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学生就该做学生该做的事情,这样的人是很典型的一种老成,是不会喜欢异样的事情的。所以教授,人都有发疯的时候啊,当一个人发疯的时候,他是不会去顾及别人的感受的,他会……不顾一切。”
轻轻的笑出声,弗拉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红茶,润了润嗓子,“人要是执着什么东西的话,是很可怕的,对吧?教授也有吧,执着的东西?”
“啊?”
“说说看吧,教授肯定有执着的东西对不对?”弗拉特越过桌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埃尔梅罗二世,不顾他皱起的眉和微妙的神情。
执着的东西……
差一点的,埃尔梅罗二世就觉得脑海要突然的出现了一片鲜红,耳边就要响起如雷般的声音。
直到现在,过去的那片记忆依旧清晰地可怕。
他不耐的闭上眼睛。
“教授——————”
弗拉特还要撒泼打滚,结果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埃尔梅罗二世身旁的玻璃猛烈的碎开,冲击力带起一阵劲风,碎片散落在地。
定眼一看,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地上抱怨:“空间跳跃都能剧烈成这样?那个该死的杂种设定的?!”
对于埃尔梅罗二世来说,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毫无知觉的师妹,嘴唇和手抖了半天,最后只能冲着弗拉特恶狠狠的说:“还等什么?!快,叫师叔!!!!!!!!!”
、谁灾的灾难
戴雅回归了她曾经住了好几年,甚至在失忆的情况下真的当做了家的阿奇波尔特庄园。
她是高兴的。
塞西莉亚也是高兴的————失踪的家人们一个个安然无恙的回来;还额外带了点东西(比如英灵)回来;想必家族一定能恢复旧日的荣光。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用再独自守着庄园里慢慢的寂寞长夜。
小小的女孩从十年前突然的变成孤女开始到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当年和小姑姑抱怨礼仪课枯燥,和哥哥说想要父亲母亲的小丫头现在已经
是可以在家族里独当一面的族长了。
塞西莉亚曾经问过自己。
自己需要怪姑姑和哥哥么?
明明是不该自己撑起来的责任,哥哥和姑姑却抛弃了这责任十年之久,当时离开时连一封信都没有留给他,只留下一个帮助她的韦伯·维尔维
特。
家族里的荣光就此黯淡,她努力了许久才能从悲痛里走出来,又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接受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家人的这个事实。
【家族是世界里的一颗大树;即使会有枯萎的时候,依旧会在春日里长出新的枝芽,成为大树里新的风景,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象,新芽翠绿
,而它最终会为大树开出最美的花。】
戴雅曾经翻出家族里某位诗人的诗句念给她听,塞西莉亚在孤独的日子里过久了以后,总是会断断续续的想起这些句子来。
真是奇怪的现象啊,为什么日子越长久,有些记忆却越发清晰呢?
塞西莉亚有时候看着玫瑰花园里的玫瑰,不禁就会想起零碎的片段:戴雅给她做的小发卡,索拉喜欢用的香水,肯尼斯身边那个陌生男人手里
长枪上的花纹…………
明明小时候什么都不在意的,现在却越发珍惜这些记忆。
女孩渐渐的长成少女,思想被逼迫着成熟了起来,以前认得的族人也被划清了界限,管家的夫人也越发的老态了。
而韦伯·维尔维特,这个当初她不怎么在意的人,也从青涩的学生长成了有名的时钟塔教授,贵族里有名的学者,教授出来的学生几乎都是王
冠级别的魔术师。
一个怪才,这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
奇怪却有着独特的才能。
塞西莉亚赐予他“埃尔梅罗二世”之名,是有自己小小的私心的。
刚开始,她只是想让他能名正言顺的陪在她身边,撑起家族,为家族增添更多的荣光————他就像诗句里所说的新芽,稚嫩而悄悄的引起人
的注意。
后来,她觉得如果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半个家人,也不错。
到最后,身为少女的小小心脏里,不管在哪里都是独具一格的这个人已经在那里生了根,已经被认为了是少女自己的所有物,虽然和哥哥一样
别扭的不承认这份男人与少女的羁绊的重要性,但是也决不允许它断掉,甚至期望这份责任建立起来的羁绊能够更深一点。
她希望,未来有一天所维系这份羁绊的不再仅仅是责任而已。
塞西莉亚曾经拿了十几二十几个日子来总结她和韦伯的关系,最后发现其实这份关系浅的可怕,‘已经消失了的老师的妹妹’,怎么看怎么不
可靠,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也不是特别深厚,仅仅在于必要时刻她会叫男人回来参加各种交际聚会和家族年会,偶尔他来庄园里休个假而已
,更多的时候他们偶尔双眼对望也只能双双沉默而已。
男人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生活里的大部分精力都献给了学术与教育,而和她哥哥不同的是,男人剩下的精力不可思议的奉献给了各种游戏和
旅游。
【如果让家族又没落了那可就是你的错,所以你一生都要服侍我在左右。】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而有点傲慢,但是塞西莉亚知道这句话准确的
戳进了韦伯的心里,如果不是她哥哥将强力的英灵的圣遗物给了当年叫做韦伯的少年,韦伯也许就活不到现在,而如果当年持有强力英灵的是
肯尼斯,肯尼斯也许就不会失踪,也不会被人伤害一分一毫。
可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联想到的却不是哥哥悲惨的圣杯战争和家族的败落。
男人——埃尔梅罗二世,圣杯战争前日语只限于口语的人,为什么会不留余力的去玩各种日本产的游戏?
为什么之前只喜欢宅着研究学习奋发向上的少年当年会突然的去世界各地旅游?
为什么他批改作业时习惯用红墨水在手上画下在她看来奇怪的符号?
还有就是…………为什么一本《荷马史诗》,一本《亚历山大远征记》会永永远远的放在他床边的个人小书架里,从未动摇过在男人心里的重
要之位?
明明是几乎已经翻了几十几百遍的书,却依旧被小心呵护着,被男几乎人时时刻刻都爱护着。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塞西莉亚又不蠢。
在其他学生之前,在弗拉特这个很亲近的弟子之前,在她塞西莉亚之前…………一个人已经深深的驻进了名为韦伯·维尔维特的心里,那人的
名字在他心里铭刻之深以至于怎么也没有人可以代替。
刻在石碑上的文字,人可以将石碑切掉一部分,以保证它的空白和可以写上新的文字;
刻在木板上的文字,人可以简简单单的添上一些石灰,刷上一层漆,字便没有了痕迹;
写在沙滩上的文字,人可以轻易的一抹,便可以写下新的东西。
可是一个人自愿的将另一个人的名字铭记于心,那人的声音,那人的容貌,那人的背影,甚至那人说过的话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被遗忘,那么
就算是后来者怎么的努力,也无法代替那个人。
塞西莉亚更不能。
因为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任何活着的人都争不过死人,这是连普通的无知小姑娘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也许这仅仅是少女时期的错觉,也许这只是简单的家人之情……也许这不是爱情。
可这也是少女心里最柔软的的真实的感情。
※
少女抱着萝莉,死也不松开。
一只软乎乎白兔子一般的萝莉,既激发了少女的可爱控,也体现了她传承于哥哥的微妙习惯————对于软软糯糯的幼小生物有着莫名其妙的一颗柔软心。
明明知道看上去是猫儿一般的小东西,其实是只表里俱污的狮子————搞不定下一刻她就啊呜一口把你吞掉了或者让你掉坑里了————但
是还是喜欢抱着蹭蹭蹭。
话说戴雅小姐,坐在侄女怀里,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你也是上了族谱的,不羞愧么?占侄女便宜什么的?
戴雅表示,无压力。
不仅无压力,她还啊呜一口一个的吞下侄女递过来的小甜饼,姑侄俩作为姑姑的是女孩,侄女却是少女,可是看上去关系活活掉了个个儿。
肯尼斯表示看的很有压力。
“……你就不能改了那个习惯么?”隐晦的提示着师妹有点喜欢占女性便宜的习惯,埃尔梅罗二世在一旁看着压力也很大,特别是身边还有一
个用皮卡皮卡眼光看着自己的弗拉特,压力特别大。
“比起那个,师兄你不觉得你该向我解释一下你身边的二缺?”戴雅笑的眉眼弯弯,但是说的话意有所指。
“简直是一针见血。”虽然肯尼斯去午睡了,但是迪卢木多还是立在一旁,听到戴雅的话心中忍不住这样想。
埃尔梅罗二世无力的瞥了麻烦·弗拉特了一声,开始抱怨,而且越说越不由自主的有一种训学生的错觉:“真是谢谢你的关注了,那个是我的
学生,但这是你要说的重点么?虽然我知道十年对你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拜托你成长那么一点那么难么?”
“你在对谁说话呢,学·长。”挑起如剑锋般的眉毛,戴雅微微抬起头,如同以前一样称呼男人学长,但是反问时候的甜蜜表情恐怖到可以让人倒退三步的地步。
每当调。戏或者欺负最喜欢的学长的时候,戴雅的笑容就会变的特别的……甜腻。
虽然这种表情并不是她所擅长的,也不适合她,但是漂亮可爱的女孩做什么表情都是惹人爱的。
只是平日里见惯了戴雅的傲和狠,再看她这样如同无邪稚子或是不知世事的公主一般笑,埃尔梅罗二世就有种逃得远远的心里本能。
虽然只能想想而已,但是那种心里不断地叫嚣着很危险的压迫感是无法被忽略的。
对,就是这样的笑容!虽然是久违了是很怀念没错,可是还是有着想要转头就跑的冲动。
埃尔梅罗二世如是想道,一张已经很成熟的脸上冷汗连连,一副觉得大难临头的表情依旧和十年前差不多,眉头皱在一起,无法舒展开来。
怎么办。
感觉……灾难就要降临了。
“啊啊,话说忘记说了呢,学长,介于我还没从时钟塔毕业,所以时不时我会回去逛几圈哦~”戴雅从塞西莉亚的膝盖上跳下来,“我先去找找原来相识的同学玩,你们慢慢聊~”
…………果然。
看着欢脱异常的戴雅,埃尔梅罗二世木着一张脸,只觉得世界喀拉喀拉的……碎掉了。
时钟塔即将面临永无安宁的日子。
※
“露西,给我一杯茶。”摇了摇铃,艾德费尔特先生头也不抬的说道。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给他端来红茶的不是女佣露西,而是他的妻子。
“怎么了亲爱的?”看着妻子面色苍白的面孔,艾德费尔特先生很疑惑的一边站起来关切的搂住她的肩膀,一边问道。
“……有客来访,熟人。”
艾德费尔特夫人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她染得鲜红的水晶指甲笔直的一指客厅,手臂有点发抖。
“谁?谁来尊贵的艾德费尔特家会不先递上拜帖?”一边整理服饰,艾德费尔特先生一边皱眉问道。
“……她的话,不递也无妨。”
“谁啊?”
艾德费尔特先生稳稳的往客厅走去,没注意到他的妻子一步一犹豫的脚步是如何的奇怪,就算是心爱的女儿露维亚瑟琳塔·艾德费尔特的外出留学都没让她如此的不稳重过。
“许久不见,艾德费尔特学长,还有,曾经对我有过亲密邀请的西维亚。”
金发的女孩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手上把玩着金线的流苏,轻轻的一个眼光流转,嘴角勾起,她的美便如玫瑰如珠宝,照耀的满室生辉。
艾德费尔特先生:…………
…………
“来人啊!!!!!!!!先生和夫人都晕过去了!!!!!!!!!”
顿时,女佣的哀嚎响彻了艾德费尔特的庄园。
、不得不引发的事情
所谓的贵族是什么?
是看不到边际的如同小型城堡一般的住宅;是有着繁复昂贵的陈设,是高大的衣物间里各种不同材质不同类型的精美礼服,是无数个仆人围着转圈…………
除此之外,还有从童年就开始的严格课程,平民无法想象的权力,更为宽广复杂的交际圈;与生俱来的傲慢与冷淡礼仪…………
那么;所谓的王族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明明只是坐着说几句话;喝喝果汁叙叙旧,但是却是一个让作为听者的贵族需要下跪的存在。
还有就是,王族抢夺贵族的东西;并不需要理由。
天下都是王族的东西;所以那并不能成为抢夺。
而是‘拿’。
而呈上了物品的贵族,连剧本里那种将物品献给王我很荣幸都不能说。
就算那是自己的自由权和尊严权。
“我,我很抱歉!!!!!!请您饶恕我的罪过!!!!”
艾德费尔特的家主,平日里无比尊贵,无比傲慢,被称为魔术师贵族的领先人物——这样的男人,在拥有王冠级别魔术师潜质的女儿之后,甚至还需要这样跪下来,将脑袋抵在地板上,无比卑微的说话,汗水不住的从他的脑门上冒出,流到了柔软的地毯上浸出一个水渍。
而他那平日里在宴会,沙龙等贵族活动里向来仪态万方,姿容艳丽的夫人,此时身体低的比他还要低,几乎是要蜷缩成一团,继而趴在地上了。
而被他们以下跪礼对待的则是一个小女孩。
坐在这个客厅里采光最好的沙发上,随意的揪着沙发扶手上装饰用的金线流苏把玩着,比金线还要璀璨的金发与鸽血红的双眼交映生辉,绝对称得上绝伦的脸蛋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目像是放纵着猎物的野兽,危险锐利而有着属于猛兽之王的慵懒。
就像是狮子懒洋洋的伸长脖子睨视周围一般,她也转动着雪白的脖颈,似乎是在观赏着周围的物品陈设,或是看着花园里四季常开的用魔药培育的昂贵花朵,但是艾德费尔特夫妇知道,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在这个小女孩面前轻举妄动的结果是什么,十几年前的他们早已知晓,虽然那是他们绝对不想回想起来的东西,但是如果一直把那记忆因为怯弱而埋藏在心里的话,他们也不算是贵族魔术师了。
艾德费尔特的荣耀不容玷污!
不管是哪一方面!
即使那一次女孩对他们的折辱已经够把这荣耀毁的一干二净,但是那女孩是不一样的存在,她来折辱他们成功是因为他们的弱小,可要像一个懦夫一样去逃避,他们的自尊与骄傲不允许!
女仆们和男佣们战战兢兢的和男主人女主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