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假,陪您回府聚聚。”
“有劳余总管了。”胤禛示意余连水免礼,对着一旁向自己请安的儿子招招手,又对余连水问道,“皇阿玛可休息下了?”
余连水抿嘴一笑,“四爷,万岁爷吩咐,说是不用急着去谢恩了,两天后您再带着小阿哥到乾清宫再谢恩也不迟。”
带着弘珏回府,胤禛细看,几个月的时间,儿子又长高了不少,虽说在孩子面前,胤禛是不会对外人那般板着神情的,可是,毕竟还在宫里,两人便就是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地走着。
直到出了宫门,父子俩进了府上来接的马车,“阿玛,儿子好想你。”
弘珏直接扑进了胤禛的怀里,十岁才出头的少年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弘珏却是很享受孩童般的撒娇。
胤禛也没拒绝,“都这么大了,也总不知羞!”有点调笑的味道,却是挪了挪身子,把弘珏在怀里抱稳了。
“阿玛,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了?还痛不痛?”明明,在外人面前,弘珏早就是个成熟得不得了的少年了,可面对胤禛,非但不怕这“冷面王”,反而说话越发得像是个孩子。
听着儿子关心,胤禛心中起了些涟漪,或许刚才在乾清宫的时候,皇阿玛也是不由自主地关心自己这个儿子吧……可是,胤禛的性子,便是知道康熙真的是关心自己,却还是无法原谅。
“阿玛?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儿子压着您的伤口了?快、快,快让儿子起来……”弘珏曾经对着阿玛怨过,他想要阿玛、也想要额娘疼爱,可是,长大了,才发现,有些事,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他学会了自己用眼睛去看、去用心体会……胤禛这阿玛对自己的爱,让弘珏彻底放弃了对额娘娜拉妃芸的想念。
他曾经一度为了额娘,去埋怨阿玛、埋怨以前的芳华玛嬷……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然后,在宫里的日子,和皇玛法的相处中,弘珏意识到,如果自己再执着于额娘妃芸,那么,终有一天,自己和阿玛之间,也会变得……像是阿玛和皇玛法现在这样。
这才惊觉,阿玛这个所谓的冷面王,对自己和姐姐虹钰如此疼爱,弘珏哪里舍得放弃这样的父爱?
“玛嬷对阿玛,额娘对你我,怎么比?”就在一年前,虹钰看着弟弟纠结,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震得弘珏不得不正视。
额娘疼爱自己这个儿子,或许最小的时候,弘珏分辨不出来,可……他又不是傻子,而且他还特聪明,阿玛或者是府上任何一个妾氏格格,都能引起额娘更多的注意力,到那时,儿子就算站在额娘面前,她也看不见。
确认了阿玛的伤势无恙,弘珏这才松了口气,静静坐在阿玛一旁,靠着阿玛的臂膀,缓缓叙说着这几个月来自己在宫里的日子。
“十四经常那样为难你?”胤禛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把弘珏问得有点愣怔。
阿玛知道了?被十四叔为难的事情,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可是在阿玛面前,自己从来都是藏着的,也严令不许自己身边伺候着的奴才乱嚼舌根子,“呵,阿玛放心,儿子有分寸的。”知道阿玛和十四叔、德妃娘娘之间的一些事儿,弘珏并不认为该拿来让阿玛烦心。
对上儿子澄澈的眼神,胤禛点点头,没有多问,他知道这孩子能够处理,就够了,弘珏的能力,胤禛是信任的。
“阿玛,倒是弘皙,儿子实在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弘珏顿了顿,才有些调皮地说道,“阿玛,要不,您帮着儿子瞧瞧?该怎么办?平时,我和弘皙也是胜负各半,可我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呵呵,儿子这不是怕哪天着了他的道,给您丢脸嘛……”
闻言,胤禛倒是认真敛容思考了一番,随后,眼神紧紧盯着儿子,却是不说话,直到弘珏被他瞧得无法,胤禛这才放柔了目光,单手府上儿子的脑袋,“你这样很好。”眼神中,意味难明。
胤禛这话,懵住了弘珏。
细看,觉得阿玛神情中,多了一点点的落寞和失望,弘珏急了,“阿玛……阿玛,不是你想的这样,儿子……儿子只是想……”一着急,反而语不成句了,瞬间急出一头汗来,“阿玛!”双手拽紧了胤禛的袍子,眼瞧着已经皱巴巴了,弘珏就是不松手。
胤禛诧异一愣,很快就理解了儿子的心情,曾经,自己也是如此呢,“你什么时候能有虹钰那份定性耐力,我也就能放心了。”抚着儿子脑袋的大手,依旧柔柔的。
弘珏渐渐稳下心绪,不禁红了脸,“她那性子,儿子怕是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整一个小老太婆,闷得很……哼哼……”弘珏的小声嘀咕全被胤禛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回神,听见阿玛的轻笑声,弘珏“呀”了一句,脸也不红了,索性无赖了,“阿玛!”
弘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撒娇起来,声音糯糯的,胤禛听着,舒心得很。
这便是他的儿子。
“阿玛,您别想差了……咳咳,儿子提起弘皙,是真的有几分把握不了,不是……”弘珏努力想要说明白。
胤禛带着几分好笑,“不是故意和我玩心计?”他哪能不明白,弘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这孩子能这么探口风,倒是说明真长进了。
胤禛,自认为,做阿玛的,自然是能容得下儿子的一些小心思……只要,不伤父子和气就行。
弘珏点点头,仍旧有些尴尬,若说没心机,那也不全是真的,“儿子知道,您和那一位,正斗在关口上,所以,对付弘皙,我没十分的把握,不敢轻易了……这才动了心思,想求阿玛帮着……”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如弘皙吗?弘珏有些情绪低落了。
胤禛将儿子的神情收入眼底,欣慰地在嘴角勾起弧度,这孩子懂得思考了,懂得站得更高、去看得更远,“我说你很好,是真的很好,阿玛很满意。至于弘皙的事,我知道了,你尽管放手去做,没关系。”
这是胤禛能给儿子最大的信任。
“嗯。”弘珏不明白,为什么阿玛只有自己和姐姐两个孩子,按理说,阿玛的心里盯着那个帝王位,那么,子嗣就是少不得的,可……弘珏一直疑惑着,可即便和阿玛亲近,也从未敢拿这问题说话。
阿玛只有弘珏一个儿子,那么,弘珏便要做阿玛最棒的儿子。
胤禛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儿子眼里的坚定,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额娘瞧着,也像是现在自己这般高兴吧!
有子如此,打心底里高兴。
……
“虹钰,你这是怎么回事?去了一趟护国寺,怎的带一个男人回来?你这是做什么……”有些尖利的女声响起,四周的奴才都是战战兢兢,尤其是瞧见四爷带着弘珏阿哥一起回来,听听此刻福晋说的话,一片死静。
李卫尴尬地跪在院子里,不明白,清雅温和的小格格,怎的有这样一个福晋额娘?
只可惜,这是四爷的雍王府,屋子里指着自己骂的女人,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亲王福晋,而李卫低头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不过是个奴才,哪里有埋怨不甘的资本。
原以为自己在江宁府的时候,非但自身不保、还得连累堂兄李善仁,可就是四爷府这虹钰格格的出现,扭转了所有局势……瞧着眼前格格受委屈,李卫恨不得……然而,此时此刻,事实是,除了屈膝跪地,什么也做不了。
胤禛没顾上院子里的李卫少年,倒是弘珏在李卫身旁顿了顿脚步,又赶紧追上阿玛,屋里,姐姐受委屈了……她这个傻瓜,又受委屈了。
额娘,究竟是为什么?弘珏神色中闪过痛苦难忍,却只在一瞬间,变回了平常那副神态,几分温和、几分冷清、带着几分年少气盛。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弘珏敢在胤禛之前出声请安,提醒了毫无察觉的那拉妃芸。
四福晋,就在这几年中,变得太多……或者是,这才是她的本性?
妃芸身子一僵,有些尴尬,听见儿子的请安声,脸上一片不自然,知道回头,看见四爷那铁青的脸色时,她已经开始颤抖了。
她爱他。她恨他。她……更加怕他。
虹钰平静地抬起头,对着胤禛展颜,丝毫不见刚才受委屈的迹象,“阿玛!咦,弘珏也回来了?长高了呢!”
胤禛无奈点点头,这个女儿,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如此平淡无波,这让他这个父亲……有些无力。
“你笨蛋啊!”弘珏很不客气地劈头就骂,别扭的关心,却是让虹钰的笑颜加深了弧度。
“也好几个月了,阿玛你看,弟弟是越发调皮了,整一个没规矩的,阿玛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噗嗤……”说着,虹钰自个儿笑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的眼中,没有刚才那个对着自己破口大骂的额娘。
妃芸低头,恨得咬牙切齿,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一次、两次、每一次,永远都是这样。
胤禛毫不掩饰对虹钰的疼爱,伸手揉揉虹钰的脑袋,这孩子太懂事,也太惹人疼惜,“你是姐姐,那就帮阿玛一起管教,可好?”
一句话,为了讨好女儿,咱这四爷可把儿子给卖了!
随后,又是虹钰的笑声,又是弘珏的叫苦声,连连。
这在四爷府并不奇怪,福晋院子里,常常发生这么一幕。奴才们训练有素,自然知道什么该看、该听、该说,至于不该的,那就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嘴巴哑了,至少奴才命能保住。
于是,那拉妃芸都渐渐麻木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每次把虹钰这丫头叫来教训一顿……是不是为了单纯想见四爷一面?她这个福晋做到这份上,还真是!
人人羡慕她四福晋,四爷胤禛已经好些年没有再纳妾了,府里也只有一个侧福晋佟氏,却是偏居小院不常见人,后院大权稳稳落在嫡福晋手中,何况四爷府的长子长女都是嫡福晋诞下的……谁曾想,人人羡慕的境地,却让那拉妃芸度日如年。
等到妃芸回神,院子里,已经冷冷清清,依附的丈夫离开了,挂念的儿子离开了,讨厌的女儿也离开了……还剩下什么?
皇家这个地盘儿上,贪心的不知她那拉妃芸一个,所以,默默吞下不幸苦果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
“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吧?”弘珏,拽拽的。
“……”虹钰,挑眉。
“切!看样子,他都那么老了,你才多大?你们不合适。”弘珏,摇头。
“他才十七。我十一了。”虹钰,一本正经。
“你……气死我了!满汉不通婚,知道?”弘珏没想到她会这么严肃地做了回答,继续反驳。
“等阿玛将来给他一个满族的身份,还有什么不可以?”似真似假,虹钰真的瞧上李卫少年了?
“我不答应,就不可以。”弘珏,炸毛。
“哦,对了,听说德妃娘娘给你送了一个丫鬟?”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哈?那个……”弘珏,撇过头。
“做那事,别太急了,你还小,伤身子。”一副姐姐关心你的样子。
“……”弘珏怒瞪,“……”
到底谁才是兴师问罪的那个?
姐弟对话完毕,那些话原封不动地被传到了胤禛的耳里,越听越发皱眉,和弘珏一样,没听明白,究竟女儿对那李卫小子是什么意思?居然还听到德妃给儿子送了女人?
胤禛只觉得,这儿女之路,漫漫,远兮。
59、离别,“暖洋”重回舞台
回京休息了两天,康熙爷可真的是吝啬,胤禛忙活了了几个月的江南科考舞弊案才结束,又是把刑部那摊子事儿压了下来,虽说胤禛原本就管着刑部,可半年时间空白,又让老二胤礽钻了不少空子,忙!
“哎,这才两天,又得走。”闲轶侧身揽住了睡在卧床外侧的胤禛,很是有些依依不舍。
胤禛顿了顿,伸手拍了拍闲轶的手,这种真实感,总能让他觉得舒心,“我和皇阿玛说,你是为了护送虹钰才回来的,毕竟沫沫还在江宁府……都盯着,你也总是要回护国寺的。”
“是啊,就算是我们知道,沫沫有井秀那小子陪着无碍,偏我这额驸爷马虎不得……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听着,闲轶是在抱怨,可其实,这些年,和胤禛之间,哪怕是若即若离的样子,闲轶也心甘情愿了。
何况,就在之前,他们似乎在江南度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蜜月呢!
月过半空时,闲轶想起刚才那一顿“饱餐”,眯了眼,正算计着,这次分别,还不知道又得几个月,或许,趁着天还没亮,可以再来一“餐”,总得细嚼慢咽、好好品品味道,记住了。
“睡吧。”
可还没等闲轶打定主意,胤禛来了个先发制人,索性背过身去,后背贴着闲轶的胸膛,很快,呼吸声均匀了。
黑暗中,闲轶苦笑,又是宠溺的,算起来,胤禛的意愿,他又何时忍心违背过?罢了,抱着他睡吧。
……
康熙不是没有对胤禛和闲轶之间怀疑过,只是,每每再想起自己的女儿,总是失笑地摇摇头,甚至埋怨自己怎的会如此想偏了……更多的时候,康熙是觉得,这种诡异的猜测,大概是因为老二胤礽越发混账的那些个糊涂事!
太子殿下,好男色,东宫多“美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康熙对胤礽渐渐存着不满,当原本一小点的“不满”渐渐滋润长大,近来,即便仍是自己处处护着、自小培养的储君皇太子,可康熙每次想起胤礽的劣迹斑斑,便直摇头。
而胤禛,只是性子严肃了些,对差事认真了些……对女人似乎不怎么上心了些……这一点,康熙想了想,最终归结为“毕竟老四是芳华养大的”。
这么多年了,佟芳华也不在了,康熙不是不明白,只是曾经,他一直在装作不懂……帝王家,佟芳华想要“独宠”?
是天方夜谭。
倒是老四,真被芳华教了出来,府上的女人不多,子嗣也就这么一儿一女,想到此,康熙虽然可惜胤禛府上子嗣不丰,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即便就是这么一儿一女,那也已经是众皇孙中尤为出色的了。
乾清宫。“主子,固伦额驸已经快马出京了。”暗卫回禀。
是吗?沫沫在江宁府,闲轶那小子到底是担心着的。康熙欣慰了,也抛开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猜测。
做老子的派暗卫盯着儿子、盯着女婿,那老四这做儿子的