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点撒娇语气,范牧民的热切全写在脸上,他绕了那么大一圈,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进那个『小金库』,而这一点,蔡薇霖全看在眼底。
「你来……。」招了招手,蔡薇霖缓步踱回病床,拿起纸笔仔仔细细的抄下『小金库』转移的公式,范岳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全没逃过蔡薇霖的双眼,只不过她从没去证实过,直到汤丽凤戴了那对耳环出现后,她才真的动了收回『小金库』的念头。
难掩心跳的盯着那张公式,范牧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蔡薇霖却先一步的捉牢他,平静但威严的望着自己的么儿。
「妈……?」心脏冷不防的猛抽几记,这么多年了,那名江湖阿嫂脾气收敛许多,范牧民都快忘了自己母亲严厉起来时有多杀气,那位可是能抄了柄西瓜刀陪着八爷南征北讨的狠角色。
「记住一件事,不论你做任何事,一定要护着你姐姐,比起你来,珊珊心思太单纯,我放心不下……记住了,鼎天本来就是留给你们俩的。」神情严肃的一字一句叮咛,蔡薇霖就担心范牧民太过会算计,最终连自己都赔了进去,不过她也知道,一旦有了牵绊,这混小子多多少少会收敛些。
「留给我们?怎么不是留给大哥?」危险的眯起眼睛,范牧民永远会在言谈间揪住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蛛丝蚂迹。
「承瀚对鼎天一向不感兴趣,你又不是不清楚。」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蔡薇霖揉了揉太阳穴,跟自己儿子说话比什么事都更加费神,也只有他们这对母子俩了。
「也是……,不过八爷非常看重大哥,他再怎么想出去闯,也没理由不把鼎天交给他,怎么看他都比我跟珊珊可靠多了,除非……。」
「哪来那么多理由,……承瀚已经不在了,你跟珊珊一定要互相扶持。」
不知道是在病房里待太久的关系,还是跟蔡薇霖谈话后耗去太多脑力,范牧民觉得自己脑袋晕呼呼的十分疲累,轻叹一口气后斜靠在长廊上休息。
「怎么样了?你不是去探姑姑病,怎么拖这么久?有什么问题吗?」关心的小跑到范牧民身旁,叶杰儒盯了一上午的大盘,确定林昆清上钩之后,总算松了口气,范家三少爷交待的事情,如果没有办成,天晓得那个家伙会发什么鬼脾气?
「意外问出了『小金库』的地点,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真的挺能忍的。」得意的扬了扬俊眉,范牧民或许不太在意金钱、名利,不过他很享受获胜的感觉,如果全天下人都找不到的白无常像给他找着了,赢过江湖上这些老前辈们,那会有多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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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手上的纸条,叶杰儒不知道该感到佩服还是觉得那些人无聊,为了躲避别人的注意、转移货柜,竟然搞出了这么复杂的公式,设计这套游戏规则的人也真是太清闲了点。
「这就是传说中八爷的『小金库』?里头全是他这么多年里积攒下来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叶杰儒一直觉得挺不服气,为什么他父亲的名声永远被八爷范岳靖压制,明明是同门师兄弟,赌技也不相上下,甚至叶泓禾的为人比范岳靖更光明磊落点,凭什么世人只知道八爷,而不晓得他父亲的厉害?不过现在来看,他的思维真的异于常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是啊!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像这样的货柜有好几个,套用这个规则就能把它们一一找回来,到时就有足够的资金能动用……。」耸了耸肩,理所当然的回答着,范牧民早觊准了有这笔资金可动用,才敢大胆的使用这个损人不利己的计策。
「姑姑竟然肯把这个转移的公式交给你?看来,你在她心目中真的很有份量,这次击垮了林昆清,我想姑姑会放心的把整个鼎天交给你。」眼神混杂着骄傲,更有许多无法言明的爱慕,叶泓禾发自内心的赞美着。他从小时候就认识范家三兄妹,即使范承瀚怎么优秀,范亦珊又是如何的独一无二,他的眼神永远只瞧得见范牧民,那个年轻男子就像在黑暗中,发散出既危险又迷人的阴冷光芒。
「想太多了。她三句不离范亦珊,我猜想在我妈心目中,她最想培植的其实是她,就像武则天跟太平公主一样,只可惜范亦珊太蠢了,即使如此,我妈还是一直叮咛我要照顾她,鼎天是『我们俩的』,说老实话,挺出我意料之外,我以为大哥才是她最中意的人选。」
「无所谓!反正承瀚哥已经不在了。……现在有了这个『小金库』的本钱,只等坑了林昆清之后,鼎天就是我们的了……。」
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与得意,叶杰儒运作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样的结局,他父亲得不到的,他证实了自己青出于蓝,眼光狠准的压对宝、完成梦想,不管是人还是财,他一样都不会放过。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想被绑住,等大局笃定后,我就把鼎天让给范亦珊,那个女人一心一意就想证明自己有多本事,她会乐得收下的。」冷不防的一盆冰水浇了过去,范牧民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他喜欢跟人斗智、博弈,但这不代表他想让集团里框框条条的琐事缠住,他更愿意当个游离份子,没事惹惹事、制造麻烦,多惬意。
「你说什么?把鼎天让给范亦珊?你疯了吗?……我费了那么多功夫,结果你要把鼎天让给范亦珊?」其实不是那么在意这些身外物,个性也跟范牧民相似的喜爱自由,只不过让对方那种不在乎的态度刺激,那句话听在叶杰儒耳朵里,明示、暗示的说着范牧民不想被任何人、事、物绑住,包括他。叶杰儒能够接受将抢回来的江山拱手让人,反正他也不稀罕,但他不能容忍一旦事成之后,他跟范牧民就分道扬镳,从此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没来由的心脏紧抽一记,脑袋彷佛被雷劈中,又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范牧民的背脊窜起一阵阵恶寒,神情复杂的回望着叶杰儒。
即使范牧民再不愿意理会那些琐事,不过只要发生,一桩桩、一件件全印在他脑子里。就像现在这样,叶杰儒看似不相干的一句抱怨,范牧民却立即想到他母亲在事发之后,毫不考虑的向叶泓禾兴师问罪,彷佛咬定了就是他杀死范承瀚,这实在不能怪她,弄成人干这么诡异的手法,就好像扔下了『人是我杀的』的名片一样,十有八九是范岳靖跟叶泓禾那个门派的特殊手段,所以蔡薇霖一开始才会去质问那个男人,不过范牧民多少还是信得过他的辩驳,叶泓禾不会伤害他母亲,也不会对她说谎,那么有嫌疑的就另有其人了……
「牧民?」狐疑的望着范牧民,以叶杰儒对他的了解,一向伶牙俐齿的人突然变得沉默,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不知道遭殃的是谁?
「嗯?没什么。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小金库』,搞不好白无常像就在里头。」若无其事的哈哈笑了数声,范牧民亲腻的勒着叶杰儒的脖子,有说有笑的离开。
「你还在打那个东西的主意?」
「嘻嘻……如果能在决赛上出现,你说林昆清会怎样?」
大腿让人重重的拍了一记,姚家伟先是吓了好大一跳,跟着微愠的瞪着始作俑者,这么无礼、这种高度,除了阴阳怪气的『姚念淳』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做什么?」压低音量的质问着,姚家伟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他们来的时间太早,『至尊麻将大赛』选手休息室显得有些空荡,但也不是全无人迹,如果太过大意,说不定会让有心人士捉到把柄,虽然姚家伟十分怀疑有谁会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
「放轻松,这只是半决赛,以你的实力,八进四没有问题的,这阵子的特训不是白练的。」想要表现出慈爱神情的为姚家伟加油打气,只可惜『姚念淳』五岁的外貌,让他粉嫩的脸孔变得诡异、扭曲。
「你教的那些特训,我有哪一样学会了?什么偷牌、换牌,还有那什么见鬼了藏牌,又不是在拍电影。」不忍心在自己宝贝儿子脸上瞧见那些不相称的表情,姚家伟僵硬的转过头去抱怨,他相信那些练了十年、八年甚至一辈子的老千们肯定会,但他几天前还只是个便利商店老板,了不起就是鼎天集团执行长的特别助理,他永远也学不会这些简直就是特技的牌技。
「则笙舅舅不就学会了换牌?」挤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奶腔奶调的亲切叫唤,『姚念淳』的模样让深知真相的姚家伟冷颤连连。
「不要用这种语气叫他!……还有,则笙并没有学会换牌,他那些小动作我全看见了,真要上了牌桌,他还不让人断手断脚?」不知道是气愤范岳靖强占了他儿子的身体,还是恼怒他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谈论陈则笙,对那名前?赌坛大亨而言,这可能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麻将比赛,但对他跟陈则笙而言,却结结实实的改变人生,姚家伟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谈笑风生。
「你看出来了?那特训有用啊!」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姚念淳』夸张的深吸了口气,他怀念着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身躯』年龄过小,说不定他也会一时手痒的亲自参赛。
「……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要培养一个老千,我会选陈则笙,那家伙手脚比你机灵多了,可是这类技术只能算是下乘,学得再多、再精也当不上『至尊』……。」
「我没想过要当什么『至尊』,如果不是为了帮则笙忙,我根本没想要参赛!」
「放心、放心!我说你能进四强就一定能进四强,陈则笙为你准备的那些资料记牢了?好好在牌桌上运用,没问题的!」
又是得意洋洋、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姚念淳』大力的拍了拍姚家伟的大腿几记,半决赛算什么东西,他等着准决赛、决赛时范亦珊及林昆清都会出席的精彩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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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让人轻轻碰了两记,姚家伟惊醒般的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不知从何时站在会场中央,除了工作人员仍在忙进忙出外,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参赛选手也到了,运用各种方式检查着比赛会场。
「嘿!紧张吗?」不管何时何地,看上去总是那么的神采亦亦、明艳照人,范亦珊轻松、愉快且热情的跟姚家伟打着招呼,对她而言,半决赛只是走走形式,一切都已经运作好,她一定会坐在决赛的牌桌上,倒是姚家伟,他得凭自己的实力才能闯过重重考验,在决赛前,他们都还不算是敌手,她会毫不保留的为他加油的。
「啊?珊珊,怎么来的这么早?」深吸了口气,姚家伟尴尬的笑了数声,只要一想到,强占他宝贝儿子身躯的老灵魂,是眼前这名友善的年轻女性的父亲,姚家伟就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用什么眼光、什么态度来应对。
「不早了!我不想被说耍大牌、靠关系,我可是凭实力走到这里的喔!」顽皮的眨眨眼睛,范亦珊一点也不怕被人知道,因为鼎天集团雄厚的财力支持,让她可以变相的直接保送进决赛,反正就算她是清白的,其余人也会这么想,小时候她还会觉得委屈,长大后就会发现,『靠山』、『运气』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是你实力的表现,甚至还占去相当重要的一环。
「你还能这么轻松……,真了不起。」由衷的佩服着,姚家伟虽然牢记着『姚念淳』的教诲,不过说是一回事,真要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在练习的时候他或许可以勉强的谈笑风生,可是一来到会场后,他整个人又僵硬的彷佛死了好多年一样。
「我看你也很自在啊!在会场上逛来逛去,进步很多呀!」重重的一掌拍在姚家伟背脊,范亦珊丝毫不在意旁人目光,大方的跟那名年轻父亲有说有笑。
「……有位高人指点,在牌桌上不能让其他选手看出七情六欲。」看了范亦珊一眼,姚家伟不藏私的分享着『姚念淳』的指点,那可是她父亲多年征战得出的心得,如果八爷范岳靖还活着的话,相信也会这么细心指导参赛的掌上明珠吧?
「那位高人很厉害呀!在哪?怎么不介绍一下?说不定是认识的叔叔或伯伯,我们家的人脉可不是盖的。」
「你一定认识……。」
神情复杂的嘀嘀咕咕,姚家伟很感激范亦珊的不感兴趣,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当中的诡异关系。
「你的那根小尾巴呢?那个小家伙不是老在你脚边转啊转的?今天怎么不见人影?」熟知要捉牢姚家伟的心,就要从他的宝贝儿子下手,范亦珊一脸贤妻良母似的好奇打探,她有自信搞定那个早熟的小男孩,说不定他们真的挺适合当一家人。
「弟宝?……他去找他舅舅了,待会儿比赛开打,我没办法分神照顾他。」
「也对,啊!快开始了,我在那边那个赛区,比赛完了再来找你,加油~~。」
不断的用眼角余光睨着后座的『姚念淳』,陈则笙俊脸都气得有些扭曲、变形,那个前?赌坛大亨居然敢像大老爷似,翘着小短腿在后座命令这儿、命令那儿,真把他当司机啊?
「要去哪啊?先送你回去好不好,我还要回来陪家伟,有我在场他会比较安心一些……。」透过照后镜,陈则笙勉强自己用着恭敬语气『请示』,否则他真想停下车,狠狠修理那个一脸嚣张气焰的小男孩。
「这都什么时候了,躲在家里平白浪费这个大好机会?」头也不抬的盯着手中萤幕,『姚念淳』来来回回的查看着大盘起伏及最新消息,鼎天集团的股价跌到他心脏都快停了,终于成功引林昆清那头老狐狸上钩,他再不动作,看着青笋笋的盘面,『姚念淳』都不晓得自己撑不撑得住了。
「还有什么好机会?」多多少少猜中跟鼎天集团有关,看着低得不能再低的股价,陈则笙也很心动,可惜文武英杰馆里能动用的资金有限,又不好意思让永福町旧商圈的街坊们再帮忙,有什么机会也只能干瞪眼。
「蠢蛋!昆锦建设资金再怎么雄厚,也敌不过握着好几家媒体的鼎天集团,这是多好的机会,能让林昆清以小吃大的吞掉它,错过这个机会,他就再难有下一次,所以他不会也不能让其他虎视耽耽的人分食,砸盆卖锅他都会榨出钱来买。」
「我知道,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缴了那个高额保证金之后,我们已经没有钱可以投资了……。」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想法就是那么单纯,没钱就搬啊!」
「搬?你说的简单,去抢啊?」
忍下了脱鞋子猛敲前头驾车那个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