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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墨一行四人离开泾县是三天后,依旧是夜里上路。迟墨和方赭走在前面,沈白和莫青跟在后面,一路上都能听到莫青时不时的叹气声。
“师兄,莫要再想了。”沈白劝道。
莫青没说话,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方赭回头看了看莫青:“师兄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你不要挂念了。”
“方师叔……”莫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凄苦
莫青的性子软方赭知道,现在他自己变成了僵尸一手带大他的师父又死了这么伤心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方赭没有再说什么,由着沈白去劝慰他。毕竟这师兄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很投缘,沈白安慰他几句也好。
一行人离了泾县县界没走多远就听见急促的呼救声,是个尖厉的女声。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任谁听见这样的声音也是心里打个突。
“这,深更半夜,是人是鬼?”莫青问。
几个人都凝神细听,那呼救声越发的凄厉起来,不光有女子的呼救声还有男子的惨叫声,这样的时间地点这声音听起来分外诡异。几人互望一眼,方赭打个手势,一行人悄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了过去。越走近声音越杂,不是一两个人,似乎是很多人。众人听了都禁不住皱眉。
往前走了没多远,隐约能看到房舍还有几点火光,看起来像是一个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救命啊——”随着这个声音的渐近,一个女人向着迟墨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这女人看见一身灰色道袍的方赭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这等古训,一下子扑上来抓住方赭的手说:“道长救命啊。”
众人这时方才看清这个女子,一身金线绣缠枝花的红底霞帔,一张有着精致五官的鹅蛋脸。本应十分美丽的新娘子此刻却因为颧骨下的脸颊上那极不谐调的十个皮肉外翻淌着血的黑色孔洞而显得骇人。
方赭正待开口相询,村里传来一声男人惨叫声,女子一颤跪倒在地上:“请道长救命……”
“走,去看看。”
方赭拉起那女子,一行人就往那房舍的方向走去。女子被夹在中间颤颤巍巍,脚下步子也极不稳,几次险些跌倒。到了村子边上已经可以听到人们从不同方向发出的惊恐的喊声,一时之间几人禁不住互相看了看,分头往喊声传来的地方去了。
方赭随着那女子到了她家门口,门房里的的两个小厮似乎已经死了多时了,□出来的皮肤呈现出灰白的颜色。方赭横剑继续按照女子的指点小心的向里走去,院里的青砖甬道两旁也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有丫头婆子也有仆役,显然也不是刚刚死去。方赭沿着甬道从一进到二进各处都有不同身份的死人倒在地上,甚至在二进院的厢房里还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这些人约莫都是来参加婚礼没有来得及走然后丧命于此。方赭在女子的指点下来到最后一进院子,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亮着烛火,窗子上有人影晃动,方赭小心地上去一脚将门踹开了,还未进去,方赭忽然觉得脑后生风急忙低头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就贴了,错别字肯定很多,希望不会太影响阅读,囧,遁走。
、第 11 章
方赭小心地上去一脚将门踹开了,还未进去,忽然觉得脑后生风急忙低头躲了过去。抬起头来看见一只蝙蝠在屋里一个回旋又向外飞出。方赭待蝙蝠飞走才踏进了屋里,正对门的方桌红底金线的帷幔半坠在地上,桌上果盘全都打翻了,时鲜的水果散落了一地,那红色的龙凤烛还有一根插在烛台上在桌边摇摇欲坠。
方赭转个身,看见里间一个身穿大红色团领衫的男人正和一个金发碧眼面色苍白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圆桌已经被他们撞翻了,地上洒满了红枣花生一类的干果。那红衫的男人看起来应该就是新郎官了。只不过,此刻这新郎官发髻散乱,额上青筋暴起,左半边的脸上被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伤口边缘的皮肉向外翻卷着,似乎左边眼睛也被伤着了紧紧的闭起来,只是血还在往外冒。那金发碧眼的男人穿着奇怪的衣衫,手里拿着本应在外间方桌上的另一个烛台对着新郎官的背敲打,虽然那白色的领口上也沾着血看起来却没有新郎官那般狼狈。
“请道长救救我家相公。”一直战战兢兢跟在方赭身后的女子见到这光景跪到方赭脚边哭道。
“救,救命,救命啊!” 那厢正在厮打的两个人听见了动静一齐向方赭这边看了过来,那金发碧眼的男人开口喊出这句话,说的很生硬如同刚刚学会讲话一般。
方赭看看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又看看那边滚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一提剑飞身入内只一招就将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分开了。
“谢,谢谢,非常感谢你。”那金发碧眼的男人马上躲到一边对方赭说,一样的不流利,勉强可以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方赭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住他。
几个人散开之后,迟墨最早到达惨叫声传来的地方。那里有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围住一个把一头棕红色长发高高绾起穿着奇怪的低领长裙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和丰满的半截胸脯的女人。女人大叫着手里抡着半截马鞭,褐色的眼珠里闪着狠戾的光芒,裙子的下摆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
迟墨合了一下眼,然后拔剑,剑尖直指已经扯住女人右臂的男人。钢剑从男人的手臂外侧穿进内侧穿出,男人放佛没有感觉到,迟墨手上力道暴长硬生生地将男人的手臂一剑斩断。没有惨叫,男人反倒是一下扑向迟墨。短短的间隙,迟墨夺下女人手中马鞭飘然退后,同时马鞭甩出卷住了女人的腰往回一带女人一下向后跌进迟墨怀里。顾不得理那些男人迟墨带着这个女人往分手时候沈白去的方向掠去。
沈白停在一辆翻倒的马车旁,车辕折断,拉车的马匹死在了距离马车五丈之外。沈白验看过马匹已经死透了,伤口处的血已经凝结。沈白将马车的车门拉开,车里有一个栗色短发的小孩,小孩两眼大睁嘴张得很大显然死的时候非常害怕。沈白伸手将小孩的眼睛抹上,目光落在小孩身上的深而长的抓痕,伤痕上的血已经凝固多时,再向上移,小孩的颈上有一半的皮肤都被撕去了。
正在沈白聚精会神的蹲在马车上查看着车里面时,突然有一张长着红眼睛大獠牙的脸出现在马车顶端。沈白一惊,藏在袖里的桃木短剑已经握在手里。红眼睛咧了咧嘴伸出两只手去掐沈白的脖子,沈白双脚用力一登马车车厢的边缘,身体后仰一个后空翻躲过,不待落地沈白左脚一踏右脚借力身子向前飞出桃木剑直取红眼睛眉心。
红眼睛不退反进伸出右手握住沈白的桃木剑,一用力咔嚓一声桃木剑应声折断,左手又插向沈白的颈项。沈白一松剑向左一闪躲过。红眼睛扔了手里的断剑,一跃而起扑向沈白。沈白见势不妙右手向后一扬,银芒一闪,卷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伸出的树枝,借势沈白向后飞出躲开了,接着左手一握袖里的银丝闪电抽向红眼睛。红眼睛一伸手凭着一股猛力扯住了沈白舞得如同灵蛇一般的银丝。沈白左腕一沉将银丝灌上内力,银丝飞出的一头折返到沈白手里,沈白向回一带,红眼睛的握着银丝的四根手指被齐根削断,一声又怒又怕的吼声在夜空之中回荡开来,让人毛骨悚然。
正在此时迟墨夹着那个女人落在了不远处,那女人看到那红眼睛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捂上了眼睛。迟墨瞥了她一眼对沈白说:“取他前后心窝。”
沈白手里银丝再次飞出,那红眼睛转身要逃。迟墨右手大袖一甩银刀携着呜呜的破空之声直取他后心。噗的一声,沈白的银丝,迟墨的短刀一起插进了红眼睛的后心窝。
“长老——”红眼睛一声惨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沈白手一抖银丝卷住迟墨的短刀飞了回来。迟墨接过自己的短刀,道:“谢谢。”
“不用。”沈白用帕子抹了抹银丝上的沾的血,用眼角瞟了一下被迟墨夹在腰间的女人,“这是……”
“嗯?”迟墨看了看被自己夹着的女人,“刚才救下的。”
“解决了?”沈白问。
“没有。”
迟墨话音未落就见那几个身穿短打的男人追了上来。沈白眉头微蹙:“让开。”迟墨夹了女人闪到沈白身后,他没有能将僵尸置之死地的办法。
沈白从怀里掏出一沓符咒,口念咒语脚踏着罡步迎向那几个男人。沈白原就将基本功练得扎实,跟着方赭经过几天的学习对于符咒的运用已是大有长进,几个闪跳,沈白将符咒一一贴在了追来的男人们的额头上,几个男人立刻被定住。沈白又念一段咒语摘下系在腰上的金铃一晃,几个男人立刻列队等候。
“大有长进。”迟墨说。
沈白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走吧,去看看我师父。”
方赭皱眉的间隙跪在外间的女子忽然抬头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不见脸色转青,一声怪啸,两道红色身影直扑躲在方赭身后金发碧眼的男人。方赭一振七星剑将那两条身影拦下:“妖孽!你身上的妖气太重了!”
院外一声怪叫那夫妻俩抖擞精神又扑将上来。听到怪叫声起方赭穿窗而出,外面却连一只猫也不见,廊下房上并未找到任何可疑的踪迹。那夫妻二人亦是对方赭紧追不舍,出手攻击带来的风声一直在方赭身后呼呼作响。方赭见寻不到刚才发叫声作怪的脚踏廊柱回身送剑,狂扑而来的男人收势不住噗的一声被刺个对穿,方赭趁势左手再送上一张符纸将男人制住。女子仍旧不知死活的向着方赭而来。
“孽障!”方赭左手倏地掐个手诀一掌拍想女子,砰地一声女子直直堕到地上。方赭左手再翻女子已被符咒加身动弹不得。
迟墨、沈白和莫青三人正踏进院来看到方赭制住那女子。
“果不出我所料。”莫青笑着对沈白说。
“师父。”沈白凑上前,手里金铃一晃,一队僵尸亦跳将进来,“这是……”
方赭一见满意的笑笑,然后同迟墨三人连同被迟墨夹着的女人进到屋里。迟墨将女人抛下,女人看到藏在屋里的金发男人大叫一声奔了过去,两人也不避嫌当着迟墨他们就是一场热吻。沈白脸见微红别过身去,迟墨看到沈白的样子忍不住一手掩口低下头。莫青也禁不住低头背过了身。方赭略带尴尬的咳了几声。
方赭的咳嗽约莫是起了作用那俩人终于分开含情脉脉的互望一眼挽了手来到外间。
“谢,谢,你们。”金发男人对着方赭四人一鞠躬说,只不过依然是说得很生涩。
方赭摆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你们怎么会来到此地?”
金发男人想了想,可能是一时理解不了,才才开口:“我们,是,和,阿奇伯德来,的。阿奇伯德,是,我们,陛下,的,使者,代表,陛下,来,见你们,的陛下。”
“朝贡的使团?”迟墨看着金发的男人问。
“哦,不,我们,不见你们的,陛下。我们,夫妻,是来,买,你们的,诗绸。”金发男人解释。
“诗绸?丝绸?”迟墨忍不住笑了笑。
“哦,对,对,丝绸。”金发男人也笑。
沈白忍住笑,问:“你们谁是阿奇伯德?”
“阿奇伯德?我们在,码头,就,分开了。”
沈白望一眼迟墨,迟墨上前走到金发男人身后,道:“也就是说,你们刚到中土就分道扬镳了,你们去采买丝绸,而阿奇伯德率朝贡的使者们去进京面圣?”
金发男人把迟墨的话消化了一会儿问:“什么,是,进京面圣?”
“就是去见我们的陛下。”
“啊,对的,对的。”金发男人笑道。
“那么你们都有多少人?有多少人去面圣,又有多少人采买丝绸?”迟墨低头摩挲着腰间佩剑眼睛却盯住了金发男人夫妇。
“我们,有,十个人,还有,到了,你们国家,雇佣的,十个,仆人。”金发男人顿了顿说,“阿奇伯德,带了五个人。”
“看来在他们看来买咱们的绫罗绸缎比见皇上还重要啊。”方赭叹一口气说。
“啊,对的。”金发男人笑着附和方赭。
迟墨四人听了是又想笑又生气,沈白横他一眼:“那你带着的其他人呢?”
“到,这里,我们,住下之后,死了,还有,仆人们,逃跑了。”
“怎么死的?仆人们又为什么跑?”
“他们,杀死了,仆人,吓跑了。”金发男人指了指外面的一溜儿僵尸。
方赭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吩咐动手将所有尸首集中到外面的开阔地一并烧了。
很快,大宅外面的开阔地上的尸首堆了不下百具,方赭小心的验看每一具尸首身上的伤口。
“师父,怎样?”沈白跟在方赭身后问。
“全是死于僵尸之手。”方赭叹道。
“那,怎么……”莫青不解。
“尸变的只有这几具麽?”方赭捋了捋胡子,说,“这几人应是早已死去之人,这新婚夫妇怕是在办阴婚。”
“阴婚?”沈白看了看被并排放在一起是那一对身穿大红衣衫的男女二人,“也就是说今天死在僵尸手里的人全是他们咬死的?”
“未必。”迟墨插言,“你忘了这家伙了?”迟墨踢了踢脚边穿着和那金发男人相似面目狰狞的尸体,正是和沈白交手的红眼睛。
“现在的情况真复杂。”莫青禁不住皱了皱眉。
“哦,安东尼,不见了!”金发男人核查过他带来的人的尸首后惊道。
迟墨笑了笑,能在这一场大混乱里逃出去的必然不是常人。
“这几个金毛的怪人入夜在这里投宿,结果,正好赶上阴婚的尸变,他们也真是运气不济。”方赭同情的看着金发男人在安抚他的妻子,那女人正对着那栗色短发小孩的尸体哭泣。
“可能吧,不过这未免太凑巧了。”迟墨道。
沈白闻言看了看迟墨锁紧了眉头。
“凑巧也好,阴谋也罢,现在我们必须把这些尸体烧掉,以免酿成更大的祸事。”
方赭说着把火把递给了沈白。沈白接过,看莫青将找到的酒全部撒在尸堆之上然后挥手示意莫青退后。莫青两下跃出五丈远,沈白用力将火把抛向了尸堆。
作者有话要说:嗯,有错请不要客气的指出,谢谢。
、第 12 章(重写)
火把从沈白手中飞出在空中转了两圈正落到了尸堆中央身着大红霞帔的女尸身上,火舌肆虐将女尸身上的霞帔毫不留情地舔掉,接着舔上了女尸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火焰一窜将整个女尸包进其中。
一阵夜风吹来,风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