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作者:末回[上下册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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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作者:末回[上下册出书版]-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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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作者:末回

文案:

好好走在半路上被抢亲,
竟然不是嫁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给他,
而是要他堂堂男儿去嫁给一个病弱鬼!?
若非眼前老夫妻哭求跪拜,程跃真想拂袖便走。

奈何程跃怎么也无法狠心拒绝这对父母最后的希望。
想想反正九九八十一天过去后,世上便再也没有杜薇这个人,
程跃咬牙男扮女装嫁入宁家当个冲喜的少夫人。

恰好宁景年自幼卧病在床,鲜少与人来往,
他这假娘子自然没有穿帮的危机。
不过,这场从头到尾都是场骗局的姻缘,
若有人动了真心,该如何是好?






第一章

酷暑的八月份,初九那天,通往远方的宽阔道路一旁,不知何时立起一个简陋的茅草小亭,年约六旬的宁明山宁老爷正坐在其中翘首以盼,时值正午,天气酷热,即使身后的小役一直不停的扇风,宁老爷额上的汗也从未止歇,豆大的汗珠不时往下滴,不止前襟湿了一大块,后面的衣料也因湿透而紧紧贴在背上。
宁老爷这样的情况还算好些,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仆役更是汗水淋淋,但与因为亭子的位置不够只能站在亭子外的十五名护卫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这十五护卫站在毫无遮掩的炎炎烈日之下,就算各自头上都戴着一顶草帽,但这一掌阴影根本抵挡不住几分炎热,每个都似从水里捞出来般,从头湿到脚,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随便一拧,地上就能积一滩水。
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这样酷热的天气,这样的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在这个季节这个时候绝少会有人走过的道路上,等一个人出现。
「什么时辰了?」
宁老爷口干得喉咙都快要冒烟,但在小役递过来水袋时只是挥挥手让他拿开,并示意给其他人喝。
并不是水在此时格外稀缺,而是没心情,即使口渴得头都有些胀疼,也还是没有半点心情。
此刻的宁老爷,心急如焚。
「老爷,估计午时快过了。」一直给宁老爷扇风的仆役回答。
宁老爷听罢,望向道路的边际,仍是没看到半个人影出现,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爷,您还是喝点水吧,这一天您都没怎么吃东西,再不喝点水,恐怕身子受不了。」
知道仆役说得有理,宁老爷只得接过羊皮袋喝下一口水,然后停下歇一歇擦擦汗,正要喝第二口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宁老爷双眼一亮,顿时站起来望向路的另一头,没过多久,真的出现一个策马而行的身影。
「快,快去拦路!」
宁老爷急不可待地下命令,一直立在周围的护卫以最快的速度并排站在道路中央,身穿深蓝色护卫装的他们如同一条深色的带子,把泥黄的道路生生截断。宁老爷也没闲着,在下人的搀扶下,站在路边,就等那人停下。
应该没有人的路上突然出现这么一群人,并把路给堵上,策马的人不由一惊,只得吁一声,慢慢牵马停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视线一扫,就把目光停在略略有些狼狈,但不掩富贵之气的宁老爷身上,片刻之后,抱拳问道:「敢问这位老爷,你们拦着路不让过去,所为何事?」
宁老爷没有发话,而是抬头眯起眼睛仔细审视马上的这个人。太阳此时已经偏向西边,正好位于此人背后,一时令他看不确切,待过片刻,宁老爷才看清他的长相,是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青年,因顶着烈日赶路,额上全是汗渍,胸前也湿了一块。束发缠带,一身朴素麻衣,马身上绑着一把长剑,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虽算不上特别俊美,却看得人打心里感到自在。
是一个好男儿,宁老爷细不可察地点点头,随后才扬声问道:「这位少侠,请问你可是赶去前方往南三十里地的桃坞镇?」
听宁老爷这么一说,青年了然一笑,以为他找错了人,于是抱拳以礼道:「老爷想必是找错人了,在下不是向南,而是向东去往百里地外的江府县。」
宁老爷听罢点点头,突然朝一名护卫大喝:「陈三!」
青年还未反应,一团白雾已朝他扑面而来,察觉不妙正待闭气,白雾隐约之间,瞄见一张大网劈头盖下,想逃,已不及,连人带马被圈在其中。
马受惊嘶叫,青年完全顾不上它,趁乱摸到剑想抽出来在这时网一收,他整个人从马身上被狠狠拽倒在地上,马儿扬蹄甩头间已挣到网外,不过须臾,已经奔出百米开外,护卫想拦已来不及。
青年被网缚在地上动弹不得,头开始晕眩,急急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宁老爷站在护卫的外围,安安静静地看着青年被缚,不管他如何吼叫都不曾回答,看着他不断挣扎到无力动弹,最后药效发作只能昏迷过去,任人摆布。

水陆交通皆往,各地商客皆驿,大名鼎鼎的安阳城因此而生,经历数次改朝换代而不褪色,长而久之,已成为皇城之后的第二大城市,其繁荣富足更甚国都,据称,安阳城三位巨富的财富加起来足可敌国。而这三位巨富之一,就是城东宁家。宁家以通商发家,祖先借由当时还鲜有人参与的水运大量运出货物至各地,经过数代经营,时至如今,宁家不仅有数艘大型货船,其商号更是开遍全国各地,上下打通关系,官场商道无往不利。
然而不知是不是人若盛极,必有伤之,从前三代开始,宁家便开始人丁单薄,不管如何娶妻纳妾,儿孙不是体弱易折,便是添丁困难。不知前一代宁府当家听信了哪个人的妄言,说宁家为生财干过不少缺德事,因而老天才会如此惩罚宁家,于是,自上一代开始,宁家上下开始行善积德,老爷夫人吃斋念佛,每月十五到城外施粥,隔三差五去庙里祭拜捐钱重铸佛身,但情形却仍未好转,到了宁明山宁老爷这一代,一直年过四旬,他都未有一子半女。書香門第
虽急得夜不成寐,却也没法子可想,可在某一日,宁老爷偶遇一位游历道士,在他的指点下,宁老爷带着正妻柳氏去安阳城外的腾山露宿一晚,回去后夫妻二人每日朝腾山方面烧香祭拜满七天,完了才可以与柳氏同房。原只是病急乱投医,抱着试一试也罢的心态,没曾想,过了一个多月,已经快三十岁的柳氏真的诊出有了身孕!
如此过了八个多月,宁老爷终于喜得麟儿,那一日抱着得来不易的儿子,宁老爷哭了半天。他对这孩子简直是疼之入骨,给别人照看都嫌不够利索不够细心,自己照顾又畏手畏脚。这孩子在宁老爷的溺爱之下,平平安安长到了八岁,可八岁生辰才过不到数天,这孩子的健康急转直下,稍有不慎就不得不卧病在床好几天,身子更是一年不如一年,到了十五岁那年,已经是卧床不起,睡多醒少,不知看过多少大夫,皆是无奈摇头,只告诉宁老爷四个字,听天由命。
在这孩子十七岁那年,宁老爷重金请来的一代名医为其子看过病后,对殷殷期盼的宁老爷说道,这孩子活不过十八岁。
宁老爷只觉晴天霹雳,双眼一翻,昏了过去。醒来后,哀哀自叹数日,听到下人传来儿子病重昏睡不醒的消息,心如刀割,终是不甘放弃,继续竭尽全力为儿子寻医问药。
后来宁老爷想到曾经指点过他让自己得此一子的那名道士,想这道士能让自己得子,应该也有办法治好他的孩子,便想方设法找寻这位道士,经过两个多月寻找,才终于找到这位道士,并请他到府上详问解决之道。
这位道士一听事情经过,掐指一算,苦思良久才对宁老爷说道,当初得知宁老爷急于求得一子,他才让他上腾山一试,原因是那段时间,腾山灵气最甚,各路神仙纷踏而至。他们那晚一宿,他原是猜测哪路神仙能见他们诚心实意为他们送上一子,祭拜七天是乞求和感谢神仙的送子。可万万没想到,他们那晚一宿,竟带回腾山山神的灵体。
腾山山神那晚许是释放灵体吸收天地灵气,不知怎么被吸引到了柳氏体内,然后在宁老爷与柳氏同房后受精血影响渐渐形成胎形,并在柳氏体内成长,最后诞出成为宁老爷孩子。山神灵体成为了宁老爷的孩子,仙身自然一直沉睡不能苏醒,其他神仙发觉这件事,便欲唤回山神灵体,若山神灵体被唤走,宁老爷之子自然会逝去。说这孩子活不过十八,那便是他十八那天,灵体就要被唤回山神体内了。
宁老爷听罢道士的一席话,全身颤抖不已,最后跪在道士面前,哭着求他再想一想法子。
他不管什么灵体不灵体,他只想要自己孩子好好活着,他要看着他娶妻生子,健健康康,一生平安。
道士看着泪水满面的宁老爷,仰首长叹一声,道,也罢也罢,当初是贫道指点你求得这一子,如今若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贫道的过错啊。
最后这个道士告诉宁老爷,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
「八月初九那天,赶到离安阳城百里地外的桃坞镇,桃坞镇向西三十里地有一条西南走向的路,你就守在一边靠山一边平旷的这段路上,约莫是在巳时与未时之间,定会有人出现,届时你拦住问那人是不是向南去三十里地外的桃坞镇,若这人回答不是,他是往东走的话,这人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回家。」
「带回是做甚?」
「于初十的寅时三刻,娶过门,与贵公子拜堂成亲!」
「啊?这、这……若是这人是男是老是已有婚嫁……」
「宁老爷,你听清楚了,不论这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还是如何,你都必须让他与令公子在初十的寅时三刻拜堂,不能耽误片刻。这是令公子活下来的唯一机会,若是缓上那么一时半刻,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唉,说来话长,贫道只能告诉你,这人生辰八字极为特别,乃阳盛之身,一生难有病痛,お稥。可享人生百年。人之常言,成亲结发,结发则为一体,从此祸福与共,若此人与令公子成亲结发,令公子自然受其影响安康一生,就是神仙,也奈何不得。不知宁老爷可否听过阴极之人,这种人,克夫克妻克家人,也就是天孤煞星,而我说的这个人的命运,就完全与之相反。」
「宁老爷,你也不必犯愁,其实只要这人与令公子成亲后相处至少九九八十一天,令公子今后就能完全康健无病无痛了,那时候,这人是去是留,就全看宁老爷你的打算了。」
道士送走后,宁老爷坐在椅子上垂首苦思半天,最后站起,心里有了打算,拂袖走出厅堂外。

程跃于恍惚之间睁开双眼,入眼即是一片通红,胸口一阵恶心,头疼欲裂,身子僵硬得难受,想动弹一下却发现四肢异常。脑海间蓦然闪过什么,程跃瞪大双眼急切查看四周,所见之处,皆是红绸遍布,竟连点在房间各处的蜡烛也是红色的,房间到处黏贴囍字,各色成亲用品随处摆放。
这看起来分明就是婚房。再把视线移回自己所躺的地方,也是红彤彤一片,绸缎制的帐幕是龙凤呈祥的暗纹,婚床上雕的是芙蓉池上鸳鸯戏水,而他躺的地方柔软舒适,眼睛一瞄,也是火红一片,绣是什么图案程跃的身子正压着看不到,估计也是跟成亲有关的吉祥花纹。这令程跃感到十分困惑,欲坐起来,可是四肢被缚,连侧一下身都困难无比。原本以为是仇家追杀,可醒来却发现身至此地,怎能不令他迷茫不解。
再把昏过去前的事情和醒来后所见连在一块思考,程跃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便是抢亲。
他从前虽然从未眼见,但也偶尔听到别人说过,前朝某位皇帝荒淫无道,时常假借各种名义强制未婚女子入宫服侍,举国上下对此苦不堪言,为免自家女儿被抢入宫中任人糟蹋,有适婚女儿的人家在每次皇帝下令选秀时,想尽办法把女儿嫁出去。这一来二去,年轻的未婚男子越来越少,可皇宫还在无止尽的选秀,为了能把女儿嫁出去,那时只要适龄的男子上街就会被人抢回去成亲,导致街上一时间完全没有适婚男子踪影。更有甚者,曾有人半夜翻墙把某位躲在家里的青年绑出来强行与女儿成亲。
那时程跃还当笑话听,他的一些友人皆羡慕不已,如今这年代哪个女儿不如珍宝,要娶过来没有八抬大轿,送上厚礼,谁肯嫁?
此时眼前的这情形虽让程跃想起这事,但随之又被他抛出脑后。
就像他的友人所言,现在娶妻真不是件易事,太平盛世之期,即使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家,嫁女儿也要三审四审,就算不要富贵不要官宦,至少男方家里能有几亩田地,几间房舍,能持家有道,能让女儿衣食无忧,否则,想娶妻?去山里拜拜看老天能不能送个吧!
更何况依他目前所处的房间,满目尽是奢华贵重之物,光说他现在躺的这张婚床,床本身就带着淡淡的木香,上面雕刻的图案无一不精致细腻,完全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这样一张婚床,非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能有。
就连普通人家嫁女儿都非比寻常,这样有钱的富贵人家又怎么会用抢的为女儿成亲呢?
再说,程跃也相当的有自知之明,且不说身家,他这人身体是很健朗不假,但相貌嘛,就只能算是平平了,他诸多的友人之中,自己只能算是中上。和他见过的那些家里有钱有势气度不凡的贵公子相比,可谓云泥之别。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被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程跃思忖之间,屋外传来脚步声,他扭头看向紧闭的门口,片刻之后,房门应声而开,一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推门进来,一见他正睁大双眼看着自己,怔了一下,又默默退出房门外并掩上。程跃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可没过多久,屋外传来更多人的脚步声,随后门口大开,走进来数人,其中就有程跃见过的那位六旬老人,被一仆役扶着进来,身边跟着风姿犹存的美貌妇人,两人皆一进屋就盯着程跃不放。
程跃看着他们,微蹙眉,躺在床上长时间扭头看向一边的确有些不适,许是察觉程跃的不悦,六旬老人赶紧吩咐下人道:「快,扶这位少侠坐起来。」
被人扶着从床上坐起来,的确感到好受许多,但四肢仍然被紧紧绑住,这种被缚的感觉令人非常不痛快。程跃盯着把他绑架的这位老人,眼里充满询问。程跃虽然被人强行带到此地,但并没有太多不满,除了眼前的老人慈眉善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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