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了这个一直被我忽略的木捺,却发现此人远不是那么简单。
当然,木捺只是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唐柯的事,以及那天背后的人,唐柯并不信任木捺,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所以以上大都是我的猜测,只不过八九不离十。
芗城是一定要除的,我下定了决心。
奉嘉入主朝政的确是出于对他的欣赏,同时,也存了唐柯死后由奉嘉接任他的爵位的意思,完全消灭芗城,影响太大了。
毕竟芗城的爵位不是绿依封的,而是凯撒帝国的沿袭。虽说现今我是绿依的国王,但事实上与之又是平等的地位,一旦我下手,和从前为巩固王位杀的贵族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其他两国很可能以此进行武力干涉。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打压的原因之一,不能完全控制在手上的势力对于君王来说就是眼中针肉中刺。
所谓的议院,在我看来很大程度上就是这样设立的。
这些,唐柯也是清楚的,但他又拿不准愔的心,他是个英明的国王,却又不是被绑在龙椅上的傀儡,稍有异动,谁知道愔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拿芗城开刀,要真如此,芗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这都不是我让木捺来旁听我夫妻闺房私密的原因,理由只有一个,木捺爱敏湘。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陈年旧事
不是我审美观迥异,老实说,木捺长得真的不错,刀劈斧凿的棱角,深邃的眼神,一米九以上的身高,魁梧修长的身形,加上那道狭长的伤疤,无一不突出此人睥睨的气势。
犹如此刻不是在安静的寝室而是在杀人如麻的疆场。
溟庆身上也有这种味道,但与之相比溟庆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统帅,血腥味要淡得多,木捺则是一个绝世猛将,人命在他的眼里只是挥手之间的事。
他冷漠的看着我,没有行礼也没有表示出一丝的尊敬,我并不以为意,准确的说其实他并不是我的臣。
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我父亲那辈说起,父亲只有一个兄弟,便是同父异母的弟弟靖王渔漱,他们都不是嫡子,长嫡子年幼时便夭折,所以,父亲就成了长子,继承了王位。
因此终究有个心病,不过那时两人还算是相处融洽。直到后来羊城魔兽作乱,大将军呢零战死,国是处于一片混乱。
为了稳定军心和民心,王室的代表靖王前往险地震慑——也许也是存在着借刀杀人的念头在里面的吧——在那个时候靖王初次显露了自己的军事天赋,协同三国之力将魔兽赶回禁忌森林。
于是呐,小说中被写烂的剧情,功高震主,两人便有了猜忌和嫌隙。
不过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简单,三国的关系复杂,又是出于大陆的共患魔兽之乱,靖王的威望一时间提高到了顶点,要杀他,别说是三国,就是其他的国家都会出面干涉——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魔兽又会作乱,有这么一个人在,心里总有点依靠和安慰不是?——一意孤行的话绿依之王算是当到头了。
心病就逐渐的加深了,每次见到靖王都会刺痛一下,愈加的难受,不着痕迹的刁难和羞辱也随着父亲身体的衰弱而愈演愈烈。
到最后的几年甚至都有些癫狂之症,我还记得寝室密室里有些破烂的画像,被折磨的看不出人形。
所有人都以为靖王会篡位的,父亲也是那么想的,只是十几年间都没有发生,我可以想见父亲的心思。
死亡从来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就是不知道靖王知不知晓,还是故意如此折磨着父亲的精神。
不过,父亲走的时候是很安心的,因为在这之前靖王就死了,死于那位强悍的巫妖王,与那位大剑圣一起。
据说消息传来,父亲在病榻上大笑数声便厥了过去,御医几日不眠不休的诊治终究无法挽回父亲连年亏损的身体,在夜里故去了。
事情到这里没有结束,首先是靖王的兵权,不是固定的军队,而是在羊城一手建立的专职抵抗魔兽的虎军,那支所向披靡大陆知名的无敌强军,即便只有五千人的编制,一直驻扎在禁忌森林边缘的羊城。
在最后一战的时候,靖王被巫妖王所伤,好在各国剑圣的主力吸引下并没有巫妖王对他多加关注,由他的心腹爱将同时也是义子的木捺救下,木捺脸上的上就是那时留下的。
不过巫妖王那一击终究是全力,也没什么阻挡,救下也是奄奄一息了,临终前,靖王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晏瑭托付给了木捺,并嘱咐他,如果晏瑭死了,就反。
木捺听从了靖王的话,回到了京都,想带着晏瑭去羊城,却晚了一步。
消息传递当然要比人快,父亲临终前将王后和一岁多的嫡子叫道床前,吩咐他们将晏瑭扣押,名义上是为了体恤亲弟的子嗣丧父之痛让其承袭其父的王位,并破格担任司理部部长,却是行的软禁之实。
从今往后,只要虎军在一日,晏瑭便不能私自离开天牢——晏瑭主管的就是天牢。
好酒好饭,仆役美人,还有顶尖的侍卫暗中保护,却不是防备他人行刺,防的是晏瑭轻生。
这么十年下来,即便是再乐观开朗的人也会心情郁结,更何况遭此剧变的靖王亲子?几乎每日都会寻死,却是求死不得。
木捺无法,为了保证晏瑭的性命只得忍气吞声,死守在羊城。
唐柯就是这样联系上木捺的,用的是晏瑭的自由。只可惜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就是他亲手推向我的敏湘。
敏湘是遥的未婚妻,这是遥还小的时候由云妃定下的亲事,与其将来被迫娶一个政治上的妻子,倒不如这个家世不显的小家碧玉,近几代的亲属没出什么大人物,却和唐柯有那么一丝同族关系,不远不近的刚刚好置身事外却又能保持中立不受欺辱。
只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先是唐柯娶了敏湘的同胞姐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再是愔篡位成功,当上了绿依的王。
唐柯是个人精,虽然看不出我对敏湘的观感,但也注意到我非常关注他的妻妹,顺水推舟的就将敏湘嫁给了我,不说一国之后远比一个不理政事的王的妃要好得多,要是诞下长子,怎么说也是芗城之后,日后芗城的日子要好过不少,起码能稍微缓解一下现在步步惊心的情况。
同时抢夺弟妹,是我不大不小的一个污点,还能造成兄弟间的嫌隙。
算盘打得非常好。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木捺是爱着那个比他小五岁的小女孩的,从第一眼见到的那刻起。
只是他掩藏的太好了,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能无所顾忌的给她一个平安的一生,而且那个女孩还深深喜欢着自己的未婚夫,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祝福着。
但,唐柯的自以为是将这一层表面上的美好全都毁掉了,让木捺对他充满了反感和憎恶。
所以综上所述,即便我不出马,唐柯妄想借助虎军之力也终究是雾中花水中月了。
木捺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唐柯,是出于对我的更深层次的憎恨,毕竟我是那人的儿子,也是夺走了敏湘幸福的人。
这一点我并不打算辩驳,虽说是愔做的事,现在既然代替了他,也就是我的事了,难不成还要解说借尸还魂?
说到借尸还魂,那次下手的到底是谁?会是唐柯么?这几日的刺客又是谁?
如果是唐柯做的,他会把自己的亲儿子送到我床上?还有小巷的淬毒银针,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又是谁对我抱着如此刻骨的仇恨呢?
总有些想不通,毕竟就算是将我赶下了王位,唐柯也不可能篡位成功,人缘好是一回事,要做绿依的王,那些贵族们可不会乖乖听令。
几千年来历任国王对其的约束是极度严苛的,绝不容许其插手军事和民政,所以如果没有了那些贵族的支持,他就什么也不是了,要不,也不会妄想借助唯一一股游离在王权之外的虎军。
最好的方式就是另立新主,我曾经说过,实力并不是全部,资格在其上,除了玺金以外,我并没有其他的子嗣,而我的兄弟仁王又绝不会与他狼狈为奸。
其他的同族寥寥几个都是懦弱纨绔之辈,有那个胆子才怪,就是有,也不会有人将他们当回事。
而玺金,一来他的地位还在争执中,如果是我立其储君和平过渡也就算了,在这种时候那就是致命的弱点了,况且,杀其父立其子,唐柯的魄力远远不够,谁知道玺金长大后会不会报仇雪恨啊。
所以,我想不通,到底有什么必胜的王牌值得一向谨慎的唐柯不惜一切放手一搏。
而在我找到缘由之前,只能按兵不动见招拆招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布局
我微笑的坐在敏湘刚才的座位上,淡淡的说:“都听清楚了么?木捺。”
木捺没有回答,冷冷的看着我。
我并不介意,靠后舒缓着自己的身体,眯起眼。微微勾起唇角。
“你不担心我会杀了你吗?”木捺冰冷的声线透着杀意,在静谧的空间流淌。
我没有睁开眼睛,随口说道:“如果我死了,晏瑭会葬在我的墓穴里。”
在我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空气一瞬间压抑下来,随着我话音刚落,一只手兀的快速伸向我,掐住我的脖颈。
慢慢地收紧,我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动弹一下:“怎么不继续?”
不待他回答又道:“你明知不可能杀我的,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此行事呢?”无奈的叹口气,语气里好似带着宠溺的味道。
“死了也到解脱。”木捺低沉的音色传来。
我笑了笑:“事到临头都会这么想,但旁人只得求的他活着,那便有了心里安慰。”
半响,木捺放开手,我狠狠的呼口气,这人也不知轻重,干才差点掐死我,似怨似嗔地瞪了他一眼,撇撇嘴。
木捺没料到我这等反应,一时怔愣,随后很快的转过眼:“你答应的还算数么?”
“金口玉言,岂容反悔?只是……”
“只是什么?”木捺似乎认为我又要耍什么诡计,警惕的盯着我。
难道我的人品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郁卒的想了一下:“你刚才看到了,敏湘不愿意离开我。”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只要你放手便好,由得她自己决定。”
我转过头,一手撑着扶手,歪着脑袋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怎么看上她的?”冷漠疏离女王气十足的样子,欣赏是欣赏,但作为男人,还是可爱或者娇媚的女孩比较吸引人吧。
相像一下敏湘娇柔调笑的样子,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太恐怖了。
即便没嫁给我之前,估计也是矜持理智那型的吧,那不成木捺看着是个攻,其实内里是个帝王受?
木捺没理会我,径自离开——他的武功指数很高,人中“吕布”啊,那武学天赋高的出奇,即便是我这半吊子的剑圣都远不是他的对手,王宫能留下他人的貌似没有。
不过我倒不担心他突然不见,所谓敏湘在手,天下我有啊。
忽然想到古代帝王似乎都喜欢赐美人给下属,以示恩宠,用身边人的也不在少数,便心头一动:“呐,要不,我把敏湘送给你怎么样?”
我承认这话说的有点不太恰当,但我发誓我绝没有轻视敏湘的意思,所以,大哥你不要再压着我了可以伐?
就在我话音刚落,走到门口的人影刷的疾射而来,瞬间将反映不及的我压倒在长椅上,一手搭在我的脖颈上。
杀气在身周酝酿,来自死亡的威胁。
我不是很在意,当你认定一个人不会杀害你的时候,不管对方做出怎样的举动,能让你惧怕的可能非常的低。
但我还是有点瑟缩,因为我们现在的动作。
被一个男人死死的压在身下,特别是这个男人还强悍的绝不可能受的时候,小心肝自是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欢快的跳跃着。
不过,要我示弱躲闪是不可能的,随即眼珠一转,娇滴滴的欲拒还迎:“不要~~讨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以我现在绝不女气的长相和完全男声的音调,杀伤力可见一斑啊。
不出所料,气势如虹的木捺同学身子一僵,杀气瞬间消失无踪,一时间是闪也不是留也不是。
再接再厉的抬起双臂轻轻的环上他的腰肢,没有丝毫犹豫的,木捺本能的离我三步远。
施施然的起身,抚了抚挡住脸的长发,懒洋洋的靠在一旁的椅背上:“如果你第三次掐住我的脖子,我就让晏瑭死在天牢里。”
淡淡的声音如同在描述天气一般。
“呐呐呐,我说过,不要对我散发杀气,反正你又不可能真的杀我,何必浪费力气?”
木捺冷冷的看着我:“你不敢。”
我勾起唇角,微笑得仿佛樱花飞舞:“你知道我敢,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亲爱的木捺。”
最后的称呼我叫的暧mei之极,但不管是木捺还是我,都没有产生哪怕一丝的意动。
“你在威胁我。”
“不,我从来不会威胁任何人,”我笑道,“包括你,木捺,也许对于唐柯,你是颗好棋子,但对我,什么也不是。”
眼神仿佛爱怜的看着自己撒娇的孩子:“你还没有那个价值,包括那支虎军。”
木捺没有反驳,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虎军很厉害,但仅有五千人,还要防范不时骚动的魔兽,每日都有损伤,也每日都有新人,战斗力并不能提升到最高度。
从前跟随靖王的老人大多退下了,现在的虎军仍旧忠诚于靖王的并不多,再者,忠诚靖王并不代表愿意为他那没有露过面的儿子送死。
虽然我向来很少插手虎军的内务人事,但军饷是我发的,在平民和军中的威望现今国内无人能及,真要反叛,结果可想而知。
我不是支使不了虎军,而是不高兴将魔兽的防务揽到自己的手上,这样不是很好?每年只要拨笔款子,其他的事都烦扰不到我。
“唐柯远不是你的对手。”良久,木捺突然叹了口气。
我微笑,他已经想到了症结,既然我不将虎军放在眼底,为何还要囚着晏瑭,给自己留下后患呢?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木捺,我很喜欢你,”不意外的看到巨汉抖了一下身体,心情不由的飞扬起来,“和敏湘。”
不在意的收到木捺的不甘被耍的瞪视,继续道:“只要你说得动敏湘,我就成全你们。”
木捺惊讶的看着我,不可置信:“你会这么好心?”
我勾勾唇,色迷迷的打量他隐在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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