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有事吗?”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借您的私人律师一用。”
“……你每次提的要求都挺奇怪。”
“不行?”
“可以,不过我只能派人替你引见,至于能不能说动他,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当然!只要他水平够,不会轻易在难办的案子前面打退堂鼓,我就保证能说服他,另外咨询费用什么的,我会自己承担。”
“呵,你这孩子倒是算得清。什么时候有空就到公司吧,我让助理在楼下等你,他可以带你见杨律师。”
“好!兵贵神速,我现在就去!”
秦木欢呼一声,赶紧挂电话招出租车,因为太兴奋,他忘了刚刚通话中提示电量不足,等他在车上的时候,手机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城市的近处,有个人正在打这只手机。
“之桦,是这里吗?”
靳远停了车,林之桦终于按下取消键,他抬起头,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林可住的小区,“就是这里了。”
林之桦说着,率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靳远注视他下车的动作,神情若有所思。
而这时候林之桦手里还拿着手机,直接用快捷键再度拨通了那个号码,几秒钟后,一成不变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林之桦心里有点空空落落的,他握住手机,没有立即挂断。靳远在后面等了一会儿,才走上前,问,“我也上去吗?”
林之桦恍然回神,“啊,不用,我去接小函就行。”
靳远看出林之桦紧张,他了然地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目送林之桦进楼,自己随即靠在车边,顺手点了一根烟。
直到林之桦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靳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神却反而深了,氤氲在寥寥的烟雾中,有些迷离——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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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桦到林可家的时候,是妹夫小徐开的门,两人乍一照面都吃了一惊,林之桦不由问道,“小可说你出差,是提前回来了吗?”
小徐同志本性憨厚正直,顿时面露尴尬,“这……”
“哥?!你怎么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大嗓音解救了他,小徐赶紧让开门,林可围着围裙手里举着锅铲悍妇一样闪亮登场。
“老公~”林可对小徐使眼色,小徐一脸茫然,林可跺脚,点拨道,“你不是临时有事提前回来了吗?还不跟哥哥解释?”
小徐茫然之余更是委屈。
林可干脆推他,“好啦,快去给哥泡茶!”
林之桦因为心里正装着事,也没发现这其中有猫腻,林可趁机问,“你不是说要在黄山呆一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一个人?”
林之桦只说,“有点事。”
既不说前因也不谈后果,而且半个字都没提及跟他同行的某人,林可心里干着急,林之桦又接着说,“我想现在就接宝宝回去。”
“啊?”
林可刚想找借口拒绝。
小徐正把一杯茶端过来,听见这话呵呵笑道,“原来大哥是来接小函的啊?他在卧室,因为抽油烟机坏了,客厅有股味道,我就临时把玩具都搬到那里,我帮你叫他。”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吧。”
林可差点内伤,待林之桦走近客房,她把小徐拉到一边,低斥,“你没瞧见哥那样子,半点爱情滋润的感觉都没有,秦小弟显然还没成事,就这么把小电灯泡送回去,你想怎么着?”
小徐自知失言,讷讷半天想不出补救的办法,小声抗议,“要让大哥知道你给他找了个男人……”
“停!什么叫我给他找男人?”
“我什么都没说。”
小徐赶紧闭嘴,林可的手却已经揪上他耳朵,象征性地轻轻一捏,正好林之桦出来,看见这一幕轻轻咳了一声。
宝宝抱住林之桦的腿,在后面探出脑袋。
“姑姑又欺负姑父~”
林可脸红,小徐却一副吃到糖挺开心的样子,笑道,“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以后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
“娶媳妇~?”
宝宝好奇地眨巴眼睛,无限纯真。
林可瞪了小徐一眼,含嗔带怒,“对着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
憨厚老实的小徐表示不解,林可在小徐肩膀上锤了一拳,“死鬼~”
林之桦别开视线,状似不经意又咳了声。林可心如明镜,顿时脑中灵光一闪——以前她跟小徐打情骂俏,林之桦也看见过,通常他都是一脸淡然安之若素,再顶多就皱一皱眉表示
不利风化而已,这次回来居然反应变了?
林之桦被林可盯得浑身不自在,匆匆道了别领小函出门。
林可别怀心思,决定暂时放过自家可爱的哥哥,等林之桦一出楼道,她就拉过小徐说悄悄话。
“看来秦小弟也没扑空嘛~”
“咦?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你笨呗!嘻嘻,话说这回可有好戏看了,我有强烈的预感,我哥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贞操危机!”
“呃……老婆……”
小徐本想提醒林可讲话不要这么直白,应该保持良好的幼师形象,可一瞧她双目炯炯眼神飘远的情况,他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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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函,这个要叫……”
林之桦将宝宝推至靳远面前,话到一半顿住,他抬眼看了看靳远,靳远正蹲□,对宝宝伸手。
“小函,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你是怪大叔~”
宝宝两手背在身后,不给靳远拉,小嘴高高撅起,“木木说,怪大叔要抢走把拔~怪大叔是坏人~”
“小函!”
靳远对林之桦笑笑,“没关系。”
然后,他又转向宝宝,“木木说我要拐走你爸爸,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你确定他没有骗你?”
“木木说的就对~”
宝宝表示力挺秦木到底,跟靳远划清界限。
被自己亲生儿子嫌弃,说不难受是假的。林之桦看靳远一时不说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函……”
靳远对林之桦摇了摇头。
宝宝仰起小脸,林之桦沉吟片刻,轻声说,“靳叔叔是爸爸很好的朋友,你要对他有礼貌,知道吗?”
宝宝狐疑,转脸看向靳远,这个怪大叔虽然有点怪,但宝宝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心目中的坏人也不怎么像坏人,相反会觉得亲切。
“如果没有他,爸爸还不能有你。”
林之桦摸了摸宝宝的头,换一种方式,他告诉宝宝真相。
宝宝似懂非懂,“就是说~怪大叔是好人?”
林之桦点头,“叔叔很喜欢你,你要跟他好好打招呼,然后握个手,叔叔等下要带你去儿童公园。”
“哇~我要玩飞碟~”
宝宝很开心,“那木木也去吗?”
林之桦一愣,眼神黯了下来,“他有事要忙,不跟我们去。”
宝宝有点小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那下次我和把拔带木木去~嘿嘿~要坐大轮子~好高的那个~”
林之桦脸上温柔的笑意略微有些勉强。
靳远注意到了,但他并未说什么,宝宝端端正正站在他面前,像个小绅士,“怪大叔~你好~我叫林小函~”
靳远握住宝宝的小手,
说,“林小函,初次见面,我叫……就叫怪大叔好了,这名字挺有意思,是你自己想的?”
宝宝很诚实不居功,“不是~是木木想的~”
靳远眉毛抖了抖,半晌却觉得有点乐,“请问林小函,你这么听木木的话,那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啊?”
“我更听把拔的话~我是把拔的乖乖~”
宝宝搂住林之桦的腿,满脸讨好地要抱,靳远爽朗一笑,说,“这还差不多,走吧,趁现在还早,我们去玩飞碟!”
靳远往停车场过去。
宝宝一眼看中那辆漂亮的跑车,欢呼着跟在后面,林之桦看着那两人,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以前跟秦木出去也是像这样,秦木在前面跑,宝宝在后面追,而他只是静静跟着,不紧不慢,因为那个人总是会停下来等他……
突然,就有点想念。
343
秦木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林之桦。
当他透过玻璃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还怀疑自己弄错。
“停车!”
助理赶紧刹车,秦木打开车门,却没走出几步就顿住了,从这个距离他已经能看得很清楚,林之桦和靳远在一起,还有宝宝。
三个人在某餐厅靠窗的一桌吃饭。
而林之桦的位置恰恰正对秦木,或许是感觉到他的视线,林之桦猛然抬头,一眼就看到马路边直挺挺站着的秦木。
两个人目光对上,俱是说不出的心绪。
靳远和宝宝相处得挺融洽,光看背影就看得出来,秦木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为了靳远的一句威胁,他东奔西跑到这时候还没能歇口气,林之桦却主动带宝宝来见这个人?他说的有事要先回去就是为这个?
还是说,林之桦根本就已经妥协了,为了保住宝宝,他选择接受靳远?
秦木根本不敢想象。
“二少爷,总裁只剩下十分钟的空余了。”
助理在旁提醒。
餐厅内,林之桦眼神闪烁,他本在犹豫是否应该出去跟秦木说几句话,却看到秦木突然转身钻进车里,那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恭敬地帮他关上车门。
林之桦这才注意到,那辆车并不普通——
他第一年开始教学还兼任行政职务,那个车牌号他曾经专门记过,其时正值学校六十周年校庆典礼,筹资捐赠方的十多家企业总裁都受到邀请,而这辆车的主人就位列其中,声名尤为显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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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木将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赶回林之桦家的时候,将近十一点。
他担心林之桦已经休息了,所以脚步不敢稍有耽误,下了车就开始跑,可是,就在林家楼下,他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遇
到一个人。
从后视镜里,靳远看见秦木跑得满头大汗。
黑色的轿车门随即被打开,靳远从容地走下来,秦木立时像猎犬一样收起所有散漫,警惕地瞪大眼。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等着告诉你一件事。”
靳远微微笑了,秦木立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他不动声色等待对手开口,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接下来听见的话却还是让秦木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半天没了知觉。
“你听好。”
这是靳远的原话,他说——
“之桦已经是我的人了。”
秦木被这句话震得头昏脑胀,等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林家的大门外,手里那把小巧的钥匙正对向门洞,颤抖了好几回才找准方向,秦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等等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冷静。
因为林之桦说的,他太冲动了,他要证明他不是个只知道冲动的莽夫,他就是为了证明,今天下午才放任林之桦和宝宝跟靳远在一起的。
是的,无论看到什么……
手指转动钥匙,门开,发出轻轻一声铿锵。缓缓推开,客厅没有亮灯,秦木却一眼就找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影。
“老师?”
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静。
秦木的心瞬间揪紧了——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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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饶过沙发,走到林之桦的面前。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可是秦木能听见林之桦的呼吸声,平缓而温和,一如他的为人,秦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这一个迹象,他就明白,靳远那句话不过是在挑衅而已。
不是自我安慰,他心里的确就是这样肯定的。
“老师,你在等我吗?”
林之桦静默。半晌,答一个字,“是。”
这语气虽淡,却似突然有了细微的起伏,秦木细听,觉得不对,而林之桦这时候站起来,“我想跟你谈谈保姆合约的事。”
“什么?”
秦木没明白过来。
“我雇你当小函的保姆,而现在我不需要你了,惯例上就某些事我们应该谈谈,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之桦平静地说完,秦木好半天还在发愣。
大门敞开了没有关,楼梯间有人走过,感应灯被启动了,将玄关一角的镜子映得明亮,客厅里折射进一缕光线,微弱地在两人之间投下朦胧的影。
秦木看进林之桦的眼眸,古井无波,就像冬季被冻结起来的浮冰。
“你说……你不需要我了?”
秦木都已经忘记,他们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不,现在林之桦的表现,就像在告诉他,他们之间只有这一层关系。
“是的,虽然没有满两个月,但工资我会按两个月付,或者你希望的话,关于这个问题我会听取你的意见。”
平板的交涉在林之桦说来,再自然不过。
“……为什么?”
秦木问,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他手上的档案袋里还装着厚厚一沓资料,都是律师的建议,有了这个,他保证即使打官司,他也能帮林之桦留下宝宝,而除此之外,他还动用了各种渠道各种人脉,一整天连饭都没吃地到处奔波,昨晚在火车上就开始想办法了,可是现在林之桦却告诉他,他不需要他?
“我不接受。”
秦木说,声音像枯索,从喉间发出来干涩无力。胃很疼,他也拼命忍着,执拗地凝视林之桦的眼睛,楼梯间的灯光持续不了太久,他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的心。
那颗变幻不明的心,他以为自己早已抓住早已看透,却为何直到现在,他还是会被它左右方向与思维?
秦木不懂。
灯光却在这时熄灭了,对面又只看得见黑暗勾勒出一个隐约轮廓。
“为什么?”
秦木再问,他右手按住胃部,声音微微发抖。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他威胁你,逼迫你,你就妥协了?那个混蛋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了小函放弃我了?”
林之桦皱眉,说,“跟靳远无关。”
但在秦木看来,这已经与袒护无异了。
“说什么无关?你不就是想要赶我出去,好跟那个人在一起吗?今天还带小函去见他,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会看不明白?他是你的旧情人,我算什么?不过是你可要可不要的一个小小的保姆罢了,对吗?”
话落,没有回音。
秦木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阵冰冷,五脏六腑都似凉透了。
“随你怎么说。”
林之桦突然道,声线清凌,如罩寒霜。
秦木再也忍受不住,他大吼,“我不相信!这个理由太荒唐!我不信!”
他抓住林之桦的双肩,拉近彼此的距离,试图看清那黑眸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然而太暗了,这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