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之爱 作者:半江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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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之爱 作者:半江明月-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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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之前的沈青决不可能这样笑,他认识的沈青是个冷清却生涩的人,即便有反应也只会像幼兽一样细碎的□,实在忍不住才会咬着嘴唇,睁着一双明亮却氤氲满布的大眼瞪着他。这个时候他虽然有片刻的不忍可是却又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他一番,是以他都是以晕过去收场。
可是半个月来,他从没有对自己笑过,像现在这样带着孤注一掷似的,那些压在他眉头的莫名的忧愁似乎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种要求?你是第一次知道我?”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不也是曾经也为了他,为了你20万,而……”说不下去,不想让自己这么贱,可是沈青你要认清现实。
“而什么?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啊,说啊。”楚慕天是真的气疯了,那些什么风度修养全化为泡影,“沈青,你行啊,接着说啊,你是不是想说,为了20万,就卖给我了?”
“是不是?”



、信与叛

是与不是,其实在心里有了答案,沈青不愿意那样去想他们这半个月的关系是建立在20万的基础上。他本是个多么清高的人,当初为何就那样轻易接受了那20万。还,什么时候能还清。
“是又如何?”终归是说出口了,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还清那笔钱,如果没有那20万,他根本就不会与楚慕天……
“好,很好,你终于说出来了。”楚慕天气得不轻,他不否认当初他给那20万是别有用心的,他想留住这个人,为了留住这个人,他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终究是他太过自信了。楚慕天捏住沈青光滑的下巴,狠狠抬高,蓝眸逼近,用冷到极点的声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道,“你就是这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沈青,你行啊。”
“不然你告诉我,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情人?炮友?还是逢场作戏?”两个男人,该用什么关系来定义,沈青仰着脸,浅薄的唇里吐出的话似刀剑戳心,只有让自己更痛,痛后才能更清醒,“你说喜欢我,喜欢我笑,可你知不知道,我只在一个人面前笑过,现在他走了,我那样掏心掏肺对待他,可是他呢,毫不犹豫地跟另一个有钱的人走了。你当初说的对,我们算哪门子的兄弟,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跟个傻瓜似的,、还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心里的委屈,心里的怨恨,什么事实,什么关系都已经不重要了,走了,全都走了才好,本来就是孤身一人的,如果注定要孤独,为何当初要强势闯入他的生活,都是骗子。
“你今天跟我闹,只是因为那个小鬼跟别人走了,沈青,因为他走了,你开始怀疑,开始不自信,你觉得你被他背叛了,所以你将你的怀疑转移到我身上,你怀疑当初我给你钱的意图,你甚至试图用子扬来测试我,测试我在他和你之间到底会相信谁。沈青,我第一次发现,你真他妈是个蠢货。”楚慕天本是个通透的人,他之前还闹不准沈青今天为何突然这样反常,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罪魁祸首是那个小鬼。“在你心里,从头到尾只有那一个小鬼,沈青,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为了一个半路跑出来的小鬼,为他抽血,为他筹钱,甚至为了他轻易接受我的钱,现在他跟别人跑了,你不死心,为了他的下落,可以如此轻易就与别的男人上床,现在还冥顽不灵跑来怀疑我。我楚慕天长这么大,这辈子还没有哪个人能像你这样,让我难堪。”
“难堪?我让你难堪?楚慕天,当初是谁自动送上门来的,是你楚慕天,又是谁说要给我20万,不对说是借给我的,可你根本就知道凭我的能力不可能还你钱,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不指望我能还钱。我怎么就给忘了,区区这点钱,你楚大少怎么会放在心上。”沈青冷笑连连,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清晰倒映出楚慕天愤怒的样子。沈青知道,他疯了,语无伦次了,心里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要的是征服男人的快感,我要的……”我要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办,好难过,好想时光能够倒流,好想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里谁都没有离开,又或者谁都不曾来,那样,他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无伤无痛虽然偶尔会孤单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当初怎么就以为,最坏不过是一个人而已,真是个蠢货,尝到了有人陪的幸福,却无法接受失去的痛。
“如果,从来不曾遇见就好了。”沈青失落,他后悔,后悔自己态度不够强硬,后悔不该太贪心,不该让那颗禁锢的心蠢蠢欲动,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存在不可能。
“谁允许你擅自做这种结论,沈青,你好像忘了一点。”楚慕天气急反笑,捏着沈青下巴的手改摸上了沈青纤细的脖子,抚摸着那淡青痕迹,双眼盯视着沈青说,“你是我的,你该记住。”
“楚慕天,我累了,你找别人去好不好?”
停了的雨又继续下起来,敲打在玻璃窗上,劈啪作响,明明是五月的天,却有着寒冬腊月才有的从心底传来的寒冷,那双手本就冰凉,沈青的体温一直没有回升,搁在这样的天里,只会越来越冷,冷到沈青迫切需要抱紧自己,不让自己被这冰冷所吞噬。
楚慕天收回手,屋子里的灯光太晃眼了,晃得他有些看不清沈青的眉眼,似乎眼前这个人是沈青,似乎又不是,他认识的知道的沈青,绝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说着这样咄咄逼人的话,沈青应该就是个冷清却不善言辞的人,那么眼前这个人又是谁呢。
眉眼依旧清晰,还是那双乌黑的眼,这个人是沈青,是他的沈青。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这话楚慕天打死都不会问出口,所以他改问别的,“不可能,在我没放手前,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包括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楚慕天也有他自己的骄傲,如果是别的人,他不会勉强,合则来不合则散,可是沈青不一样,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一时还无法理清,总之让他放手他做不到。
这便是你说的喜欢,楚慕天,如此的模棱两可,如此的不清不楚,沈青心里的期望彻底成空,心也跟着空空落落了,“我要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日头一天比一天热,沈青的性子却越来越冷,自从那个雨夜后,他不曾开过口,任着楚慕天摆弄,像个花瓶或者说是人偶,让搁哪儿就搁哪儿。
这天,天气依然很闷热,到了傍晚时没来由的下起了瓢泼大雨,铺天洒地的,沈青坐在竹藤摇椅上,隔着一扇落地窗玻璃,漫不经心地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看得久了,渐渐有了些微的睡意。
朦胧中,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都是些泛黄的往事。其实沈青是记得他父亲的样子的。他的父亲真要说起来也是个顶顶有名的知青,据说家里头颇有些钱,可是没有碰上个好年代,才刚从国外回来就赶上了知青下乡的潮头,他的父亲被发配到了一个偏僻得地图上都找不出来的山旮沓里。本着宏图大志漂洋过海想要报效国家,可熟料却被发配边疆苦寒之地,起初一年他还有期望,两年,三年的,时间长了他也就慢慢地认清现实,开始想着要在这个破山村过日子。
他的父亲,满腹诗文,又是喝过洋墨水的,一言一行都有着山村土汉比不上也无法比拟的风度翩翩,甭说这个村,就是过了那个镇也是百里挑一的,于是沈青他妈就看上了他父亲,沈青他妈是这三村五镇出了名的泼落妇,都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也没人家要。他妈想着反正是泼辣惯了的,索性什么都不管,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爬上了沈青他爸的床,于是不管有没有造成事实,天一亮,这三村五镇的人都知道了,这百里挑一的一个被泼落妇糟蹋了。
于是隔年沈青就出生了。本来他妈要给他娶名叫沈大金,因为他五行缺金,乡下人家娶名都图个顺口,又盼着儿子将来大富大贵,可他爸就不同意了,他爸自从到了这破山村,就一直忒衰,从前的强势什么的早没了影,又娶了个堪比母老虎的老婆,就越发强势不起来,人人都道,可惜了好好一个男子。可是他爸这一次为着儿子的名字,与他妈对上了。
他妈执意不让,到了上户口那天,他妈大字不识一个,让他爸写名字,他爸大笔一挥,沈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沈青想着就要笑了,还好他爸早早的就去了,否则看到他今天的出息,怕是后悔给他取了这么个名。
“怎么又睡在这里了,外边凉。”
楚慕天从外边回来,开门进来就见着沈青依旧坐在那里,早上出门时他也是躺在那里的,难不成这一天他就没有动过么?拧着眉头,楚慕天将眯着眼的沈青试图抱起。
“唔……”沈青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还停留在过去,不曾回想立时就到了现实,可心却因为想起了那个人而有些微的温暖。“我梦见了他。”
他?楚慕天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沈青感觉到了,对他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微笑,虽然只是扯了扯嘴角,“不是你想的这个人。”
“哦,那是谁?”楚慕天也跟着笑,领受了沈青十来天的不言不语,难得他现在开口了又肯对他说,楚慕天当然是很高兴的,索性就改了初衷,将沈青瘦弱的身子搂在怀里,一同躺在了摇椅上,承受两个男子重量的摇椅吱呀一声,轻轻摇晃。
“我的爸爸。”是的,到他死的那一天,他才喊一声“爸爸”,可惜他已经听不见了。曾经那样恨过的人,到头来知道他要死了,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喜欢不过如此。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啊,是个顶没出息的人,怕老婆,怕儿子,怕这怕那,倒是临死前还做了一回像个男人的事。”沈青难得的眉眼笑开了,原来只要什么都不计较,不在乎了,那些曾经的伤和痛,憎与恶,都不过是过往烟云。“你知道么?他死前的那一个月与临村的一个寡妇私奔了,还是趁着半夜跑的,我妈一直怕我爸跑,成天到晚都跟着他,可是那晚我发烧了,我妈逼不得已才去喊赤脚医生来,我爸他就这样抛下了我。”
“别说了。”楚慕天搂紧了怀中瑟瑟作抖的人,他还不到二十岁,过着的却是与自己截然相反的生活,人事间的沧桑磨难,他恐怕都经历过了,而自己呢,一帆风顺身边不缺金不缺银跟不缺人,或许当初自己会迷上沈青,泰半有一部分是因为沈青眼中若有似无的忧伤。
“呵,你让我说。”沈青笑着笑着就不出声了,屋外那道早该来的巨雷也终于炸开了,炸得沈青的心也跟着一阵莫名的发悸,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天晚上也下着雨,也有雷,不过雷声比现在小一些,我妈她一路跑回来的,你知道不,她满身的污泥,她进门的第一眼看的不是我,而是看他在不在。可惜很不巧,我爸他跑了。她当时就变了脸色,将我从床上拽起来,问他去哪了。”说着都有点幸灾乐祸了,他调整了姿势,趴在楚慕天温暖的胸膛上,脖子埋在楚慕天温热的颈侧前,这个人除了手之外其他的地方倒是很热乎。
“我说我不知道,我妈她以为我是在说谎,其实我从不说谎,可惜她不知道,她扇了我一耳光,打得我头都磕在了床柱子上,然后她就丢下了我,一个人跑出去了。后来……天亮了,我以为我死定了,地砖是那样凉,可我身上却热得跟个火炉似的,可我心里却又凉透了,这辈子我第一次尝到那样的滋味,冷热交缠。我在想,那天我要是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胡说,你怎么能死。”一听他这么轻易地将“死”字挂在嘴边,楚慕天心里就一阵抽痛似的难受。
他不能想象,这个人,若是有一天死掉了,他会难过,还是会痛,会伤心,他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舍不得抱着沈青的感觉。
“我困了。”
“好。”
是谁的动作那样轻,仔细地如怕摔着了怀里的宝贝,又怕惊醒了他,直至月上梢头,雨声渐收,屋檐细雨滴落在谁家窗台上,声声间歇,连着怀中人那薄匀的呼吸,声声入耳。
以后会怎样呢?那个未完的故事,又是如何的结局,楚慕天似乎忘了去问,而沈青,也不再提起这个事。那个雨天,就留在了撕掉的日历里,就此尘封。



、重来过

人都有忍耐性,同样的这个耐性也有个极限,只不过这个极限或长或短。
夏天转眼即逝,第一场秋雨下了后,第一片落叶飘零枝头时,秋天便到了,是个多愁善感多离别的季节。
秋日的黄昏像染了莫名的哀伤一样,淡淡的薄晕似消未消在被黑暗拉走前,犹自黯然。
沈青以前不喜欢这样的季节,但是最近这些日子,他似乎喜欢上了这样的黄昏。一个人默默地看,屋子里也不开灯,等天完全黑透了,小区里的街灯也随之亮起,陆续对面窗户里的灯也全亮起来。楚慕天住的这层公寓是这小区里最高的一层,视野是极好的,虽高却有些冷清。
“怎么不开灯?”楚慕天已经习惯这种黑,整整一个夏天,三个月,沈青没有踏出过这里一步。
楚慕天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开了,明晃晃的五彩壁灯,吊灯,台灯,忽如白昼降临,又忽如极光乍现,沈青仍是坐在那把他惯常坐过的摇椅上,注视着窗外,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如碧。
楚慕天将手中的商业报纸放在水晶茶几上说,“我知道你还没死心,这上面有报道康氏集团的新闻,你自己看。”
一直无动于衷的沈青终于有反应,他倏然起身,因为坐得久了,腿一瞬间发软,他忙扶住窗玻璃稳住自己,待缓和过来,便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却未曾有停步的犹豫,他并未直接拿起报纸,而是睁着大眼来回在楚慕天与报纸身上游移。
楚慕天冷吭一声,默不作声转身进了洗浴间,玻璃门嘭地一声带上,沈青明亮的眼里一点黯淡转瞬即逝,拿起那份报纸。
篇幅很大,整整占据一版,毕竟是国内最知名的集团公开接班人的新闻,又有哪家媒体会舍得错过这样的新闻。
康俊,也就是阿宝的过去,康贤可真是下了一番心思,幼年失怙流落在外,苦心追寻十年,终将失落在外的侄子寻回。人们夸康贤重情重义,人们夸康俊苦尽甘来,人们贺康家叔侄合家团圆,言辞既不夸张过头,字里行间又逢迎了康氏,真真是一篇感人肺腑分量十足的好文章。
楚慕天出来的时候,沈青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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