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溟庆沉声唤了声。
我转身看着他。
“主上是主上。”一贯的没有起伏的声线,却透了一股坚决的味道。
我仔细的打量了这个从海城就跟随着我的人,或者往远里说,七年前,十年前,更甚者十五年前。
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也许我从没有认识过他。
“溟庆只对主上效忠。”不是在宣誓,而是认真的说出一件既定的事实。
眼里有点酸涩的感觉,我望着天,有谁说过一句话:男子望天是因为理想,女子望天是因为寂寞?
那么我呢?我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野心?
“手段干净么?”我直接的问,他是我的溟庆,不是帝王的,也不是王室的。
在他的面前无需掩饰,无需装作仁慈,人活着,有这样一个人无条件的站在你的身边,是一种恩赐。
我不是天生的君主,我做不到理所当然。
只不过,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提在嘴边。
现在的我,是绿依的王,不是白净雅,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我的身后是整个国家的荣辱存亡。
“全部灭口了。”溟庆干脆的说。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回宫吧,还记得吧。”我说。
“是,属下是回去彻查当年家族被灭的原因,顺便祭祖,重建家谱。”溟庆回道。
我点点头:“那么现在,晚宴即将开始,我们不要让卢修斯等久了。”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我爱你
(悲催的第三更,终于赶出来了~~~)
晚宴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卢修斯辈上有些情分的或是主动上门贺喜的,还有斯科特的同辈玩伴。
只是少了论身份最应该出现的人,唐柯。
女子一堆,男子一堆,这一堆,那一堆,聊着没有营养的话题,陪着假笑,彼此心知肚明却应要装作深信不疑的样子。
我是国王,前前后后的自是很多人上前行礼,只是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客人,今夜到底与我无关,再者,也不是所有人都敢肆无忌惮的和我这个在贵族圈里堪比死神的人共处。
即便我微笑,对方也要打个哆嗦,以前还没有发现自己那么恐怖,还是说跟在我身边的人都不太正常呢?
不由的望着如同孔雀开屏四处散发荷尔蒙的家伙,无语。
在午夜结束前,晚宴终于结束了,我松了口气,带着溟庆招摇过市般浩浩荡荡的回宫了。
微服私访也就算了,既然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了,就要摆出身价。
未央殿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在我没有安寝前,不得熄灯,是王室的规矩,我很喜欢这个规矩,有种有人等夜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等我的确实很多,有多少真心的,就难说了。
不过今夜却真的有人等我,一个目前有点避之不及的人,遥。
说实在,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不好意思?有点吧。更多的,是担心,我们都清楚,遥,并不爱我。
或者说,不是情人间的爱。
我们,不是情有独钟,顺其自然。走到这一步,似乎不可思议,又似乎情理之中。
在卢修斯府邸躲了些天,也是有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原因在里面。
但当我看到他,安静的坐在有些昏暗的寝室外室,旁边一盏烛火,忽明忽暗的映着他清秀的脸,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可是,幸福就像一根美丽的羽毛飘飘然地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但难以接近厚重的大地。
当他抬头望着我的时候,虚幻的梦,砰,的碎了。
即便他带着一贯的温和的笑容,淡淡的清雅,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想念。
是谁说爱情就像是绝症的特效药,治不了病,却每日必吃,尽管还是会慢慢的走向死亡。
“等很久了吧。”我走过去,脱下身上的披风,随意的坐在他的对面。从紫箫那里知道,遥等了整整一天。
“还好,在陛下的书房里看了会书,没有觉出时间来。”遥轻浅的笑。
“说到书,前日倒是搜罗到一些孤本,还说给你看看呢。”我接口。
“是吗?真是太好了。”
然后,又是沉默了一会。
“我……”“陛下……”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
相顾无言,随即一起笑了。
“陛下,听说今日是洛城伯爵之子的生辰么?”遥随口问道。
想到那只骄傲的孔雀,和稚嫩的小孔雀,笑道:“可不就是么?好生热闹,人来人往的,宫里好些时候没有节庆了。”
“是啊,还是年底的时候呢,”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又放下茶杯,好似不经意的道,“陛下在卢修斯的府上住了一晚?”
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是啊,反正这几天也是闲着。”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
“卢修斯倒是一个奇才,三年前好似就是法圣了吧,除了开国时其家主郧似,可没有人能超越他的天赋。”
郧似,就是那个跟随绿依开国君主的洛城叛家的家主,年仅二十六岁的法圣,更是在三十九岁的时候成为大陆第三位法神,即便三千后年的现在也才有五位,可见其才华横溢。
只是:“天赋固然重要,后天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没有持之以恒,终究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遥愣愣的重复了一遍,眼睛一亮,望着我,“陛下,真是这般想的么?”
有些不明所以,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我说了什么么?
“那个,遥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随便找了个话题。
遥低下头,浅浅的微笑,却似没有达到眼底:“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陛下,夜了,那遥就先回了。”
说着便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啊嘞嘞?现在什么状况?貌似遥又不高兴了?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怎么像是海里捞月,一点影都感觉不到?
我伸手抓住他,从身后抱着他,好像最近又瘦了,都感觉得到骨头,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舒服。
好想好想这一刻停留。
三流言情小说的狗血词句,满头黑线,唯美的氛围瞬间跌到低谷。
“遥,你想我了,是不是?”我埋在他的背后低低的说,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不容反驳。
“陛下,你把遥,当做什么?”良久,遥清淡的声音传来。
当做什么?遥,你不知道我把你当做什么么?那么,你现在又是为了哪般?
“我爱你,遥。”我说。
很干脆,很简洁,很明确。
遥紧绷的身子一下松了下来,似乎轻呼了口气,却没有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听着,遥,我爱你,不是兄弟的爱,不是亲人的爱,是占有,是欲望,我想将你揉到我的身体里,就像上次那样,我想了很久,想到浑身发痛。你可明白?”
其实有些地方,遥和我是很相像,第六感很敏锐,很容易猜测到或注意到一些事情,但另一方面,却对自己所想的事情充斥极度的不信任感,想明确的听到对方的言语,而不是暧mei不明。
所以我干脆的给了他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知道的,他希望听到的。
半响,闷闷的声音传来:“无论,我做了什么吗?”
没有停留,很肯定的回答:“是,无论什么。”
我不知道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或者是对不起愔的事,那都无关紧要,因为我爱他,愔爱他。
记得中学的时候学到一篇文章,具体怎么讲的已经忘了,主要说的是主人的鸟被猫咬死了,如果是讨人喜欢的那只猫,会被轻易的原谅,甚至还会怜爱的说出小调皮之类的话,但如果是那只让人心生不喜的猫,即便不是它咬死的,也会想当然的推到它的身上,愈发的厌恶,甚至恨之入骨。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随时会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爱人的时候,无论他的缺点在旁人眼里怎样恶劣,在对方心中也是可爱的。
愔有多么的爱遥,没有人比我更加的清楚,所以这番话,并不是敷衍,也不是随口的誓言,我相信,而遥,也相信。
遥的慌乱,我感觉的到,在没有这层关系之前,肯定我的心意,所以他很放松,有种被拉着线的风筝的感觉。
可是,我把风筝线剪断了,就像是马路边的幼稚园拆掉围墙一样,没有安全感,就变得小心翼翼,步履维艰。
遥确定我的爱,我又何尝不是确定了他的爱呢?放手一搏,将所有的筹码压在他对我的感觉之上,我怎可能不会忐忑,我心中的惧怕和担忧,只怕比他更甚一筹。
他终究来了,心下一松的同时,也隐隐的后怕,万一,午夜梦回的时候甚至还会惊醒,比原来若即若离的痛苦更甚。
而遥,也是这个原因吧,他猜到了我的用意,却无从选择之下放弃了自己,可是那终究只是他的猜测,如果,如果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而是真的不爱他了,不要他了,那怎么办呢?
他也在赌,压上了自己,赌我的心意,当一切确如所料的时候,除了松一口气,是不是也有担忧呢?
毕竟,是他自己找上我的,并不是我强迫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足以将两人逼疯。
尤其是之后我便直接消失了几天,那种心情,怕是更加沉重,所以,他来找我,来确定,来安心。
遥离不开愔,对遥来说,愔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云妃,超越了自己,这与爱无关。
所以,我很明确的告诉他,我要他。
让他知道,也让自己知道。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也失去了那个让我安心的东西,就在前几天我隐约猜到的时候,心慌乱成了一片。
强夺遥,是我在害怕,害怕我猜测成真,害怕那可能的结局。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我并不是他的哥哥,并不是愔,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吗?会鄙夷的看着我,不屑一顾的转身吗?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是谁在唱?我紧紧抱着遥温暖的身躯,轻轻地哼着,不管他有没有听懂,请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们就这样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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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遥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没有点灯,室内一片黑暗。
我在思考,思考这一步,走的对不对,已经没有踟蹰的必要了,重点是,我应该考量接下来怎么将后果压缩到我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唐柯是个聪明人,虽然就我而言,不是很欣赏他那份聪明,所谓秀才举兵,三年不成。看看这些年来这位芗城伯爵的所作所为,瞻前顾后,隔靴搔痒,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王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赌徒,要是没有将身家性命全部押上的决心,是成不了大事业的。
这也是我下这一手的原因,如果换了旁人,说不定就会狗急跳墙,来个拼死一搏,但唐柯不会,他考虑的太多。
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亲亲性命,聪明人,大都翻不起大浪,尤其还拖家带口的聪明人。
虽然愔也很聪明,不过他没把这天下看的多重,即便他将那张椅子抢到了手,甚至消灭了所有威胁的人。
至于我,我想称霸天下,三国同归为一统,但也就是一条选择的道路罢了,成或不成,并不在我的考量内。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唐柯被伤
第八十四章 唐柯被伤
但是,唐柯,会那么容易就妥协吗?
我对此很是怀疑。
一大早起身。我的怀疑就成真了,听紫箫在一旁躬身请示,唐柯昨晚遇袭,命在垂危。
昨日半夜前显然没有听到任何的传闻,那么就是在半夜之后,半夜不睡觉到处溜达?在家中的话,护卫成群之下伤到他的人,定是不俗。
不由的想到以前闯入我内室的刺客。
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们是一个人,因为唐柯,根本不是遇袭的,他是在摆明一种姿态,接受的姿态。
只是,身命垂危,不是死去多时,到底好不好得了就看我下一步让不让他满意了。
很好,好极了,第一个胆敢威胁我的人,即便用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我随手招来溟庆吩咐道:“芗城伯爵在京中遇袭,那么我们就去探望探望,安抚一下民心吧。”轻描淡写的话交代了我行动。
我倒要看看,你伤的是“重”还是“不重”。
唐柯的府邸。要比卢修斯的朴素的多,一路被人引领进去,也没见到什么奢华的装饰和花草虫鱼,虽是比之平民有天地之别,和旁的贵族倒没什么突出。
来到寝室外,正撞见奉嘉端着药出来,见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将手上的东西交予仆人,躬身给我行了个礼,告罪一声便从身侧离去。
我没有在意,看拿着碗诚惶诚恐的下人,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了。
奉嘉的心情,我很理解,要是换做是自己,恐怕还要更激烈一些,但想归想,有些事,他不当知道,也不该陷进去。
抬腿跨进门槛,里面围着白色的纱曼,这唐柯,还真当自己已经死了么?
转到里面,只有一张榻,几张桌椅,唐柯躺在塌上,血迹斑驳。渗出了绷带,脸色一片青白色,昏昏沉沉的。
与先前在学院看到他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完全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不复原先的优雅高贵。
心下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只是,他活着,我不放心。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唐柯幽幽的转醒,睁眼看见是我,也没有打算行礼的架势,只是点点头,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臣下恭喜陛下如愿以偿。”他说,声音倦怠之极,有些含混,听不是很清晰。
看来确实伤的不轻,还真是下得去手,心下暗赞一声,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仍旧是淡淡的微笑。
只是在别人伤重的时候带着笑,总显得有点怪异。
不过唐柯不在意。他冷冷的看着我:“陛下这又是何苦逼人太甚?”
“芗城伯爵此话又是何出?”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与之置气。
唐柯死死的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道:“陛下,唐柯不过已是垂死之身,何必再遮遮掩掩。”
我不置可否的拾起桌上的茶杯,不疾不徐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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