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不了上扬的嘴角,最终放弃似的哈哈大笑,连眼泪都十分不得体的飙了出来。
「你在搞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笑的?」愤怒的一掌拍在茶几上,『姚念淳』吃痛的哀叫数声,随后又不服输的怒瞪着汤丽凤,他这辈子……不!前辈子哪曾受过这么大的羞辱?真没料到捅他一刀的竟然是他的枕边人,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我太佩服薇霖姐了,我就说嘛……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头花天酒地,尤其还是像薇霖姐这种脾气的?」
「那些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你死在你那个小秘书床上,你去跟阎罗王解释那叫逢场作戏,薇霖姐搧你这巴掌只是刚好而已,真不愧是薇霖姐。」
彷佛又受到一次重击般脸色煞白,『姚念淳』不敢置信的瞪着汤丽凤,这个疯女人在说些什么?蔡薇霖背叛他,而她这个做妹子的竟然在叫好?还有没有良心啊?
「八爷,你别这么气愤,薇霖姐已经够厚道了,她没在你死前就先抖出来,可见她还是很在意你的,你自己想想,你怎么对她的?她没买凶杀你真的够客气了。」
「你怎么知道,她没想过买凶杀我?」又是一连串冷哼,范岳靖现在是怎么看蔡薇霖怎么不顺眼,他以前肯定是让猪油蒙心了,才会觉得自己的原配贤良,他没一早死在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手上,真是老天开眼了。
「薇霖姐?如果她要买凶杀你,不会只是『想想』而已,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死在你那个小秘书床上?呵呵呵呵~~。」还是觉得整件事非常戏剧化,汤丽凤很久没遇上这么富娱乐效果的事情了,她虽然一直不服气蔡薇霖总是压在她头上,这一回真的是甘拜下风了,那个『姐』字她喊的真心诚意。
「如果你还当我是大哥的话,帮我这个忙,找出那个男人!」阴狠的眼神投向虚空之中的某一处,这口气,范岳靖咽不下。
「你这又是何苦?你死了……承瀚也死了,就算找出那个男人又能怎样?」
「我要知道是哪个男人敢动我的女人!」
84
跟叶杰儒遇上相同的问题,差别就是一自澳洲回来,叶泓禾就有应接不暇的接风酒宴。多亏了『至尊麻将大赛』,不少赌坛上早就退隐多年的老前辈纷纷重出江湖,听说当年跟八爷范岳靖能一较高下的叶泓禾也回来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热情邀约,叶泓禾一方面是不好意思推辞,一方面也真的很多年没跟这些老友们聚聚,所以来者不拒的全都赴约,搞得比还有回公司坐镇开会的叶杰儒更忙。
不知不觉的聊了大半夜,其间还打了几局牌,叶泓禾很多年喝的没这么痛快了,等到他醉薰薰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晨光自百叶窗缝缓缓流泄而下,宁静而舒坦。
「嗯……这么早,想去哪?」摊在沙发上,微眯起双眼揉着太阳穴,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走过身旁,叶泓禾下意识的问了一声,这座宅院里除了他们父子俩之外,只有一名负责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阿姨,现在这个时间,阿姨已经回去休息了,所以只可能是比他更忙的宝贝儿子。
深吸了口气,不停的揉着太阳穴,叶泓禾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要还年轻气盛,哪会这么疲累?想当初他跟范岳靖彻夜不眠的上山下海,就为了谁的胆子大、谁比较厉害,他们可以没日没夜的做那些无谓又无聊的比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回家。」冷淡的应了一声,陌生的嗓音让叶泓禾瞬间清醒,警觉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名清瘦、苍白的年轻人,正慢条斯理的系着鞋带,完全无视叶泓禾的存在,理所当然的彷佛他才是主人一样。
「你是……?」只觉得对方眼熟,一时半刻间却想不起来,叶泓禾猜想那名年轻人是叶杰儒的朋友,但感情好到能一从澳洲回来,就到家里『过夜』的对象,他真的列不出名单。
「范牧民。」眼神冷、语气冷,如果对方不是叶杰儒的父亲,以范牧民的个性,他可能懒得回应,不过这也是他的极限了,话才刚出口,就流露出不耐烦的准备离开。
「牧民?天呐……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毕业了?」正想表现出一个长辈该有的关心,叶泓禾才刚站起身,仍在思索着上前拥抱这种礼仪会不会太过热情,那名年轻人则省去了他的麻烦,略扬了扬俊眉,干脆的转身离开。
尴尬的僵立在客厅中央,叶泓禾不记得蔡薇霖的小儿子这么不懂礼貌,印象中他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她的三名子女当中,就属年纪最小的范牧民跟她长得最像,简直就是模子刻出来似的翻版,没想到变得这么高、这么瘦,只可惜苍白的过份,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健康。
「『已经这么大了?』……真亏你说的出来,你们有谁记得牧民只小我两岁?」整个『遭遇』的全看在眼里,站在楼梯口的叶杰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一点也不怪范牧民自以为反人类的性格,妈妈只看得见大哥,爸爸又宠着二姐,任谁被忽视了这么多年,只怕会比他更阴阳怪气,叶杰儒对范牧民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爱、谈不上同情,他只是无法将这个小老弟撇下,离开了这么多年,对方的身影依旧像根剌一样的扎在他心底。
「喔……牧民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母亲知道吗?」随意的挥了挥手,叶泓禾自己也称不上是多好的父亲,叶杰儒的成长过程中,他参与的次数少之又少,哪里还会记得别人家的小孩是圆是扁?要不是叶杰儒他母亲的陪伴及谆谆教诲,说不定现在这个浪子回头的青年才俊就不存在了。
「他又不是小孩了,去哪都要跟家长报备。」耸了耸肩,叶杰儒一头钻进厨房里找吃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份外想念远在澳洲的母亲,她永远知道他想吃些什么,即使是一道下酒的小菜都能这么贴合心意,这是厨艺极好的阿姨始终及不上的。
「话不是这么说,才刚发生了承瀚的事情,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是……。」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叶泓禾不打算让儿子搅和进这淌浑水中,敢杀范承瀚的人,不会在意多杀一个势力远不如范家的叶杰儒,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有点私感实属正常。
「你没听说……?」略挑了挑俊眉,叶杰儒很惊奇,以他父亲与姑姑的交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就算姑姑没亲口说出来,以他父亲谨慎的个性,连他都懂得在范家安插一、两个眼线,他父亲怎么可能会大意、疏忽?
「听说什么?」
「范家又出事了。」
「又?……还能出什么事?真是该死……。」
完全酒醒的冲上楼去梳洗一番,叶泓禾就知道他应该陪在蔡薇霖身旁,那个女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坚强而已。
跑车帅气的滑进停车格里,范牧民摘了眼睛,嫌恶似的连啧数声,他讨厌剌眼的太阳、他讨厌令人不舒服的气温,……他讨厌全世界!
没有任何脚步声的晃进豪宅主楼,范牧民已经习惯了他回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要出门时大家全都睡了的日子,对这个家、对他而言,他就像个外来者、像个游魂,彼此不互相干扰的各过各的。曾经,他也很气愤,惹是生非的希望能引起旁人注意,然后发觉除了责骂之外,他得不到更多,久而久之变得放弃、变得无所谓,他现在变得喜爱这样的生活,范牧民就是范牧民,他的死活他自己负责,谁都不能多插口一句。
「……你回来了?范牧民,你死哪去了?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想找个人商量都没有,你就不能安份点?」等在起居室里,一瞧见范牧民蹑手蹑脚的想上楼,范亦珊气愤的冲了出来,揪住对方衣袖就是一阵破口大骂。她比这个么弟年长几岁,总觉得自己有责任照看他,谁知道范牧民那种软硬不吃的个性,再加上她自己的火爆脾气,两人一碰面永远是她在那里大吵大骂,而范牧民冷淡、无言的回应,以前她还会气愤的甩门、不理,现在不行了,她只剩范牧民一个兄弟,连亲姐弟都不团结、不互相扶持,那这世界上还有谁可以相信?
「……大事?我们家还能发生什么大事?死老爸还是死老哥?哼……,别告诉我连老妈都……。」冷哼数声,范牧民不轻不重的甩脱范亦珊的箝制,就连他父亲、他大哥死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大事』能撼动得了他?范牧民怀疑就算是世界末日在下一秒降临,他依旧是这个冷淡、无所谓的德性。
「呸呸呸!范牧民,你在讲什么?嘴巴放干净一点!」
「不要在我耳边吵,你的声音很难听。」
「你……。」
「还有什么事?没事我要回房睡觉了。」
「回房睡觉?你天亮才回来,睡什么觉?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做贼心虚似的将范牧民扯进起居室角落,范亦珊下意识的东张西望,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再晚一点,范家大宅又会人来人往,到时更不好商量了。
「什么事?」嫌恶的瞪了范亦珊一眼,那名苍白、消瘦的年轻人,自顾自的摊坐在沙发上,她就继续这样吞吞吐吐,他可以当场睡死给她看。
「大哥……大哥不是爸的儿子……。」
「蛤?」
「蛤什么?你醒了没?我说……大哥不是爸的亲生儿子!」
嗓门不知不觉的大了起来,范亦珊随即醒悟的差点咬断舌头,气恼的瞪着那个不长进的弟弟,范家就剩他这么一个男人了,范牧民还能再更不争气一点。
「喔……那我们呢?」理所当然的问了一句,范牧民语气平静的彷佛在谈论晚餐预备吃些什么,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你在想什么?我们当然是爸的小孩啊!」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范亦珊已经当惯了范家的千金、公主,突然失去这个身份她恐怕会崩溃掉。
「啧……无聊……。」
85
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则笙及姚家伟,游毅德不知道该惊叹于那两人的好默契,居然能恰恰好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完一长篇八卦,还是该惊吓于该八卦的可怕内容,他真的不想知道这件事呀!为什么要告诉他?这绝对有可能被杀人灭口的。
「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把店顶让出去,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一开始很高兴陈则笙平安返回,范家大宅不是寻常地方呀!这混蛋竟然敢只拎一根球棒就上门去叫嚣,他没被做成消波块沉进海里真的是老天保佑,只不过听见了范家的惊爆内幕,梁琬音突然觉得还是被做成消波块死的干脆点,这岂止是丑闻,简直可以『动摇国本』了,她虽然不了解鼎天集团的主权结构,但这分明直接影响了蔡薇霖的势力,她如果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不想被威胁,是不是会做出些什么『补救』措施?老天!她不敢往下想……
「哪有这么夸张,我只是要你们小心一点……,还有,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到时真的怎么死的都晓得……。」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无奈的摇摇头,陈则笙不是没想过远走高飞,只是这样就显得太心虚、太过刻意,好像怕了对方一样,虽然鼎天集团的势力确实很吓人,但这世界还有王法啊!他没在怕的。
「……嗯!走是不必走,没必要自己吓自己,不过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我去通知其他兄弟,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尤其对象是鼎天集团的,让他们不要硬碰硬,该闪避的还是闪避一下。」沉吟了一会儿,游毅德显然跟陈则笙想得一样,没理由怕成这样,鼎天集团再厉害也不能只手遮天,况且他们也不是好惹的,真要起冲突,永福町旧商圈也不是软柿子。
「那……弟宝的事情算解决了吗?他们不会再来抢人吧?」抿了抿薄唇,梁琬音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没瞧见那个小家伙的身影多少有些不放心,不过看他父亲姚家伟一脸平静,那个小男孩十有八九待在『巷子内』大口、大口的啃着烤鸡翅。
「弟宝是我儿子!」俊眉一沉,姚家伟就不明白了,这些人究竟是哪根神经接错,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硬是要跟他争夺儿子?他或许不是陈亚筑第一个男人,搞不好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他坚信陈亚筑跟他在一起时,就他一个对象,陈亚筑也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但她没有欺骗过他。
「我知道,你别激动,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们父子俩的。」认真的起誓,陈则笙虽然不喜欢他姐姐对待姚家伟的待度,但她依旧是他姐姐,陈则笙自问自己了解她,陈亚筑在感情上或许不够忠诚,但她不会伤害姚家伟这么好的一个人。
「……看他们的意思,应该不会再打弟宝主意了吧?」眼神中隐含了太多情绪,但最多的是感激,姚家伟对着陈则笙微微笑、点点头,只可惜略微拧起的俊眉始终无法舒展,他不知道该怎么打消那些失去理智的人的念头,姚念淳跟范承瀚一点关系都没有。
「接回范家,应该不会了,范承瀚都不是八爷的儿子了,就算弟宝是范承瀚的儿子,都不具备继承范家的资格……。」
「弟宝不是他儿子!」
「对不起,是我失言。……我想说的是,他们或许不会把弟宝接回范家,但天晓得是不是还会再来抢人?对他们而言,弟宝仍旧有可能是范承瀚的儿子,仍旧是亲人……。」
「都说了弟宝不是!」
「好好好……你不要那么激动,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莫名其妙的一股酸意涌了出来,梁琬音嘟着嘴,冷眼旁观的瞪着陈则笙及姚家伟一人一句的拌嘴,尤其是陈则笙示弱、示好的模样,让她一股气没来由的冒出,他就不曾这样对待她,永远只有不客气的大呼小叫。
「要帮弟宝办理转学吗?他在幼稚园里还是会遇上那个女老师,这样不要紧吗?」微微眯起眼睛,女人动起歪脑筋来速度比子弹更快,梁琬音不动声色的横插到两人当中,一脸关心的望着姚家伟,就算她不能趁心如意,她也不让那两个人快活。
「嗯……我明天就去他学校一趟,这件事实在太过份了,拐带小孩这么严重的罪名,她就算不被开除,也该被记过处份!」认真的点了点头,姚家伟感激着梁琬音的提醒,难得气愤的宣示着,这件事完全踩中他的地雷,就算是天皇老子亲临也不能拆散他们父子俩。
只不过生气归生气、宣示归宣示,隔天一大早,看见范亦珊在娃娃车旁笑容满面的来接『姚念淳』,而他的宝贝儿子似乎一点也不排斥对方,还是跟她那么亲近,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