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举止太过娴熟了,陛下,我可以肯定他平日里定不少做。”
我睁开眼,看着一盘吧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卢修斯,口气依旧淡淡的:“那也能理解,作为一个平民,往日见到贵族的行礼也成了习惯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既然这样,怎么还会对平民的礼节生疏呢?”卢修斯定定的看着我。
“你想说明什么,卢修斯?”我望着他,直起上身。
“如果想要攀附贵族,斯科特是个好选择,洛城的唯一继承人,魔法师世家的接班人,说不定将来还是一位年轻的法圣,”说到这里,卢修斯抬高下颌,虽然用的不定式,表情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断定,“斯科特还太年轻,他没有遇到多少同龄的孩子。”
果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子啊,父亲的保护心理,心下好笑:“那么,卢修斯打算如何,威胁利诱他不准靠近斯科特,还是警告斯科特疏离他?”
“不,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出乎意料,卢修斯一口否决,“他有交友的自由,父母不应该过分的干涉。”
我惊讶的看着卢修斯,这个儿子控居然也有这么开明的时候?
“当然,调查是必须的。”卢修斯微微转过头,避开我的视线,下达结束语。
马车一个颠簸,我顺势倒向卢修斯的怀中,闭上眼睛:“不用担心,卢修斯,他是为我而来的。”
正要下意识挣扎的卢修斯闻言一怔,随即道:“陛下。”
“卢修斯,仔细的调查一下他的过往,平民,就是孤儿,也自有出处,”我平淡的道,“就用你的名义。”
“是的,陛下。”
易达,自称十三岁,出身平民,进退有据,面容沉静,得到路基的赞赏,并被允许同斯科特离开学校参加生日宴。
最重要的是,我想起了上次唐柯的附和之言。当时并未觉得如何,现在想来倒是有些警觉。
是的,警觉,不知为何,那个孩子总让我心底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是愔的身体第二次对外界的人事产生反应,第一个是遥。
但与遥给我的感受又有很大的不同,说不清道不明。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也是初次见到我。如果是父兄亲属的因由,当年闹的很大的后党事件的后人锦琱,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于自信且颇为自负的愔而言,能在他心底留下印象的人真的不多,看来,有必要好好查探一番了。
未免打草惊蛇,以卢修斯的名义是最好的。
我相信愔的暗卫的实力,不过,又如何知道这件事里面没有某些人的影子呢?对于那些人,无需证据,稍有察觉便是麻烦的事情。
易达,易达,这个年幼的孩子,希望不是我心里猜测的那样,不然……
————-视觉转换的分隔符——-
千里之外。
如同仙境的庭院中,纱曼缠绕,一个绝美的人影躺在水畔晶莹剔透的榻上,如瀑的紫色长发滑下榻去,顺着阶梯浸在水中。
那人,那影,不似凡人。
“陛下,已经抓到了。”沉静的女声在纱曼之外恭谨的言道。
“哦?”塌上的人不置可否的应了声。那名女子便又躬身行了个礼向后退去。
这时,那个绝美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竟是幻彩的紫色眸子,流转间水波漾然,却空空洞洞,眼底什么也没有。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亡灵序曲
不是第一次进卢修斯家的门了——这话说起来怎么那么奇怪?——比如刚才就出这个门没多久,但我要说,这一来二去别了四五个小时,就如同换了个宅邸。
卢修斯一向比较享受生活,体现古老贵族的高贵品味,所以雕梁画栋、装修奢靡。不说珍奇花草,就是孔雀仙鹤的也不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动物。
是动物,不是魔兽,不是因为其实力强悍不好驾驭,卢修斯怎么说也是一实打实的法圣,弄只低级魔兽还是不成问题的——相比来说,法圣的实力要比剑圣强上些许。
用卢修斯的话来说,它们长得太难看了,实在不符合他华丽丽的审美观。
魔兽,杂交品种,要美观,确实不太容易,当然有是有的,不过一般说来,品相是和实力成正比的,就是说看上去英武不凡的都是中高级的,低级大多是三只眼睛七条腿N多尾巴之辈。
这也算是一种优胜劣汰的选法?潜力高的继承父母比较优秀的因子,潜力低的继承的就是劣等的因子。
就在实力第一强者为尊的异大陆,算是非常另类的喜好了。
不过我并不以为意,要真弄个智慧低下长相怪异没事咆哮一声践踏一下花园的异兽,先寒一个。
只是,卢修斯这家伙太会享受了吧,红果果的瞪着眼前从我面前优雅踱步而去的波斯猫。
“陛下,要来些饭前茶么?”柔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女仆装的甜美小姑娘N名。我悟了,根本不是什么爱妻情深,完全是快活的小天地。
于是,我爆发了。
夜幕早已降临,宅中却是灯火辉煌,各种水晶雕饰摆满了各个角落,折射出各色光线,一时间如同仙境,与先前午后的安逸静美的景色是天壤之别。
凭着记忆寻找地头,奈何今日也是第一次来,还是在仆从带路之下,这会子四下一张望,貌似哪边都有点熟悉。
跟着感觉走了一会,正对着一间屋子,不由得停下脚步,卢修斯的宅邸很大,屋子也很多,但是,面前这一间却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完全是水晶的筑成。
没有先前的灯火辉煌,这里明显安静,或者说寂静?里面点了一盏小灯,隐隐错错的泛着昏暗的光线。
我走上前,从外面打量内里,却由于黑夜,只见得一片糊糊的影子,想了想便推开玻璃门。
和在外面不同的是,或许是因为微弱的灯光,倒是能依稀辨别周围的物品,我不停的往里走,却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明明外面看并不大的屋子,好似迷宫一般。
迷宫?心里抖了一下,这么一想好像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往下面走。
地面时微微倾斜的,不注意还感觉不出来。
就在我打算转身出去的时候,似乎到底了,一盏微弱的黄色小灯摆在一架钢琴上。
是的,就是钢琴,来到这里那些日子,异大陆某些方面很像西欧,但绝对没有钢琴小提琴之类的玩意,器乐主要就是简单的管弦乐器,比如各色的琴和形状短小的笛子之类。
为什么会有一架钢琴在?
还是一架通体白色的现代钢琴?
一瞬间有种秘密被窥视的感觉,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包括头顶,没有,什么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琉璃屋,只有我一个人。
但这并没有让我放下心来,这种未知的压力比出现鬼怪还要让人心惊肉跳。
深深呼吸一口气,我走到那架古怪的钢琴前,细细的打量,虽然没有研究过钢琴,但还是不由的赞了一声。不是一般的材质,通体都是一种半透明的乳白色石料,光滑,圆润,晶莹剔透。
顺手在琴键上滑过,音质透着玉石的质感,扣动心弦。后妈对钢琴情有独钟,年幼时倒也跟着学过一些日子。
只是一来家里一把火烧光后我另租的屋子并没有钢琴,二来也打不起兴致弹奏小资情调的钢琴曲,手是生疏了很多。
记得幼时后母说过,我的手不适合弹奏乐器,比常人要小巧一些的肉呼呼的手,看上去讨喜,比之后妈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来说,确实不适合钢琴。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很喜欢钢琴的声音,也喜爱弹奏一些流行音乐或是动漫插曲自娱,又不打算在此有什么杰出的成就。
愔倒是长了一双好手,纤长有力,又匀称细密,心底不由的有些嫉妒,随即又好笑,现在可不就是我的么。
几乎控制不住的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下,看上去应是冰冷的触感,却意外的温和,说不上暖,与身体的温度很接近,微有些凉意。
熟悉的感觉,我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放在键盘上。
喜欢的曲调传来,亡灵序曲,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也不属于魔兽争霸。
我本身不喜欢游戏,却独独对这首曲子情有独钟,便间接的喜爱那个黑暗的王子阿尔塞斯。
他是真堕落还是被迫的,我并不关心,只是觉得无比契合那个身影,每当弹奏亡灵序曲,总有种是在讲述阿尔塞斯的传说一样。
心里会涌起一种近乎悲壮的情绪,带着无尽的渴望。
我们等待改变世界的英雄,轰动好让自己感动,染红谁的天空,成全谁的梦,这个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
“AsThelastshipsailedtowardsthedistanthorizon,Isattherewatchingonarock,Mymindslowlydriftingawamtale(最后一艘船驶向遥远的地平线,我独立坐在岩石上凝望远方,任思绪如烟雾般弥漫,带我走进美妙的梦境)。”
当我情不自禁的诵读出亡灵序曲中的一段英文的时候,胸前的魔镜忽然发热,灼痛的感觉一下让我清醒过来。
拿出很久没有动静的魔镜,原本黄铜色的表面现出深红色,镜里像翻滚的开水,浊成一片。
连叫了很多声都没有回应,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终于传来一丝轻微的声音:“那首曲子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倒不是对此感到奇怪,只是魔镜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以前的说话总有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渺茫感,虽不至让我糊涂,这么近在咫尺的音质从未有过。
倒听得出来是个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很磁性。
“亡灵序曲。”我说。
“那段词讲的什么?”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出声的时候,平稳一些的声线传来。
我将那段英文用大陆语翻译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对黑暗的信仰,对力量的渴望,对邪恶的忠诚,对统治的向往,他们留着高贵的血,他们把堕落看做一种升华,不死亡灵永垂不朽。此曲的作者标上的注语。”
事实虽然有点出入,但却是最好的解释。
“亡灵?”喃喃自语一般,镜面渐渐平静下来,良久没有声响。
“亡灵族,从未听说过。”
大陆没有亡灵,人死魂灭,记得当时魔镜是与我这般说的。
想了想,随即道:“就是巫妖。”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美人兮紫
(此章节为第三人称)
戈源国。
宛若仙境的庭院,奇珍花草云集,一面容姣好的女子却对此视而不见,瓜子脸上只有严谨二字。
只见她行色匆匆的走进去,转到一处角落,伸手按下壁饰上一只白虎的爪子,只听咔咔的声音作响,原本的白璧石墙豁出个一人高的门洞。
女子快步走进,咔咔,房内又再度恢复成原状。
门后是长长的石阶一直通到深深的地下,连续几个转弯后终于到得地面。漆黑的甬道,两旁都是一间间无人的牢房。
依稀的灯火,隐约可见精铁的栅栏,铁链,以及褐色的血迹遍地。
走廊尽头传来微弱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无比阴森恐怖。
女子面不改色的走过去,站在细密粗壮的铁栅栏前,透过缝隙,可见里面墙上的铁链上吊着一个人影,低垂着头,奄奄一息。
破烂的衣服,红褐色的血迹遍布全身,甚至几处还可见白色的骨头露出来。
若不是还有低低的呻吟声隐隐传来,怕是已死之人了,即便如此,任何人见了,也只会说上句活不久了。
但是显然,这个人在这种状况下活了许久,那链条处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看上去倒似浑然一体。
不是惨不忍睹四字可说的了。
女子却对此并不奇怪,她小心的打开栅栏走进去,从怀里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抬起那人的脸,硬塞进他的嘴里。
见他吞了下去,便放开手,在帕上轻拭了一下,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又是何苦呢?”
淡淡的声音不似她冷漠沉静的神色和语调,倒是与她姣好甜美的邻家女孩般的长相相符。
那人仿佛晕迷不出声。
女子不以为意,随即又道:“招与不招,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一死罢了,这样吊着,活活受这么多的苦痛,又是何必?”
再次叹了口气,女子放弃每日的例行劝导,正打算转身,身后却传来微弱的声音。
“它不在我的身上。”
女子闻言一怔,惊讶的看着依旧垂着头,一动不动的人:“你说,它不在你的身上是什么意思?”
不由得她不信,那件东西何其珍贵,几乎是人人都欲夺之而后快,怎会轻易与人?
对于他,和他的族人,更是比之生命还要重要,人在其在,人亡其碎,亲属亦不可窥视的存在。
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我将它送给了需要它的人,如此而已,即便你再拖下去,也是不可能得到的。”那人断断续续的说完,就不再言语。
女子皱了皱眉头,旋即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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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池水,那个人,美人依水而立,紫色的长发一直拖到水中,一袭薄纱白衣穿在身上,白皙细腻的皮肤隐现。
竟是一幅绝美的画。
女子躬身上前:“陛下。”
“他招了么?”淡淡的声音好似春夜的风,拂上心头。
“他说,他给了旁人。”
美人不置可否,转头看向一旁的花树,紫水晶般透明的眼眸水光流转:“你信么?”
云淡风轻的话语却让女子不由的抖了一下,不敢犹豫,道:“回陛下,奴婢信。”
“这样啊。”美人在一旁的榻上躺下,过了许久,好似呓语般道:“那么,他又给了谁呢?”
“奴婢马上去查找他与之接触的人。”
美人不再言语,似是睡着了一样。
待女子走后,美人又睁开眼,望着渺茫的远处,伸手探到一边案几上的茶杯,却勾到了一边,茶杯被碰倒了,骨碌碌的滚下去。
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美人缓缓的收回手,放到眼睛底下,定定的看着,然后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陷进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滑落下来。
薄薄的轻纱随着人的动作滑下,如此绝美的佳人竟是男儿之身!
忽的,他勾起唇角,瞬间芳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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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地牢里,那奄奄一息之人缓缓的抬起头,昏暗的烛火下,血污的脸颊丝毫的没有影响他精致的容颜。
赫然竟是落塔。
只见他定定的看着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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