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一刻钟,丁香就趴在“言之堂”的门外偷偷的往里探脑袋看情况,这时视线突然被挡住,抬头一看,面前站着又是那个身材魁梧看到他就满脸不高兴的老古。
皇上听乐言之讲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喷了一口茶。
他扶着桌子大笑道:“不曾想南宫夫人居然看上了女装的言之哈哈哈!怪不得那天我去南宫府的时候言之露出真相时,南宫夫妇……那表情……哈哈哈……还晕了过去……”
赵公公站在皇上身后用衣袖捂着嘴,非常痛苦的忍着想笑出来的声音。
乐褀也在一旁哈哈大笑,“真没想到那南宫毅竟然会做这么一出,不仅骗了我,还在骗他父母啊!”
赵公公深吸了两口气压住想咆哮的笑声,斯文的在一旁夸道:“这其实也不怪南宫夫妇看走眼气晕过去,这只能说咱九皇子魅力十足,不论是男装的还是女装的,都能勾来一票人……”
乐言之坐在桌旁没有插话,这丑相出的他真是想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皇上觉得不甘心,“言之不如再换成女装,然后咱把南宫射和他夫人请来,让他们再看一眼,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乐言之窘道:“父皇,估计南宫射夫妇还在卧床休息,离上次晕倒没两天,再来这么刺激一下,万一刺激过头那就糟了。”
赵公公附和道:“九皇子说的极是,即便有太医院的御医在那里守着,可他们年纪大了,也经不住这连番的惊吓。谁能想得到中意的媳妇儿……转眼就成了个带把的……噗……”赵公公没忍住,赶紧捂紧嘴抖着肩膀退到了一旁。
“嘶……”乐褀一锤拳,眼中贼光一闪,“就算不请南宫夫妇来,皇帝不如也换个女装试试?父皇和我,都还没有仔细看过女装的言之,不如就给我们开开眼,看看南宫夫人的眼光是不是真的瞎了?”
“嗯这个提议不错。”皇上点头,“言之,不如就给我们再开一次眼,这次过后,谁都不许再提这样的要求!”
乐言之恨恨的看着乐褀,报复!这一定是报复!哼!找机会我还会扳回这局来!
想归那么想,他还是没有扫了大家的好意,随着宫女走向里间更衣。
再次出来的时候,一身公主装的言之,头发被挽了起来,脸上略施粉黛,着实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乐褀以前见过几次女装的言之,就是他躲在南宫府让言之治病的那次,但是那些都不能跟眼前的言之相比,果然人靠衣装,在华丽的衣服的衬映下,如果不是身高略高,他足以迷惑所有人。
赵公公有些慌乱,上次在南宫府他只见过一面,这次才是仔细的看到,“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皇上……他……这……简直是一模一样……”
皇上早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景象好像让他错乱了时空,盯着乐言之,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恍惚间他又看到了以前从不曾跟任何人说过的,深深藏在心底的一幕幕。
直到赵公公“咳咳”了两下,皇上才回过神来,但是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轻松,皇上站起来有些急道:“本来还打算忙完这阵子再去看你母亲,不曾想言之你完全让我改变了主意,不管是让你母亲进宫也好,亦或是在宫外给你们建府,我再也不想让她吃苦,一刻都不想,我要立刻见她!”
乐言之脸色突变,赶忙上前拉住就要走的皇上,“父皇请等一下!”
皇上转头,“言之还有何事?”
乐言之道:“也不急于一时,父皇不如继续听我把故事讲完……”
赵公公也赶紧道:“是啊皇上,不如听九皇子讲完故事,我们再仔细的安排出宫的事情。”
皇上稍作思忖,“也好,那言之就继续讲,那丁香到了你‘言之堂’门口,后来呢?”
54、乐言之的初次一
南宫毅眯着眼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双腿一夹马肚,这匹骏马就一溜烟的开始小跑,目的地是“言之堂”。
他有些着急;心道别错过了乐言之的出门时间;今晚一定要给乐言之点教训看看了,不然不来点硬的就管不住他,他太不听话。
还记得七天前的那天正午,南宫毅从南宫夫人嘴里听说了乐言之推掉媒婆的事情;就打算外出找他吃饭给自己庆祝一下。
结果没想到他到了药铺的时候乐言之竟然不在坐堂;也不在后院。
问过老古后才知道;就在刚不久前“丰济堂”的公子丁香偷偷摸摸的来找过乐言之,顺便把他叫了出去,两人说话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勾当。
南宫毅顿时就糊涂了。
乐言之讨厌丁公藤的事情南宫毅是最清楚不过的,丁公藤这个人在乐言之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眼中钉般的存在,因此乐言之三番五次的折腾乐褀,南宫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乐褀跟乐言之的眼中钉走的那么近呢。
自从南宫毅再次碰到乐言之后,他曾多次问起过当年乐言之留字条逃跑的原因。最后南宫毅得出的结论就是,那延京县的县太爷跟丁公藤在当年这件事情上是蛇鼠一窝的。
南宫毅也表示过绝不会轻饶了那县太爷和这个丁公藤,不如让父亲南宫射走走朝廷的关系,把他们往臭了搞一搞。
不过乐言之把南宫毅拦住了。乐言之的态度是:饶是肯定不会饶他们的,但是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时机到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再过好生活。
丁公藤能对一个当年十二岁的孩子那么下狠手,还不知道背地里黑过多少其他人。就那个县官也不是什么好狗,想起当年他盯着他的那种色迷迷的眼光,乐言之现在都会掉一层鸡皮疙瘩。
更别提当年因为这两位大人而丧命的最无辜的徐三,乐言之当年因为徐三的事情费了多大的精力,还差点被暗算。这旧恨沉淀了这么多年,没有挖地三尺也快绕梁三生了。
跟丁公藤这么深的梁子,乐言之居然跟他儿子丁香一起外出?而且还鬼鬼祟祟的?貌似有什么勾当?
南宫毅觉得很担心,上梁不正下梁歪,丁公藤不是什么好鸟,这丁香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别是约了乐言之外出对他使坏吧?
越想南宫毅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乱想。
乐言之会不会被丁香绑架,然后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乐言之会不会跟丁香一起去吃饭,然后被下药弄晕,接着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又或者是乐言之被丁香要挟,让他交出药店的秘方配本,如果不交,就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亦或是……丁香要着匕首要挟乐言之答应他跟南宫毅一刀两断,不答应的话就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被冲走……
南宫毅顺着老古指着乐言之离开的方向一路走着一路四处搜寻,尤其注意着暗巷里和垃圾堆后面,看看是不是会遇到乐言之的尸体。一路还不忘一直脑补乐言之被害后,他该怎么给他报仇,是不是晚上潜入丁家把他们一家人都抹脖子,或者是晚上把丁香偷偷勒脖子上吊然后给他全尸挂在“丰济堂”门口,让人们早晨起来看到后都吓一跳,知道这是他们家应得的报应。顺便丁公藤要是气绝身亡就更好了……
结果还没有想好丁公藤气绝身亡是个什么样的惨状,南宫毅就看到了让他当场就要气绝身亡的一幕。
就在一个暗巷里,光线都不能照的太清楚,就那么一个窄巷子里……
有两个人一起背对着外面,头互相抵的很近,两个男子……
凑到一起在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的“嘿嘿嘿”笑出声。
问题是,其中一个南宫毅光听那个声音就知道是乐言之,另外一个不用猜,一定是丁家那小崽子丁香。
看到这一幕,南宫毅感觉五雷轰顶,三天前还保证说不婚娶,一个人一辈子什么的,而且他南宫毅表了白后乐言之还看似有些感动……
他这么快就要爬墙了?
南宫毅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本想上前质问,可是脚步到了巷口边又及时的停住了。他一闪身躲在旁边,伸过耳朵去偷偷听听他们在兴奋的聊着什么?
但凡偷听的人,总能捕捉到最关键的词和话语。南宫毅也是如此,他的耳朵自动过滤掉了不相干也不感兴趣的内容,进入到耳朵里的都是让他心头一震的消息。
丁香道:“早知咱们这么聊得来,我就不管我爹的阻拦,早过来咱们聊聊多好,你的医术也那么高明,我师父束手无策的病你都能治好,我应该多跟你见面的!”
丁香又道:“你看你这么年轻就在这里开店坐堂,根本没有外出娱乐的机会,不如找个时间我带你出去玩玩见识见识出诊之外的世面?”
丁香再道:“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你就别去看什么老掉牙的夜市和灯谜,不如我带你去‘醉乡楼’看那里的特别节日活动?”
一听到“醉乡楼”,南宫毅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皱,那不就是某条街很有名的妓院吗?丁香想干什么?不过乐言之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的心踏实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乐言之还细问了一下,“那里会有什么节日活动?不就是嫖客跟妓女,一个脱一个干吗?”
恩恩!乐言之果然对男女之事不敢兴趣!南宫毅默默点头。
丁香道:“不是呀,那天晚上,‘醉乡楼’有几个女子刚好年满十五,当场表演成人礼,顺便参与者可以竞买她们的初夜。咱们当然不去买,不过你想买我也不拦你,就是那成人礼听说也是非常有看头的
。各项舞艺的比拼……”
南宫毅心里不屑,心道这丁香还不知道乐言之的喜好,给他讲这些是绝对没用的。
结果没想到乐言之一脸的兴趣之光,“听起来不错,那天店铺关门后可以一同去看看,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女孩子行成人礼。去看看也能涨涨见识。”
南宫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跌入到一个巨大的泥潭里出不来,还透不过气,只能在黑暗中往死里憋。
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被捏住了一样,那种高兴的劲头是一点都上不来了。
不是说了对女子没兴趣么?为什么还要去看青楼女子的成人礼?到时候万一一激动,花钱再买个谁的初夜,那他还怎么活?这不是要活活往死里折腾他南宫毅吗?
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给他扼杀扼杀这种嚣张的念头!
自己都已经跟他表明过态度,一时半会儿不接受自己无所谓,但是也不许对别人动心,不论什么时候接受他,他都可以等!
……啊!南宫毅又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说的话有疏漏,表白的内容仅限于接受他,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围观别的女子!
看来必须找机会重新给他定个范围了,不然就这么由着他到时候定会出乱子的。
南宫毅没想到自己一偷听就是一个时辰,居然把他们蹲在那里偷聊的话题全部听了个精光。
原来丁香这小子不是要暗算乐言之,而是因为太过崇拜,太过佩服,因此决定让乐言之在他不曾见过世面的领域内发挥一下自己的威力,找个机会也让乐言之稍微崇拜一下自己。
于是就在乐言之和丁香结束了会晤,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南宫毅就先行一步闪开了。那天南宫毅当然没有去见乐言之,而是自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边吃边琢磨对策。
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乐言之彻底打消除了对他南宫毅之外的一切人物的新鲜感?
一直到晚上南宫毅才回到了南宫府,这半天坐在城外护城河边思考的结果,就是他扔给厨房好几条新鲜的鱼。
接下来几天,南宫毅开始实施对策,他并没有出现在乐言之面前,但是他也没有耽误见乐言之的机会。他隔三差五的就偷偷到“言之堂”附近观察乐言之的情况,并且确定他们的安排有没有变化。
除此之外,他还暗自找来老古做他的帮手。
乐言之当然不知道南宫毅这一切的安排,当然,乐言之在心里有多么的怨念南宫毅,南宫毅也不知道。
时间就这么偷偷溜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傍晚。
南宫毅骑着马就快到“言之堂”门口,前几天还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反而有些紧张。
走到路口,刚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丁香,还有正往丁香那里跑过去的乐言之,同时还有藏在角落里偷偷等着南宫毅的老古。
南宫毅一个手势给老古,自己便快马加鞭的两步就跑了过去。
乐言之刚刚跑到丁香面前,微微喘着气跟丁香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
南宫毅一拽缰绳,骏马挡在了乐言之面前。
乐言之吓一跳,抬头一看下马之人居然是南宫毅,顿时就憋红了脸,带着怒气又夹着些委屈,撇过头去没看南宫毅,而是拉着丁香从马旁边绕了过去。
南宫毅没允许他的擦身而过,一把拽住乐言之,“等下,老古有事找你。”
听到老古有事,乐言之第一反应就是有急诊的病患来了,马上收起脾气,转身看向呼哧呼哧跑来的老古。
老古来到跟前跟乐言之打了个招呼,转而就站直了面向丁香,中气十足道:“丁香公子,你爹丁公藤喊你回家吃饭!”
丁香懵了,这个点吃什么饭?而且还让这个一脸不高兴的老古来喊?孙佐干嘛去了?
老古不容分说的拉起丁香的胳膊,“来,我带你回去!”说罢就直接转身往回走。
丁香的力气比老古差远了,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跟着往回走,边走边回头,向乐言之扫过去求救的目光。
乐言之这个时候哪儿还顾得上丁香,他自己都觉得自身难保。
南宫毅不容分说的把他抱上马,拉着缰绳的两个胳膊把乐言之牢牢的固定在怀中,并且前胸轻轻贴着他的后背,时不时的挨近了还能摩擦一下。
乐言之有些不高兴,一路上都没有主动说话搭理南宫毅。明明那天南宫毅故意把自己搞的那么惨,让他觉得心里一暖。这还没有暖够,紧接着就是十天不见人影,给他生生晾在那里。
这样欲擒故纵的手法,真是讨人厌,他才不会上当。
马走的很慢,乐言之一路上环视着街边景色,慢慢的眼前开始亮光多了起来,这街道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南宫毅在身后凑近乐言之的耳朵道:“我带你来的地方,比那个‘醉乡楼’可好多了。”
乐言之脸腾地一红,南宫毅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醉乡楼”?
南宫毅挨着乐言之的身体,清楚地觉察到他不自然的一僵,于是继续道:“这里的灯谜我也不感兴趣,只是我也很感兴趣那个成人礼。”
乐言之心虚,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成人礼,我不知道!”
南宫毅轻笑道:“当然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成人礼,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