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告退。”
见下属离开,扶苏转身问乔木,“这荆轲都快赶上曹操了,说到就到。”
“……”乔木笑笑没理他。
“听闻你曾经帮助荆轲、高渐离闯过秦营……”扶苏可不打算放过乔木,直接点出过往。“旷修的琴音确是一绝,失传太可惜了。”
这么不痛不痒的试探对乔木根本没影响,“只要是现代人就晓得那个二货的整个刺秦就像个笑话。”乔木压下心底的犹疑,无论哪个时代为人臣最忌讳的就是政治立场不坚定。即使荆轲是他的朋友,从确定立场的那一刻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扶澈很可爱是没有错,可他毕竟是嬴政的养子,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王位迟早是扶苏的,对于扶澈也没有人敢小瞧。毕竟嬴政很是疼宠丽姬母子。
“哼~~那家伙的武器是个麻烦事,又不能搜身···”扶苏决定先放过乔木。
“我不能带剑上殿,你要不多戴几个药囊?”乔木试探地提建议。
“…… =_= ……”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历史上荆轲就是毁在一个霸气侧漏的药囊上的好吧!”乔木炸毛,你那智弱的眼神是想闹哪样啊!“难不成你还要带板砖??”
“……你个逗比(#‵′)凸”
“TAT 劳资不管你了!”才不会说哥傲娇了呢。
——————我是荆轲来了的分割线——————
君王端坐大殿中央,文臣武将列席两旁。
灯火通明,美食佳酿,绝色女婢穿行其间,不时响起阵阵欢声笑语。
今天是燕使来秦的日子。
“燕国使者到~!”随着宫人一声通穿,众人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进入大殿的燕国使臣。
为首那人昂首挺胸,五官英挺,眉目深刻,不像是中原人反倒有点北方牧人的影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人身上的潇洒风流气质,那通身的气派让人见之忘俗。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乔木一时忘言。
“燕使者荆轲拜见大王。”荆轲明显也看见了乔木,不过他就像所有的陌生人一样目光没有丝毫停留。他像所有臣服于秦国威势之下的小国使臣一样五体投地。
“免礼。”秦王的声音依旧威严,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和自己儿子上床的【乔木腹诽
“谢大王。”荆轲起身,却没有抬头,就好像见识短浅不感见天颜。“我王愿降秦,举国以为秦省,太子命我带樊於期头颅和燕地图以示诚意。万望大王恩准小人为大王介绍。”
“准。”
随着秦王话音落下,跟在荆轲后面的使者呈上一只木匣。
荆轲弯腰打开——樊於期的人头赫然在内。
见此,众臣开始大加赞颂秦王威仪。
“请陛下允小人呈上燕地地图。”荆轲次行礼。
“准。”
乔木觉得眼前的一幕幕就像在看电视剧,他的身体还在原地站立,他的灵魂却升上半空看着荆轲献上地图,看着荆轲抽出残虹,看着自己以拳法相迎···直到一把剑不知从何处飞来,乔木才恍若惊醒般握住,没有任何思考,完全本能的迎击,剑光四身寸,身影交错,然后便是大片的鲜血。
乔木抽出刺入对方心口的剑默默无言,血的颜色似乎将他的双眼刺痛。他知道荆轲要死了,虽然他避开了心脏。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没有任何念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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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被关押在天牢,等死是妥妥的,以乔木现在的地位还无法去探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向扶苏求助。
“我想去看看他。”乔木没有说是谁,但他们两个都很清楚。
“这可不是个好时机。”扶苏的声音有些冷,“你现在很得父王看重,去探望死囚对你毫无助益。”
“我必须要去。”
“难不成是良心过不去?”扶苏嘲讽全开,“为了权势背叛朋友,要去和那个可怜的家伙忏悔顺便祈求原谅?或者来个劫狱??”
“我没有什么需要忏悔的,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我们用生命去走完它,不论多艰难。我不会劫狱,只是想再见见自己的朋友最后一面,仅此而已。”
扶苏死死盯着乔木,不放过哪怕一丝变化,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想法来。乔木没有躲避,表情坦坦荡荡。
“这次伐燕,你要带回燕丹的人头。”扶苏说出他的条件。
“好。”乔木一口应下。
在天牢中看见那个身穿囚衣的绝世剑客,乔木心中有些泛酸。荆轲的身上血痕斑驳,显然不是一剑就能造成的。他的表情恬淡,眉宇间虽有一抹清愁但丝毫无损于他的风姿。这个爽朗的剑客就算身陷囹圄,饱受酷刑,也依旧不改一身风流。即使说了不后悔,这一刻乔木也唯有叹息,那些过去的情谊也不是假的。
寂静的天牢里,两人相对无言。
“有酒吗?”荆轲率先打破沉默。
“给。”乔木将酒坛扔给他,顺便自己也背靠栅栏在地上坐下,又拿出一坛酒,敲开泥封。
“爽!”荆轲先喝了一大口,又侧身将自己的酒坛和乔木的碰了碰,“兄弟,干!”
“干!”乔木仰头喝了一大口。
一口闷掉半坛酒,乔木放下酒坛,侧身,注视着荆轲年轻的面庞,“我会保护嫂子。”想了想他还是将天明的事瞒了下来,毕竟这有不少扶苏的暗卫眼线。
荆轲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喝了一大口。
“谢谢。”
“没事。”
两人沉默的喝完酒,乔木又坐了会,正想起身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握入一个干燥的手心。
迎着乔木不解的眼神,荆轲手又紧了紧。
“我会死。”荆轲靠近乔木,两人额头相抵,“兄弟你要好好的。”
在荆轲翻涌着纷杂情绪的视线中点头,微笑,“好。”
“你走吧。别来看我行刑。”
“好。”乔木起身离开。
从头到晚,没有人提及荆轲的行刺,乔木的一剑,亦没有辩解或安慰,他们懂得彼此的心愿,他们有着相似的坚持。
看着乔木决绝的背影,荆轲勾起一抹浅笑。不同于过去行走天下时潇洒不羁的笑,也不同于受刑时嘲讽地冷笑,这个笑容很温柔,暖融融的如同冬日里的阳光。他的双眸也仿佛浸润了一层水光,那里面满是令人心碎的柔情。
“再见,兄弟。你一定要好好的。”
荆轲行刑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乔木还是食言了。
他答应了扶苏的邀请,来行刑场观刑。
站在嬴政下首,乔木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场中的情况————五马分尸。
乔木不知道荆轲有没有看见他,希望没有。“他一定不想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看着满场血腥,乔木从头到尾没有移开眼睛,“我会保护嫂子和天明,终我一生。”
“盖卿,孤预伐燕,使汝为上将军,何如?”乔木发呆状态中,嬴政突然发话。
“臣谨诺!”乔木行礼谢恩。
嬴政说完这句就没有再吱声,径自起身离开。乔木站起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刑场,跟在秦王父子身后走出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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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荆轲刺秦后嬴政震怒,整个秦国磨刀霍霍,乔木出征之日临近。
这一日乔木应召会见扶苏,二人并肩立于露台观晚霞夕阳。
“丽姬已经没用了。”乔木率先打破沉默。
“你要保他们。”扶苏一针见血。
“我答应了荆轲。”
“呵……明明是你送他上绝路,现在却又来保护他的妻儿,不觉得很可笑吗?”
“保护他们与杀死荆轲无关。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不是有仇怨。”
“是么···”扶苏意味不明的拖长音调,“这两个人可都是重要角色啊。”
“以后他们将不再重要。”乔木很自信。
“嗯哼。”对于这点扶苏也不反驳。
“说出你的条件。”这世界上没有办不了的事,只有代价还不够。
“我要你留在秦国”
“这本来就是我选择的路,即使你没有要求。”
“阴阳家表面上已经归顺,暗地里如何我们都清楚。”扶苏不是吃亏的人,果断换了一个。
“知道了。”乔木也很不喜欢东皇那批人,那些以星辰为名的所谓阴阳家还真是狂妄,也不怕折寿。
“他们会很安全的。”
“谢谢。”虽然扶苏有利用他的成分在,但的确是帮了他的忙。
“别对我说谢谢,你若是没有那么高的价值,我也不会在你身上费心。”
乔木笑了笑没接话,扶苏也不在意,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说:“你很快就会得到命中注定的那把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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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会遇上高渐离。”乔木抚摸着腰间的渊虹没什么感情的想到。
荆轲刺秦失败后,残虹被嬴政收藏。他诏令秦国最优秀的铸剑师将五行精金和天外陨铁融入剑中,削弱其凶性,增大威力,这柄新剑被命名为渊虹。
因为乔木护驾有功,嬴政将新剑渊虹赐予乔木,并给予他佩剑入殿的特权。乔木还得到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剑圣”称号,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从“秦国第一剑客”变成“天下第一剑客”了。
狂风猎猎,旌旗蔽日,将士欲饮马上催。
乔木饮下出征酒,放下酒樽,转身跨上战马。看着静待自己号令的大秦铁骑,一股豪情壮志倐而涌入心头,有种大喊的冲动破胸而出——
“不胜不归!”
“不胜不归!”
“不胜不归!”
随着乔木的呼喊,万千军士跟着呼喝起来,嘹亮的欢呼声几乎冲破云霄。
“出发!”
出征的号角回响在咸阳的上空久久不散,正如乔木不住沸腾的热血,这一战终将创造历史!
、第28章 秦时(十一)
秦军本就战斗力强大,再加上一个自幼学习兵法用兵入神的乔木,那效果叠加可不是壹加壹等于二那么简单。燕军虽然奋勇抵抗,奈何实力太弱,秦国的铁骑几乎是成碾压之势直逼燕都。而且经过刺秦事件后太子丹被隔离政治中心,燕王昏聩,各地贵族、王公大臣都各有各的小心思,有这样的猪队友领导,乔木不势如破竹才白瞎了眼!
攻打燕都那天是个阴天,层层叠叠的乌云遮住天空,唯有偶尔透下的阳光为翻涌的云层镶上金边。天空下是比乌云还要密集的秦兵,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玄色重甲,青铜武器相撞时硁硁作响。乔木站在大军末尾遥望,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墙上燕军麻木的脸和城池内燕国民众惊恐的表情。
整个燕国在大秦脚下颤抖。
所有燕人在秦军刀锋下绝望。
他会成为大秦最著名的将军,
帝国的第一剑圣。
“燕丹可敢一战!”乔木的声音灌注了内力,响彻整片战场。
“秦将盖聂再此,燕丹可敢一战!”
“一个背叛兄弟的无耻之徒也敢叫嚣!我来会会你!”一个年轻的浸透着无尽寒气的声音带着响起。
乔木理都没理高渐离,继续喊话:“秦将盖聂愿与燕丹一战!”
“你这个……”
“小高退下!”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高渐离之前。
“可是巨子……”水寒剑主明显还想再争辩。
“退下!”那个人用沉稳的声音命令道。
“是。”高渐离不甘地退至一旁。
“吾乃燕丹,敢问秦将,此可为斗将?”
“是。”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乔木其实一点都不想斗将,堆人都能把燕丹给堆死。可为了不给他假死的机会,也为了剑道更进一步,乔木还是答应了。
乔木让秦军暂缓攻势,策马踱至军前,背对着黑压压的秦军和城中的燕人对峙着。没有等太久,城门打开,燕丹徒步而出。他没有骑马,就这么一个人,一把剑缓步而行。他明明没有骑马,看起来比马上的乔木矮了一大截,可他的气势如大海般广博,一步步沉稳若山岳,厚重的脚步踏在沙石地面上如同踏在人的心间。乔木亦没有示弱,他翻身下马、站定,身姿挺拔如松柏,气质卓然似竹兰。乔木的气势不断攀升,他仅仅只是站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陪衬。没有人还能看见潮水般的秦军,没有人还能注意到翻滚的乌云,所有的景色所有的信念都化成了天地间的一道光,从万古洪荒穿透而过,一往无前。
“没想到再见面是这般光景。”墨家巨子似有感慨。
“是么?我倒是早已料到,你看起来可不像惊讶的样子。”乔木毫不客气地拆穿对方的感叹。
“你还是这么直率。”
“其实你心里在骂我毒舌吧。”
“你说对了。”
两人相视一笑。
“战吧!”
“好!”
“不论输赢?”
“不论输赢。”
乔木和燕丹同时拔剑。
不论输赢……
真气对碰,渊虹和墨眉相撞,利器相交中擦出一片火花……
不论对错……
二人身形如风,只余下几道剪影和对撞声,乔木几次躲过直刺要害的剑锋,自己的剑尖几次与燕丹的咽喉擦过……
只论生死……
打斗中乔木突然有几分明悟,他的剑是直的,他的剑只能刺破,只能穿过,他的剑是“舍”,他的剑必须……
渊虹穿心而过,墨眉刺破右肺……
止住喉口漾上来的的血腥,乔木拔出穿透对手心脏的剑。
“我的剑是‘舍’,唯有舍。”
运作真气稳定伤势,乔木斩下燕丹首级,招呼副将拿好,便做了个继续攻击的手势,转身隐入铠甲的海洋。
进攻的号角吹响,三军将士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主将斩杀对方太子,秦军一时间气势如虹。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乔木对身边的蒙恬说道,“总不能我累死累活你啥都不干。”
“那还用你说。”蒙恬眉峰一挑策马便走。
“这家伙!”乔木摇摇头没去管他,这时候还是去找个大夫比较靠谱。
失去主将的燕军可以说是全线崩溃。其实本来燕军也就撑不了多久了,能坚持到现在全凭着太子丹的威望和御下有方。而今燕丹已死,还是当着天下人的面被秦将正面击败连全尸都不保,这简直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秦军毫不费力得解决了这些丧失斗志的燕军,顺利进城。至于墨家?那帮人早就在城破时逃了,他们可没有什么与国共存亡的观念,美其名曰要保存有生力量,呵呵···
秦军攻破燕都后将原燕王宫作为将领暂居地,在大半年的征战过后乔木终于又趟在了床上,虽然右肺叶受伤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高兴,哥终于有床睡了!!!
“好些了吗?”蒙恬处理完军务后决定抽空来慰问一下负伤的同僚。
“还行。”乔木靠着枕头坐起身,“你说这个伤能不能报工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