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杨垂下眼,将鸡蛋伴进面里面,听着唐莫稍说。
“游戏?”
“你那智商?”
“要是赔钱了,你拿什么赔偿我?”
唐莫稍的语气稍有变化,变成不确定地:“咦?”
“OK;OK,要多少?”
唐莫稍皱了眉:“我用的私人财产,要是给我败光了,你等着下半身做牛做马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骆杨有些好奇。
唐莫稍捧着脸凑到他身边,“老师你是不是被我的魅力给折服了?”
骆杨低下头,喝了一口汤,“你的魅力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又免不了好奇,问:“私人财产,嗯?”
唐莫稍眨眨眼,“是啊是啊,老师,我的积蓄可能要比你多一点点,要不要我包养你?”
骆杨吃着面,不理他,面的味道是唐姨做出来的味道。
“这样你就可以在家带孩子了,我负责养你们。不是有句话吗,我负责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他越说越没谱。骆杨懒得搭理他,吃完进厨房,看到炒菜锅里还有很多鸡蛋和番茄。他尝了一口,没有腥味,有点淡,加了些盐进去,味道刚好。
“你还吃不吃?”他问跟进来的唐莫稍。
正盛着锅里的番茄鸡蛋呢,腰一下子被抱住了,骆杨抖了一抖,差点没承受住这力道一个手软把碗给砸了。
唐莫稍窝在他肩上,声音像是沾着温水的糯米团子,软软濡濡地:“老师……”
骆杨将碗放下,将他的手拿开,“还剩一点,煮熟了,不腥,你吃不吃?”
唐莫稍摇了摇头,又伸手来抱他。骆杨闪开身子。
唐莫稍委委屈屈地将他望着:“老师你……”
骆杨想着剩下的那些,问一下唐姨吃不吃,漫不经意地应着他:“……嗯?”
“老师,你是不是在闹别扭啊?”唐莫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骆杨怔了几秒,看向他,语气不自然地严肃起来,连着表情也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乱说什么?”
唐莫稍皱着鼻子,“你就是别扭我又骗了你。”
骆杨轻笑:“你哪一次骗我,我……生气了?”
唐莫稍撅了撅嘴,“每次。”
骆杨冷下脸来,越过他。
唐莫稍像只大尾巴狼一样甩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唐姨将桢桢从浴室里抱出来,刚好看到他俩,喊着:“杨杨去充杯奶粉,不冷不热,冷开水放在茶几上,对了,莫莫你快去洗澡,我等下帮你洗衣服。”
“我等着跟老师一起洗澡。”
骆杨踩他一脚,唐莫稍还是笑,“两个大男人没关系的哦,是不是啊老师?”
骆杨脸上发热地看着抱着全身泛红张牙舞爪咿咿呀呀叫着不停的小家伙的唐姨进了房间。
连问唐姨吃不吃都忘了,他看着得瑟的唐莫稍发话:“快点吃完!”
骆杨拿奶瓶去冲奶粉。唐莫稍扒了两口就把碗放下了,跟在他后面,“老师你真的不跟我一起洗?来嘛,不要害羞啦。”
骆杨咬着牙狠狠地瞪他,也许是面目过于狰狞,唐莫稍张大嘴,慢慢地笑了下,他把衣服都带过来了,拿了衣服去洗澡。
趁着骆杨去洗澡,他将书房的门锁死,自己钻进了主卧,关上灯,脱光衣服,卷起了被子。
骆杨洗完澡,把唐莫稍换下来堆在一边的衣服捡起来,犹豫着把两人的内裤给搓了。
又把两人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刷牙洗脸。准备去书房看了一会儿书的。
但是书房锁上了。
骆杨不禁想,唐莫稍在里面睡了?已经睡了?还是……?
果不其然,他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个包,他甚至能从被子拱出来的形状看出来被子底下的健美的身材。
只露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的唐莫稍睡得香甜,甚至无意识地勾起了嘴唇。
骆杨叹了口气,躺在唐莫稍身边。
床垫下陷,发出的声音让骆杨有些囧。
这几天唐莫稍除了动手动脚,也没怎么对他,他要是做出什么“就是不跟你睡一起”的样子,未免过于矫情。
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怕什么?
而且,唐莫稍还改了习惯,把缠着别人睡觉的习惯给改了。
骆杨反而觉得怪怪,第一次被缠得没法,在唐姨异样的眼神下跟唐莫稍一起睡。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唐莫稍又像以前那样把他勒得紧紧的,结果,各睡各的,一点也没干扰到。
他竟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躺了半天也只听到身边的人的呼吸声,他一看时间,都快过了一个小时了,睡不着。
爬起来准备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着,洗衣机里面却已经干干净净,阳台上挂着他们四个人的衣服。
桢桢的房间里也没了声音。
骆杨将客厅地灯关上,摸着黑进了房间,爬上了床。
跟唐莫稍面对面的躺着,两具身体离了一大截,中间空的还可以装下一个人。
他睁着眼睁了许久,渐渐适应黑暗,好像还能看到唐莫稍露出来的半张脸,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沉稳的呼吸喷在被子上。
唐莫稍说,那个女生真的是他表姐。
骆杨当时就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发现,只要自己说管你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之类的,唐莫稍的脸色就会变。
当时他就这么说了,噎得唐莫稍半天没有说话。
后来想想,自己对唐莫稍的欺骗还是很介意的。
这么多年,唐莫稍说什么他还是下意识地相信,到头来,他还是上当了。
唐莫稍希望他们重新开始,骆杨却觉得,这不是重新开始不开始的问题,他暂时没有做好准备跟唐莫稍一起,像从前那样。
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很多都变了,他从始至终都不了解唐莫稍,唐莫稍也没准备让他深入的了解。他不知道怎样跟一个他什么都不清楚的人一起生活。
以前那个时候算是唐莫稍年少不懂事,现在的唐莫稍长大了,成熟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迁就他顺着他,虽然现在的唐莫稍还有些孩子气。
这么多年,两个人的心境都变了,贸然地重新在一起,不免有些冒失。
他希望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
这几天多谢了唐莫稍,要不是唐莫稍,他上哪里找到唐姨这样负责任又有经验还不需要工钱、又是洗衣服做饭管夜宵的好保姆。
一想到这儿,也不知道郑榛怎么样了?
骆杨翻个身背对着唐莫稍,怕手机的光把他吵醒了。
给郑榛发了条信息,久久没人回,白天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骆杨这几天实在走不开,他从郑榛的同事那里拿到了郑榛所在的公司,打算明天让马俊帮他代一节课,他去趟郑榛的公司。
这么想着,渐渐就睡着了。
骆杨感觉到胸口被压着,心像是在人手心里被揉捏着一般,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地睁眼睛,此时天空泛着鱼肚白,眼前所见的,是黑色的头颅扒拉在他胸口上蹭过来蹭过去的场景。
骆杨顿时睁大眼,噌噌噌地坐起来,指着他,“你、你做什么?”
唐莫稍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嘴唇红红的,说:“当然是做晨间运动啊。”
骆杨看着唐莫稍拥着被子坐起来,当然也看到唐莫稍不着寸缕的身体。
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你、你裸睡?”
唐莫稍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不忘嫁祸于他,“这不是跟老师您学的吗?以前你就喜欢裸睡啊。”
昨晚他俩距离拉得大大的,骆杨压根不知道唐莫稍是裸睡的。
现在看着自己解开扣子的睡衣里露出来的胸口上濡湿一片,一是想死,二是想把唐莫稍给踹下去,一边随便擦了两下,慌忙地扣着扣子。
脑子里嗡嗡作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自从被来补习的唐莫稍看光之后,他都谨慎再谨慎的,除了那段跟唐莫稍一起做些什么,完了之后洗完澡直接睡觉,不穿衣服之外……而且他的裸睡穿了底裤,唐莫稍什么也没有穿!
骆杨仍了个枕头过去,仍在唐莫稍双腿间,挡住唐莫稍兴奋的小弟。
大清早的就是这样的视觉刺激,骆杨感觉到一阵燥热。
骆杨闭了闭眼,再睁眼。
这一睁眼,可不得了,唐莫稍把脸都伸过来了。
骆杨两只手臂被按着,腿也因为姿势的原因伸展不开,被唐莫稍压得死死的。
眼看着唐莫稍的嘴唇就欺过来了。
老师来做晨间运动吧
骆杨脑子里炸开了锅,这么久唐莫稍最多抱着腰枕个肩窝,亲吻是很久没有过的了,在他家里也规规矩矩的(如果拥抱算规矩的话),这几天两人睡一起他也没什么动作,每天一躺上床就睡着了,安安静静地,一点都不像唐莫稍。
唐莫稍在离他嘴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带着促狭的笑容:“老师,我们来做晨间运动吧!”
骆杨吓一跳,胡乱地动着手脚。
结果——
唐莫稍放开他,径自下了床,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往外走,“老师,快起床,去下面跑步。”
骆杨目瞪口呆:“!!!!!”
唐莫稍倚在门边,“老师你不一起?”
骆杨呆滞了几秒,看向窗外的天空,毅然决然地卷着被子躺下了。
唐莫稍没勉强他,静悄悄的出门了。
骆杨睡了回笼觉,精神大好,桢桢已经坐在他的小车里面向他招手了。
骆杨跟忙着做饭的唐姨打招呼,给桢桢个大大的kiss,摸了摸他的头,去洗漱,从卫生间里洗完脸出来,唐莫稍穿着运动服擦着汗回来,刚好撞见。
骆杨指着他:“你怎么穿的我的衣服?”
唐莫稍拿毛巾擦汗,走到骆杨边上的时候,作势要亲他,骆杨连退了好几步。
唐莫稍大笑着越过他。
骆杨瞪他,今早被他耍了两次了!
吃早饭的时候唐莫稍给他盛粥夹菜,“老师,爱心早餐。”
骆杨垂下眼。
唐莫稍这个人,在唐姨面前一点都不矜持,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也不知道唐姨知不知道些什么。
吃完早饭,骆杨要去班里,唐莫稍跟在他后面。
“你不是八点多才上班?”现在才七点多一点。
唐莫稍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骆杨看着唐莫稍的样子,有些不平衡,这家伙穿着西装怎么就那么帅呢,反观自己,好像就少了点什么。学校也太抠门了,到现在还没给老师换新的装束,还是老样子。
骆杨和他在楼下分手。
学校可没有什么地下停车场,教师公寓前面停了许多辆车,还有就停留在四周不挡道的地方。
分手前,骆杨再次打量了唐莫稍那辆骚包的车,思索再三,说:“你能不能换一辆?”
唐莫稍一把车停在这里,马俊那对车会发光的眼睛就会看见,他认识唐莫稍的车,这不,一下子就知道唐莫稍住在自己家了吗?
再说了,这教室公寓里出现这样豪华的车,随便走过都会引人注目。
唐莫稍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我的财产还要包养你啊,只够买这一辆车了。”
骆杨被他说得脸一红,转过身没理他,夹着书本去教室。
唐莫稍的车从他身边停下,“老师,要不要载你一程?”
骆杨作势踢了踢,“你快点走!”
就几分钟的路程,哪里需要坐车。
骆杨上午最后一节没有课,给唐姨打了电话说不回去,让马俊带着照看班里的学生。根据郑榛同事给的地址,坐公车去郑榛所在的宾馆。
郑榛在市中心一家的一家宾馆做前台,在辞退保姆之前,就是24小时工作制,上24小时的班,再休息24小时。
郑榛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
骆杨找到那家气派的宾馆,问了前台几个漂亮得体的小姐,她们一致微笑地告诉他,“我们是刚来的,不认识郑榛。”
郑榛同事的电话号码已经停机,他知道她的名字,却被告知已经辞职了。
骆杨才知道这家宾馆最近辞了很多人,大部分的员工都是新招的。
骆杨又找了经理,胖胖的经理从其中一间房子里出来,还在系着皮带,满头的油光,听到郑榛二字,颇为不耐烦地说:“郑榛?”
骆杨心下一沉,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个油光满面的经理终于将皮带系扎实,甩着他的大手说:“辞职了,前几天就辞职了,别来我这里找人,晦气。”
辞职?!那她这些天都在哪里?电话不通,家也不回,难道孩子也不要了?
这又跟晦气有什么关系?
骆杨点头哈腰:“请问您知道情况吗?我实在是有急事找她。”
里面的房间有女人喊了一声,那经理摆摆手,“前几天来了个有钱的客人,看上她了,第二天就跟人跑了。”他看骆杨还想再问,摆着手:“行了行了,多的我也不知道,就这么多。”他推着门,转过头来看他,“小伙子,奉劝你一句,郑榛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骆杨一听,觉得不对,火气有些上来,倒也不至于出手打人的地步,还想问清楚,那经理早就钻进房间里,关上了门。
骆杨看向周围的人,那些女人窃窃私语,看到他的逡巡,个个散开走了。
骆杨给郑榛打电话,关机,她只好发短信。
郑榛的QQ、MSN、微博全部都没有更新,最后一条微博还是一个星期前贴上去的桢桢的照片。
这个信息畅通的年代,手机一关,好像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了。
他只好找后勤部的那些个老员工,去问有没有认识郑榛的,那个有钱的男人又是谁。现在的宾馆都是实名制了。
只有一个大婶,说认识郑榛。
骆杨跟她说了情况。
那大婶说:“这姑娘好啊,就是看不清人,你说那李氏的公子能看上她那样的吗?人什么样的女人看不上,她就是看不清啊看不清。”
骆杨抓住重点,“李氏?”
大婶摇头:“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那小公子被她骗了,连着宾馆里面的员工大部分都被裁了,我要不是老板的远房亲戚,也早不在这里了。”
骆杨皱眉:“被骗?”
“郑榛骗了人家的钱。”那大婶好像不好意思起来,“你不是郑榛的……”
骆杨摇着头:“不是不是,我是她朋友。”
“前段日子郑榛看起来心情不好,问她也不说,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那小少爷咽不下那口气,面子上挂不住,就向老板施压,这不,现在知道他被骗的人都被开除了。”
骆杨脑子里乱糟糟的,“那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就跟她前段日子认识的那个坏男人跑了呗……”
就是骗了郑榛的钱的坏男人?
“您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那大婶笑着:“你是她朋友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哟,小伙子你是找不到她的,等着她来找你吧。”
总不能家也不回吧?
骆杨见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既然她是骗了什么李氏公子的钱,那么那位笨蛋公子一定会找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