一整面墙壁的漫画书,书架边上放着一个熊猫头的坐垫,没有其他的家具了。
天枢抱着一床被子从玻璃窗往外看,整夜的星空都落在他眼里。这里并不高,但是四周都是两三层楼高的小别墅,因此视野很好,几乎没有遮拦。他看到二楼阳台上的几盆盆栽,看到晒在阳台上的衣服被风吹起一角,看到一楼安安静静的院落被路灯笼着朦朦胧胧。一辆车开过,路灯照亮了凉棚,他发现石椅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他想,唐明大概又把他的书给忘记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枢才发现自己居然抱着被子睡着了,在木地板上睡了一夜,一阵腰酸背疼。
他一生都居无定所,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时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唐明家的阁楼。他揉了揉脖子,到二楼客房的卫生间里洗漱后晃荡晃荡晃进厨房。
他想,唐明真是一个神奇的人,长了一张冷冰冰的面瘫脸,性格也是冷冷冰冰的,却是个会买菜,会煮饭,会做卫生,会打理房子的居家好男人。更神奇的是,如果有人跟他分享这一切也就算了,他只有一个人却还能兴致勃勃的把房子照料得这么好,还能耐着性子研究各种美食并一种种做出来。天枢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到了二十六岁却还没有过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因为他一个人过得太自在了!
他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从来不觉得无聊或者寂寞,并乐在其中。
天枢想,这人真是没救了,注定是当老光棍的命。
唐明将榨好的豆浆都到瓷杯里,刚好两杯,他抬头一看,发现天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是……同情?怜悯?可惜?
他将被子往桌上一摆,再将早上从市场买来的油条和油饼用碟子盛好,他看了天枢一眼,没有招呼他过来吃早饭,一声不吭的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
天枢想,这人一定是太害羞了,所以才没有喊我的。你看,他连豆浆都摆了两杯,意思都已经很明显了。于是他也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抓起油条就开动起来了。
唐明对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吃过早饭后,唐明花了十分钟研究了一下今天是要戴深灰色还是银灰色的领带。
“喂,戴银灰色的吧!”
唐明又在房间里墨迹了一会儿才出门,出门时,天枢发现他戴了银灰色的领带,头发特地打理过,甚至还洒了香水。
唐明刚想要发动车辆时,天枢赶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温温和和的笑道:“今天有课要回学校,你也去A大吧!”
唐明心中微微吃惊,他昨天不过去了一趟王教授的课,这人居然调查出来了,而且还肯定他今天也去。唐明有一种计划被人偷窥的感觉,很不爽。
“王教授今早有课。”说完,他就开车上路,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成了A大的学生了?”
天枢白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语气?我正经八百高考入取的,你有意见?”
唐明闭嘴了,心里还是一阵狐疑。



、第三十章

到了A大后,天枢就下了车给他的舍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带书,然后就匆匆忙忙的往教学楼跑。
唐明看了一下表,发现时间有些迟了,赶紧把车挺好,又花了点时间找教室,终于在踏着铃声进教室。
讲台上的王耀荣教授在黑板上写了今天的课题,然后把书本往旁边一扔,开始上课。
“今天我们继续讲中国古代漆工艺,明清漆器十四类上一节已经讲了一色漆器和罩漆,现在我们继续讲彩绘。说到彩绘,不得不提福州脱胎漆器。大家都知道北京景泰蓝,景德镇瓷器,但是大家知不知道福州的脱胎漆器和这二者被并成为中国传统工艺三宝。脱胎漆器曾经在宣统年间享誉国内外,不过到如今已经逐渐落末了。福州脱胎漆器也称为沈氏脱体漆器,是由乾隆年间福建漆工沈绍安在传统夹纻技术改进发明的,在制胎的时候摒弃了传统的麻布,改用极薄的夏布和丝绸,使胎壁更薄,更轻。另外,沈氏在用金箔和银箔粉末调漆,制成了淡黄色和白色漆,再跟其他颜色一调和。那颜色可就相当鲜艳,而且内含闪光。到了沈绍安的五代孙手里,颜色有多了金银,天蓝,古铜等多种颜色,使得脱胎漆器在颜色上独树一帜,也使得彩绘修饰变得更加变化多端,浓淡不同……”
王耀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言语中流露出对即将失传的传统工艺的惋惜,他才在彩绘这一章节上费了颇多口舌。
唐明虽是别有用心,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做起了笔记,听课时因为他一张面瘫脸的缘故显得格外认真。
王耀荣看了唐明几眼,发现这人居然心无旁骛的听课,再看看最后一排已经全部开溜的学生,和倒数后三排正在睡觉的,还有最在中间偷偷看小说玩游戏的,以及遍布唐明四周窃窃私语的女同学,对唐明的印象瞬间有了几分改观。
不过,下完课后,他还是立即收拾东西去另一间教室,而唐明也收拾完东西开车上班去了。
王耀荣今天下午没课,上完早上四节课后,在食堂吃过饭,他就开车回家了。
房子是他结婚时盖的,总共三层。他结婚时还是个刚刚毕业的研究生,留校当了老师,好听但收入不高,房子的大部分钱都是父母和亲家出的,只是没想到现在的房价已经翻了三四倍了。所幸房子和闹市只隔了一条街,却因种种原因没有被拆迁,他才能一直住着,直到如今年老。
他发现门口蹲坐着一个人,人高马大的样子,一头板寸。
那人抬头对王耀荣老人露出笑脸,“王老头,好久不见。”
王耀荣愣愣神,他手里带钥匙发出几声轻响,“哦,是你啊,唐烈。来来来,别愣着,进门吧!”
唐烈把地上的旅行包背起,跟着王耀荣进了门。
一进门唐烈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将旅行包扔在一旁。
王耀荣给他倒了茶,按捺住心里的不安,问道:“唐烈,怎么突然来中国了?”
“哦,我来找人的。”
“是吗,什么人值得你大老远的跑来,该不会是你媳妇儿吧!”
唐烈两眼冒光,一脸喜色,“是的,是的,我老婆。”
王耀荣堆起一脸笑容跟唐烈扯家常,尤其是他那个老婆,唐明正愁找不到人跟他分享他的亲亲天枢,于是也就巴拉巴拉的手舞足蹈的聊起来。可是聊着聊着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怎么就把正事儿给忘记了呢!
唐烈找找后脑,“是这样的,我想把我的刀要回来。”
王耀荣心里一阵翻腾,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我能知道为什么呢?”
唐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老婆要,我就给他。”
王耀荣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唐烈,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
唐烈向后一靠,翘着二郎腿不在意,“他要我就给他,有什么为什么的。”
王耀荣把手里的茶杯一放,一脸担忧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是爱你,还是爱刀?她为了刀而来,动机不纯,若是她拿了刀,又怎会再对你虚情假意。到头来,你刀也没了,人也没了,只怕也会换的一场伤心。你这是何苦!刀是你的,我只是替你保管,你要把刀给谁,我也不能反对,但是你听我一句劝,如果她真的是冲着刀来的,你也不必对她付出真心。我看,你还是先试探出她的真心,这刀先放我这里,如果你确认她对你有情,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真情,这刀我一定随时还你……”
“不不不,”唐烈摆摆手,“宝贝一定是喜欢我的,这我知道。”
“唐烈!你怎么就不肯听我一句劝呢!刀在这儿,你随时都可以拿走,但是如果刀到了她的手里,你能保证能拿回来吗?”王耀荣一脸严肃的叱喝,唐烈依旧面不改色。
“拿回来做什么,我本来就是要送给宝贝的啊!”
“你知不知道那把刀是古董!”王耀荣恨铁不成钢,“它是民国时期的刀,虽然时间上比不上唐宋时期甚至是战国时期的刀,但是它的材质却是独一无二的。这世界上只有这一把刀,它是唯一的,是独特的,是前所仅有后世也不可能会再有的。你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处置它?它应该放在密封的地方保证不会受到一丝氧化,小心的珍藏起来这样才能被后世的人瞻仰,更可以用来研究……”
唐明掏掏耳朵,“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玩古董的,好好的一把刀不用,偏偏要放起来。”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东西要用起来才有价值啊!不用光是摆着,给人看,给人研究,又有什么用呢?刀啊,就应该被当做武器,碗呢,就应该拿出来用,凳子椅子,就应该拿来坐在屁股下的,偏偏要摆起来,不能用,不用坐,不能碰。实在没劲儿。”
“我们收藏保存古物是为了研究前人的技艺,为了找回缺失的文化和工艺,将传统的工艺延续下去,并且创造出更加精湛的技艺到达更加高深的文化水平和工艺水平。这是承前继后的事情,怎能儿戏!”王耀荣见唐烈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那个媳妇儿,我看你还是小心着些。上个月我家里被盗了两次,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财物却一件没少。”
“呀,你家被偷了,东西没少,你好幸运哦!”
王耀荣额头上的青筋冒起,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咬牙切齿:“他们是为了刀而来的。你心里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还能把刀送上门呢!”
“宝贝又不知道我会送给他,他当然要自己来拿喽!我现在把刀给他了,他就不用烦恼了,这很好啊!”
王耀荣一拍桌子,“孺子不可教也!”
唐烈满脸委屈,“又说我听不懂的话。”
“唐烈,这刀我不能给你,我不能看着你毁了它。”王耀荣讲道,他的眼神开始变了,不再沉稳,不再睿智,有一股疯狂正在从他的心底浮上眼眸。
唐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双腿微微张开,两手肘放在腿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一双眼光芒收敛,瞳孔缩小,无声无息间杀机尽露,“王老头,这可由不得你了。”



、第三十一章

“你想干什么?”王耀荣老人戒备的看着唐烈。
唐烈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刀是我的,我要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不,这事情不能这么算。”王耀荣身体微微颤抖,他从唐烈的眼睛看到凶残的光芒,他知道这人满手血腥,杀人对他而言稀疏平常的很。
他会杀了我。当唐烈一双眼睛锁定在他身上时,王耀荣脑海中这样一句话。
他一张脸白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全身僵硬,心跳声一跳一跳的敲打在耳鼓上和心坎上。
“不能给你。那把刀是珍品,怎么能毁在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手里。我决不允许它再被当做杀人的武器,被暴力使用,被肆意破坏。它就应该放在我这里,我会保护它。只有我懂它,只有我了解它,会珍惜它,用生命保护它。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它被你夺走。”王耀荣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眼神突然变得疯狂,嘴唇不断颤抖,每一次吐气都异常粗重,他指着唐烈大声吼叫,“你别想抢走我的刀,你休想!”
说完,王耀荣老人突然转身就跑。
唐烈吃了一惊,没想到刚才还和声和气的老人突然变了脸,但所幸他的反应很快,而且王耀荣毕竟已经年老体力跟唐烈差了一大截。
唐烈将他反手按在地上,他怀疑王耀荣老人的手可能被他打折了,“它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刀了?”
王耀荣忍痛挣扎,唐烈下手的劲儿又加重了几分。
王耀荣突然咆嚎大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看得唐烈皱了眉头,只觉得不可思议。
“它当然是我的,这几年它都属于我,这把刀怎么可以不是我的!它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收藏,任何人的都比不上。乔兴他一整个博物馆里也没有一件能比得上我的刀,那些都是垃圾,他还当做宝,狗屁,通通不值一提,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他们居然还敢暗地里嘲笑我,笑我买不起有价值的古董,无知,太无知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我的刀,就是他们用全部家当也买不起。哈哈哈哈……你们谁都别想抢走我的刀,谁都抢不走,谁都别想找到它,除了我!除了我!没人能找到我的刀!” 
唐烈手按在他的右肩关节上一扭,将他的整个胳膊扭脱臼了,王耀荣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唐烈拍拍他的脸,提提他的身体,郁闷的蹲在地上画圈圈,“怎么轻轻一碰就昏了,真不经用。”
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王耀荣醒来,扛着他放在浴缸里,开了冷水。
王耀荣被冷水冲醒,浑身哆嗦,意识刚刚清醒又是一声惨叫。
“喂喂喂,别叫了,一个大男人整天叫疼羞羞脸。”唐烈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年近六十的老人而手下留情,他拍了拍王耀荣的脸,“喂,你把我的刀放哪儿了?我去拿,然后就帮你把……”唐烈指了指王耀荣的肩膀,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达,“我会帮你把胳膊弄好的。”
唐烈身上虽然有四分之三的中国血统,却是在国外长大接受西方思想,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男人,无论年纪多大都不需要别人的忍让和迁就,而六十岁在他眼里也算不上年老体弱人群。
但是由于东方人和西方人体质上和思想上的不同,六十岁在中国已经算是老人,即使身体硬朗,旁人也会不自觉的加以照顾和迁就。
“喂,你说话啊!”
王耀荣此刻又冷又疼,牙齿直打颤,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唐烈无法,只好将他拖出浴室,叫他指出刀在哪个房间。
王耀荣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他跌跌撞撞的带着唐烈上了三楼,穿过一个个房间。唐烈跟在他身后,默默的看着王耀荣摇摇晃晃的身影,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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