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洛城的传统啊,老的小的,一个德行。
不过,我察觉到少年微不可弱的紧张和慌乱掩在眼神中。
“一个路人。”我微笑,阳光中闪闪发亮的白牙,很狼外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我都相当讨厌那种不明所以的高人一等的贵族优越感,即便现在我也是贵族的代表,但我不讨厌卢修斯和眼前承袭他行为习惯的疑似他儿子的孩子。
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做带给你截然相反的感觉,有的会让你厌烦乃至憎恶,有的却越看越可爱。
当然我不否认其中外貌占了一定比例,但那绝不是全部,是个人气质问题。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小卢修斯
我注意到,在我回答之后,少年眼底的紧张立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狐疑和警惕,当然,突然发现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家后院门口都会怀疑。
但,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想到先前在街上看到卢修斯,也就是说这孩子先前误以为我是他老爹派来逮他的。
我呵呵的笑出声,在他瞪大的眼睛中摸上了他长着华丽金发的脑袋,呜,果然丝般柔滑,我看得出他很想挣脱我的手,只是贵族风范使然,在没有确定我的身份前——我养尊处优的气质和华丽的衣服——显然不能太失礼。
笑容更深了些:“其实我是你父亲的朋友,特意前来拜访他。”
“那为什么不走前门。”少年明显不信。
“哦,”我笑的很意味深长,“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能让其他的人看到我。你明白的吧?”最后一句话时候,似乎演的太过火,少年被吓了一跳,本能的离我三步远。
“我没有见过你。”少年迟疑更深。
“哦,那是当然的,我不能遇见的其他人中包括了你,尤其不能跟你碰面。”我都觉得我的声音有些惊悚了。
“你和我父亲关系好么?”少年换了个问题,还还没有打消对我的怀疑,但松动了些,神情里出现了些打听父亲秘密的八卦因素,虽然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
少年还是单纯了些,还不怎么会伪装自己的情绪。尤其是洛城,毕竟子嗣太过稀少,估计这少年长到这么大单独与外人接触的机会少到可怜。
虽说贵族教育不会缺少,麻木和自私的心态相当普遍,孩子没有真正伤过人的特有的纯真却表现无疑。
不过,啊嘞嘞?我暗示的已经相当明显了,他还问出这个问题,果然不是一般的纯真啊。
感慨了一下,我问道:“我记得今年你就十三岁了吧,要上施德学院对么?”
“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少年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我那时已经在学院里了,听说除了旬月休假是不允许离开的,估计我得一个人过。”
也许是相信我是其父亲的好友了吧,他收敛了一点傲慢的态度,表现出一些尊重,让我对他更起好感。
从没有离开家的孩子突然被丢进全日制的学院里,离开父母的兴奋有之,担心失落的情绪也有吧。
“没有关系,孩子,下个月你父亲已经与我说过了,我会陪你过的。”我眼睛不眨的说谎。
少年愣了一下,有些欣喜旋即又抿了抿嘴,貌似对我将他当做小孩子哄不高兴的样子,但终究没有反驳,默认了我的提议。
叛逆期的小孩都比较别扭,极度要求被当做大人予以尊重。我想起前世看过的心理读物,微笑道:“洛城的继承人十三岁成人礼(表示可以谈论婚事,父母将对其进行青春期的教育,贵族子女大多在此宴会上订立婚约;二十岁是及冠礼,不是长嫡子的都将离开本家出外居住,算是成家立业的开始)怎么能没有一个豪华的生日宴呢?那实在是太失礼了。”
被我这么一解说,少年抛去了先前的不悦,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能说服副院长同意呢?听说他很不好说话,先前父亲还以此拜访了他,结果他一口回绝了。父亲很生气。”
我可以想见路基那张油泼不进的棺材脸对着身材比他高很多的卢修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拒绝,华丽美大叔那脸绝对称不上华丽。
“不用担心,我的孩子,我自有办法。”对少年流露出好奇的眼神故作神秘的眨眨眼。
边走边聊离开了那条长长的过道。
就在我们转过拐角,被少年支开所有人的后院树丛里悄悄钻出一个黑影,左手捂着的右臂,透过指缝渗出丝丝鲜血。
刚走出那片区域就撞见了四处紧张张望的锦琱,看到我后,急忙跑过来:“你去哪里了,大家急慌了。”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才想起先前跑开没有和身边的人说一下,看来我让他们担心了,伸手安抚的摸摸他的后背,柔声道:“抱歉,是我的错,现在没事了。溟庆他们呢?”
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锦琱道:“我们分开找的,又不敢惊动城卫,怕招来不怀好意的人,只得四下寻找,要天黑前还没有找到就必须调动军队了。”
军队?看来这次是闹大了,我咧嘴笑笑,锦琱又道:“我们说好一会就在葡晶阁集合,快过去吧。”
旋即注意到一旁的少年,愣了一下,在那淡金色的脑袋上流连了一下:“这是,洛城卢修斯伯爵的公子斯科特小少爷吧。”
原来叫斯科特啊。
少年见锦琱望向他,很有礼的点点头,十五度贵族微笑:“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斯科特。”
锦琱还礼道:“你好,我是锦琱,很高兴见到你。”
我无语望苍天,现在不是要急着去葡晶阁么?为什么锦琱很高兴的——或着带着尊敬?——的与斯科特交谈?
那小子则端着贵族的架子优雅的回应。
半天后,我们终于和斯科特告别,行回葡晶阁,在门口见到了焦急的镍林——那老小子居然眼泛泪光,恶心得我离他远远的。
溟庆见到我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恐怖的表情和缓了不少,虽然还是面瘫,至少身侧不会两米真空了。
安静的回到宫中,我留下了溟庆,看着眼前一如既往沉默的身影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没有顾虑到你们的心情。”
溟庆抬起头,抿了抿唇,道:“是属下僭越了。”
我揉揉两穴,舒缓的靠着椅背,不置可否。
一双手接过了我,有力纤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揉着,指腹薄茧带着微微粗糙的麻痒,安心的感觉。
“溟庆,你想结婚吗?”我淡淡的问。
“属下不明白主上的意思。”手上一停,随即又继续揉动起来,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恶。
我睁开眼睛,望着前方夕阳映射下铺上一层金红色彩的景物:“有家,有妻子,有孩子。”那样的生活无论是何人都是向往的吧。
快说你不要,你不希望,不喜欢,我的指尖有些颤抖。
溟庆顿了一下,道:“不可能的,主上。”
我闭上眼,不可能啊,溟庆,你终究还是在责怪我么?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离开,我缓缓睁开眼,似乎看着什么,却始终什么也没有看见。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考题啊考题
“奉嘉学长,加伊学长。”“学长好。”……
奉嘉和加伊一路走回寝室,一边点头微笑回应。
“奉嘉。”正要打开自己寝室的房门,加伊叫住了奉嘉。
奉嘉疑惑的转头看向他,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晕红的夕阳光线给加伊英俊的脸踱上一层金粉,一贯柔和亲切的笑容中多了丝暧mei不明的东西。
“听导师说,你报了今年的秋试。”加伊问道。
奉嘉点点头,没有解释,他明白加伊的意思。作为芗城嫡长子,自然的承袭父亲的爵位,和父亲在议院的席位,是无需和寒门或小贵族后代一起考试的。
再者,议院是国王收拢大贵族的一个手段,他们只有议事权没有决策权,除了每年年末的全体议员大会,平时不会留在京都,国王也不会容许他们插手实权事务。
所以,对一般人而言的晋升门阶对于贵族而言是毫无意义的,不管考上与否,结果都是一样。
加伊不明白奉嘉此举的含义,事实上所有知情的人都不明白。
但奉嘉能怎么说呢?一向对芗城戒备甚严的国王忽然要求自己进入官场?别说旁人,就是自己到现在都未必相信,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接受,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路上插身而过的洛城卢修斯,如此张扬无所顾忌,可芗城几千年来一向谨言慎行却终究免不了被猜忌打压的命运。
差别真是大啊,奉嘉要说真的没有丝毫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骄傲和尊严绝不容许自己产生哪怕一丝的羡慕和嫉妒的情绪。
只是他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历任国王都对芗城抱有如此大的戒心,问题究竟在哪呢?
不由想起先前与父亲的谈话,眉头微微皱起来,心底涌起一丝担心。
“奉嘉,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请记住,”加伊一手按上奉嘉的肩膀,“无论怎样,我们都是朋友。”
就在奉嘉抬头之际,加伊转身向对面的寝室走去,打开门进去。
奉嘉看着他的门关上,在安静的走廊里发出砰的声音,这才转头进门。
拉开窗帘,夕阳已经西下,唯留下屋里昏暗的光线,点上蜡烛,脱下外套,正要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物,手指碰到了那身不是自己的淡蓝色衣服。
指尖一顿,旋即又放开,拿起一旁的毛巾和浴衣走向浴室。
————视觉转化的分隔符————-
一早我就被迫起身离开我那温暖的被窝,因为路基那老头来了。
然后我醒悟过来,考题我还没有给他,没有试题就不能准备试卷,几千份也不是个小数目,还要考虑保密等等的问题,确实再不准备要来不及了。
我思索了一下,吩咐溟庆拿来纸笔,流畅的花纹体出现在白纸上,虽然出于愔的本能记忆,没有造成我沟通不便的麻烦,但看的无数遍了,还是觉得这文字陌生的厉害。
当然,这不影响我对此的欣赏,有点像魔纹,很神秘的美感,不得不说,愔的字真好看。
比起填空选择简答什么的考试基本模式,一来我对这里的著作不了解,而来也完全没有兴致批复这种试卷,便选择了论文的形式。
一共三个题,任选一个做一篇文章,字数不限,务必阐述自己的观点。
第一题,论三国。
这题好写的也不好写,说它好写是因为它范围足够大,可写的东西也足够多,从古到今,从方方面面都可着笔。
说它不好写也是这个原因,正因为可写的东西太多,在规定的时间里很难面面俱到,要不想空洞华而不实,那么必须选择一点深入阐述,还得避免拾人牙慧写出新意,确实不容易。
第二题,论家族。
这个题的范围小了一些,不过还是不简单,因为家族是大陆人重视的东西,比国家还重,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显然作为一国之主想要听的并不是这些言论,而违着良心迎合国王的论调则会得罪众人。
再者言之有物,你得说得有道理,说的恰到好处,国王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是随便哄哄就高兴就同意的。
更何况,王室就是天下最大的家族。
第三题,论奸佞。
范围在逐渐缩小,一眼望去这个题是最好写最简单的了。奸佞所有人都知道,绝对是社会的害虫,需要批判和杜绝。
重点是,什么是奸佞,怎样的人才能算作奸佞,而怎样解决才是关键。
我满意的放下笔,比前世的应试题目难多了,没有补充没有理解,完全靠自己领会,为难考生果然是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
正当我走进会客室和路基谈论的时候,紫箫在门外请示卢修斯到了。
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八成是昨天遇见小卢修斯的事了,子嗣在洛城比国家大事重要多了,卢修斯估计是很快就知道了斯科特溜出去的事,然后仔细盘问一下,单纯的斯科特小朋友三言两语就把我卖了,所以卢修斯是来兴师问罪的。
只是,我玩味的想,卢修斯在意的是我玷污了他的名声呢,还是担心我对他儿子出手?
于是,可怜的卢修斯一进门就撞见了我别有深意的目光,立刻神情凛然,脚步也迟疑了一些,不过到底还是儿子重要,马上将之抛在脑后。
发现路基在里面后,卢修斯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路基也微皱了眉头。
卢修斯不喜欢路基是显然的事,不仅是先前登门拜访被直截了当的拒绝,也出于对他的出身的不屑和路基性格的不喜。
路基也看不惯卢修斯,老先生对事不对人,先前的事估计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卢修斯张扬华丽的贵族风范,与他规矩刻板的行事风格成反比,自是很难喜欢了。
“陛下,我这就下去着手准备。”路基干脆的收拾我给的试题,得到我同意后,转身离开了。
待路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我背靠上椅子,慵懒的看着卢修斯:“有事么?”很轻松的语气,不像是国王在接待他的臣属,倒像是老朋友见面的写意,加上我别有意味的神色更像是在安抚闹别扭的情人。
卢修斯高傲归高傲,神经可不大条,我如此暗示意味的眼神当然看得出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发作不得,毕竟我可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更没有做出不雅的举动,难道要指责我的眼神让他不高兴么?
只得硬着头皮坐下,还要表现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可怜的娃,估计长到现在还没这么憋屈过。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关于七仙女
“陛下,听斯科特说您昨日和他相遇,在我的后院门口。”卢修斯尽量平静的说,在最后一句用了着重号,语气中带了丝微微的讽刺。
很好,第一个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眯了眯眼,笑得很无辜:“我本打算去找卢修斯的,谁叫你从那天起就一直躲着我。”幽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底藏着戏谑。
卢修斯一窒:“似乎我和陛下还没有熟稔到私下拜访的地步吧。”
跟我打生疏牌?哦不,亲爱的卢修斯,我们已经是“至交”了,从我对你感兴趣的那刻开始。
“那么,请问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就在拜访我,不要忘记啊。
卢修斯的指尖都气的发白了,深深吸一口气:“我们并没有需要避开旁人的关系存在。”
啊,那不是我随口对斯科特说的么?那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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