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慢着!”
乐言之和唐依秋同时大声喊出来。
唐依秋将手伸进了衣襟……
南宫毅的悲催(一)
唐依秋正准备把手伸进衣襟内往出拿东西,乐言之已经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当然能证明是我猜出来的!”
堂内众人顿时都惊讶!齐齐的摆出一个张嘴瞪眼的表情来。
刘德在看着堂下娇美的乐言之,心中止不住的荡漾,但是始终一脸正经的问道:“你说你能证明你猜出了方子,你如何来证明?”
乐言之非常镇定,甚至胸有成竹,“我不但能猜出方子,我还能猜到在座的各位心里想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不但刘德在感了兴趣,丁公藤也觉得有意思,能猜出他们心里的想法?真荒唐!
“那你快来说说看,只要你说对了,立刻无罪释放!”刘德在迫不及待道。
乐言之嘿嘿一笑,“就这么猜出来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刘德在没有在意乐言之的放肆。
“不如我们赌钱。如果我猜对了在座所有人的想法,你们每人都给我十两银子,并且以后不再追究方子的事情,同时要对徐三的事情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那如果你猜不对呢?”刘德在问道。
乐言之一点都没有迟疑,斩钉截铁的答道,“猜不对,我就任你们处罚,让我做什么我都认了!坐牢也行,我绝对没有二话!”
刘德在一琢磨,这法子好啊!连设套的功夫都给省下了,这不就自动往里钻吗?!
就算你说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承认不就行了吗?你还怎么往对了猜?到时候再把他往房内一收,这就更简单了!至于赌金,人都来了,赌金不就是嫁妆了吗?少点不如多点!
主意一定,眼里贼光一闪,“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赌金……十两显得对你不够重视,不如加到一百两!在座其他人可以随意,我把赌金押到一百两。如果乐言之赢了,这钱全部归他,如果他输了,不但赌金不归他,就连人,都要听从大家发落。”
刘德在刚说完,衙内炸了锅!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丁公藤赶紧说道:“我也出一百两!”
丁公藤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跟刘德在想到了一块儿,都琢磨着要猜他心思太难了,不论说的再怎么正确,自己不承认,他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只要他输了,自己不但保住了方子,还能随意使唤这丫头,一百两说出来还能充门面,何乐而不为?
这一带头,衙内当值的,外面听审的,纷纷表态说愿意一起押赌注!多则一百两,少也不低于十两,粗略算下来,当时就能有三百两之多。
乐言之并不着急,“如果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法,那么就定在三日后,三日后再开堂,我来猜你们的心思,三日内只要感兴趣的人,都可以来县衙交赌金,并且登记在册,如果我输了,不但我本人认你们发落,就连我家的家底,也都拿出来赔偿你们的赌金。”
刘德在一拍惊堂木,“本官赞同乐言之的提议,三日后重新开审,三日内乐言之及其父不得出城,随时听候传唤。退堂!”
众人终于散去。
回到家后,乐言之一脸愧疚的看着唐依秋。
唐依秋并没有责怪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只是提前让你恢复男儿装而已,别在意。本来娘也打算在这个镇子上住不了多久就搬的。那县太爷在打你的主意,娘听说了。”
“打我主意?!”乐言之突然感觉凌乱!
“娘去给绸缎商的柳夫人代笔的时候,听说的,那家夫人据说也是听县太爷的小妾说的。人们还夸那小妾大度……”
乐言之郁郁的转身,乖乖的回屋收拾自己要紧的东西……好像除了两块玉佩,他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唐依秋也回屋收拾东西,她从怀里拿出一直预备着的那块黄绫和一个玉扳指,仔仔细细的放回到包袱里。
时间一晃而过。
三日后的清早,县衙如期开堂。
由于有三天的缓冲期,这个赌约的消息竟然传遍了延京县。
有好事的爱凑热闹的和大户人家因为听说了乐言之壮举的,都纷纷来旁观,并且押下赌注。一下子押在乐言之身上的银子居然有一千五百两之多。
刘德在看着这个数额笑眯了眼睛,这么大一笔钱,换句话说,就相当于变相的进了他的口袋。对于这个赌注,刘德在充满了期待!
惊堂木威严的一拍,堂下一片寂静。
刘德在传了当事人上来,丁公藤依旧是站着,乐言之也依旧先是跪着的。
对于县官这等芝麻小官,丁公藤不屑于跪,他也不用跪,只要抬出他宫内的靠山,只怕得县官给他跪。
刘德在看着堂下黑压压一片人,感觉甚是满足,见证的人越多,那么到时候他做的决定就越不可能有人起疑。毕竟都是提前说好了的赌约。
摆出一副亲民的父母官的嘴脸后,刘德在庄严的说道,“按照三日前的约定,乐言之现在来猜在座所有人的想法。如果猜对,那么这赌金一千六百二十两,就都归乐言之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如果没有猜对,这赌金依旧归还大家,而且乐言之将要接受他应得的罪行。”
堂下依旧寂静。
乐言之拍拍膝盖站了起来,环视一圈,“我既然能猜得对药方,我就能猜得对你们现在的想法。在座的所有人的想法!如果我说完,你们觉得我没说对,就请大声的说出来质疑我!”
人群中一片笑声,接着都信心满满的点头准备随时质疑乐言之。
……
这个时候的南宫府内。
两辆马车装满了绫罗绸缎等丰厚的聘礼,带着专门请来的媒婆,正停在南宫府的正门口,准备出发前往延京县。
两辆马车和随行的人员刚走,南宫毅骑着马从房后跑了出来。见到门口的南宫射后立刻下马,请求跟随马车一同前往延京县。
这个消息对于南宫毅来说可算是得来不易。
他并不知道其实南宫射早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于是从回去的第二天开始就在父亲门前长跪,接连跪了两天都没有起来。
要不是因为南宫夫人在屋内一个劲儿的劝南宫射消气,估计聘礼的事情还得再拖两天。
而且对于南宫毅这种执着的表现,南宫射不禁也对那个乐言之感了兴趣。
南宫毅从小要什么没有?几乎都算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一样疼大的。能让南宫毅下这么大的决定想要娶到的姑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于是就在乐言之递状子并且被诬陷的那天,南宫毅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南宫夫人亲自出去筹备聘礼。
足足筹备了三天,所有的东西一个都不落的准备妥当了。这天一早两辆马车终于在南宫毅兴奋的眼神下越走越远。
南宫射看着眼前为了一个小女子就神魂颠倒的南宫毅感到无可奈何,深深叹口气道,“媒婆去提亲,哪有你去现场的道理?这有辱南宫家门面,只会让人觉得南宫家没有教养!”
南宫毅尽力的恳求道:“父亲,孩儿只是随同一起去,提亲的时候不去相见就可以了。孩儿担心聘礼在路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儿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南宫夫人憋着笑,扯了扯南宫射的袖子,“老爷你就让他去吧,即便让他待在家里,他心也早就飘到聘礼的车上去了。”
南宫射“哼”的一声背手转身回府,跨进大门前丢下一句,“莫要再给家门丢脸!”
大门在南宫射身后关上,隔开了南宫毅的视线。
南宫毅跃上马,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飞快的追着聘礼马车而去!
南宫毅的悲催(二)
乐言之听到要他现在开始猜测众人的心里,于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既然有唐依秋的支持,他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唐依秋跟他说大胆的去做吧,不用担心结果如何。
乐言之清了清嗓子,“我完全可以洞察你们的内心,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完全可以说得出来。”
周围人一片不屑的嗤笑声。
“如果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觉得我说错了,你们心里想的正好跟我说的是相反的,那就请诸位立刻提出来。”
人们想都不想的纷纷点头。
“如果认为我说的不错,正好跟你们心里想的完全一致,那么就遵守我们的约定,把赌金都给我之外,还要对徐三的事件负责!”
刘德在郑重其事的点头!
说到这里乐言之故意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嗡嗡声想起。没多久,声音自动停止。
乐言之这才继续开口,“在座的诸位大人,心里所想的我了如指掌,那就是:你们的思想十分的坚定,你们整个一生都要忠于皇上,永远都不会图谋背叛和造反!”
“……”
“……”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噤声,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乐言之。乐言之本来不高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此时堂内这么多人,竟然安静到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谁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心思,谁敢说不对啊!说了不对那不就是造反了吗?后果可是死全家的啊!
刘德在表情僵住了,这丫头太能搞了!
丁公藤动作僵住了,这完全出乎意料啊!
乐言之等了半天,非常得意的看着大家的反应,“怎么样?我说对了吗?有人反对吗?”
众人点头的点头,摇头的摇头,接着马上又改成点头的摇头,摇头的点头。都乱的不知道想怎么表达了。
按照约定,乐言之拿到了属于他的那一千六百二十两银票和银锭。
同为约定,刘德在应该对徐三之事给出乐言之满意的答复。但是……
刘德在迟迟不下决定。
丁公藤招来随从孙佐,跟他耳语了几句,孙佐马上上前跟鲁明义交头接耳了半天。
乐言之狐疑的看着他们,果然,鲁明义又趴在刘德在旁边说着什么。
刘德在点点头,转而对堂下的乐言之说道:“鉴于你猜对了众人的心理,本官也承认你是猜对了方子而不是偷窃!因此判你无罪。至于徐三的死亡,本官深感遗憾,只能说他阳寿已尽……”
乐言之突然站起来准备质问,被身边的唐依秋死死揪住了衣襟,她冲着他微微的摇摇头,乐言之咽进去本要脱口而出的质疑的话。
刘德在继续道:“……徐三得此怪病,家中无钱买药治疗!至于你,无学无术,无门无派,无源无脉,本不具备行医开方之资格,如若允许你胡乱开方,将触犯本朝律法,到时不止是牢狱之罪!因此,休要再纠缠此事!
退堂!”
说罢,刘德在潇洒站起,不多看乐言之一眼,背手离开大堂。
外围听审的众人,见到县太爷不说二话转身离开,就知道接下来没有什么戏好看的了。于是有的心疼那赌注金额,有的后悔过来凑热闹,有的羡慕乐言之手里的一沓银票,纷纷锤手摇头叹息离去。
乐言之这才明白,就算知道配方,可是师出无门,照样不能救人。
如果他有师傅,如果就算自学他也能有门派,只要有任何一个可行的条件,徐三都不会死亡。
徐三这样,会不会有更多人也是这样?
明明那药材便宜到不用考虑经济问题,但是那“丰济堂”卖的成品确贵的令人发指!
如果……
大堂寂静,人走楼空,乐言之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本来差不多快溺死的人被自己竭尽全力救活了,但是又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死亡。这种挫败感,乐言之被深深地打击到了。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个时代,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形式反而更重要!
人命并不大于天!甚至可以说,这个时候的生命,就像蝼蚁一样的渺小!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中,刚关住了院子的木门,乐言之就一反一路上六神无主的表情,急切的拽着唐依秋进到屋里,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说道:“娘,晚走不如早走,那么多人都知道咱们揣着这么多钱,万一晚上有来打劫的就糟了!”
唐依秋道:“娘一路也在这么想,能防住明的,但是防不住暗的。咱们只能提前出发了。不过不能太引人注目,只是一路上又要委屈言之……”她心疼的看着乐言之,眼圈有些红,“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总有一天会的!”乐言之安慰道,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一天是哪一天。
看着还在床铺上摆着的两套华丽的裙装,乐言之斗争了半天,带走还是留下。
带走不方便,体型太大。留下又太可惜,这么贵的东西。
于是,乐言之二话不说开始磨墨……
接着……在一个进出城门比较繁忙的时刻,恢复男装的乐言之仅揣着两枚玉佩,还有一包干粮,跟着依旧男装的只背了一个包袱的唐依秋,锁住了院门,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城门。
跟他们来到柳沟镇的时候不一样,这次他们装着所有的银票和银锭,还有值钱的小物件,带着两身换的衣服就轻便的出发了。其他的大件全部留在那个小院子里。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大动干戈的搬家似的逃跑。
刚一出城门不远,唐依秋就拽着乐言之急急忙忙的上官道跑路,他担心天色一晚,就会有贼人追上来。
乐言之慌忙拽住了唐依秋,“娘,不能再往偏僻的小镇去了,大隐隐于市,我们要往京城去!”
“京城?!”唐依秋惊恐的睁大眼睛,“那里绝对不可!去任何地方都不可以去京城!那里太危险!”
乐言之没有料到唐依秋是这样的反应,于是耐心的劝说,人越多的地方,越不容易发现他们,再说,京城周边也有比较偏僻的村落,可以在那种地方落脚。
最后,唐依秋终于同意乐言之的提议,并且跟随着乐言之,沿着柳河,避开官道,往京城的方向逃去。
这条河边小路乐言之最熟悉,仅仅多少天以前,他就天天出现在这条路上。
一路寻找着那颗记忆中的柳树。
乐言之还记着南宫毅说要来提亲的事情,就这么锁门逃跑就已经很让人下不来台了,这可比当面回绝来的更绝。
如果南宫毅有心,一定会找到这个东西。
乐言之在那颗柳树下,面对柳河的方向,偷偷的放了一张纸条,压在土堆和石头下面。
再往前就是那个破庙,乐言之突然有了想法。
不容分说的就拽着唐依秋爬上半山的破庙,傍晚的余晖已经没有办法照进这里,破庙内昏暗一片。
看着唐依秋不解的眼神,乐言之道:“直接跑路,容易被人半路追上,不如这里先停一晚,第二天天亮在继续走,这个隐秘的地方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