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电话那头是用助理手机打过来的经纪人,继早报上看到“影帝出道十年后首次传出绯闻”如此劲爆的新闻后,又发现自己被凌琅拖黑,一件接一件简直让他暴跳如雷。
“我只不过一天没跟着你,怎么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连人都带回家了?以前的你既不会去别人家,更不会带人回家,你不觉得你在封昊身上破例太多次了吗?喂喂,你说话啊!”
凌琅听了几句就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长篇大论,他打开了床头的一个玩具仓鼠,那个玩具是助理送给他的,可以录音并循环播放。
他把仓鼠和手机放在一起,转身去了浴室,经纪人在那边喋喋不休了好久,每隔三十秒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日!凌琅你又拿仓鼠糊弄我!”
电话那头依然响起的是凌琅冷淡的声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经纪人知道对方早就不在电话前,多说也无用,忿忿地挂了电话,转眼又看到报纸上“结伴购物”、“一同回家”、“甩开记者”、“举止亲昵”等等字样,还配着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拍模糊的照片,那照片内行一看就知道是卡角度,可偏偏读者就吃这一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把报纸摔在桌子上,“我就知道那个封昊绝对不单纯!凌琅从来没上过这种八卦小报,他一来就出事!”
“发生这种事,他也不想的啊,”助理还在帮封昊说话。
“胡说!这摆明了就是蓄意炒作,我看那个狗仔根本就是封昊安排的!”
经纪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果然又是某某报刊的记者,他接起来问都不问便大声道,“报纸上的事都是子虚乌有,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是一起去购物了,凌琅还跟我一起去购物过呢,你怎么不写我?”
“回家又怎么了?回家就一定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吗?他们只是在一起对戏而已!”
“旧戏拍完了,难道对新戏不可以吗?”
“新戏是什么?抱歉无可奉告!”
“淡定淡定,”待他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助理左右摇摆着手,“气大伤肝。”
“淡你个头!想借凌琅上位,先过我这一关!”
“嘿嘿,”助理笑得幸灾乐祸,“那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要找部新剧本圆你的谎吗?”
“用不着,凌琅已经敲定下个剧本了,下个月就开拍,到时候就说封昊被临时换掉就可以了。”
“哎,”助理一摊手,“我倒是觉得你应该祈祷封昊不是又被临时换上去的那一个就好。”
凌琅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电话早已挂断了,仓鼠仍在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他随手关了仓鼠,简单乔装了一下,到附近的报亭买了份晨报。
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昨天的事被添油加醋地报道出来,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真会被这些以假乱真的言论蒙蔽住。尤其是那几张照片,角度抓拍得非常好,从店里出来一直到上车,封昊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有一张甚至构成了借位的牵手,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正因为此才更加惹人遐想。
凌琅弃了报纸,又专心研读起新剧的剧本,这个剧本是他一眼相中的,上部戏没拍完时就早早敲定下来,所以开工时间也赶得格外紧。
他把剧中跟男二号互动的片段反复读了好几遍,像想起什么似的,把经纪人从黑名单里拖出来,给他去了个电话。
经纪人的火气还没消,接了电话后没好气地问他,“我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又打过来干嘛?”
凌琅忽略掉他的不善语气直奔主题,“新片男二的演员确定下来了吗?”
经纪人没料到他会问是这个,“啊?早就敲定了啊。”
“是谁?”
“吴冠锋,”经纪人丢给他一个名字。
凌琅想了想,名字很耳熟,但想不起来是哪位。
他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挂了电话,得知男二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时间竟隐隐有些失望。
凌琅打开电脑,本想搜索一下吴冠锋,最后神差鬼使输入得竟是封昊的名字。
作为一个新人,封昊在互联网上的资料还少得可怜,刚刚结束的这部影片是他的荧幕处女作,除此之外演出经历全然为零,就像是凭空出现的神秘人。
凌琅原以为至少资料里至少会有封昊的毕业院校,毕竟湖影的文凭对于一个艺人来说相当于一个金字招牌,每个经纪公司都会把它作为筹码迫不及待地公开,岂料连这方面都是空白。
浏览了几则大同小异的报道之后,凌琅略带疑惑地关掉了页面,完全忘记了自己开电脑的初衷。
等他再一次想起那个被他忽视了的男二号的时候,已经是新片的开机仪式,比主角还晚到的男二从后台走来,大大方方地拉开椅子坐到了凌琅身边,还不忘笑着冲掩饰不住惊讶的凌琅点了点头。
台下的经纪人狠狠瞪着助理,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你别这样,”助理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当初只是那么一说,谁想到居然会一语成谶,要是早知道我的预言有那么准,我今早就去买彩票了。”
主持人见人来了,便向记者介绍道,“接下来这位演员虽然是个新人,但我想诸位一定不会陌生,在刚刚结束的电影中,他有着可圈可点的表现,受到业内人士和观众的一致好评。这也是他第二次跟凌老师合作,相信二人的默契一定不会令大家失望……让我们欢迎本片的第二号男主人公——封昊。”
7
7、第七幕 露陷'修' 。。。
记者们自封昊出现在现场那一刻便像打了鸡血一般,毕竟这可是十年来第一个跟影帝传出绯闻的男人,单单几张模糊的照片,一篇似是而非的报道,就让媒体炒了半个月,最后以当事人的完全不回应无疾而终。
然而这则重磅新闻刚刚冷却了十几天,二人居然再一次同台演对手戏,前辈“潜规则”后辈的脑补不能够更生动。
记者们对凌琅还有三分顾忌,提问不敢太露骨,但对封昊可就百无禁忌了,一时间各种隐私问题接连不断,主持人起初还驳回几句,到后来越来越难以掌控大局。
经纪人在台下咯咯磨牙了,助理倒是一脸淡定地刷着微博。
“这个封昊到底是什么来头?每次说换就换,专业插足三十年,也不怕夹了脚,”经纪人忿忿道,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再看不出封昊身后的背景不简单他就是白痴,知道得罪不起,此刻也只能在嘴上讨讨便宜。
“啊,在这里了,”助理找到了她想要的,“演员吴冠锋拍戏时不慎落马摔伤,导致左腿膝盖轻微骨裂,医生说需卧床静养一个月。”
“上次从威亚上掉下来的是他,这次从马上摔下来的也是他,地心引力给他开挂了吗?”
助理收起手机,“现在知道封昊不是借凌琅炒作了?”
经纪人住了口,助理说得是事实,他反驳不了,以封昊的后台来看,根本用不着借助凌琅的资历也能捧红。
“凌琅都三十二了,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你不觉得你管得太过了吗?”
经纪人的眼神阴暗了下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助理叹了口气,她顺了顺经纪人背上的毛,语重心长道,“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爸爸也该放手了。”
经纪人扭头怒目,“就算我是爸爸,我也是要当公公的,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站您这边,站您这边,”助理安抚着他,“我绝对双手双脚支持您当公公。”
经纪人这才舒坦了点,一刻钟后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恨恨地说了一句,“日!”
“很荣幸这么快就有机会再一次跟学长合作,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开机仪式结束后,封昊一下来就高高兴兴地对凌琅道,刚才记者的狂轰滥炸似乎对他一点都没有产生影响。
凌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情绪。这次看到封昊他没有之前那种紧张的感觉,但这样才是正常的,从来只有别人在他面前紧张,他又怎会对一个后辈产生敬畏。
至于之前的错觉,大概是拍电影代入角色的后遗症罢。
“对了,上次录的电视节目播出了,不知道学长有没有看?”
凌琅没有看这种节目的习惯,但这次他难得迟疑了一下,“没有。”
封昊对此早有准备,“如果学长感兴趣的话,我有刻盘留念。”
凌琅顿时停住脚步,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有些不解和吃惊,“你怎么什么都刻盘?”
“学长天天上电视恐怕不觉得,”封昊难为情地揉了揉鼻子,“我是个新人,难得上一次电视……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凌琅这才意识到封昊才出道不到半年而已,自己刚出道那会儿,大概也是恨不得报纸上有一块新闻都剪下来收藏,时间太久,他已经忘记当时的心情了。
想到这里,凌琅也就释然,眼中的戒备减少了许多,方才一瞬间,他竟然怀疑起对方的动机,私留NG镜头是为了提高演技,变魔术是为了表演才艺,录像只是为了留念……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若是您不喜欢的话,”封昊试探性地小心道,“我回去就把它抹掉。”
“不必,”凌琅冷冷地说,顿了顿,他又道,“你不必一直说敬语的。”
封昊的表情有了短暂的意外,但很快又笑起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个录像,”凌琅又犹豫了一下,“也借我看一下吧。”
封昊兴奋点头,“等下去我家看么?”
“不用,把盘借我就好,”凌琅一口回绝。
“好吧,”封昊挠了挠头,“明天我带到片场去。”
两个人一路避开了记者,来到地下停车场,见凌琅掏出了车钥匙,封昊好奇地问,“学长的保姆车呢?”
“在门口。”
封昊一下便反应过来,“金蝉脱壳?好计谋。”
“今天你的车没坏吧?”
封昊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有……那,明天见?”
凌琅没有说话,按下车钥匙的开关,不远处的车低鸣了一声作为回答。
凌琅毫无防备地朝自己的车走过去,突然有人从背后窜出来捂住他的嘴,受惊吓的凌琅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
“闭嘴!”身后的人恶狠狠地说。
“呜呜呜,”凌琅挣扎地更厉害,冰冷的刀刃贴上他的脖颈,凌琅顿时噤声,眼神充满了惊恐,他拼命想看清劫匪的脸,却只看到对方脸上蒙着的黑布。
凌琅被劫匪强行拖到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感觉到对方的手离开了自己的嘴,刚想呼救,就有一团不知是做什么的布塞了进来,紧接着嘴就被胶带封住,双手双脚也很快被胶带固定住。
劫匪打开汽车后盖,把捆好的凌琅扔进了后备厢,凌琅又开始扭动着挣扎,但劫匪捆得很牢,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老实点宝贝儿,”劫匪拍拍他的脸,咣地一声扣上了车后盖。
“过!”导演很满意,“再拍一条人质视角的。”
凌琅的手脚都被绑着,劫匪手一伸把凌琅从后备厢里拦腰抱了出来,轻轻放在地上。
助理赶过来给凌琅松了绑,二人退到场外,看工作人员把摄像机架到车里,继续拍摄人质的第一视角。
“那家伙又私自改剧本,好在导演过了,”助理撅着嘴抱怨。
“是么。”
“你看,这句台词本来应该是‘给我老实一点儿!’哪有什么宝贝儿啊,”助理拿着凌琅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剧本给他看。
凌琅没有发表任何观点,静静地站在场边看那个人对着摄像机又把老实点宝贝儿重复了一遍。
劫匪摘下面巾,朝凌琅走来。
“学长不好意思,今天又得罪了。”
凌琅摇摇头,“拍戏罢了。”
“我没弄疼你吧?”
“没有,”凌琅顿了顿,“这是工作,你不用总是这么客气。”
封昊闻言笑了笑,“好吧,那接下来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就恕我不客气了。”
城市里的戏份已经拍了整整一个月,拍完停车场的这一出,他们就要进山了。
这个季节的山里还带着初春的寒意,凌琅穿着薄薄的戏服,躺在车里就感觉到寒冷。
车后盖终于被打开,凌琅像长时间没见光线一般露出难以适应的表情,封昊将他粗鲁地拎出来摔到地下,泥土冰冷潮湿的触感瞬间让凌琅打了个哆嗦。
封昊走到一旁气愤地打电话,凌琅在地上扭动着身体,企图寻找逃走的机会。
封昊打完电话回来, 本来就在气头上,见凌琅不老实,一脚踢了上去。
“你不是我要抓的人?”
凌琅拼命地摇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
凌琅呜呜说不出话来,封昊一伸手把粘在他嘴上的胶布撕了。
凌琅吐出嘴里的布,“你根本就没给我机会说!”
“你还嘴硬,”封昊又给了他一脚,“不让你说你不会比眼神吗?”
凌琅用眼神愤怒地盯着他。
“你再瞪?”封昊揪着头发一把将他拉起来,啪啪就是俩耳光。
副导演头往后一躲,仿佛这两耳光是扇在他脸上一样,他凑到导演耳边,“剧本里好像没这段吧……”
导演看得正兴奋呢,闻言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即兴发挥!”
副导演抖了抖,感情这导演还是个鬼畜。
凌琅低下头,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个气愤但不敢发作的情绪表演得生动极了,摄像趁机给他推了个特写。
封昊这次的角色是一个绑架错人质的劫匪,本来应该绑架有钱人的儿子,谁知倒霉得是跟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助理。
老板不肯花钱赎助理,助理又看到了劫匪的脸,没有退路的劫匪决定一做不做二不休,把助理带到山里解决他。
山里的路不好走,凌琅的双脚虽被解开了,双手还反绑在后面,走起来晃晃当当的,封昊还时不时在后面推搡一下,骂他几句。
“走快儿点!”
凌琅一边跟封昊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观察地形伺机逃跑。
右前方出现一个小坡,凌琅拼着一咬牙,跃身从坡上滚了下去。
“妈的!”封昊连忙滑下坡追了过去,凌琅从坡上滚下来的时候受了不少擦伤,还崴了脚,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封昊很快追上了凌琅,从背后一脚把他踹倒,“跑啊?接着跑啊?”
盛怒的封昊对着凌琅一顿拳打脚踢,为了减少伤害,凌琅只能尽可能蜷成一团,保护最脆弱的腹部。
封昊打累了,停下手,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空旷偏僻,倒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点。
“原来你是给自己选好了风水宝地,行,我就成全你。”
封昊把凌琅绑在树上,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