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前满身大汗的去洗澡,正要脱衣服,祁奂晨推开门,靠着门框,一脸“好兄长”的笑容道:“表弟,今天玩得很开心,以後每天都一起遛狗吧!”
“好啊,我保证随叫随到!”
“乖!”祁奂晨笑容加深,用抚摸Ares的手法,摸了摸司俊的头。
等他走了,司俊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的体力还是太差,为了应付接下来每一天的高强度活动,还是要好好的锻炼下身体才行啊!
事实上,以祁奂晨这样不给别人留余地的行事作风,换做别人,嘴巴上答应了心理却怀了恨,不仅不能成为他的同盟,反而是埋了个隐患。
可算祁奂晨走运,遇到的是司俊。
司俊这个人,温和有耐心之余,还是个特别随遇而安的人,也可以说,他是个不折磨自己也不太惩罚别人的人。
毕竟他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父亲也好,袁劲之流也好,在他面前总体来说还是平和的,可是在外人眼里恐怕就是十恶不赦的社会毒瘤,而母亲却一直教导他要正直善良有责任心。不想同流合污,又做不到大义灭亲,也不能干脆闭目塞听当做什麽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若是钻起牛角尖,恐怕早就变成精神错乱的中二少年了。
於是,司俊被培养出一种奇妙的心态,一方面对邪恶姑息养奸,一方面又对真善美有所追求。
况且,他又是天生的好脾气,除了因为母亲去世而和父亲冷战之外,他从未因为什麽事情记恨别人,就连对打着照顾他的旗号将他挟持过来的祁山海,司俊也没有多少怨恨,更别提只是逼着他选边的祁奂晨了。
总之,只要不是啥血海深仇,只要没伤及到他至亲至爱的人,其他的都可以一笑而过。
祁奂晨比司俊大两岁,正在本市一家公立大学读书,念得是和他外表完全不搭的财务管理。
初闻此事,司俊还惊诧得半天没说出话,他实在是想象不出,长了一张“艺术类”的脸的祁奂晨戴着眼镜拨算盘的样子。
祁奂晨不住校,而祁家离大学距离颇远,每天往返要花不少时间。祁奂晨会开车,车库里还有一台最新款的红色的宝马跑车,可是他似乎不像现在的男孩子那样迷恋风驰电掣的速度感,只说那辆跑车是泡妞专用,就把一台黑色路虎的车钥匙丢给司俊。
於是,司俊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开车送祁奂晨去学校,等他下课了再去校门口接他。
利用中间的空余时间,司俊在学校附近的健身中心报了一个自由搏击训练班,一方面锻炼身体争取早日达到Ares前辈的水平,另一方面也想学些自保的本事。
搏击教练叫邹杰,为人冷峻,少言寡语,但身手非常了得,司俊选择这家健身中心,也是因为宣传手册上介绍他是退役的特种兵。
司俊本来就有点跆拳道、拳击的基础,身体素质也很好,这位前特种兵教多了挺着大肚腩的中年人,遇到司俊这样的有潜质的学生,不由得多上了些心,指导也格外认真,司俊自觉受益匪浅,又报了邹教练指导的射击课。
虽然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但在其他方面努力进修,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吧!
回家的途中,祁奂晨看到司俊口袋里的健身中心学费表,伸出手指按了按他虽然稚嫩但已颇具规模的二头肌上,啧啧称叹:“表弟,你这样发展下去,简直要成了贵妇杀手了。”
司俊长相英挺,身材健壮,也许不是现在小女孩们喜欢的美少年类型,但绝对是中年女人最爱的那种性感青年,祁奂晨最喜欢拿这一点开他玩笑,总打趣他去做牛郎一定比混黑道有前途。
带着促狭的笑容,随便扫了几眼学费明细,祁奂晨的脸色微变,眉毛挑了挑:“自由搏击、手枪速射……怎麽,你想做打手吗?”
司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学这些,不是为了逞凶斗狠,也没有什麽野心抱负,只是希望在危急关头,不要成为别人的拖累,更好的情况是能救自己和亲人朋友一命。
不过这些话说出口就太过肉麻,也没什麽必要和祁奂晨解释。
然而司俊的沈默,在祁奂晨看来就是默认。把明细单折上,塞进司俊的上衣口袋,祁奂晨冷着脸道:“你要是想学这些,不用去报什麽培训班,我让爸爸安排你去赌场夜总会,呆上三五个月,我保证你是行家里手,还额外赠送嫖娼赌博抽白粉等特别课程!”
趁红灯的空挡,司俊扭头,看着祁奂晨的脸,无比诚恳道:“表哥怎麽安排我都行,我听你的。不过,比起去赌场,我还是想陪着表哥。”
“呵呵……”闻言,祁奂晨的眼神柔和下来,揉了揉司俊短短硬硬的头发,笑道:“原来你也会说花言巧语,不是愣头青嘛!”
司俊维持着真诚而腼腆的表情,扭头看着前方,专心的开车。
他当然不是愣头青,虽然不是擅长阿谀奉承的人,但怎麽讨人开心,博取好感,他还是懂的,并且做起来也不会觉得自轻,就像Ares一样,在主人的需要的时候可以耀武扬威凶猛无比,但最能博得主人心的,还是温顺忠诚的宠物本性。
除了当司机接送,司俊还有一项重要的日常工作,就是陪祁奂晨遛狗。
祁奂晨是个称职的好主人,却是个恶劣的狗主,带Ares去散步从来不栓,还口口声声说什麽,人怕狗,所以要把狗栓起来,那狗怕人的话,是不是也要把人栓起来?!
Ares不是金毛哈士奇之类的虽然体型大却温顺的犬种,而是狼和狗杂交的品种。五年前祁奂晨特地去云南边境挑选了这只优质的狼青,并送到专门的学校培养成了攻击力很强的护卫犬。
虽然没有命令Ares不会随便攻击人,但光是凶悍的长相和强壮的体魄就能让胆小的人失声尖叫。幸好这小区入住率很低,他们遛狗的地方又在最里面,几乎没有住户,才没发生过什麽伤人吓人的事件。
又是一个寻常的傍晚,Ares正四处溜达寻找“方便”的地点时,突然从小花园里跑出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看到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巨大的和动物园里的狼一模一样的Ares,发出尖利的叫声,跌坐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当武器,一边丢向Ares一边大哭起来,。
轻轻一跳躲开沙尘,Ares眯着眼睛盯着这个自己一口就能吞下的小孩,弓着背靠近,祁奂晨对此不闻不问,司俊却怕它伤人,连忙跑了过去拦住狗。
丢给司俊一个蔑视的眼神,Ares粗大的尾巴一甩,屁股冲着司俊,小跑向祁奂晨。
这些日子司俊天天陪祁奂晨溜它,不仅没培养出感情,反而让这只狗对他有了敌意,大约是憎恶司俊侵犯了它和主人的独处时间吧!
被狗当成假想敌让司俊很是无奈,虽然一开始差点被咬死,但他现在还是挺喜欢Ares的。孤傲又温顺,凶悍又忠诚,就算是同为“忠犬”的他也想有这样一只守护神一样的狗。
危机已经过去,司俊扶起小男孩,一边拍着他身上的土,一边柔声说:“宝宝不哭了,乖……”。
司俊的声线较低沈,自带胸腔共鸣,若是女人被他用这样温柔的声调叫宝贝,可能会浑身发软,但换成是个幼儿就不同了。那孩子刚被大狼犬吓过,又被个大块头拍拍打打,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司俊不由得慌了手脚,求救的看着长了张童叟无欺脸孔的祁奂晨,可是这位大少爷只顾着逗弄他的宝贝狗,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孩子越哭越凄惨,还拿小手拍打司俊的脸,哭闹着要找妈妈,让司俊觉得自己好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但又不能就这麽丢下小孩一走了之……突然灵机一动,司俊从兜里掏出张纸,三两下叠出一只小青蛙,放在石板路上,一按青蛙就跳了半米远。
小男孩的注意力被这简单的玩具吸引,哭声渐小,红着眼睛正要去拿青蛙,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慌张的跑了过来,一脚将纸青蛙踩扁。
小男孩顿时又大哭起来,男人抢过孩子抱起来,推了司俊一把。
司俊体格强健,男人推不动他,自己却一个踉跄,於是恼羞成怒的大骂:“你们遛狗怎麽不栓?把我儿子都吓坏了!”
司俊自知理亏,连连道歉:“先生对不起,我们以後一定会注意──”
“注意有什麽用?!我要打电话给打狗队,这种大狗怎麽能养,太危险了!”
这时,祁奂晨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用肩膀顶开司俊,冷笑道:“你怎麽不把你家小崽子拴起来,他还吓到我的宝贝了呢!”
男人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气急败坏的吼:“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没道德没素质没家教──”
“那也比你没种强。”
“你说谁没种?!”男人气得要动手,胳膊刚一抬,Ares就发出低沈的咆哮声,露出尖利的牙齿,身体压低,随时要扑出去将男人撕碎。
男人畏惧的连退几步,又不甘心,只能忿忿的骂着“狗仗人势、人仗狗势”却不敢上前一步。
“只会像泼妇一样乱叫的男人真没种。”祁奂晨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这时孩子的妈妈终於出现,一路小跑,脸颊微红,胸前波涛起伏。
“出什麽事了?”
“转眼的功夫就能把孩子看丢,你跑哪去了?!”男人在祁奂晨处受了气,转头便把火气发向自己的妻子。
少妇红了眼眶,接过孩子,柔声安慰着。
这对夫妇看着眼生,应该不是这小区的住户,不是来走亲戚就是来看房的,如果是後者,估计是决计不会买这里的房子了吧?
祁奂晨停下脚步,仔仔细细打量着女人,突然笑了起来,一改之前跋扈恶主的样子,笑容可掬道:“真不好意思,吓到你儿子了,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麽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拉起女人的手,在她柔软的掌心写下一串数字,祁奂晨眨了眨眼睛,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祁奂晨的眼睛不光是形状漂亮,瞳孔也很特别,黑黝黝却总是雾蒙蒙的,专心凝视别人的时候,总能让对方不知所措的红了脸。
司俊第一次见祁奂晨时,他就含情脉脉的放了老半天的电,虽然没能击中司俊的心房,但显然这次没有失手。
半个月後,祁奂晨让司俊接一个女人到宾馆,打开车门坐上来的,正是这个容颜娇好身材丰满,羞涩又满脸春色的少妇。
後来祁奂晨又和这位有妇之夫约会了几次,尝够鲜後就把少妇的电话拉入黑名单,连个理由都不给,干脆利落的甩掉了。
几个月以後司俊和祁奂晨在街头偶遇这位少妇,她挽着丈夫,牵着孩子,似乎沈浸在幸福的三口之家中。见到引诱她出墙的男人,少妇脸上闪过惊慌,可见祁奂晨没有在意她,面无表情的继续走时,少妇又有些哀怨了,紧紧的盯着祁奂晨,目光中有着不甘和迷恋。
那个时候司俊已经充分见识到祁奂晨混乱的私生活了,也彻底了解了他为什麽总是手脚冰冷……明显就是纵欲过度导致阳虚肾虚。
在男女关系上,这位长了一张天使面孔的美丽青年,绝对是个风流又下流的家夥,虽然不至於做出什麽逼良为娼的事情,但始乱终弃却是他的拿手好戏。
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招惹了七八个女人,且环肥燕瘦类型都不相同,可见他对女人的欣赏范围有多广泛。
这种滥交造成的结果就是,没有参与祁山海黑道事务的祁奂晨甚少接到黑道威胁,反而经常遭到良家妇女的围追堵截。
而这个时候,司俊便得化身为保镖,为祁奂晨挡去高跟鞋化妆包尖指甲的袭击。
“祁奂晨,你这个大混蛋,你骗我,你明明说喜欢我的!”
漂亮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想去抓祁奂晨却被高大的司俊挡住,气急了抡起皮包狠狠的抽打司俊的胸口。
这女人是个会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三十多岁还未婚,是个重事业不重家庭的女强人。两个月前回母校做演讲,祁奂晨伪装成单纯小白兔,打着为明年的实习找单位的名号接近她,然後又一脸仰慕的深情表白,终於把人骗到了手,可是上床後没几天就和人家的女秘书勾搭上了,被女强人抓了个现行。
从情感上,司俊是绝对站在女人一边的,若是换做他的姐妹亲人被这样欺负,他恐怕把对方阉了浸猪笼的事都做得出来。但现在欺负人的是他的“兄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女人尽情的发泄下愤怒,所以尽管被皮包的金属扣抽得肉疼,也咬牙停着,连挡都没挡。
女人打累了,妆也哭花了,恶狠狠的看着躲在司俊背後,还一脸看戏表情的祁奂晨。
“你会遭报应的!”然後目光调转到司俊身上,怨恨变成了怒气:“还有你这个助纣为虐的乌龟王八蛋,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骂完又左右开弓的赏了司俊两个带回响的耳光,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走了。
司俊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却见罪魁祸首祁奂晨靠着车门,笑得没心没肺。
“女人还真是可爱的动物啊!”他这样说着,却毫不手软的伤害着女人们。
司俊不觉得祁奂晨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事实上他对每个女人都很温柔体贴,似乎直到分手,他还是很喜欢这些女人的。只是这微不足道的喜欢,完全不足以延缓他追求下一段刺激的肉体关系的脚步。
祁奂晨笑够本了,揉了揉眼角,看了司俊一眼又笑起来:“你的脸好像猫一样,长了三条胡子。”
司俊偏头往後视镜里看一看,也忍不住笑起来。不知是首饰还是指甲,在他左右脸颊各划了三道血痕,伤得不重,只是看起来很滑稽,与其说像猫,不如说像浣熊。
祁奂晨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麽不躲,不是去学近身搏击了吗?结果连女人都对付不了?”
司俊摸了摸脸,嘀咕:“我躲了就打到你了。”
这话有卖乖的嫌疑,但也是实话。他和女人无仇无怨,女人打他,也就是扇几巴掌的事情,不疼不痒,打祁奂晨的话搞不好就是揪头发挠脸踢下体三管齐下了。而祁奂晨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很不禁打,又不是什麽心胸开阔的人,若是真受了伤,事情恐怕会闹大。
真闹大了还不是要他善後……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牺牲一下小我,司俊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但祁奂晨显然不会想到那麽深的层面上去,他只觉得司俊这话说得真诚无比,听在他耳朵里像是喝了一口蜂蜜一样甜在心里,不由得站直身体,抬起手臂拍了拍司俊的肩膀,虽然还是笑,神情却正经了不少。
“乖弟弟……”
上车翻出个药箱,祁奂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