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那个想法?”我的声音也柔和一些。
“父亲,让我搬到这里,不是这个意思么?”
果然,我压抑住脱口而出反悔的话:“玺金,你已经不小了(这话说的我真面红耳赤),睡一张床的话会长不大的。”天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侍寝吗?”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却一下让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
“你在说什么?”
“父亲从宫外带了几个男人回来。”
几个男人?锦琱,溟庆,睿泱,三个。但是:“谁告诉你的?”
玺金低下头,双肩微微的颤抖,良久:“洁娜嬷嬷。”
霎时说不出话来,我当时稍有怀疑的时候没有马上行动就是怕伤害到玺金,对于这个出生就一直孤独者的孩子来说,洁娜,是相当于母亲的角色吧,不是名义上的母仪天下的王后,也不是生下他的亲娘,只是那个朝夕相处给了他慈母关怀的洁娜。
对于这样存在的人的背叛,比很多人的心怀杀意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更何况,比起我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洁娜还是灵魂的支撑吧,几乎是整个世界的崩塌。
所以我竭尽所能的调查,希望我的揣测是错误的,结果,却是愈发的证明事实真相。
玺金现在的情况其实比我所认为的要很多,终究,是个坚强的孩子,只是这份坚强让我很心疼,我宁愿他哭闹耍赖还要好一些,至少忘得也比较快。
像这样隐忍,却只会成为心底永远的阴影,说不上毁天灭地,却时不时会抽痛一下,还容易造成今后与人接触的障碍。
轻轻的将他拥入怀里,小小的身子有些凉,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轻抚瘦小的脊背柔和的道:“洁娜是真心喜欢你的,不要怀疑。”
怀里的人儿微挣了一下:“那,是为什么?”
安抚他紧张的情绪道:“你看,她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你没有饿着也没有冻着更没有伤着,对么?”这也是我吩咐好好安葬洁娜也没有去为难洁娜负责教导的几个女孩子的原因。
洁娜她,毕竟全心全意的照顾了我的孩子七年。她是真心喜爱玺金的,即便到最后自尽也没有伤害他。
不管出于什么因由,终究是上代人的恩怨,没有必要牵涉无辜的孩童。她明白这个道理,而不是无缘无故的迁怒,我自然也也会一样的对待她,即便她可能是杀害舒妃的真凶。
一切的恩怨,就让它随着人走而消散吧。
“是这样吗?”玺金迟疑着。
“当然是这样,洁娜她,只是跟父亲有些恩怨罢了,”我轻描淡写的揭过去,“等玺金长大了就知道了。”
“嗯。”玺金轻声应道,不再说话。
我就一直一直的拍着肩膀,哼着那十二国记中的偲芳歌,前世的爱好之一就是动画片,算得上比较资深的了,对于一些日文的插曲记得也比较熟——即便我不会日语。
不多久,玺金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经历那些神经紧张的事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亲吻了一下额头,便转身离开了。我累得也快撑不住了。
正当我要打开房门之际,窗外人影一闪,我急忙跑过去推开窗,什么也没有,园中空空荡荡。
是我看错了么?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玺金的声音:“主上,发生什么事了么?”
定了定神,打开门走出去:“没事,对了,溟庆,加强听雨殿的防卫,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是的,主上。”
“那,”我暧mei的贴近溟庆的脸,淡淡的皂荚的清香传来,“我们回去慢慢来。”
那一刻,我敢打赌,溟庆的脸浮现出红晕了,即便他一如既往的面瘫,即便夜色很浓,以愔的人品发誓。
不远处的侍卫不动神色,认真执勤,不过视线都若有若无的飘过来,似乎很乐意看到他们上司的八卦。
八卦精神无国界,无时代之别,也无男女界限,不知不觉想起谁说过的话。
长夜漫漫,时间还很多,不是么?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疯狂的世界
但是,我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一步入寝室,我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我名义上的妻子——王后敏湘。
我不知道她所为何来,至少能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只好让溟庆下去了,不知道溟庆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我有优雅的在王后面前落座:“王后前来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声,莫不是等了许久。”潜台词是你不要随便往我房间走,我和你不熟。
王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丝毫不见不耐烦:“陛下客气了,其实,敏湘此次前来是为了我的侄儿。”
侄儿?什么意思?我不置可否的静待她后言。
“十几年前,我的同胞姐姐嫁给了芗城伯爵,其子,陛下也许也有所耳闻,便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魔神之子。”
我知道王后不过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不是豪门贵族的嫡女,也没有刻意关注,倒是不知道居然是芗城的同族之后——唐柯的续弦是本族女子是人所共知的,居然还是睿泱的小姨,这世界还真是小。
“所以呢?王后想如何?”打算让我放了睿泱?放了芗城?不是太小题大做——我并没有打算怎么样,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我要下手你当我会顾及你么?
王后顿了顿道:“睿泱是魔神之子,本来我也不打算为此让陛下为难,但,前些日子家姐书信与我,恳求我帮个忙。毕竟这孩子没错过什么,也不好过于苛责,便冒昧来了。”
我揉了揉额头,现在我很想睡觉,不管有什么事请一次性说完。
大概察觉到我的不悦,王后忙继续道:“秋闱之后就是施德学院一年一次的开学礼了,原本贵族子弟十三岁就可以入学的,睿泱已经十五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
心下有些了然,难怪睿泱会出现在京都,原是希望能在今年入学。施德学院是十三岁到二十岁及冠七年的贵族教育,奉嘉十九岁,就是说还有一年的学业,基于睿泱的情况,难免不被孤立和欺侮,这么一来是希望奉嘉能照顾一二的了。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要我的放人的意图在里面,虽说不受宠,到底是嫡子的血脉,留在王宫像锦琱一样正式封妃倒也是一个出路,但同样的理由,睿泱在人们的眼里是邪恶的诅咒的代名词,对此颇有忌讳的王室显然不会允许,而男宠,芗城的骄傲是不会接受的。
这还是好的,就怕陛下是有人质这个概念在里面,所以利用王后这条线是来探路的。王后显然也是知道的,夜晚夫妻非正式的闲聊,打的是人情仗,与国家大事无关。
我没有刻意要为难的意思,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卖个情面与王后也没什么不好,但我没有立刻应承,我想到的是另一方面。
我是十二岁登基的,所以并没有进入施德学院学习,反正前世读了一辈子的书——六岁上小学到二十几岁死掉差不多占生命的百分之八十了,对学校自然没什么期待可言,即便这所异大陆的学校与众不同,但很明显,对于其他人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
即便是像芗城洛城这样的古老贵族家族依旧选择让其子弟入学,也是存着让孩子们学会与同龄人的相处,拉拢人才培养领袖才能的意图吧,毕竟整个绿依够得上贵族门槛的后嗣都在这里,还包括各地优秀的人才苗子。
在家中四下都是围着自己打转的奴仆,最多几个兄弟,对孩子的成长可不好,学到什么倒是其次的了。
这样几千年来,可以说现今贵族们及他们的子嗣和祖辈都是这所学院毕业的,就更有皈依感了。
我想到的是锦琱,今年有十三岁了吧。他,应该也是非常想去学院读书的吧,和同龄人一起。
只是,学院是不准奴仆进入的,万事靠自己,除了每月一天的假期,及每年年初的一个月休假都是单独住在学院里的,除非必要,不准探视,不准私离,连王子们都没有例外,这样一来,岂不是见不到锦琱了吗?
要七年啊,即便每年都有一个多月的相处。
虽说没有什么浓情蜜意,但朝夕相处两个月,还是有些不舍的。
心里有些微恐慌,是的,恐慌,七年后,锦琱还是锦琱吗?他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目标后,会不会微笑着和我告别,然后跑到世界的另一端再也不见?
毕竟我们之间隔着他父亲的命,隔着他十几年的颠沛流离,隔着太多太多的痛苦的回忆,说不上是谁的错,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所以我一开始没有打算将他留在我身边,是一早便算好他的离去吧,只是当这一切迫在眼间的时候,我又开始迟疑,开始犹豫不决。
“我会考虑的。”我再次揉了揉太阳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王后点了点头,不痛不痒的道了声晚安后,干脆的起身走出我的视线。
很显然,王后并不指望我同意,是站在绿依第一夫人的立场上避免任何形式的危险,还是说她非常了解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有多么的冷酷无情不会因为没什么情分可言的夫妻之情手下留情,再或者,她根本不想有求于我,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爱着遥,一直是。
她恨着我,直到现在。
不管是剥夺自己美好的爱情抢走了自己幸福的未来,还是将她不冷不热的凉在一旁守活寡。都值得一个女人怨恨一辈子
能如此理智,而不是冲动的泄愤,已经是看在自己同族数千条人命上了。
睿泱,这个受了十五年苦——不完全科考还是因为我,至少在力所能及的方面给予一些帮助。
摇摇头转过屏风,点上蜡烛,正打算掀开被子安安分分的睡觉。
却一下被眼前的情景激得睡意全无。
苍天啊,我看到了什么?优雅矜持的芗城贵公子被手脚绑住蒙上眼睛塞上嘴巴全身赤裸的埋在我的被窝里?
我应该表示惊疑——避开重重守卫轻而易举的将某人从宫外带入我的寝宫并不惊动任何人飘然而去,还是该觉得愤怒——来人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是什么人?
或者是热血沸腾扑上去化身为狼?
不是我太落后,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太疯狂。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晚上我又将熬夜了。
正文 第五十章 刺客
我不否认在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昏暗的光线下,奉嘉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蜜色的光泽。有着坚定眼神的眸子紧紧闭着,似乎承受着痛苦的事。
我不能自已的想到那天他甩睿泱巴掌时的情景,那时的坚强隐忍自尊优雅的形象深入我的脑海。
与此刻任人欺凌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种违和感,刺激着我的灵魂或者身心,我相信如果换一个人来——天然的小受我绝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我的心底种了一颗名为强者的种子,也许也是作为一个曾经的女人不可改变的心理,追随强者、爱慕强者——即便我从不需要被人保护,我足够强大到保护自己。
这也是我放任落塔的离开的缘由之一。
所以,不管奉嘉的心底是不是藏有对我的深深的畏惧,那一巴掌是不是有摆脱思绪受控的因素在里面,不可否认,我的心认同了这个优雅的自尊自信的贵公子。
当他以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姿态出现在深夜的我的房间我的床上,我不由自主的深受蛊惑。
那凌乱四散的黑发,那流露着痛苦的脸,那光滑白皙的肤质,那修长紧致的身躯。
“抓住他,zhan有他,得到他。”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反复的回响着,驱使着我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就在此时,一股暖流从胸前涌出一直到达四肢百骸,我猛然缩回即将碰触的手,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从额头上争先恐后的流淌在肌肤上,如同密密麻麻的小蛇游动。
这真不是个让人舒服的比喻,但至少让我得到了一些清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道,让人头脑晕眩,我兀的起身走到我刚才点亮的蜡烛,烛芯中留有一丝浅紫色——紫涎香,顶级迷药,闻到者头脑昏沉,但不会昏迷,易受周围的感染,干扰人正常的思绪,还伴有轻微的迷情作用。
也正因为它的作用不明显——比如直接昏迷或情绪失控或类似春药,所以很难马上发觉,烧完也就消失了痕迹,其香味更是清淡,混在在一般贵族家庭的熏香中几乎不会被分辨出来。
我能感觉到,是因为我禁止屋中燃烧熏香,那种安神的昂贵到不可思议的熏香于我而言还不如几株植物感觉舒服。
前世的我曾被人不着痕迹的用过类似药物,虽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但心底对此极为警觉,甚至可以说有心里阴影的存在。
这也是我反对熏香的理由之一,闻到不属于自然的味道,会让我神经紧张。
干脆的灭了烛火,我站在屋中,屋子一片黑暗,隐隐绰绰的是家具的形状,寂静的紧张的氛围,我控制了自己的呼吸平稳心跳,让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虽然依旧什么也看不到,但我清楚有人在这里,就在我扑灭烛火的一瞬间,极其微弱的轻夷声。
比起对于未知的恐惧,我感到更多的是愤怒。
下药也罢,奉嘉也罢,不管妄图达到什么目的,都在其次,守卫上的薄弱是我的疏失。但,大胆的呆在原地,是对自己武艺的笃信还是对我的藐视?
我可不认为异大陆有照相机或是摄影机之类的高科技用具,那种被不屑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脑海,想抓住他的心情占了主导。他此行的目的反倒在变得不再重要——反正不管他是何人委派的,在政治中只会被打上需要打上的标签,成为某些事的光明正大的借口。
至于抓住他然后怎么样,那就另说了。
我知道我现在通常的做法是叫护卫,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不是凭着曾经的剑圣的实力现今的三脚猫功夫自己动手,那是鲁莽冲动乃至无比愚蠢的,但我,不想那样做,不管结果如何,我想试试。
完全凭靠自己,就像前世一样。
我怕我养成习惯,潜意识依赖旁人的习惯,那种不牢靠的东西。
黑暗,寂静,没有比其他的东西更让人焦躁不安心生惶恐了,耳尖轻轻的抖动着,我承认即便我没有剑圣的实力,也拥有了前世没有的剑圣的体质,或许说本能?
“啪。”极其微弱的声音,是什么轻薄的小东西掉在地上。
左边,十米左右的地方,那么就是右边十米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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