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首长说今天是夫人的生日,想请你回去一起吃顿团圆饭。”
顾海的头仰靠在坐垫上,我的母亲已经没有生日了,她只有忌日。
“回我的住处。”
“小海……”
“我说回我的……”顾海瞧见窗外的人,突然止住了嘴边的话,他伸出手朝司机比划了一下,“开慢一点儿。”
雨帘外的白洛因,赤脚走在马路上,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湿透,粘在了身体上,勾勒出一副颀长匀称的好身材。他的步伐很稳,丝毫没有行走在暴雨中的仓促和狼狈,那个破了N多个洞的背心还在穿着,而且湿透了,露出星星点点的麦色皮肤。
汽车缓缓地朝白洛因靠近,他丝毫没有察觉,手一直在胡噜着脸上的雨水,从顾海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嘴唇有些泛白。
没有白天那副生龙活虎的架势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宿没睡,又陪着他折腾了一天,能好的着么?
“小海,还跟着他继续走么?”
“跟着。”
“怎么不把他叫到车上来?”
顾海冷锐的目光嗖的射了过去,司机立刻噤声。
一路淌着水回到家,打老远就瞧见白汉旗站在雨中,帮着邹婶收拾未撤走的桌椅板凳。这个地方比较凹,平时不下雨还好,下雨就会把整个早点摊位都淹了。所以没人在这里摆摊,只有邹婶,她就是图一个消停。
白洛因加快脚步,过去和白汉旗一起拽塑料布。
白汉旗大声吼,“你进去吧,不用你了。”
“别废话了,赶紧着吧。”
顾海家的车静静地停靠在胡同口,他坐在车里,看着白洛因在雨里忙碌的身影,看着他们父子俩因为谁拿最重的那一头而吵得不可开交,心里掠过淡淡的温暖。也许,生活就该是这样的,细小而琐碎,不是用一顿饭就可以找补回来的。
“回我的住处。”
司机叹了一口气,还是将车掉头了。
白汉旗递给白洛因20块钱,“明天在路上买点儿早点吃吧,我瞧这外面的雨啊,明天早点摊大概是开不成了。”
白洛因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又把钱给白汉旗递了回去。
“饿一顿没事。”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白汉旗还急了,“咱家没穷到那份上,连顿早饭都吃不起。”
“那你咋不多给点儿啊?这20块钱,也就在邹婶那能吃饱。”
白汉旗在白洛因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小子。”
说说笑笑的,白汉旗就把50块钱扔给了白洛因。
第二天一早,白洛因起来收拾好,直接上学去了,钱没拿,不是不想拿,是真给忘了。走到邹婶的摊子旁才想起来,今天没早点吃了,可白洛因最讨厌走回头路,于是干脆饿着肚子去了学校。
到了教室,刚把书包放下,白洛因就被桌子上一大袋的早餐给镇住了。里面什么都有,有他不爱吃的西式糕点,如面包、三明治、蛋挞一类的,也有他爱吃的烧饼夹肠,大馅包子,小米面煎饼,八宝粥……
这么多早点,谁放在这的?
这不是存心馋我么?
白洛因四下看了几眼,没人注意他这,他把袋子拿开,瞧见下面一张纸条。
“就是给你的。”
白洛因习惯性地看向尤其的位置,尤其还在睡觉,但是白洛因猜测应该是他了,除了他没人知道自己这么能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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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顾海挺喜欢你。 (3297字)
白洛因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剩下一些不喜欢吃的,直接扔到尤其的桌子上。
“留着你自个吃吧。”
尤其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堆早点,立刻咧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点?”
白洛因心里还挺感动,尤其给他买了这么多早点,自己却还饿着肚子呢。
尤其坐起身,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回头又是一乐。
“报答我那天请你吃饭?”
这么一说,白洛因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听尤其这副口气,貌似这些早点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先别吃呢。”白洛因按住了尤其的手。
尤其拧了拧眉毛,“刚给我就后悔了?”
“这早点不是你给我买的?”
这话没刺激到尤其,反而刺激到了白洛因后面那位。顾海以为白洛因吃得那么有滋有味,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敢情他吃了半天都不知道是谁买的。
感觉到有人敲打自己的肩膀,白洛因回过头。
“你要是不想吃,可以扔了,别借花献佛。”
白洛因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东西是你买的?”
顾海没回答,但是眼神已经给了肯定。
白洛因恼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要知道是你买的,我就是饿死了都不吃。”
“可是你已经吃了。”
白洛因恨不得吐出来,“谁让你放在这的?”
顾海给气得够呛,我给你买东西吃,你还骂骂咧咧的!我顾海对谁这么好过?上次我女朋友想吃煎饼,我都懒得去煎饼铺子那排队。
“你要是后悔,可以把钱给我,刚才那堆东西一共32。那些没吃的就不算了,给你抹掉一个零头,给我30就成了。”
白洛因心中暗自咬牙,嘴上依旧是不依不饶。
“你们家是不是卖早点的啊?没生意就想出这么一个损招儿。”
“是,我们家就是卖早点的,专门讹你这种傻子。”
“你大爷的。”
“……”
白洛因转过身,尤其都已经开吃了,他没能在顾海那捡到便宜,心里憋屈,就拿尤其撒气。
“让你吃了么?”
尤其英俊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我吃的这些不是没和你要钱么?”
白洛因站起身对尤其一顿暴揍。
大课间,班里的同学三五成群地往实验室走,尤其走在白洛因的身边,瞧见他脸上布着一层冰霜,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其实人家顾海对你挺好的。”
白洛因正在想石慧的事情,听到尤其这么一说,思绪很快转了回来。
“他对我好?”白洛因恨不得撕了尤其这张嘴,“你怎么净说没谱的话?你从哪看出来他对我好了?”
尤其整理了一下衣领,不紧不慢地说道:“就拿今天早上这早饭来说吧,人家下了多大的工夫?那些蛋糕、面包之类的倒是好买,去一趟超市全搞定了。可那些包子、肉夹馍、煎饼、鸡蛋灌饼……之类的,不得一个摊子一个铺子地排队等么?”
白洛因的表情有少许缓和,但是语气仍旧不冷不热的,“也许是在一个摊子买的呢?”
“你见过那么大的早点摊么?要是真有,早被城管给收走了。你就知足吧,反正让我买那么多样儿,我是没有那个耐心去排队等。”
白洛因想起今天吃的早饭,都是热腾腾的。
“我纳闷了,你怎么老是和顾海过不去?”
“我和他过不去?”白洛因冤得直想用头撞墙,“是他一直看我不顺眼,一直在我这找茬。要是真有人让他不搭理我,我直接给那个人磕三个响头。”
尤其被白洛因逗乐了,“至于么?我觉得顾海挺喜欢你的,反正我每次回头,都发现顾海盯着你看。我挺纳闷的,你说他一个男生,怎么一天到晚盯着你看呢?”
“你说为什么?整幺蛾子呢呗!”
“可我在他的眼神里面看到的都是欣赏啊!”
白洛因差点儿被脚下的台阶绊一个大跟头。
“白洛因,你怎么跑这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洛因面露笑容,大步朝杨猛走过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们下节课是实验课,所以去实验室上。”
“哦。”杨猛笑呵呵地看着尤其,“这谁啊?”
“我前桌,尤其。”
白洛因介绍着。
杨猛一边点头一边念叨,“继续。”
“继续什么啊?”
“往下说啊。”
“这不已经说完了么?”白洛因拍了拍杨猛的后脑勺,“还让我说什么?”
杨猛一愣,“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呢!”
白洛因瞬间石化,不愧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尤其吹了吹额前的几丝长发,一脸的无奈。
“我叫尤其。”
杨猛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起这么一个破名儿啊?”
尤其冷下脸,“你这人说话我可不爱听。”
“不爱听就改名去。”
“……”
简单地聊了几句,白洛因和尤其继续往实验室走,路上尤其开口问:“刚才那哥们儿叫什么啊?”
“杨猛。”
“草……还没我的名儿靠谱呢!”
白洛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你俩站在一起挺般配的。”
“不过你那哥们儿长得倒是挺帅的,和我有的一拼。”
“实验室里面有硫酸,小心我泼你。”
“……”
英语课上,白洛因总是心神不宁,一会儿觉得后背火辣辣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灼着,一会儿又突然打了个冷噤,好像衣服里面塞了冰块。
“我觉得顾海挺喜欢你的,反正我每次回头,都看到顾海盯着你看。”
刚才还火热的身体,瞬间毛骨悚然。
白洛因缓缓地转动自己的头,一只眼睛不停地往后瞄,终于,他的目光触到了一束亮光,很快,他在那束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半边脸。
草,果然如尤其所说!
“你看我干什么?”
顾海冷笑,“你的脑袋和方向盘似的,我不看着你,你拐到沟里怎么办?”
“……”
“班里的气氛太压抑了,我看同学们都困了。这样吧,你们班谁唱歌最好听,请他给大家唱一首英文歌,活跃活跃气氛,怎么样?”
集体鼓掌表示赞同。
“谁唱?自告奋勇一下。”
集体沉默。
英语老师无奈地笑笑,“要不谁给推荐一位?”
久久的沉默过后,一个角落里响起沉睿的男声。
“白洛因。”
白洛因恨不得掐死顾海。
“谁叫白洛因啊?刚才我听到有人推荐你了。”
白洛因站起来,顺带着用大腿顶了桌子一下,桌子撞到顾海的胸口,震感很强烈。
既然站起来了,不唱总是不行,白洛因也没谦虚忸怩,直接捡一首最拿手的,轻轻哼唱起来。
歌曲很短,但是带给顾海的震撼是很大的。
这首英文歌,是他年幼的时候母亲经常哼唱在嘴边的,那时候的她会一边哼歌一边跳着华尔兹,一个人的华尔兹,美得像一只孤傲的天鹅。多少年后的今天,顾海听到这样的曲子,仍旧能够拾起那些琐碎的时光。
班里的掌声响起,顾海如梦初醒般地看着白洛因坐下。
旁边的男生仍不住感慨了一句,“白洛因,你可真是个全才,老天爷怎么把所有的优点都安在你身上了?哪怕匀我一个也好啊!”
白洛因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赞美,幽冷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我以为你这张嘴只会吃和挤兑人呢。”
日子一久,班里所有的同学都看出顾海和白洛因是死对头。白洛因说东,顾海说西,白洛因做事,顾海肯定去拆台子……就连班里的书呆子看到白洛因都问:“顾海怎么老是和你作对啊?”
“他有病。”
除了把顾海当成神经病,白洛因已经找不到任何有说服性的理由了。他无法想象一个心理正常的人,可以孜孜不倦地找茬到今天。他也很想问问顾海,我到底哪儿惹着你了?为什么你在别人那都正常,到了我这就……
可每次都是还没张嘴,对方就开始进攻了,为了不吃亏,白洛因也只能反击。
久而久之,速战速决的计划已经彻底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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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神奇的白老爹。 (1742字)
“儿子啊,那个丫头又给你打电话了。”
白洛因刚吃几口饭,听到这句话,又没了食欲。
“爸,您直接挂了吧。”
白汉旗刚要按掉,白洛因又一把夺了过来。
“算了,给我吧。”
已经入秋了,院子里的风很凉,白洛因站在大树底下,感觉自己的心和身体的温度一样在下降。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回家,他都要和石慧视频语音很久,造成他精力严重不足。比这更折磨人的,是白洛因心理防线的一点点降低。
他不想这样,所以昨天刻意停了一晚。
结果,今天石慧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有那么烦我么?”
“咱们以后,别联系了。”
“不,绝对不可以,你要真那么做,我就整天骚扰你爸爸。”
“就这样吧。”
白洛因挂了电话,拔掉卡,回了屋子。
“打完了?”
“嗯。”白洛因点头。
白汉旗好奇地打听了一下,“那丫头是谁啊?”
“和您说您也不认识,您这手机卡里面还有多少话费啊?”
白汉旗想了想,“20块不到吧。”
“那就换个新的吧。”
白洛因的手特别快,一下就把手机卡给掰折了。
白汉旗刚想去拦,已经晚了,眼瞧着自己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卡没了,心里不由得心疼。
“手机号码都存在那张卡里了,这下子全丢了。”
白洛因拍着白汉旗的肩膀安慰他,“放心,您的手机放在家里一天都没一个电话,那些号码留着也没用,还不如清空了。”
白汉旗叹了几口气,目光转向白洛因的嘴角。
“你这两天上火好点儿了没?”
“好多了。”白洛因往里屋走,“估计再抹点儿药膏就下去了,药膏呢?您给放哪了?”
“就在里屋书柜的的第二层,黄色的药管。”
以往都是白汉旗用棉签粘上药膏帮白洛因抹,今天他自己动手,在书柜的第二层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管黄色的药膏。
“马应龙痔疮软膏。”
不可能是这个……白洛因又在第一层和第三层找了半天,弄了满手的灰尘,都没看到治疗嘴角裂口的药膏。
“爸,在哪呢?”
白洛因朝院子里喊。
白汉旗正在努力把那张手机卡掰直了,结果发现是徒劳的,只好扔掉手机卡走进屋。
“不就在第二个柜子上么?”
“我找了,没有啊!”
白汉旗走过去,拿起那管黄色药膏,“不就在这呢么?”
马应龙痔疮软膏……
白洛因的脸噌的一下黑了,“我这是嘴角裂口了,您给我用痔疮膏?”
“这有什么啊?”白汉旗爽快一笑,“上次你奶奶犯脚气,也是用这个治好的。”
白洛因的骨头攥得咔咔响,“那犯脚气和嘴角上火能是一回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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