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戈德里克。”斯莱特林轻笑了一声，低声道了谢之后觉得吃了那么多年的平淡无味的牛排也变得美味起来。
“嗯……我比较希望当我再出现你房间里的时候，迎接我的不再是魔药。”格兰芬多蔚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漂亮的光，兴冲冲的看着斯莱特林，似乎跃跃欲试。
斯莱特林愣了愣，沉默了一阵之后，点了点头，“好。”
“……”格兰芬多看着斯莱特林，满脸不可思议，“你答应了？”
“嗯。”斯莱特林看着格兰芬多的表情，忍不住眉头皱了皱觉得自己之前对格兰芬多是不是过于苛刻了，然而他瞅了一眼格兰芬多桌面上还没动过的晚餐，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恶劣的心思：“前提是，你把这些都吃完。”
“……”
你残酷！
你无情！
你无理取闹！
“浪费是可耻的，戈德里克。”斯莱特林带着半是嫌弃半是等着格兰芬多悲剧的幸灾乐祸心态的看了他一眼，“吃饱点儿，今晚上是轮到你巡夜了。”
格兰芬多小心翼翼的切了一块鸡腿肉下来，塞进嘴里嚼了嚼。
“还……不错。”他的表情万分痛苦，像是有人给了他一记剜心钻骨一般，最终却还是死命把那块肉咽下去了。
“嗯。”斯莱特林点点头。
“那，萨拉查，今晚巡完夜，我能去你房间吗？”格兰芬多哼唧了几声，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没有想过会发展得这么顺利的格兰芬多，厚着脸皮再一次发挥了他得寸进尺的美德。
“不行。”斯莱特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他还需要做很多事情，尤其是仔仔细细的看看之前那个看起来就很牛逼的梅林魔法日记。
虽然从主线任务上而言觉得不会是啥好东西，但渴望力量的斯莱特林还是忍不住想要马上去阅读一番。
黑巫师啊……斯莱特林眯了眯眼，偏头看了蔫耷耷的格兰芬多一眼。
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拒绝那个誓约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
、32
斯莱特林公爵一向不是个会怀疑自己人。
骑士对于誓约的重视斯莱特林是知道的；只要心意到了；誓约和承诺这种形式上的事情，不真正施行也没有关系。
他愿意相信格兰芬多；也不想他跟格兰芬多两个人之间横亘一道被制约着的坎儿。
当然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的是；世事无绝对，总会有些事情的发展出乎人的意料让人措手不及，好比系统给他的任务。
而有了誓约的制衡之后；做出与原则相反的决定和行为对于格兰芬多来说肯定十分痛苦。
斯莱特林不想让格兰芬多太过于为难。
小巫师们像一群小鸡仔一样跟在赫奇帕奇背后离开了餐厅，在餐厅的门后；有各自学院提前入学的学长们将他们带去学院宿舍。
一切顺利；既视感强烈到仿佛已经到了千年后一般。没有对巫师的迫害；没有麻瓜的战争，没有黑巫师的隐患。
斯莱特林托着腮以目光将最后一个小巫师送离餐厅，格兰芬多跟其他教授一块儿离开准备晚上的巡夜。
偌大的餐厅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个单薄的人影。
斯莱特林公爵上扬的嘴角抿平了，在空旷大厅里亮堂的烛光下始终挺直着的背脊向后靠了靠，有些懒散的倚在柔软的靠背上，头枕着柔软的布料看着黑漆漆的滚动着乌云的天花板。
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斯莱特林深吸了口气，挥动魔杖将随身带着的安神药剂放大了，动作有些急促的开了盖喝下去。
他觉得疲惫，却不得不站在最前方扛着。
斯莱特林手指微微动了动，在虚空中滑动了两下，盯着眼前只有他看得到的面板细心的翻看着。
原本点亮了大部分的技能树如今重新黑了大半，白魔法那边已经完全变成了灰黑的一片，连最简单的治疗魔法也被打回原形，还被标注上了不可学习。
而中性魔法和黑魔法那一侧闪烁着星星点点，始终活跃着魔法元素，像是期待着被爱抚的小孩儿一般小心翼翼的向他散发着善意。
“……黑巫师可不是什么好名头啊。”斯莱特林低沉的声音极轻，在空旷的大厅里几不可闻。
他本人是一点儿都不介意身怀黑魔法的，毕竟即使是技能被清洗之前，他所擅长的也是黑魔法居多，现在不过是更加极端了一点罢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黑巫师不管是在麻瓜界还是魔法界，都不算什么好名头。
黑巫师，是跟杀戮和邪恶的行为始终绑缚在一块儿的名词。
斯莱特林看了技能树好一阵，直到餐厅外小巫师们的动静再也听不到了，才站起身来离开餐厅前往了他的寝室。
银绿色交织的装饰看起来有些冷，而魔法阵却让整间房间暖烘烘的，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斯莱特林将外袍脱下来扔到一边，看着桌面上堆积着的没处理完的文件眉头皱了皱，最终将之扫到一边重新摊开了一张羊皮纸来。
他还是担心那群来自麻瓜界的学生，尤其是从不列颠皇室而来的，除了血统之外完完全全符合斯莱特林吸收学生的标准的那两个人。
贵族有多可怕，斯莱特林是完全了解的，尤其是聪明有手段又有足够权势的贵族。
就比如他本人，说要创办魔法学校，就几乎让整个欧洲魔法界都沸腾起来——而不列颠的麻瓜贵族们，一旦知道掩藏在暗处的巫师还存有这样的实力，那群想权力想疯了的贵族十有八。九会把巫师们推出来放在教会眼皮底下，而他们自己则看两方相斗坐收渔利。
哪怕只是十一岁的小孩儿也不容小觑，幸好，最终他们进入的是拉文克劳。
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斯莱特林总是需要替这所学校考虑的。
毕竟这可是被冠上了巫师界的希望的城堡，哪怕是斯莱特林也深感责任重大，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尤其是在刚开始的这些日子里。
………………
“戈德里克，来一趟我房间。”刚下课，格兰芬多就看到斯莱特林靠在门边，轻轻敲了敲。
一向注重形象的斯莱特林公爵眼底泛着一层浅浅的青黑，即使面上带着优雅的微笑也没能掩盖那一点儿瑕疵。
出于格兰芬多恶劣心思而被安排在一块儿上课的斯莱特林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的一年级小巫师们，纷纷挺直了背脊，想要给校长一个很好的精神面貌。
——因为可以加分。
昨天被自家院长拖了后腿的格兰芬多学院尤其积极。
“哦好的，孩子们，下课了！”格兰芬多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挥动魔杖将乱七八糟的羊皮纸整理好之后随手拎着跑了出去。
“萨拉查！”格兰芬多几步追上斯莱特林的步子，凑过去粗略的扫了对方几眼，“昨晚你没有睡好吗？”
“唔。”斯莱特林含糊的应了一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偏了偏头，距离格兰芬多远一些，顺便还提了一句：“不要靠太近。”
“睡不好吗，要不要我去陪你！”格兰芬多完全没有自己被嫌弃的觉悟，搓着手自信满满道，“保证一觉睡到天大亮！”
“……”斯莱特林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冷哼。
“……”格兰芬多摸了摸鼻子，讪笑。
斯莱特林的房间里总是堆积着厚重的卷宗，橙黄色的火光下光影闪烁着显得有种阴森感。
因为案卷太多的关系，为了保证羊皮纸上的自己不会晕开，斯莱特林的房间一直保持着偏高的温度和干燥，以至于每天睡觉醒来总是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得难受。
“萨拉查，你真的不考虑搬到我的房间里去么？”格兰芬多很认真的询问，虽然多少有些私心和不可明说的小心思，但更多的是对斯莱特林的关心。
“嗯……再说。”斯莱特林挑了挑嘴角，将书桌上昨晚上整理出来的资料理了理，“这批小巫师里有不得了的人物，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多关注他们一下。”
“不列颠皇室的那两个吗？”
“是的。”斯莱特林咬着下唇，眉头微微皱起来，“其实按我所想的，应该直接将他们驱逐出霍格沃茨。”
“别这样，萨拉查。”格兰芬多往前走了几步，贴上斯莱特林，见对方并没有要抽他的动作之后放开动作搂住了他，头在斯莱特林脖颈间蹭了蹭，“也许他们并没有恶意。”
斯莱特林沉默了好一阵，半晌偏过头，唇划过格兰芬多的额头，微微向后仰了仰。
“戈德里克，关于黑巫师，你怎么看？”
格兰芬多顿了顿，眉头轻轻拧了起来，“还行，最近黑巫师消停了很多。”
“嗯。”斯莱特林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过会儿有黑魔法课。”
“我跟你一块儿去好了。”格兰芬多不乐意放开他，紧了紧环着他的手臂，“你教黑魔法，我教防御！”
“拉文克劳会揍你的，黑魔法防御是她的课程。”
格兰芬多一甩头，哼了两声，“她打不过我！”
“……”
斯莱特林觉得这行为有点蠢，刚想说什么，就被冲进办公室的赫奇帕奇打断了话头。
“有小巫师出事了！”赫奇帕奇一点儿都没惊讶两个同伴的姿态，一把拽住斯莱特林，“在森林里——梅林啊，我早知道应该把禁止进入森林也列入校训！”
“别慌，发生了什么？”斯莱特林还没回过神来，眉头微微皱了皱。
“是马人。”
“什么？”
“有小巫师跑进了马人部落！”
“……”卧槽。
“赫尔加，你上课上到森林里去了吗？”格兰芬多跟上来，对于跟斯莱特林的两人世界被打扰也感到有些不满。
“……我只是在教他们怎么处理野生生长的曼德拉草。”赫奇帕奇嘟哝了几句，“结果一回头他们就不见了，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
斯莱特林看了被哽住的格兰芬多一眼，眉眼弯了弯不做声。
马人们对于霍格沃茨里的小巫师还算是十分友好的，至少不像对待第一次闯入他们领地的老斯莱特林公爵一样，刚踏入他们部落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迎接。
萨拉查·斯莱特林给了他们很多好处，换得他们客气的对待因为英雄情结闯进来的小巫师们并不算什么难事。
——即使是马人们，也是有虚荣心的。
屠龙有他们一份，整座大陆流传的赞颂中有马人一份。
这对于身份种族一直颇为尴尬的马人来说是一项天大的恩惠，而对于斯莱特林，他们无疑是十分感谢的。
“哦，又见面了，小斯莱特林。”马人长老拎着一个哭丧着脸的小巫师，站在部落门口等着来接人的教授们。
“是的，长老。”斯莱特林将小巫师接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之后宣布了扣分。
“有预言。”长老捋了捋胡须，看了他背后的格兰芬多一眼，“我亲爱的小斯莱特林，你的未来变了。”
斯莱特林愣了愣，嘴抿成了直直的一条线。
、33
森林里的夜晚泛着湿润的凉意。
如同千年后一般有宵禁规定的霍格沃茨在漆黑的夜幕中一片沉寂；初秋的夜空闪烁着几颗散乱的星子；月光在云层后静悄悄的掩藏着，黑湖边的霍格沃茨城堡沉寂无光。
一点柔和的莹绿色光辉如同夏日午夜的萤火虫一般；沿着黑湖边缘飘荡。
斯莱特林的魔杖尖儿散发着莹莹的柔和光芒；在漆黑的夜幕中照亮了前方已经开始有了些枯黄树叶的林间道路。
路并不好走，湖边的泥还有些湿滑。
在安静的、只能听闻到细小虫鸣的黑夜里，斯莱特林踩踏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显得十分明显。
他刚刚结束了巡夜的工作。
第一场黑魔法课给他的印象并不好；因为格兰芬多的捣乱让课堂情况十分糟糕。
小巫师们的注意力都在格兰芬多召唤出来的守护神上，而彻底忽略了他本来应该讲的课程。
难得他想认认真真上次课；斯莱特林对于格兰芬多反客为主的行为很不满；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格兰芬多比他要更能够抓住小孩儿的兴趣。
斯莱特林觉得自己只适合个别单独的教授课程，而不是面对一大群小巫师讲大课。
当然不得不提的是，他不生格兰芬多气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本身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对于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追求尽善尽美的斯莱特林公爵而言是一件十分严重的错误，但是他却没能成功的解决自己的走神。
他很在意马人说的未来。
他不确定马人说的未来指的是什么。
如果未来真的发生了变化，是变得越发贴切他的记忆了，还是跟他的记忆发生了出入。
他在两个可能之间不断摇摆，霍格沃茨的安危和自身之后的发展让他心神不宁。
所以，他才会在巡夜结束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霍格沃茨前往马人部落。
黑湖接近森林边缘的小路底下，还埋着一块传送阵的石板——这是最后一块剩下的没有被马人撤掉的传送阵了。
斯莱特林轻轻甩了甩魔杖，莹绿色的光芒熄灭了，下一秒人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马人长老是个智者。
他精通星轨和占星术，拥有一颗睿智的头脑和几百年复杂的经历。
在马人部落迁徙到黑湖边的森林里之前，他就已经是部落的领导了，而在数百年后，他依旧领导着马人部落，趋吉避凶，始终安然从容的生存着。
“我就知道你回来，小斯莱特林。”马人长老站在距离传送阵不远处，长而厚的胡须遮盖住了他的嘴巴，脸上的皱纹有些重了，他的身材却依旧魁梧而健壮。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长老先生。”斯莱特林歉意的微微鞠了一躬，坦然而直白，“我很在意您白天说的那些。”
“未来是吗？”马人长老的前蹄划了划地面，踢踏着地面上的青草，他的大手向斯莱特林挥了挥，“今晚天真暗，不过我想你并不介意陪我看看星星？”
斯莱特林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马人长老，瞬间之后连忙颔首，“感激不尽，长老先生。”
马人长老所谓的看星星，指的就是马人们的占星术。
长老很少亲自给别人占星，只有部落里新诞生的小马人们能够享受这样的殊荣——一生也仅仅只有一次。
“哦，这事儿你得保密，要知道孩子们总是会嫉妒。”马人长老回头，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胡子。
——那大概是嘴巴的位置。
斯莱特林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
“今天的星星有点儿晦涩。”马人长老从自己都藤树棚屋里拿出两个杯子，递了一杯给斯莱特林。
后者接过道了谢，安静的后退了几步，看着抬头观赏着星星的马人长老，等着他内心的计算和仪式结束。
他手里端着的是马人部落酿造的饮料，气味有些奇怪，但十分清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