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特别认真地眨了眨眼,英俊的眉宇带着认真,猛的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从椅子上站起来,“认真不认真是你的问题,答不答应是我的问题,就凭你刚才随便跟我一个陌生人说导演的不是,我就要怀疑你人品有问题了,更何况刚才听了你说的这个故事,我觉得你再努力也演不了这个角色。”
一句话把叶承的火气给挑了起来,他一向笑嘻嘻的好脾气,可是今天突然有点炸,他只是在开玩笑罢了,要不是因为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在打击报复,而且他什么玩笑他都开得起,但就是受不了别人否定他的努力。
“你这个精神分裂知道什么?”
“是啊,就是因为我本来就是精神分裂,所以才说你不合适,你觉得这里还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吗?”
一句话把叶承噎住了。
妈的,这里就两个人,我要是反驳,岂不是骂自己是精神病?这深井冰的智商也太他妈高了,竟然还懂得反侦察。
叶承再一次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深吸一口气,嘴角抽筋,心里不断腹诽脸上还挤出笑容,“那什么,大兄弟你不能这么犀利,你看就是因为我不懂你们的忧伤,才来特意请教,我也没指望真的变成神经病,至少努力演个差不多就行了。”
对面的男人笑的更加玩味了,那目光几乎可以称得上奸诈了。
“叶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否定你努力的意思,碰巧我看过一些同志片,也大概明白攻受的意思,实在是……你一脸受相,我不明白剧组为什么要找你演这个角色,逼受为攻简直是欺骗我们这些无辜观众。”
一句话彻底让叶承炸了,特别是明白了攻受的含义之后,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个英俊潇洒,异性桃花绕地球N圈的男神TOP。1,你说我一脸受相!?你个死神经病,信不信我给你看老子英俊的腹肌!
“哈哈哈……大兄弟,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今天就当我没来,有缘再见啊,拜拜~”
叶承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就走,身后的男人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前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眸子半眯着,里面带着危险的目光。
明明是一个外表非常普通的男人,狭长的眼睛却灼灼一片,跟他平凡的外表极不相称,乌云飘过,病房里突然暗了下来,这一瞬间叶承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像某种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他赶紧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眼前这个精神病突然发病,再分裂出什么狂躁暴徒之类的人格。
“喂,我说你别挡路啊。”
他大喇喇的笑着,对面的男人却一挑眉毛,又往前逼近一步,背后就是墙,两个人几乎靠在了一起。
叶承自认绝对是笔直笔直的直男,但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危险,已经握紧拳头准备武力解决的时候,男人突然嗤笑一声,“你瞧,我才走近了几步,你就往后退了,不是受是什么?这样还想演攻?剧情是怎么写的来着,‘他蜂=腰=窄=臀,孔武有力,有一副任何男人和女人见了都要疯狂的身体,强悍又诡秘’,你觉得自己符合吗?”
先是被质疑演技,接着又被质疑身材,叶承一下子气炸了,他就靠这两样东西吃饭了,这个神经病凭什么说他?!
他抬手就要抡拳头,男人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更加逼近一步,此时两个人已经胸膛抵着胸膛,姿势相当引人遐想,男人突然靠近,整张脸的都凑上来了,叶承的头皮当即就麻了,直接上脚踹。
卧槽!他这算不算被猥卸了?精神病耍流忙是不是也不负法律责任!?
“啧啧,还说每天来认真学习,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愿意学,我还不愿意教呢。”
男人一把攥住他的脚腕,非常尖锐的开口,这时病房大门突然打开,院长和叶承的经纪人走了进来,看到两个人用近乎拥抱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当即有点傻眼。
叶承呲牙瞪眼的直接推开他,全身起鸡皮疙瘩,妈的,搅基真是个辛苦活,骆丘白是怎么忍下来了的?
男人低咳一声,施施然坐在椅子上,似乎看透了他的表情一般,不屑的笑了笑,似乎在说:就你这怂样还想演精神病和同性恋?
就是这个眼神刺激到了叶承,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哪根筋没搭好,大步走到院长跟前,笑眯眯的说,“院长,我跟这位兄弟聊得很投机,不过你也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忙,没法总是往这里跑,听您刚才说他已经痊愈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把他接走,私下里再讨教?”
妈的,死神经病,你不是不愿意教我吗?不是嘲笑老子演不了同性恋,装不了你们高大上的精神病吗?那老子就把你请走,让你不教也得教,非让你看看,我这影帝头衔可不是白拿的!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惊住了,院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经纪人直接瞪了叶承一眼,“我说祖宗你没搞错吧!?”,坐在一边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嘴角控制不住抽了抽,突然觉得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他终于觉得自己还有点活人气儿,而不是一个冰冷冷的死人。
“叶先生,您……您开玩笑的吧,这不合规矩啊。”
他们这种公立疗养院有规定,病患如果痊愈需要出院,必须由亲自签字接人,就连他这个院长也没有权利决定病患的去留。
“您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叶承笑的像只使坏的狐狸,看着对面男人复杂的脸色,他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院长当即快激动哭了,一把握住叶承的手。
总算是有人愿意接走他了,这家伙病早就好了,却死活赖在医院里不挪地方,一住就是一年啊!医院可不能再养这种吃白饭的人了。
他压住心中的喜悦,装模作样问男人,“你愿意出院吗?出去有更广阔的未来,你以后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了。”
这话说的相当煽情,男人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对面一脸紧张又翻白眼的叶承,很爽快的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开口,“好啊,那就多谢叶、先、生了。”
这一瞬间,叶承笑不动了,突然有一种被人反算计的感觉。
不过……只是把这家伙接走,折腾他几天,杀杀他的威风再一脚把他踹走……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就这样,在经纪人劝阻不成,狂翻白眼之中,叶承脑袋一热,糊里糊涂就在精神病院领了一个神经病回家。
直到坐进车里,叶影帝才有一种蛋=蛋的蛋=疼感涌上心头,车子行在路上,他回头看着这个外表平庸却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喂,现在我可是你的大恩人,赶紧告诉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半眯起狭长的眼睛,看着车窗外一年不曾见过的车睡马路,慢慢的说,“我叫赵涵。”
第100章 番外韩昭X叶承3。02
铺天盖地的大火袭来;浓重的烟雾四散,房梁上不断落下爆炸的火星,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震动。
眼前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刺耳的警铃声此起彼伏,他推开了他的手;电梯门“砰”一声关上了,他听到他失声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是这辈子的第一次,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别人;只有自己;他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仿佛都要掉了下来。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他无暇顾及,拖着负伤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往火海深处走去,爆炸声越来越近,他躺在已经发烫的地板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就这样一干二净其实也不错。
大火席卷而来,他感觉到皮肤烧灼的刺痛,全身的血肉爆发出剧痛的嘶吼,甚至他都闻到了自己身上烧焦的味道。
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送死的准备,从他得知自己身世,执迷不悟的踏上不归路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想过活下去。以前夜深人静,旧病复发的时候,他常常问自己,人明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为什么还要这么不顾一切的活着?
大抵是因为,对生有太多的眷恋,家庭、爱人、朋友……五彩斑斓的花花世界有太大的吸引力,让人明知道是苦苦挣扎也要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可是这些他都没有,他就这样茕茕孑立的来,也会形单影只的走,可是当生命真的走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他的心理还是涌出了恐惧。
明明自己选择赴死,却到关键时刻可笑的退缩了,这种心理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活也活不安心,死也死不痛快……
“你他妈就是个懦夫!”
他在大火中笑了起来,一只胳膊已经烧灼了,他强迫自己在剧痛中一动不动,就算死,他也要死的像个男人。
大火肆虐而来,彻底将他吞噬,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可他的意识却该死的清醒,这时一个火球从房顶掉下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
“!”
撕裂的疼痛铺天盖地涌来,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黑漆漆,窗户上挂着奶白色的窗帘,这时候被夜风吹拂得沙沙作响,屋子里安静极了,淡蓝色的墙壁上有清凉的海洋图案,似乎一刹那间就平复了刚才烈焰火海的刺痛。
原来又是梦……
他抹了把脸,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夜风清亮扑面而来,也蒸发掉他身上沁出的汗水。
透明的玻璃窗上印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年,他也完全适应了这样的新身份,可午夜梦回,他还是时常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谁。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情了。
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那一场爆炸中被熊熊大火吞噬了,甚至皮肉灼烧的焦糊味道至今还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可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没有下地狱,而是躺在一间雪白的病房里,周围是一脸警惕又戒备的医生和护士,正拿着束缚带,准备随时随地把他捆成麻花。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重症精神病人,没有家人,也没有去处,只能呆在医院里养病,据说这家伙曾经发起疯来的时候,把整个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都咬伤过,医院迫不得已把他关在了顶层病房,这一关就是好几年,直到他从这个身体上醒来。
他压根没指望自己还能活下来,可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想活的时候,让他身负怪病,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他想结束生命来赎罪的时候,又偏偏换了一个身份重新活了下来。可是他宁愿在当初葬身火海,也不想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至少那样他还死得其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当一个人人惧怕的疯子。
所以从他醒来的那一天起,哪怕根本没有疯,也没有离开过精神病院。
因为偌大的一个世界,除了在这里安稳的当个疯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那桩爆炸案并没有引来多少关注,溅起几朵水花就被人抛到了脑后,s市仍旧车水马龙,当然在这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骆丘白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金牛影帝,比如……他跟祁沣结婚的事情被传的人尽皆知。
那一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医院里溜出去,去了那个广场。
鲜花、掌声、欢呼声……婚礼现场人山人海。
骆丘白在广场中央,最耀眼的位置,笑着跪地对祁沣拿出了一枚戒指,万千灯火下,整个广场都为之沸腾。
这时,上万多烟花绽放,他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远远地看着。
钟声敲响,两个新人拥吻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生平第一次有些酸涩了,前尘往事,恩怨情仇,尽付在岁月里,此刻回首一切竟然久远的仿佛上辈子的事情了。
“……祝你们白头偕老。”
他很淡的笑了一下,声音被淹没在成千上万的欢呼声中,那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广场上曾经有一个人来过,然后又悄悄地离场,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忍不住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呢?
这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房门“咚咚”两声被敲响了,“赵涵,你睡了没有,出来看看我今天的健身成果怎么样。”
爽朗又活力十足的声音传来,即便是还没看到脸,已经能想象到那副大喇喇的笑模样。
男人没绷住,嗤笑一声,已经能够想象到门外那家伙元气满满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应声道,“你不知道精神病在休息的时候被打扰,很容易发做吗?”
一句话噎住了门外的人,他挑了挑眉起身打开了房门,那人那张英俊汗湿的脸上立刻挂出笑模样,“哎呦喂,老赵,你这不是没睡吗,跟我摆什么谱?”
“是被你吵醒了。”他下意识地回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形微微一顿,接着在心里露出一抹苦笑。
原来他已经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了赵涵,都快忘记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名字叫韩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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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三居室,宽敞明亮,位于s市寸土寸金的地段,也是叶影帝的家。
叶承偏好蓝色,房间花大价钱装修成海底世界的样子,蓝色的墙纸,蓝色的花瓶,蓝色的家具……总之一切都仿佛大海一般清新舒爽,可他本人却完全没有一点“大海”沉稳内敛的气质,反而像个跳跳虎似的,天天蹦来跳去,嬉皮笑脸,没一点正经。
以上是韩昭对叶承最直观的第一印象,即便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仍然不明白这家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以前他还没“死”的时候,不是没有听过叶承的名字,或者说因为骆丘白的缘故,他对叶承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的演技不错,在电影圈混的很开,他的许多导演同行都很喜欢跟他合作,在别人的描述里,叶承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玩世不恭的雅痞形象。
可是直到近距离的接触之后,他才明白,所谓的雅痞全都是假象,*和话痨才是真相。
韩昭发誓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么聒噪的男人,他可以从早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就跟你胡扯蛋,讲一些完全不好笑的笑话,在别人没有反应的时候,他自己先笑的前仰后合,而且还总是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样子,勾肩搭背的说,“老赵,你不要这么严肃。”
第一次在精神病院里相见的时候,韩昭的确很惊讶。
从重生的那一天起,他已经决心放弃自己热爱的电影,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